保障性住房空间公正问题分析——以鄞州人才公寓和东部新城社区为例

黄曼姝 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硕士研究生

空间公正，即追求所有的建筑使用者都能拥有或使用同等的空间，可以归纳为三点：最大限度地利用空间资源，最大化每个人的空间资源，如阳光、空气或视野等，创造多样、有趣、紧凑和实用的空间；给所有人公平享有空间的机会，最大限度地减少对下层社会利益的损害；在开放的方式下进行空间分配，使空间最大化开放，不仅针对社区本身，而且针对城市区域[1]。

从建筑和城市的角度来看，空间公正可以分为建筑内空间公正、城市空间公正和空间品质公正[2]。私密空间往往会因为体积、几何形状、朝向等问题，无法达到完全的一致，导致出现不公正问题。所以，在住宅这种最常见的私密性建筑中，不同的房间会出现空间品质的差距。如何处理空间的均好性这一特殊问题，需要通过设计去解决。其中，社会安置房的空间公正问题是长期存在的难点问题。

1 安置小区面临的困境

图1 鄞州人才公寓中户型的咬合关系

在城市空间的公正分配上，安置房一直处于话题中心。安置房是政府进行城市道路建设和其他公共设施建设项目时，对被拆迁住户进行安置所建的房屋。由于安置房的建造预算有限、住户大多为低收入人群，所以安置房一直都给外界带来建设质量差、环境设施不规范、住户素质较低等印象。在笔者对安置房的网络调研中可以看到，在安置小区的交易过程中，本小区是否是安置房、小区环境是否干净卫生、住户素质以及是否吵闹等问题依然是购房者高频率关注的问题。而提出这些问题，本身就对安置小区带有一定的歧视色彩。安置小区地段差、转手难、投资回报低等问题，是很多拆迁安置居民面临的困境。

2 鄞州人才公寓的空间公正

2.1 建筑内空间公正

鄞州人才公寓是政府的保障性住房，其目标并非商业盈利，而是以低房价来吸引人才，进而获得良好的社会收益和经济效益。人才到此理应得到公平的对待，那么普通商品房的品质差异和价格差异在这个地方就不适宜继续存在。

将公共交通空间—走廊置于每层平面中间的做法可以最大化房间的通风采光，但同时中间走廊会将房间分为朝南和朝北两边，这就带来了南北户型采光的不公正问题。于是建筑师利用了Loft 户型，将每一户分为楼上和楼下两部分，分别朝向建筑的南面和北面，户型内部的交通空间位于户型中间、外部公共走廊的上方。这样的布局使得相邻两户形成上下左右咬合的关系，同时拥有相反方向上的南北房间和楼上楼下空间（见图1）。由于每一户都是上下两层，所以公共走廊只需隔层布置，大大减少了公共交通空间所占的面积。

建筑师在建筑内部解决了南北朝向不公平的问题，让所有住户都能拥有尽量均等的空间品质，赋予了所有人公平的享有空间的机会，体现了空间的公正性。

2.2 城市空间公正

鄞州人才公寓是政府的保障性住房项目，面向收入相对较低的青年人才，所以房价与周围相近的住宅小区相比低很多。但是，低房价并不意味着在地段、周边环境及配套设施上存在劣势。

人才公寓位于鄞州新城区泰康东路与学府路交叉口的西北侧，一侧临河。在城市地理区位上，人才公寓距宁波市区仅5 km，城市交通十分便捷。另外，与“人才”二字配套的，是周边丰富的高校教育资源。公寓在宁波高教园区西侧，紧邻浙江大学宁波理工学院、宁波电大东校区鄞州学院、宁波诺丁汉大学等高校，以及浙江省宁波中学、鄞州外国语中学、鄞州中学等中学。除了有高校师生在此置业以外，还能吸引附近的中学生家庭。众多利好条件，使得这个地块人口密集，城市流动人口多，投资和租赁市场活跃，拥有与商品房同等竞争力的城市空间条件。低廉的总价、优越的地段价值，带来了较高的投资回报率，实现了为较低收入的青年人才提供的在城市地理区位分配上的公正性。

