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景观的粒子界定及其度量

2021-02-22 08:46赵中建梁君兰
湖北农业科学 2021年1期
关键词:文化景观符号粒子

赵中建,梁君兰

(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南京 210016)

文化的研究一般有两个维度:一是侧重从历史进化与演替的维度描述文化的形成、发展与规律;二是横向研究文化在空间上的特点、空间演变过程与自然环境的关系。而横向研究是人文地理学独有的研究内容,是约翰斯顿所划分的人文地理学研究方向之一[1]。

就文化景观建设与规划的实操而言,需要对研究对象进行综合的、系统的判断,将历史的和地理的研究维度结合起来。笔者则认为,将文化景观纳入到时间T和空间S的动态空间模式下,对文化景观进行综合判断,将会成为一种有效的方法。

1 理论基础

虽然文化是复杂的,但研究目的在于对文化现象做出的科学判断,追求文化可量化、可传承、可复制、可优化与提升的具体方法。意味着文化可以用科学进行研究,正如爱德华·泰勒在《原始文化》一书中所提出的一样:文化服从于自然法则,因此可以被科学研究[2]。于此,笔者认为文化景观粒子理论观点建立在如下几个文化基本命题之上。

1.1 文化传承与共享

人类学早已证实:大猩猩、蜜蜂或者蚁群与人一样也具有社会性,而文化则把人与它们区分开来,文化的含义包括了人类群体或社会共享的物质与非物质成果——诸如语言、文字、知识等,也包括了工具、建筑、园林等[3]。但是,这种认识没法解释在不同的历史时间中为什么某种文化的形态会重复出现,确切地说是无限地接近拷贝式的重复?如果说蜜蜂的群体活动依靠的是其生物本能,而一个家族群体的群体活动就要依靠一种家庭文化的约束了。可见,文化除了共享的属性以外,还需要借助在社会活动中的学习而获得,而这种学习的过程从文化传播的两个个体之间来说,就是一种传承的关系。文化传承实际上隐含如下逻辑:某文化在由A到B的传播中,标志性的内涵信息会在B中再现,进而由B>C>D>…>N,呈现“击鼓传花”式的人际传播,过程中总有一些标志性信息被准确复制,总有一些信息丢失,总有一些信息被优化与更替,从而使得某种文化具有更强的生命力和活力。因此,文化传承的关键点在于如何确保文化核心的稳定性、准确性与先进性。而文化共享则描述了人在社会中接受文化影响与文化传递的状态:文化共享不等于绝对平均,而是最大限度地满足人们的文化需要,缩减文化鸿沟、促进文化共同进步——共享文化资源、共享文化创作、共享文化成果[4]。可见,文化的传承与共享问题的核心仍旧是某一文化的核心要素的有效传播问题。景观是人类文化的“物化”形式,是不同阶段文明的一种标志,包括了“物的人化”和“人的物化”两个转化过程,并同时并存在同时刻当中[5]。显然,这种文化传承的过程最终以某种“物化”的景观要素呈现出来,而“物化”的结果也就是文化景观。基于此,文化景观同样具有景观共享和传承的理论问题,且与文化的共享与传承特征相一致。

1.2 文化历史横断面与文化空间

文化是一种社会历史现象,在历史流变中,涉及诸如:文化类型、干扰、扩散、发展方向等方面的东西,使文化历史发展极其复杂。徐复观[6]提出用历史横断面的方法来分析文化发展史:选取历史流的一个特定时间点为断面,看到历史中有些受时代发展影响小、变化缓慢的在最下层,而敏锐表现时代变化、代表时代特点的东西在上层,横断面构成了一个金字塔形的三角形。用这个方法分析文化史,提出人文金字塔的基本断面结构:底层是民俗学中最广泛的传承文化,也就是基层文化;上层是形成政治史、思想史、精神史中的个性化、进步性的精神文化。显然,这种断面理论在分析文化结构方面具有直接、准确和易操作的特点。不过,用来解释确立断面的T时刻的文化空间结果就显得苍白无力。而约翰斯顿所确立的人文地理学研究的横向研究方法却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缺憾。他的研究侧重了文化在不同地方之间的相互关系,确切地说是许多人类活动、文化实践、社会关系等在空间上的分布、形成、特点与空间演变的过程。其研究实质上是对文化的物质空间的研究。基于上述观点,笔者则认为,文化空间除了横向的空间以外,同时还存在一个纵向的空间,一个由时间T所串联起来的纵向空间,就是文化流所构成的空间——由N个横向空间依据时刻T的先后顺序叠加在一起构成的文化流体。

