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构建研究

王良青

（天津职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天津 北辰 300410）

进入新时代，由于职业教育在经济社会中的地位越来越凸显，对其研究也越来越重视，选择研究的问题越来越聚焦、研究方向越来越细化，其中“职业教育话语体系的构建”作为重要的学术议题受到愈来愈广泛关注。因此如何充分利用职业教育经过新中国成立70多年，特别是改革开放40多年的理论发展与实践探索为构建中国职业教育话语体系所积累的一切有利条件，从而真正构建属于这个伟大时代的职业教育话语体系，是学术界迫切需要回答的问题。

一、构建新时代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的必要性

进入新时代，对我国职业教育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职业教育承载的使命更加光荣、任务更加艰巨，需要破解的难题更多，这一切都要用一定的话语形式呈现出来。职业教育话语具有描述职业教育现象、传递职业教育理念、影响职业教育实践的功能，因而其表述是否有效、是否适切，会直接影响人们对这些话语的理解和接受，并进一步对职业教育实践的效果产生影响。所以职业教育用什么样“话语”阐释表达，即构建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对推动职业教育自身发展和提升职业教育国际话语权等都有重要的意义。

（一 ）是职业教育自身发展的需要

伟大的时代为我国的职业教育的发展提供了无限广阔的平台。话语是实践的反应，是理论和交流的载体。蓬勃发展的职业教育实践活动给中国职业教育话语生长提供了丰富的资源。职业教育话语体系是我国教育体系实践经验的总结和提炼的外在表现形式。职业教育要想保持长期健康的发展，除了继续紧扣新时代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实际之外，还要有强有力的话语理论支撑，必须要有自己的体系。但是我国的职业教育与西方发达国家和其它教育类型相比，具有发展历史短、投入力量少、研究基础薄弱等方面的问题。在理论的构建和基本表达上对普通教育和发达国家职业教育的依附、移植或者临摹等痕迹还很明显，出现言必称西方发达国家或者言必称普通教育的现象，真正属于自己独立的有自身特色的东西没有提炼出来或者没有足够的自信呈现出来。不可否认，适当的借鉴、移植等在职业教育发展初期是非常有必要的，但是长期靠依附借鉴就会制约中国职业教育的发展。因为作为一个重要的教育类型，除了遵循教育的一般规律之外，还有自己独特的运动规律，这个规律是随时代发展而有不同的表现形式的，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如果一味的照搬照抄别的理论就不可能准确地反映职业教育矛盾体之间的关系，因此要有能够充分反映自己的理论体系，要有自己的话语体系。只有有了自身的话语体系，才能准确和充分表达职业教育矛盾体的关系，才能充分揭示职业教育各种关系中本质的必然的联系，只有这样才能使职业教育保持健康持续的发展，因此构建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是职业教育自身发展的需要。

（二 ）是提升中国职业教育国际话语权的需要

中国正前所未有地接近世界舞台的中央，中国的国际地位空前提升，国际影响力空前扩大，但是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话语体系建设，与我国的国际地位不相匹配。中国职业教育的话语还没有完全摆脱西方职业教育话语和普通教育话语的窠臼，在国际舞台上时常处于“失语”、“失声”的状态，即使有声，也是调门不高。虽然，中国有了改革开放40多年的经济快速发展，为中国职业教育提供了强大的物质基础，有了职业教育几十年来的大胆探索经验，并且随着“一带一路”战略的提出，中国的职业教育模式越来越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与此相对应的“话语体系”也越来越完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但与中国是世界上第一大职业教育大国、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地位相比来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在国际上还没有足够的话语权，与发达国家来说是式微的。中国要想走进国际舞台中央，并且要站稳国际舞台的中央，没有与经济社会发展联系最为紧密的职业教育作为重要支撑是不可能的，而没有作为职业教育理论重要载体的话语体系支持更是不可能的。话语反应的是思想，思想是属于文化软实力的一部分，竞争的最高境界就是思想理念的竞争，“体现一个国家综合实力最核心的、最高层的，还是文化软实力”[1]。有了强大的职业教育话语体系，才能打破西方职业教育话语的霸权，才能在国际舞台上扮演重要的角色，才能在国际职业教育领域里制定相关规则时，充分反应中国职业教育职业的价值追求，才能有更多的中国职业教育标准、职业教育理念、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模式等呈现在国际舞台上，才能有更多精彩的中国职教故事闪耀国际舞台。

