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生态视域下广西京族海洋文化遗产保护的思考

2021-02-22 12:12白爱萍
贺州学院学报 2021年4期
关键词:京族文化遗产海洋

白爱萍

(厦门大学 社会与人类学院,福建 厦门 361005;桂林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6)

一、引 言

京族是在中越边境地区濒海而居,主要从事海洋渔业生产的少数民族,目前主要集中分布在广西东兴市江平镇巫头、万尾、山心等京族三岛上,少数分布在潭吉、红坎、恒望以及东兴镇竹山等地区,约有2 万余人。近年来,京族海洋文化遗产保护日益受到研究者的关注。早期的研究认为京族地区可以率先设立“海洋文化遗产日”,塑造海洋文化品牌,构建海洋文化交流媒介,把海洋文化保护工作推向更高阶段[1]5-9。近年来的研究者认为结合社会的发展,京族文化传承与发展应该被赋予新的时代精神,加快与旅游业的融合及创新发展[2]67-70。要处理好京族文化传承与城市经济发展的互动关系,实施京族特色文化产业带动项目战略,带动城市文化产业的发展[3]36-42。在中越全方位合作关系持续增进的新形势下,要深入开展中越京族海洋民俗研究,广泛开展跨界比较研究,认真做好民俗意义阐释[4]1-7。对于京族海洋文化遗产的发展与保护,研究认为“他感宣示”是京族文化遗产生存和发展的重要因素,能否有效传达“他感”并形成与之相适应的社会生态,则是判断一种文化遗产生存能力的重要标志[5]56-63。超越僵化的“保护”理念,培育有利于民族文化再生产的社会土壤是后传统时代跨境京族文化遗产保护的出路[6]179-183。亦有研究提出要保护京族海洋文化遗产生存环境,建立京族海洋文化活态化景观,注重传承队伍建设,以设立“广西防城港边境旅游试验区”为契机发展边境旅游等保护京族海洋文化遗产活态模式[7]115-120。另有一些研究从单项文化遗产着手,针对京族独弦琴[8]84-89、饮食文化[9]77-83 保护与传承进行了探讨。

总体来看,目前学界对京族海洋文化遗产的保护研究还不够深入,提出的传承与保护的对策相对趋同。多数研究还停留在研究一些知名度较高的京族文化遗产项目的传承与保护上,缺乏对京族海洋文化遗产整体性的系统研究,从生态视角对保护策略加以探讨的成果较少。随着时代的发展,京族地区在现代化进程和市场化浪潮中得到了快速发展,京族海洋文化遗产也随着地区经济文化生态环境的变化发生了变迁。京族海洋文化遗产是我国海洋文化的一部分,在当今迅速发展的社会环境和交往日益频繁的环境下,这样一个人口规模较小的海洋民族,其海洋文化受外界影响愈益深刻。鉴于此,本文试图梳理人类学文化生态理念,探讨京族海洋文化遗产的保护对策,这将对传承京族海洋文化、促进广西北部湾地区海洋文化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二、人类学视野中的生态环境与文化多样性

早在20 世纪初,人类学家就对不同文化与其所处的生态环境之间的关联性进行思考和研究。最著名的经典案例是马塞尔·莫斯(Marcel Mauss)在分析爱斯基摩社会时提出的季节变化与社会节奏之间的关系,这篇论著是对因纽特人社会形态学研究的典型①。莫斯在研究中引入环境因素,通过考察爱斯基摩社会因季节变化而产生的冬季社会集中期和夏季社会分散期的社会形态差异来思考人类聚集的物质形式,即大自然和人类实体的构成对于集体活动不同形式影响的方式[10]110。莫斯指出,爱斯基摩社会冬夏季节社会形态差异的原因与他们固守的传统的渔业生计方式有关。由于猎物的集中和分散是依季节而定,这使得以猎物为生的因纽特人与猎物共生。因纽特人冬夏的社会形态差异对其群体的宗教、司法道德以及财产制度产生了不同的影响。