在此,还需要指出,文化学研究中还有一个文化断层的概念,用来描述某种文化受到干扰后形成的突然衰变的特殊形态——文化失落、文化绝灭、文化裂变与文化跃进[7]。而横断面则可以描述特定T时刻中的文化流体的截面上的文化结构与分布。文化断层实际上是由多个文化界面依据时间轴线叠加而成的形态(图1)。文化流的形态“物化”为景观后,意味着景观图式、要素、范式、形态最终也以流体形态存在——文化景观发展流。因此,文化流、文化横断面以及文化断层的观点,映射到文化景观的物质景观形态演变中具有同样的意义。图1中的左图所示的T1-T2时刻的文化断层因为衰变过快,自然也就失去了文化景观开发与建设的价值;反观右图的两个时刻的间隔较长,衰变缓慢,这一时期的文化景观自然具有一定的挖掘与传承价值,且随着两个时刻的间隔越大,文化断层属性减弱或消失,文化景观研究对象越具有开发价值。

图1 文化横断面与文化断层示意图

1.3 文化符号与变迁

皮亚杰[8]认为知觉是人头脑中所具有的先天性结构完成的,并认为这种结构是一种图式,一种大脑中恒常性的东西。显然,这种结构不是指的大脑的物理结构,而是一种与之对应的类似思想或意识之类构成的意识结构,是人的本能反应。此后,凯文·林奇[9]将这种图式语言应用到城市空间的研究之中,从人对城市空间与环境的知觉角度,从市民的知觉图式角度描述了城市的可“意向性”,并将其概括出道路、边界、区域、节点和标志物这五个基本要素。而诺伯格·舒尔茨[10]则将这种大脑中的知觉图式理论,通过图式中心形成的场所、图式方向形成的路径、图式存在的区域,构建了点-线-面的知觉图式空间,是大脑中的意向性向空间的实在性转变。从皮亚杰、凯文·林奇到诺伯格·舒而茨,从不同的视角描述了人对事物认识的一种知觉图式,并且尝试通过具体的外在实体来使这种知觉意向具体化。恩斯特·卡西尔[11]则秉持人是符号的动物这一观点,并把这种符号认为是一种文化。这样以来,人是符号的动物=人是文化的动物。可见,文化从本质上来说是可以被解释为符号的,文化的空间结构侧重人精神层面的空间构成,而符号空间的结构则是通过实体媒介所构成的一种实在空间。文化是一种符号,而文化空间也是符号空间,符号空间最终会呈现为实在物质空间,其实质是文化符号通过“物化”途径转换为可识别的实体空间,使得精神层面上的文化景观转换为实体空间——一般意义的文化景观。

文化变迁重点关注人类与自然的相互关系,强调文化在内部和外部因素作用下,通过内部整合产生新的文化形态[12]。文化变迁主要有三种基本方式:基于高层级文化类型对低层级文化类型的强迫性传播,不同文化之间的直接或间接性传播;两个以上的文化类型因为接触,都会彼此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并诱发文化发生变化;基于人能动性基础而做出的文化创新性变化,引起文化发展的迭代[2]。而这些基本方式映射到实体的文化景观空间,同样也会存在与之对应的三种文化景观变迁方式,这种认识的最大价值在于如何确定景观建设的趋势与方向。

2 文化景观粒子界定

无疑,文化与文化景观是复杂的。文化的人际传播过程中具有稳定性、开放性和变异性的特点。并且,这种特点借助于“物化”途径投射到文化景观中来。既然文化系统可以被看作文化符号的集合,那么,同样文化景观也可以被看作文化符号景观化后的元素集合。需要强调,这个文化景观元素并不是平面化的,而是带有时间属性的立体形态——一种粒子态。基于此,接下来将进一步对这种粒子进行界定性描述。

