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涵
摘要:个体在现代社会中的状态是吉登斯所认为现代人所必需面对的问题。社会变革、全球化冲击对个体的日常生活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因此在当前社会实践中重新进行主体建构就成为个体在反思性行动中必然经过的阶段。由于社会是由个体组成的,因此个体行动同样也对社会的发展具有重要的影响。将社会系统与个体生活结合起来,深化现实情境中社会与个体之间的关系具有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现代性危机、适应性反应、信任
现代性是吉登斯在《现代性的后果》中提出的一个重要概念,尽管他并没有明确定义现代性的范畴,但在吉登斯看来,现代性指的是一种社会生活样式或者组织模式。现代性一方面具有扩张性与渗透性的特点,另一方面,是作为现实社会生活的反映。尽管现代性改造了人们的社会生活方式,使得生活更加便捷,推动了社会不断向前发展;但是也给人们带来了不可预计的灾难,对人们形成了基于本体生存威胁的主体性危机。
1脱域机制的信任危机
当今世界是具有明显“地球村”特征的整体世界,全球化是一个客观事实,无论是国家社会还是社会个体都无法遗世而独立于全球化浪潮中。全球化不仅改变了国家之间的传统结构,也对个体的生活方式产生了重要的改变。在吉登斯看来,个体的生活方式的改变是以“脱域”的方式呈现出来的,吉登斯把“脱域”定义为社会关系从彼此互动的地域性关联中,从通过对不确定的时间的无限穿越而被重构的关联中“脱离出来”。在他那里,脱域主要是时间和空间以新的方式再次建构的社会关系,由脱域唤起的图像能够更好地抓住时间和空间的转换组合,这种组合一般而言对社会变迁,特殊地说对现代性的性质,都是特别重要的。
吉登斯把脱域机制分为象征标志和专家系统两种,其中象征标志指的是相互交流的媒介,它能将信息传递开来,因此用不着考虑任何特定场景下处理这些信息的个体或团体的特殊品质。而专家系统的作用则是将社会关系从具体情境中直接分离出来,专家系统主要负责编织人们社会生活的范围并且必须由专业职能与专业技术队伍所组成。这两种脱域机制的基础都是信任,所以我们可以认为时间和空间的分离是时间和空间得以延续的前提。因此,在吉登斯那里,信任和现代性是非常具有关联性的,然而他也同时认为虽然信任可以使人们在危险的环境中获得安全感,但是脱域与信任的联系依然是抽象的而不是具体的。
在吉登斯看来,信任是与时间和空间中的缺场有关的,寻求信任的首要条件不是缺乏权力而是缺乏完整的信息。从根本上说,信任不是与风险而是与突发性联系在一起的,在此为了区别“信任”与“信赖”,吉登斯解释道,信任尽管有着信赖的含义,但是信赖包含着诚实或者爱的含义。在一个体或一个系统的可靠性方面,信赖与信任并不矛盾,这种可靠性是由信赖派生出来的,准确的说信任是联结信赖与信息之间的纽带,所以信任是不同于“欠充分的归纳性知识”。我们在象征标志或专家系统内所谈论的信任,是建立在信赖(那些个体并不知晓)原则的正确性基础之上的,而不是建立在对他人的“道德品质”(良好动机)之上的。所以,信任被吉登斯定义为对一个体或一个系统所可依赖性持有的信息,在一系列给定的后果或事件中,这种信息表达了对诚实或他人的爱的信念,或对抽象原则(技术性知识)的正确性信念。在现代性的条件下,信任要么存在于对人类活动乃是社会性的创造的一般意识,而非由事物之自然本性或神明影响所形成中;要么存在于由现代社会制度的动力特征所导致的急剧扩大的人类活动的变革范围。很明显,在现代社会之中,以上两种条件完全符合,前者随人类的非理性推理所存在,并将一直延续下去,后者则是由工业革命之后才出现的。
2日常生活的”脱域化”与“再嵌入”
在吉登斯看来,现代性危机与时空转换之间有着密切联系。对大多数人来说,构成日常生活基础的时间计算总是把时间与地点联系在一起,而且通常是不精确且变化不定的,如果不参照其他的社会—空间标记,没有人能够分清每天的时间,直到机械钟测定时间的一致性与时间在社会组织中的一致性相适应。时空的转换与现代化的扩展也具有一致性,它一方面表现为日历在全世界范围内的标准化,另一方面表现为跨地区时间的标准化。“时间的虚化”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空间的虚化”,所以统一时间是控制空间的基础。“空间”与“地点”不同,地点常通过场所的观念表达,在现代之前,日常生活只受空间维度的“在场”影响,到了现代性之后,通过对“缺场”的其他要素的孕育,将空间从地点分离出来。场所可以完全被远離它们的社会影响所穿透并据其建构而成,建构场所的不单是在场发生的东西,场所的可见形式掩藏着那些远距关系,而正是这些关系决定着场所的性质。时间与空间的分离并不能被看作是一种没有倒退或尽善尽美的单线式发展,而是辩证的相对应出现的一些特征,同时,时空分离又为它们的日常生活有关的再结合提供基础。