莫斯在其另一部经典著作《礼物》中论述了古式社会的多种礼物交换方式,其中研究的具有竞争和对抗性质的礼物交换形式——夸富宴,具有明显的季节性特点。在西北美洲和阿拉斯加沿海地带,以捕鱼为生的海达人、钦西安人和夸扣特尔人的部落,其生活方式在冬天和夏天有明显的区别,部落生活具有双重形态。“每到春末,部落成员便分散出去打猎,采集山中的植物根茎和鲜美浆果,捕捞河里的鲑鱼;但待冬季来临,他们便要集中到他们所谓的‘市镇’中去。而在整个聚集时期,他们都处在一种接连不断的欢腾状态中,在聚会中毫不吝惜地挥霍掉夏秋两季在世界上最富饶的海岸所辛勤积累起来的一切。”[11]64莫斯认为,夸富宴是一种社会形态学现象,“部落、氏族和家庭乃至部族(nation)在夸富宴上集会,并造成了强烈的紧张与兴奋,互不相识的人却亲如兄弟;在数额巨大的贸易中、在接二连三的竞赛中,人们或互相沟通或彼此对立”[11]69。

莫斯的社会形态学研究得益于其老师爱米尔·涂尔干(Émile Durkheim)的深刻影响。涂尔干在早期研究中在对分工进行因果分析时,就提出“我们只有在社会环境的某些变化里,才能找到解释分工发展的真正原因”[12]213。作为涂尔干社会学阵营的一员,葛兰言(Marcel Granet)在其代表作《古代中国的节日与歌谣》中,从《诗经》的情歌中解读古代中国社会的形态[13]8。在葛兰言看来,中国古代的节庆是顺应自然节律的,与自然环境息息相关的。通过节庆使社会秩序正好与自然的季节秩序相吻合,促成人与物、人与人之间的和谐。由上观之,人类学早期的社会形态学研究注重自然环境对仪式、行为活动、社会文化现象的影响。

季节变化与社会节奏之间的关联性呈现出人们所处的生存环境与不同文化要素之间的关系。人类学家埃文斯·普里查德(Evans Pritchard)在对非洲努尔人的研究中,从生态环境、生活方式等方面分析在一个没有国家和政府统治的努尔人部落中,社会是如何组织起来的。努尔人社会具有雨季分散、旱季集中的随自然环境而变化的特征。正是这些因素影响和组织了努尔人的社会结构关系,即非中央集权制的政治体系,而是裂变式的世系群社会结构[14]1-8。

20 世纪50 年代,文化生态学的创始人美国人类学家朱利安·斯图尔德(Julian Steward)提出文化生态学概念。“文化生态学研究人类集团的文化方式如何适应环境的自然资源,如何适应其他人类集团的生存,即适应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文化核心是斯图尔德文化生态学中的重要概念,指的是文化系统的决定因素,包括技术经济、社会政治和意识形态等核心制度,其中以技术经济最为重要。斯图尔德运用文化生态学的研究方法对美国西部的肖肖尼人进行研究,认为干旱的气候、自然资源的匮乏导致肖肖尼人只能以独立自足的核心家庭为单位,进行季节性移动的采集生活,各个家庭间的凝聚作用较小,无法形成固定的、多家庭的社区。”[15]306-315文化唯物主义者马文·哈里斯(Marvin Harris)结合斯图尔德的文化生态学观点,在创立主位和客位研究法的基础上发展出“文化唯物主义”理论。哈里斯的文化唯物主义认为,所有的文化要素,包括技术、生产模式、家庭经济、居住模式、宗教信仰与仪式等都是人类对自然环境适应的结果[16]58-64。文化生态学的研究至今依然可以作为人类学开展田野调查和研究的方法。

我国海洋发展史历史悠久且内涵丰富,对海洋的关注和研究一直以来是学术界关注的问题。人类学作为一门尊重和倡导文化多样性的学科,对于海洋社会文化的关注和研究由来已久,并最终发展出一门运用人类学的理论、视角和方法对海洋类型社会的人群行为及文化进行分析和研究的学科——海洋人类学(Maritime Anthropology)[17]26-34。对于海洋人类学的研究,人类学家常以小规模的渔业社会为研究对象,其间经历了从早期关于渔业技艺的记录描述到对渔业经济的专题研究直至发展到海洋人类学视野下的多主题研究[18]44-51。如美国的人类学家康拉德·科塔克(Conrad Kottak)在巴西的一个渔业社区阿伦贝皮做过多年的田野研究,他的著作《远逝的天堂:一个巴西小社区的全球化》考察了阿伦贝皮渔业社区从1962 年到2004 年以来的历史变迁过程中展现的文化生态适应的变化[20]11。