2.1 文化景观粒子的判定条件

由于文化景观粒子的复杂性,这里将借鉴福泽谕吉[13]在其著作《文明论概略》中关于文明含义的解释时所采用的情景描述性方法进行界定。

2.1.1 现有乡村小院 院门、影壁墙、院内菜地、家禽圈、压水井设施齐全;三间房屋,中为堂屋,左屋主人,右屋子女;院西侧有房屋,书房与卧室共用;院墙东侧设厨房。整个院落体现农户的勤俭持家、诗书继世、长幼有序的精神文化;蔬菜生产与园艺审美兼具的庭院生产文化。那么,这个院落构成一个系统单元——庭院景观单元。它是文化景观粒子么?如果此院落自从落成以后,并未对同村其他住户院落格局产生影响,那么它就不能被认为是文化景观粒子。而如果这个院落建于荒郊野岭,并无左邻右舍的话,那么它也不能被看作文化景观粒子。也就是说,一个由景观要素构成的文化景观单元只有在具备文化影响力的前提下,才能称为文化景观粒子。不过需要特别指出,判断文化景观单元是否具有影响力,需要基于特定的空间尺度:村域尺度上,某文化景观单元具备成为文化景观粒子的条件,而在县域尺度上,这一文化景观单元可能不具备成为文化景观粒子的条件。因此,文化景观粒子的判断是一个相对概念。

2.1.2 又有一个院落 院设垂花门,与倒座房组合成宅院,院内设置红枫几株,盆景几处。东西厢房两处,正房三间,厢房与正房由游廊相连;置石、盆景、壁画、陈设与游廊;院内青砖铺地,花岗岩铺道,岩面雕花;两侧设置花圃两处,种植名贵花木。正房东侧设耳房一处,耳房中设门一道联通后院;院内设置小型花园一处,设水池一处、凉亭一两处,由游廊连接;院后设两层房屋一处,院两侧各设厢房三间。整栋院落布局严谨、用材考究、工艺先进、室内陈设高雅。它是文化景观单元,但能视为文化景观粒子么?如果它对其他住户的庭院景观建设产生了影响,但却不能被借鉴或复制,那么它所承载的庭院文化将失去文化传承的途径和能力,不能被视为文化景观粒子。如果考察尺度放大,这一庭院景观影响了其他聚落中的住户,被模仿或复制,那么这个院落就是文化景观粒子。因此,文化景观单元是否具有可复制的属性,是判定文化景观粒子的必要条件。

2.1.3 有一处院落 业主甲建有一进式四合院住宅,其中正房设置考究,院内开有菜园两处;此后,业主乙入住,菜园改为花园、正房保留,增建东厢房1处;此后,业主丙入住,花园中建粮仓两处,东厢房改建为厨房与仓储房,西侧增建厢房,供子女入住;此后,业主丁入住,将仓储房改建为花园,恢复乙业主时的东厢房;此后,业主丁入住,将院内主屋外的建筑全部拆除,改建为平屋顶房屋,形成“坡屋顶”与“平屋顶”混搭的基本格局;此后,此院落又几易其主,且每次新业主都会对此院落做出结构性变更。那么,此院落虽然积聚了不同业主的文化符号信息,是一种文化景观单元,但是,它不具备相对的稳定性,并不能被视为文化景观粒子。

2.1.4 又有一个院落 地形错落有致,山水环绕,因地制宜设置房屋五处,其中一处房屋两层,其余皆为一层,房屋之间由连廊连接。业主甲入住后,院内建荷花池一处,池边置景亭一处,风格与房屋一致。此后,业主乙入住此院,对两处破败房屋进行原址重建,承重结构由木材改为混凝土,整体延续原有住宅形制,并加以装饰创新。该院落经历业主甲和业主乙的接力建设,保持原有庭院景观空间格局和形制特点。整体看来,这个庭院景观具备成为文化景观粒子的条件。如果,业主乙的改造不但满足了实际的需要,还使得改造部分与原有庭院景观传统相得益彰、浑然一体,那么这个庭院景观单元体现出良好的开放性。不具备开放性的文化景观单元不能被视为文化景观粒子。因为,文化景观的生命力存在于文化景观的动态发展之中,存在于是否满足现在人或未来人的客观需要。类似博物馆里保存的藏品一样的文化景观单元,不能被视为文化景观粒子。