除了城市对于人才公寓的空间公正以外，人才公寓也回馈给城市以空间公正。人才公寓没有像传统小区那样以明确的围墙将内部空间与城市分隔开，而是在建筑一层设置一系列的城市服务设施，并且为城市留出具有真正城市尺度的开放空间—青年广场，将社区内部空间开放给城市。于是社区内部的环境与设施成了城市居民可以共同享用的便利。社区并不是占有了城市的一块地为己用，而是优化整合了城市空间之后再还给城市，为城市继续输出相应的社会与文化价值，体现了对于人才公寓以外的城市居民的城市空间公正性。

3 东部新城社区的空间公正

3.1 城市空间公正

宁波东部新城安置社区同样是安置房项目，但在项目规划初期，宁波市政府提出了拆迁户就地安置的原则。虽然东部新城社区距离行政区中心较远，但是其周围配套设施完备，拥有充足的就业资源和教育资源，保证了安置居民的居住空间资源质量、就业机会、教育机会和出行便利，在经济补偿的同时做到了真正的还地于民，让安置居民在城市空间中能得到长久的公平发展的机会。

良好的城市空间环境和地理区位不仅能给安置居民带来生活便利，而且能成为为居民带来财富的一种方式。安置居民可以将住房作为二手房甚至新房在市场上转让，转让的对象通常是本地投资客户或在周边工作、学习的客户。对于本地投资客户来说，小区的地段价值、未来的升值空间是他们所看重的，对区位地段的未来规划、城市交通配套和生活配套较为重视，良好的地理区位是吸引这类客户的重要因素。对于在周边工作、学习的客户来说，距离工作、学习的地点近是最好的优势。城市空间的公正保证了安置居民资本平等发展的权益，给他们带来了较高的拆迁回报率。

3.2 空间品质公正

除了城市地理区位优越之外，买房者同样关心小区的环境卫生和环境品质等。

在公共环境方面，东部新城社区利用自身与城市的高差将外部城市道路与居住区分隔开来。小区中心结合现有的城市河道，形成内部景观主轴线，引入舒适宜人的自然环境。沿河设置半围合广场，形成景观、服务设施和商业的集中节点。

在建筑布置方面，社区采用基本对称均衡的建筑布局，板式多层和点式高层错落结合，保证了小区中心广场的品质和其他景观的均好性。对于建筑本体来说，区别于其他商品房的欧陆风或“三段式”外观，建筑师采用了有独特的现代审美的建筑立面设计，以白色为底，橙黄色和蓝色点缀其间，利用外阳台的单独体块化处理来增强建筑的几何感，体现了建筑的设计感和美感。住所往往能体现一个人的身份和社会地位，东部新城社区能成为拆迁安置居民进入城市新生活的一张名片，给予他们作为城市居民展望未来的底气和信心。

3.3 东部新城社区现状

通过对比周边商品房小区，作为建造10 年以上的小区，东部新城社区的房价更具竞争优势，而且与地段更靠近区中心的鄞州人才公寓周边的同时期修建商品房小区基本持平，在整个鄞州区处于中上游水平，体现了其具有较高的商业价值。合理的房价、舒适的环境，使东部新城社区真正融入了新城，也带领拆迁安置居民走入了自己的新生活。

4 结语

很多建筑师在公共空间中寻找公正，在开放的广场、商店、博物馆中寻找空间公正，这是一种高贵的空间公正、一种奢侈的空间公正。这种公正，是处在低收入人群根本无暇踏足的地方，是他们无法触及的公正。低收入人群需要拥有和其他人平等的空间，需要被城市承认，需要积累财富。而这些所有的起点，就是他们的家。

在鄞州人才公寓和东部新城社区2 个住宅项目中，建筑师不仅仅满足了甲方的要求，还为这里的拆迁安置居民带来了额外的价值，为他们创造了与城市居民达到平等的窗口，帮助他们改变了身份。这是建筑师在城市中为低收入人群寻找到的空间公正，存在于他们自己所拥有的住所中，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体现了建筑师全民关怀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