二、新时代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构建存在的问题

（一 ）职业教育话语理论研究滞后于职业教育实践

职业教育话语理论是能够较准确反映职业教育质的规定性和内在普遍联系的高度抽象的符号体系，是对职业教育实践的学理分析。职业教育话语理论的来源虽然是职业教育实践，但是职业教育话语理论不是简单机械地映射职业教育实践的文本符号的表面，而是体现职业教育实践各主体之间的关系及矛盾运动。在职业教育的理论与实践研究中所使用的话语语言、话语风格、话语形式等的变化，反应不同的主体之间的关系和价值取向等。职业教育话语理论形成后又反过来服务于职业教育的实践，所以职业教育话语理论能否达到一定的高度并准确提炼反应职业教育实践就变得尤为重要。之所以职业教育话语理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存在感不强、自信心不足，就是因为职业教育话语落后于职业教育实践，表现在中国职业教育话语理论不是完全内生于中国职业教育的实践。职业教育话语从改革开放之初的西方职业教育话语的“翻版”，甚至“怎么翻？翻版谁都争论过很长时间”，到变成中央政策的“再版”，“跟着国家的政策说”，国家的政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但只是把国家的政策的提法放大一下，声音喊得响一下，职业教育的意义强调一下，更像职业教育政策的宣传性话语，并不体现职业教育话语理论的战略性、前瞻性的研究，或者说这种研究不够，不能反应职业教育实践出现的本原问题。从对职业教育的概念、地位等的探讨中提出了“大力发展职业教育”，出现了“政府主导、依靠企业、充分发挥行业作用、社会力量积极参与的多元办学格局”[2]，到加快发展职业教育，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实行工学结合、校企合作、顶岗实习的人才培养模式，再到完善职业教育体系的“深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等等，相关话语呈现也是围绕上述展开的。可以看出，在中国职业教育话语的生成和流变的过程中，职业教育话语的稳定性和逻辑性还是稍显不够。职业教育话语理论对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的核心概念的界定、凝练、抽象、概括等还没有形成广泛一致的共识，对职业教育实践的解释力不够。

（二 ）职业教育话语理论投入的研究力量不够

进入新时代职业教育的理论研究的队伍在不断地壮大，研究的成果不断地增多，研究的水平不断地提高，研究的领域不断地细分。但是作为崭新细分领域的职业教育话语理论研究投入的研究力量显然不够。首先，就别说职业教育理论细分领域，就是从事职业教育理论队伍来说，与极其庞大的基础教育和普通高等教育相比，数量显然处于劣势，更没有出现像潘懋元、于漪等享有崇高声誉的教育大家，即便国内外知名的从事职业教育理论研究者也是屈指可数。没有一定数量的研究队伍作为基础支撑，细分到职业教育话语领域的研究力量不可能太多。其次，从期刊资源的投入来说。作为衡量论文学术水平重要标志的两大数据库来说，《北大核心期刊目录第八版（2017年版）》列出各级各类教育学刊共有81种，其中只有《职业技术教育》《教育与职业》等4种关于职业教育类的期刊，而目前自CSSCI索引（数据库）投入使用以来，还没有职业教育类的期刊入选CSSCI索引。虽然关于职业教育理论研究的文章也散见于其它期刊之中，但毕竟还是有限的。没有职业教育研究的文章或者很少出现就可以说明职业教育在与其它类型的教育相比是式微的，在话语权方面是不足的，职业教育话语理论向前推进更是困难的。以“职业教育研究”为篇名在中国知网进行检索共有11489篇，以“职业教育理论研究”为篇名进行检索有951篇，而以“职业教育话语”为篇名进行检索则只有24篇，在此研究基础上怎么能谈上建立令人信服的职业教育话语体系呢？三是从现有教育智库来说。教育智库作为国家软实力重要组成部分，其作用越来越重要，然而根据中国教育智库网上公布的资料，教育智库联盟现有的11个研究中心和51个智库联盟执行委员会冠以“职业教育”的只有“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职业教育与继续教育研究所”，虽然其它研究机构也有把职业教育作为重要研究内容，但是整体数量是偏少的，具有较大影响力和国际知名度的高质量职业教育智库缺乏。综上可以看出职业教育的研究投入显然不够，使职业教育话语停留在经验层面的描述性话语居多，缺乏有力度、影响力大的职业教育话语成果。