上述4种对文化景观粒子的描述,勾画出特定区域内文化景观粒子的判断框架。需要特别指出,有种文化景观单元虽然不具备开放性,但是却可以代表母体文化流的形态,从文化流的视角又体现着一定的开放性。虽然现在并不具备开放性,然而在文化发展历史中,代表了某种文化流的整体形态,体现了文化景观变迁的开放性过程。那么,它又可以被看作文化景观粒子。比如,因为重要的历史和纪念价值被严格保护的名人故居,它原有的居住功能消失,但置换为特定的文化符号功能。而随着文化符号的创新性应用,使附着在庭院上的文化符号构成的文化景观单元具备了良好的开放性,创新应用指向现代或未来人,自然是一种景观文化粒子。可见,对文化景观单元是否是文化景观粒子,关键不是对物质化的文化景观单元进行考查,而是对其背后的文化符号空间进行考查,由文化是否具有开放性来进行判定。

需要特别指出,上文所列举的假设描述了文化景观粒子判定的条件和特征。从文化景观建设的实操来说,将上文所提到的判定条件叠加使用,筛选出的文化景观单元将更加符合设计预期。而选择其中一个或者几个判断条件,所筛选出的文化景观单元虽然也具有某种程度上的文化景观粒子特征,但就景观建设的最终结果来看,所呈现出的效果存在不同程度的不确定性。为此,笔者认为应以最大化量化的方法来分析文化景观粒子的基本问题。

2.2 文化景观粒子的定义

假设某种文化景观单元为U,由文化符号元素A、B、C、D、E、F…N构成,且它们之间存在相互关系,并构成一个系统S。那么,当这个文化景观单元满足如下条件:具有良好影响力,且文化符号空间稳定,且可被模仿和复制,且具有维持文化景观单元系统的稳定性,且有面对外在干扰时的开放性和自适应性,这个文化景观单元叫做文化景观粒子。

其中,文化景观单元的相对稳定性、开放性和自适应性,是由该文化景观单元所映射的文化单元的系统属性所决定的:一方面,稳定的形态、结构、理念和功能,具有系统稳定性;另一方面,系统在受到外部干扰的时候,不是简单的排斥,而是诱发系统内部结构与机制做出适应性调整,推动内部要素的更新与改良,完成文化单元系统的迭代与更新。从这个角度来看,文化景观粒子是一个系统的概念。

3 文化景观粒子的结构特征

由上文中的文化景观粒子界定可作如下推论:文化景观粒子是由文化符号系统“物化”为景观空间系统后所构成的一种特定系统。任何物都是一种“物—符号”的双联体,可以不同程度地靠向不表达意义的纯物,也可以不同程度地靠近纯意义的纯符号系统——空符号,并在此基础上可以看出,符号包括本人意识化的自然事物、人工制造的器物和人工制造的纯符号[14,15]。从逻辑上来看,任何文化符号都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都会带有母体文化(符号产生与存在的文化环境,下同)的部分属性特征,具备天然的影响力。而源于同一母体文化的不同文化符号积聚在一起,便构成一种特定的文化符号系统——粒子化的集合体。

假设,将任意一个文化符号要素看作一个粒子,那么这个粒子就会具有如下特征:它带有源于母体文化的天然影响力;两个以上的文化符号粒子会因为具有相似或雷同文化属性,会相互吸引,体现文化粒子的向心性特征。当这种集群的体量达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反映母体文化的基本特征。从文化空间“物化”为景观空间的过程来看,由这些文化符号元素“物化”后的景观要素积聚后,构成文化景观粒子的内核,是整个文化景观粒子的中心部分,发挥文化景观粒子稳定性、传承性的作用。而那些具备母体文化属性较少的文化符号粒子所“物化”的文化景观要素单元,由于彼此的引力不足,会散布在文化景观粒子内核的周边,表现出文化景观粒子的离散性结构特征。而这种离散性结构反映了文化景观粒子的异化与衰变,反映某种母体文化的衍变过程。