为了补充说明“脱域”的概念,吉登斯用“再嵌入”这一概念进行了补充。“再嵌入”指的是重新转移或重新构造已脱域的社会关系,以便这些关系(不论是局部性的或暂时性的)与地域性的时空条件相契合。所有的脱域机制都与再嵌入之行动的情境发生互动,要么维护要么损害这些情境,非当面承诺也以此相似的两种可能方式与情境发生关联。也就是说,再嵌入使时空之间的关系和影响时空关系的条件的再度整合。吉登斯将“再嵌入”用“当面承诺”和“非当面承诺”来区分,他认为前者是由既定的或者说已经形成的社会关系所维系成的体系,后者是由象征性的符号和专家系统所表述的,二者都在既定的社会背景与历史环境下串联并维系着社会的“信任”,由此产生一种社会内部关系的平衡。
3本性性安全与本体性知识
吉登斯认为,人的现代日常生活的转变是与时空分离、社会制度的抽离化和内在的反思性相关的。随着现代性的产生,反思被渗透在社会制度的方方面面,导致意识和实践自始至终共同存在于一个过程之内,而且这个过程是一个不断变化、相互反映的过程。社会制度总是不断地受到关于这些实践本身的新认识的检验和改造,从而在结构上不断改变着自己的特点。人们在对知识的反思性运用的过程中建构起现代性。知识的反思性促进了新的日常生活方式的产生,致使日常生活脱离传统模式,进而推动社会制度的发展更新。在现代性体系和现代性的反思中,吉登斯认为现代性人们不再像前现代那样容易建立“信任”,个体甚至可以忽略传统牧师、圣人或巫师的布道,而按照自己日常生活的惯例而存在。但在现代性制度下,个体会在实践中思考,再通过思考形成实践,在实践中生成信任,信任又引导人们进行下一步的实践。因此,在现代性中就出现的以个人为基础的本体性生活方式,这种对现代人特殊的自我认识,只是现代性的产物。
个人的世界观立足于这样的信念,社会没有一种属于其自己的、独立于构成社会的个人的本体性;而且,专家系统的知识充满风险,不能从根本上及时解决因个体差异而带来的问题。由于日常生活的非例行化,所以个体的信任感或安全感无法延续,一些常规遭到破坏以至于无法维持本体性安全,因此个体对情境或事物的不确定而被淹没在焦虑之中。于是个体只能在日常生活中根据自身所处的情境和条件艰难的通过反思试探性做出相应的行为。这种行为总是将主体以自我为中心建构对世界的理解并将其作为开展实践活动的依据,一旦主体意图在世俗世界中实现自己,即世俗化原则和个体性原则得到确立,实用性原则也被提升为主体存在的基本原则,主体间的关系自然而然的变成为以个体为中心的存在体验。所以实用性就成了寓于现代性个体的必然要素,这种要素超越了信仰、道德和审美的界限,也成为现代性个体的内在要求。尽管在实用主义的影响下,人与人之间交往都是追求对自我有用,影响人与人之间交往都是最大限度追求对自我有用,而忽视了对他人有用,但是日常交往中被人们视为“利用”的手段与“自在”的目的并不互相违背。由于时空的延展性在脱域之后进一步提升,具有相同专业知识或者想要拥有更好的专业知识的人能够更好的建立一种以自我提升为目的的再嵌入式的场所,这种场所仅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对象,以意向性的方式存在于个体之间。这也可以理解为对于专家系统的信任缺失与脱域后相作用的结果,以往的社会制度深刻的束缚了个体的发展,想要能够给与主体以实在的安全性,主体只能自己予自己相对应的本体性知识,所以选择这种交往模式不仅是很必要的,也是很具有现代性的适应性结果。我们同样也可以看出,人的主体意识在社会关系的结构性变迁中的存在方式在日常生活视角的介入下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个体在具体的生活中的实用性选择,一方面可以看出个体对于现代性的本体需求与行动表达,也可以看出反思与行动转变对于适应性反应来说具有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1.英.安东尼·吉登斯.现代性的后果[M].上海:译林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