（三 ）职业教育话语的原创性缺失

虽然我国的职业教育话语体系水平建设在不断地提高，但是还存在着一个明显的缺陷就是职业教育话语的原创性缺失。没有职业教育话语的原创性就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独立的话语体系。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注定会开启中国职业教育的新局，必将重塑全球职业教育格局，这为中国职业教育原创性话语生成提供了千载难逢的机遇，一定是职业教育话语原创生成的黄金时代。话语理论是“西学东进”的产物，引进中国后，对话语理论的研究越来越深入，引入的领域越来越多，现已经成为职业教育领域的一个研究热点。但是由于我国的职业教育话语理论一开始就脱胎于“西方”和“普教”话语理论，是从“西方”和“普教”话语理论借鉴移植过来的。经过不断地发展，其“职业元素”的本色彩越来越浓，但是还有很强的“西方”和“普教”话语痕迹，没有完全摆脱“西方”和“普教”话语的影响，还没有“顶天立地”，与“西方”和“普教”话语体系还不能平起平坐。这体现在职业教育话语的核心概念的界定、思维模式的运用、表达方式的呈现、逻辑结构的推演等或多或少带有“西方”和“普教”话语色彩，往往用剪裁的“西方”和“普教”理论、概念等话语阐释职业教育实践中出现的问题，以致不能完全信服地解释乃至解决新时代职业教育实践中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其结果导致话语理论的彻底性不够、说服力不强、权威性不足等现象，也不可能为职业教育话语的继发性研究提供坚实的理论起点和充足的拓展空间。

三、构建新时代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的对策

构建新时代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要针对上述职业教育话语体系建设存在的问题，从职业教育话语服务职业教育实践，增加职业教育话语研究力量的投入，增强职业教育话语原创的能力等方面努力。此外，要秉持话语的理念创新，遵循职业性、民族性、时代性、开放性、国际化等原则，坚持话语理论为前提、以职业教育实践为依据、以中国文化为基础，要以讲好职业教育的中国故事为目标等具体方法着力构建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理论体系。

（一 ）构建新时代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要秉持理念创新

要真正建立属于新时代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理论体系，就必须要进行理念上的创新。理念上的创新是先导，它决定了职业教育话语构建的方向和路径。职业教育话语体系是职业教育成套的、体系化的话语集合体，职业教育各要素的概念、范畴、判断等构成其基本单元。创新话语理念就要对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涉及的核心概念、理论框架的逻辑结构、话语表达方式等进行系统化、专业化的构建。如果理念不创新、观念不改变，因循守旧，还是用“西方”和“普教”的看法和思维模式，没有用新的视角、新的思维方式等就不可能有话语理论的原创，就还是对原有职业教育话语的“修修补补”，就不可能有职业教育话语范式的根本变化，就不能与时俱进，就不可能承载伟大的时代的期待。为此，首先要抓住“话语体系”前面的第一个限定性的关键词“新时代”。“新时代”不仅仅是一个时空概念，体现话语的时间维度，更是一个政治概念。这个阶段更加突出职业教育话语理论的自发向话语理论自觉转变、是由职业教育话语借鉴移植向话语原创的话语自信阶段、是由职业教育国际话语的“失语”到国际话语“发声”的“话语国际化”阶段。“新时代”的政治概念体现在职业教育话语方面，它既要强调“技”，包括专业、课程等核心技能素养话语，更要强调“德”，包括与专业、专业群等相关的职业道德素养话语，做到“德”“技”并修。其次，要抓住“话语体系”前面的第二个限定性的关键词“中国特色”，体现职业教育话语的空间维度。关注“新时代”以来中国职业教育逐步形成的一系列反应中国发展阶段、中国发展步骤、体现中国价值理念等的新概念、新范畴、新判断、新表述，是中国职业教育实践创新、理论创新、文化创新、制度创新等多层次的话语体系。“中国特色”是目前中国创造性最强、运用范围最广、使用频率最多、认同度最高、影响力最大的话语之一。这个限定性话语与职业教育结合在一起，就要对中国职业教育理念、职业教育目标、职业教育实践过程中出现的新概念、新术语、新范畴、新判断等进行全面系统梳理、提炼，抽象出比肩西方发达国家诸如德国的“双元制”、英国“工读交替”模式、加拿大的CBE模式等职业教育模式。一说到这些国家的职业教育就会想到与之相应的标志性的职业教育话语体系，这些体系既有宏观的理念、目标层面等话语，也有微观的专业设置、课程开发等话语；既有职业教育教材和职业教育理论研究的文本话语，也有职业教育实践中形成的实践话语。

（二 ）构建新时代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遵循的原则

构建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必须遵循一定的原则，有原则就有目标，因此要遵循以下原则。