进一步来说,既然文化景观粒子是某文化空间“物化”的必然结果,且这个粒子内部的各个组成粒子(元素)的积聚,表现出向心性和离散性,那么,这些组成粒子(元素)在文化景观粒子中的分布会呈现出3种形态:向心性大于离散性的形态,即文化景观的粒子核;向心性与离散性相对均衡的形态,即构成一种文化景观粒子的壳;向心性小于离散性的形态,即文化景观粒子的离散态。需要特别指出,文化景观结构形态的判定,基于构成粒子的各组成粒子(元素)之间的相互关系,而这个关系也总是处于变化之中。那么,文化景观粒子的内核结构、壳体结构,以及离散形态都处在动态变化之中。在景观规划与设计实操中,文化景观粒子的应用分析需要基于动态结构的逻辑之上。

需要特别指出,动态结构同样是人们认识事物的基本方法,多变的形态结构与揭示对象规律并不矛盾。虽然,文化景观粒子结构是多变的,特别是构成文化景观粒子的边界具有随机性,是一种随机的异形结构,给文化景观建设实操中确定基地边界与研究范围带来困难。但是,正如上文所讨论的,文化景观粒子还是历史概念,是空间概念。将文化景观粒子纳入到以时间T为向度的文化发展维度和以空间S为向度的空间发展维度构成的四维空间,文化景观粒子核与动态异形壳的形态会清晰而准确。可见,文化景观粒子不仅是文化景观要素单元简单的集聚形态,还是这些积聚形态在发展中沉淀而成聚合性形体,包括曾经消失的、正在弱化的文化景观要素单元。上述文化景观粒子结构的形态可以用图2和图3表示。

4 文化景观粒子度量

文化具有难以度量的特性。即便如此,人们还是努力在两个层面上寻求可量化的途径:一是基于区域的宏观研究,通过物理景观要素或者文化符号的分布规律进行定量分析,侧重用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分析文化景观问题。二是基于个体的微观视角,以人际关系中的文化影响与传播为研究对象,用心理学与行为学中的定量分析与试验方法来证明文化景观问题。而景观学与设计学领域,宏观角度的研究结果可为文化景观规划与设计提供设计方向和设计框架,微观角度的研究结果则更善于指导文化景观的艺术表现、情感表达与人性化关照。在笔者看来,文化景观粒子所关注的是中观视角,某种文化景观是由各种文化景观符号要素构成一个粒子集合——集合呈现随机分布的特点:因每一个文化景观符号元素都带有母体文化的部分属性,当不同文化景观符号单元集聚的时候,会呈现出向心性或离散性的形态分布,是可以运用简化的数学模型进行度量的。这个观点为景观规划与设计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和方法支撑。

图2 文化景观粒子空间S维度结构示意图

图3 文化景观粒子T-S维度结构示意图

4.1 文化景观粒子判定模型

①当一种或多种文化景观要素单元之间的“向心性>离散性”,那么这些要素单元集称为文化景观粒子核;

②当一种或多种文化景观要素单元之间的“向心性≅<离散性”,那么这些要素单元集称为文化景观粒子的异型动态壳。

可见,文化景观粒子是一个由异形动态壳所围合的具有核心结构的空间体。其中,当某些文化景观要素单元的“向心性<离散性”,那么这些文化景观要素单元自身会逐步自我消亡,不能承载文化景观的影响力,是一种无效扩散。而处于异形动态壳内的文化景观要素单元,如果因某种客观原因或主观原因离开文化景观粒子,凭借这些要素单元所承载的文化信息和影响力,会在异地进行文化DNA的复制,使得某种文化类型得以扩散和传播,这种传播是有效传播。又由于,文化景观元素单元向心性与离散性是由元素自身所承载的母体文化的信息数量所决定的,那么承载母体文化信息越多的景观要素之间的向心性越大,反之则越小。那么,这种描述可以用如下公式表示:

设:某种文化具有a、b、c、d、e5种文化信息,对应文化景观中的A、B、C、D、E5种景观要素,其中A承载着3种以上的文化信息,B承载着2种文化信息,C承载着3种文化信息,D承载着4种文化信息,E承载着1种文化信息。