在海洋人类学发展的早期,文化生态范式一直主导着海洋人类学的研究,并且直到今天仍有很重要的影响[20]25-31。近年来,随着我国海洋强国战略的提出,海洋经济的不断崛起,海洋生态保护和海洋文化遗产的研究越发得到重视,相关研究逐渐增多。20 世纪后期以来,我国已制定了相关的法律和法规,并签署加入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相关条约和其他相关国际合作协议,但最棘手的问题是如何真正实现对海洋文化遗产保护的观念上的认同,真正强化法律和法规的可行性与有效性,并真正付诸行动[21]96-101。海洋文化遗产保护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必须将其置于人类与环境这一对紧密结合的关系体中考量[22]328-332。

人类学关于生态环境与文化多样性的关系研究为我们思考生态文化多样性提供了一种研究视角和方法。在全球化、市场化的语境下,海洋生态保护和海洋文化遗产的研究不仅越来越受到人类学研究的重视,而且也是时下海洋文化关注的热点问题。

三、广西京族海洋文化遗产概况

任何文化遗产都产生于一定的环境之中,与生活环境密不可分。人们赖以生存的环境是获取生活物质来源的主要途径,也是人们结合自身的生计模式,在历史的发展过程中形成独具特色的文化遗产的源泉。海洋文化遗产可分为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海洋物质文化遗产主要是指人类在开发和利用海洋过程中所形成的各种历史遗迹与物件;海洋非物质文化遗产主要指历史上人们围绕海上活动而形成的各种海洋生产、生活、信仰习俗、技艺及各类口传文化[22]328-332。

独特的自然生态环境造就了京族以渔业捕捞为主的生产生活方式,形成了与其生存环境和生产方式相适应的具有民族特色的海洋文化遗产。京族海洋文化遗产包括以生产工具、服饰、饮食、民族乐器等衣食住行为代表的物质文化遗产,又包括以节庆、民歌、喃字、信仰、舞蹈为代表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据初步调查统计,到2019 止,在京族的22 项文化遗产中,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有京族哈节、京族独弦琴艺术2 项;被列入自治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有京族鱼露、京族服装、京族民歌、京族风吹饼等4 项;被列入防城港市及东兴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有京族喃字等16 项,具体见下页表1。

表1 广西京族海洋非物质文化遗产统计表②

每一项独特的文化遗产都具有环境的特色和自然优势。按照文化生态学的基本原理,人与环境的关系表现为平衡与适应。它有两个基本特征:对生态环境的保持、保障与保护以及在和谐基础上的创造行为[23]116-128。丰富的海洋文化遗产是海洋给予京族的馈赠,更是京族从事海洋生产过程中与海洋环境长期互动的产物。因此,有必要认真思考京族海洋文化遗产的保护,结合京族文化的海洋特性,从海洋生态环境着手,进一步探讨京族海洋文化遗产的保护策略。

四、广西京族海洋文化遗产保护的生态视角

人类学对环境与社会文化之间的关系研究,对研究海洋文化遗产的保护颇有启发。针对目前文化遗产保护研究缺乏对遗产及其主体与生态之间关系研究的现状,彭兆荣提出“家园遗产”理念。家园遗产突显了地方文化持有者与家园生态之和谐关系在遗产保护实践中的作用,从人类学的视野来看,费孝通的“大家庭—社群”类似于彭兆荣强调的“家园”。具体而言,彭教授以村落生态来强调人群与自然环境的状态以及亲属制度与遗产的内在纽带关系,用“文化地图”的图式展示“文化遗产/ 家园”的结构关系及其地方性表述[24]119-123。当我们把视角从关注陆地民族转向海边民族,“家园遗产”理念仍具有借鉴意义。针对当前我国海洋文化遗产保护问题,张先清提出应该引入整体性的“海洋家园生态”视角,深刻认识生态保育对于海洋文化遗产保护所具有的前提意义,树立生态保育与文化遗产保护并重的整体性保护理念[22]328-332。