1.职业性原则

职业教育作为一个类型教育与普通教育相比较而言，其特征更加明显。对普通教育来说其侧重知识性、理论性、学术性，而职业教育在培养目标上来说有明确的职业定向，即受教育者将来干什么？怎么干？对这些问题的答案一开始就非常清晰，是明确为区域、经济、社会发展服务的。其培养的过程也是侧重技能性、应用性，就是培养从事某种职业具备必要的科学文化知识、理论素养和相应的技能等。学生接受职业教育就是在学校、企业、社会、市场等多方都参与的既开放又闭合的链条中进行不断的“职业性打磨”，职业教育的教学过程与生产过程对接、专业设置与产业发展对接，体现了职业教育的“职业性”特点。在新时代职业教育的“职业性”越来越突出，在生动、鲜活的职业教育实践中，就会产生一系列的职业教育的概念、判断、推理和一些职业生活话语等。而这些概念、判断、推理等都是基于一定“职业性”的，与普通教育注重知识理论体系的逻辑结构、抽象的演绎判断等是有差别的。所以建立中国特色职业职业教育话语体系，就是对我国职业教育理论和职业教育实践的系统化、理论化过程，就要了解和尊重职业教育的发展规律，找出这些概念、判断、推理的来龙去脉和实践来源。职业教育的实践是职业教育话语的最直接、最丰富的来源，要提炼真正属于自己标签的“职业性”。

2.民族性原则

民族性是指“一个民族特有的思想、情操、习惯及行为方式。”[3]职业教育是生长在中国沃土的一个类型教育，是在中国政治制度、经济发展、社会结构、文化传统等综合因素作用下，是在追寻中国特色职业教育梦想道路上形成的，有鲜明的民族性特征。中国职业教育受传统历史文化的滋润和涵养，博大精深的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孕育了一代又一代能工巧匠，也塑造了今天一个又一个“大国工匠”——这个新时代的中国亮丽名片。构建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就要充分考虑其有着深厚的文化渊源和历史传承，有鲜明的民族特色，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构建新时代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话语就不能隔断历史，它不是当下单纯职业教育简单的映射。一定的话语总是深深植根于一定民族的文化之中，中华民族灿烂的历史，为中国特色职业教育提供了丰厚的话语积淀，符合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的语言表达形式就慢慢留存下来，最终汇聚成话语的河流。传统文化对中国职业教育话语的影响是广泛而深远的，它是深入民族的血脉中，包括人们的观念、社会制度，而这些又决定人们的职业教育理念、职业教育需求等。如古有管仲的“四民分业”的职业教育体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的理念深入人心。文化的长期积淀形成的文化传统滋养着我们民族的特性，同时也滋养民族语言。我们要建立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话语体系，就必须到传统职业教育思想，特别是传统教育职业教育中挖掘现实职业教育话语资源。从传统文化中，我们可以追寻到许多现实职业教育问题存在的根源，从传统职业教育的理论和实践中继承和改造一些有生命力的话语。

3.开放性原则

开放是当代中国最鲜明的特色之一，构建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话语体系就要坚持开放性原则。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就是开放的产物，就是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扩大，在不断扩大的对外交流过程中，逐步形成了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开放原则是哲学的基本观点之一，按照哲学人类学的观点，“人的内在的开放性决定人与一切外在事物关系的特征是人向世界的开放性…能够无限地扩张到他自己作用范围的地方，并扩展到现存世界所能延伸的地方”[4]。由于职业教育话语构建的主体是人，更主要的是，开放性是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特性，马克思主义不是封闭的，这决定了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的构建就要始终坚持开放性的原则。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就是在不断扩大开放中，在借鉴吸收西方发达国家职业教育有益的经验基础上形成的。职业教育话语构建过程中或多或少都曾带有“德国味”、“英国味”、“澳大利亚味”、“美国味”等“多味杂陈”，到逐步中国味越来越浓，再到“中国特色味”即中国特色职业职业教育话语的存在。也就是说，在借鉴其它国家、其他类型教育有用话语资源的过程中，逐步摆脱过去职业教育话语简单移植、依附普通教育和外国职业教育的现象。而且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话语体系在形成后，也不是一劳永逸、终极不变的，仍然要在开放中不断地丰富、改进、发展。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话语体系的构建要在开放中不断地揭示新时代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自身发展规律、更好地反映新时代中国特色职业职业教育的特点、更契合各职业教育主体的思维方式、接受水平。构建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话语体系就要坚持开放性原则，不能故步自封，孤芳自赏，就要敞开胸怀、海纳百川，充分吸收借鉴一切有用的话语资源，就要在开放交流过程中让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话语绽放出光彩。