可得:A与D的空间分布构成文化景观粒子核,B与C的空间分布构成文化景观异形动态壳,而E则会称为无效扩散,是文化景观粒子的衰变空间(图4)。

图4 文化景观模型判定示意图

4.2 文化景观粒子密度模型

文化景观粒子密度有两个维度:一是时间维度上的文化景观粒子密度,反映了某种文化单元在历史发展中符号转化为景观空间要素单元集的密集程度;二是在T时刻,某一文化单元的文化符号转化为景观空间要素集后的密集程度。由于时间密度的精度依赖全样本数据,而要获得文化历史的全样本数据缺乏现实操作性。所以,文化景观粒子密度可以通过将空间密度在时间维度上的逐一叠加,来估算历史维度上的文化景观粒子密度。特别指出,这里的密度与重量无关,而是与体积和文化景观粒子化程度有关,是判定文化景观粒子边界的要件。因此,文化景观粒子密度可简化文化景观空间密度,其模型公式表示如下:

设:某文化景观粒子中心点为O,半径为R,在以半径为R的区域内具有a1,a2,a3,a4,…an种承载不同程度母体文化属性的文化景观要素,且分别具有m1,m2,m3,m4,…mn个要素单元。那么T时刻的文化景观粒子平面密度为:

推论:

①以中线点为 0,半径分别为R1,R2,R3…Rn,那么,可得不同区域内的密度ρ1,ρ2,ρ3,ρ4…ρn(图5)可知:

当ρ1>ρ2>ρ3>ρ4>…>ρn,那么,以O为中心点的文化景观粒子判定成立;

当ρ1>ρ2<ρ3<ρ4>…>ρn,那么,以O为中心点的文化景观粒子为混合态;

当ρ1<ρ2<ρ3<ρ4<…<ρn,那么,以O为中心点的文化景观粒子不存在。

②当存在类似:ρ1>ρ2>ρ3≅ρ4<…<ρn的密度关系时,那么,ρ3≅ρ4所在半径(R3+R4)/2为文化景观粒子异形壳体的平均边界到中心参照点O的半径,以此可以求简化的文化景观粒子在T时刻的面积ST时刻的面积:ST=π{(R3+R4)/2}2。

③中心点O可以用来表示具体建设项目的中心点。

图5 文化景观粒子密度示意图

4.3 文化景观粒子体积模型

从近些年美丽乡村建设,特别是历史文化名村建设来看,村域的景观规划与设计除了对现有的文化景观空间进行系统规划以外,还特别关注村落的文脉发掘与再现[16-18]。这意味着对文化景观粒子的考察需要纳入历史维度,考察景观粒子的演变轨迹,确切地说是基于文化景观流体的视角估算文化景观粒子的体量。

已知:某文化景观粒子T时刻的简化粒子面积为ST=π{(Ri+Rj)/2}2,其中,Ri和Rj处的密度存在ρi≅ρj。

其基本原理为:设定时刻点T为观测点,基于T时刻点上的文化景观粒子空间进行简化运算。设定不同时刻点的时间间隔可以忽略不计,那么,将每一个时刻点的空间面积叠加起来,约等于文化景观粒子流体的体积,完成基于时间T维度和空间S维度的文化景观粒子体估算(图6)。

图6 文化景观粒子体积简化测算示意图

5 小结

当前文化景观建设得到蓬勃发展,基本的建设思路是:文化符号挖掘>文化景观要素筛选与整合>文化景观创新与应用。存在较为普遍的文化景观要素定位不清、项目边界模糊、景观建设特色不明的问题。造成这一困惑的主要原因在于文化景观要素破碎化的现状,叠加上设计过程的定性分析以来,减弱了建设项目的科学性。基于此,本文提出文化景观粒子的观点和估算模型。在笔者看来,还存在如下不足或值得讨论的地方。

在特定的地理空间区域,乡村文化景观粒子通常不是独立存在的,综合会融合不同的文化景观粒子,构成一种云状的混合形态。并且,历史文化越久远、发展变化快速、考察区域越复杂,这种特征将更加明显。单一的文化景观粒子模型不一定是最佳的方法。既然文化景观粒子可以被估算,那么,由文化景观粒子构成的云状形态是否也可以估算?文化景观环境可以被估算出来么?基于文化景观粒子量化分析的项目建设是否比基于定性分析的项目建设更有效呢?显然,作为新的观点,还需要在规划与设计实践中进行检验与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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