笔者认为,张先清提出的“海洋家园生态”的理念对于当下京族海洋文化保护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把海洋视为家园,足见海洋是文化遗产赖以生存的重要基础。海洋如同人类群体栖息的居所空间一样,对人类的生存具有重要的意义。京族是“靠海吃海,以海为生”的少数民族,独特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是京族海洋文化产生和发展的必要条件,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保护思考。

(一)树立海洋文化遗产保护与生态环境保护并重的保护理念

爱护环境、保护环境是每个人都意识到的责任,但对于海洋文化遗产的保护与生态环境之间的密切关系则并非每个人都有深刻的认识。因此,要做好京族海洋文化遗产保护,首先就要从思想意识上确立海洋生态环境的保护理念。

各级部门、各界人士应该意识到生态环境对海洋文化遗产保护的重要性。地方政府部门在制定京族文化遗产保护规划时,应把保护海洋生态环境纳入京族海洋文化遗产保护计划、方案中,制定相关的海洋生态环境保护措施。例如,不定期地对海洋环境开展监测,对海洋区域开发进行合理的生态环境评估,实地对海滨地区自然、人文景观进行检查和维护,制定合理的海洋环境保护及奖惩等规则,为保护京族海洋文化遗产营造良好的生态环境。

此外,为使保护生态环境的意识深入人心,除了可在地方群众生活区域、旅游区域通过标语、字幕、海报、网络等形式宣传海洋生态环境保护知识外,还可以在目前已有的文化传承培训班(如哈节培训班、喃字文化培训班、独弦琴培训班等)中加入讲授海洋环境知识的学习环节,让群众了解海洋知识,深刻认识到海洋生态环境是其民族文化遗产产生的源泉。

总之,不能单纯地就文化遗产谈保护,否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二)践行海洋生态环境保护的具体实践

京族海洋生态环境是文化遗产形成与发展的重要前提,海洋生态环境不仅提供了京族的生存空间、食物来源、人文景观,还形成了京族丰富多彩的风俗、宗教信仰、艺术等文化。可以说,没有海洋,京族的文化色彩便会暗淡许多,因此,践行对海洋生态环境的保护势在必行。

众所周知,京族最为重要的民俗节日是哈节,主要是祭祀京族三岛的开辟神和京族的海上保护神镇海大王。学界以往的研究主要关注该传统节日的历史来源、仪式过程、文化意义等,往往忽视了其所具有的海洋生态环境保护的意义。笔者长期关注的万尾村京族哈节节日活动举办的时间是农历六月初九到十五,这个日期与京族社会生产息息相关,背后蕴含着对海洋自然生态环境保护的实践意义。之所以选择这一时期举办哈节,传统上认为此时渔业生产步入淡季,天气稳定,很少有台风影响,加上中国从1979 年开始逐步实施伏季休渔制度,哈节举办的日期又正好是在禁止捕鱼的休渔期,长年忙于生产的渔民正好在一年的“休闲期”举办哈节,通过一系列活动祭祀神明镇海大王。目前,休渔期已成为我国的一项禁渔政策。京族的重要庆典节日与休渔期“巧妙”地结合,这样的社会生产生活与实践行为对保护海洋生态环境有着特别重要的意义。由此,一些具有社会生产性质的文化遗产,如京族高跷捞虾、拉大网、耙螺、围箔等在生产生活实践的过程中应该顺应海洋资源更新、繁衍的周期性规律。只有这样,才能使这些生产行为得以持久存在。

(三)以地方民众自觉地保护人文生态意识为本体

人类学家格尔茨在阐释文化时曾借用韦伯的观点谈到,“人类是为自身编织的网所悬挂的动物”[25]5。京族海洋文化遗产的生态保护,离不开地方群众对属于自身意义之网的编织。京族海洋文化遗产保护不仅涉及人与自然生态环境,还涉及人与社会环境、人与人等多层关系,这些是京族海洋文化遗产产生和可持续发展的人文生态环境。

京族海洋文化是人与环境互动的结果,在保护过程中,不可缺少的是地方民众自觉参与生态保护的行动。不可否认的是,当下京族海洋文化遗产保护和发展离不开政府、学术专家、媒体、地方人士等外界和内部多种力量的支持。笔者认为,其中最重要的因素是京族地方民众的参与,保护文化遗产应当做到格尔茨所说的从地方“文化持有者的内部眼界”出发。京族的海洋文化遗产是与京族地方民众一起“土生土长”的,京族民众对本民族文化遗产的来源、产生过程、意义等有着自身解释,这些都是京族与海洋环境和谐共生的地方性知识,亦是京族民众的生态文化观念和生存智慧。也正因为如此,京族民众对生态环境的保护意识更有切身的体会。例如,在京族地方民众的观念中,鱼露、虾籺、风吹饼等饮食的制作都有特定的工序、时节的讲究,京族天灯舞、进香舞、花棍舞等歌舞的表演只在哈节中进行,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表演,所以这些文化遗产的保护需要特定的环境、时间和人物。因此,应了解不同阶层的京族人对海洋文化遗产保护的地方性知识,发挥地方民众参与保护的“一线”作用,激发地方民众自觉意识。如此,当外界保护力量“离场”时,民众依然能维持和发挥遗产保护力量的积极性和持久性,这对海洋文化遗产生态保护的可持续性具有深远的影响。

(四)从京族海洋文化遗产的文化特征寻找突破口

京族海洋文化遗产是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互动的结果,具有鲜明的海洋性、民族性和跨国性等特征。海洋文化遗产的生态保护可以从其鲜明的文化特征寻找突破口,从京族海洋自然、社会环境去认识,从文化内涵的深处去探讨。弗雷德里克·巴斯的族群理论认为,族群并非是在共同文化基础上形成的群体,而是在文化差异基础上的群体的建构过程[26]10。京族作为一个独具文化特色的民族,其特色海洋文化遗产让我们看到了京族与他者的区别。京族海洋文化遗产是京族区别于其他民族的特色所在,可以用以表明京族的身份,展示京族的特色。前述京族海洋文化遗产中,几乎所有生产行为、饮食、歌舞、传统节日等都与海洋有关,因此,“不失海洋特色”应是京族海洋文化遗产生态保护的重要追求。

京族是中越边境地区跨界而居的少数民族,对中国—东南亚跨境民族文化遗产进行分析阐释,对其互动共生的传承机制进行深入研究,探索边疆地区与跨境民族区域社会和谐发展的有效途径是目前跨境民族文化遗产研究的关注点[27]2-18。中越两国京族在文化上极具相似性,因此,在进行京族海洋文化遗产保护时,可将中越边境北部湾地区视为一个文化场域整体,构建跨国性的文化遗产生态保护空间,分析“常态”的跨界民族互动交往对京族海洋文化遗产生态保护产生的影响,形成中越合作共同保护海洋生态环境和共建文化遗产保护的机制。

21 世纪被誉为海洋的世纪。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坚持陆海统筹,加快建设海洋强国”,足见海洋建设在国家发展战略中的重要地位。中国海洋事业的发展离不开海洋经济的发展,同时,也离不开海洋文化的可持续发展。广西京族民众创造了丰富而又灿烂的海洋文化遗产,京族海洋文化的地域性、民族性、丰富多样性以及跨国特征不断吸引着学者进行研究,以广西京族海洋文化遗产为考察对象,从海洋生态环境的视角进行保护策略的探讨,建立一种“文化与环境”,即文化与人、自然、社会三者良性互动的遗产保护模式,是保护京族海洋文化遗产的重要切入点。

注释:

①按照莫斯的论述,社会形态学是指社会在建立时所具有的形式,人口总量与密度、分布的方式以及作为集体生活本身的各种事物的总和。

②本表根据东兴市文化广电体育和旅游局提供的数据整理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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