4.时代性原则

任何话语都是时代的反应，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也不例外，它的形成不是一成不变的，它是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而发展的。职业教育就是培养服务经济社会发展需要，面向经济社会发展和生产服务一线的高素质劳动者和技术技能人才。进入新时代一个又一个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新工艺等不断的出现就会重塑职业教育形态，所以职业教育必须及时关注这些变化，并且在人才培养方案、专业设置、课程开发、教学方式方法等方面做出调整。职业教育话语就是在传统与现代的冲突与融合、交替与反复中选择的结果，具有很深的时代痕迹。不同阶段的不同话语反映了不同的职业教育理念，从而导致不同的职业教育实践。构建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话语就要与时俱进，抓住新时代的时代性特征，紧扣时代的脉搏，提升服务经济社会发展的话语能力。每一个职业教育词汇的出现都深刻反映了由于产业升级和经济结构调整、社会转型、职业教育价值取向的转变所带来的职业教育理念、职业教育的结构与功能、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等方面关系变化与多方位的变革，生动地反映了新时代职业教育的形象，映射着职业教育各个领域和各个层面的变革。

5.国际化原则

构建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话语体系不仅具有中国意义，而且具有国际意义，是展示中国职业教育自信，标注中国职业教育高度，反应中国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重要载体，是提升中国职业教育国际话语权的必然要求，因此就必须坚持世界格局、全球视野即国际化的原则。职业教育话语影响力的大小代表着职业教育在国际上的地位，是一个国家的国际地位的象征之一。随着我国对外开放的进一步扩大，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话语越来越引起全球的广泛关注，中国设置的每一个职业教育话语议题都会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聚焦，改变了过去在国际职业教育话语交流过程中“单向”流入的情况，所以，提高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的国际化水平是新时代非常急迫的任务。构建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国际化的话语就要在保持民族性的前提下，充分考虑到不同民族的文化心理和话语习惯，要尽量采取世界性的话语表达形式，将美好的中国特色职业教育故事、中国职业教育理念、职业教育标准、职业教育发展路径等用世界性的话语表达出来。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的国际性直接影响着中国在国际社会上的形象，以及中国特色职业教育国际话语权的强弱。职业教育话语体系的国际化是指一种超越民族、种族、信仰、发展阶段等，为各国、各民族共同接受和认可的话语组织与话语形态，它是国际化职业教育进行交往和合作的中介和桥梁，它包括国际化职业教育理念、价值取向、知识架构、师资要求、课程标准、运行机制、组织方式、交流语言等方面。

（三 ）构建新时代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的具体方法

构建新时代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话语体系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不可能一蹴而就。除了秉持理念的创新、遵循相关的原则外，还要从以下方面着手。

1.要以职业教育话语理论研究为前提

职业教育话语是职业教育理论的外壳和载体，其依附的是职业教育理论的发展，其本身也是职业教育理论的一部分。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话语体系的构建，就是职业教育理论不断创新发展的过程。然而“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这个问题，虽然是一个“大课题”，但目前来说是一个相对“小众”的研究课题，从事专门研究的人员较少，职业教育话语的理论研究相对薄弱。存在研究的碎片化、重复化现象，研究不聚焦、不系统。没有职业教育话语理论的强力支撑，就不可能构建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因此，加强职业教育话语理论的研究是构建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的前提。

至于如何进行职业教育话语理论研究，就要抓住职业教育话语理论是关于职业教育系统化专门化的话语理论。既要研究“话语”的相关理论，也要研究新时代“职业教育”的一系列理论，把两者结合起来。只有把两者都研究得透彻，才能构建起体系完备、结构严谨、解释彻底、对职业教育规律揭示深刻的职业教育话语理论体系。在此基础上构建的职业教育的话语体系才更有权威性和影响力，才对职业教育的发展与变革起到的引领作用越大。生长在这伟大时代的中国职业教育，一定需要理论的指导，职业教育理论一定需要话语体系作载体。中国办了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职业教育，是世界上最有生机、最有活力的职业教育，为保持中国经济实现高水平高质量发展提供了强大的智力支持和人才支撑。如果理论的洞察力不够或者水平不够就可能捕捉不到职业教育实践过程中有些方向性的零碎问题上升到理论的高度。有了职业教育话语理论的支撑，才能对中国职业教育实践进行全面系统地总结、凝练、提升，抽象形成相应的体系性话语。构建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的过程就是中国职业教育话语理论创新研究跟进的过程。职业教育话语理论研究的深度和广度决定了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构建的程度。

2.要以职业教育实践问题为依据

职业教育话语体系不是政府组织专家学者关起门来冥思苦想创造出来的，也不是简单套用别的话语就可以解决的。它是建立在丰富多彩的职业教育实践基础上的，是为了回应和解决职业教育实践过程中出现的问题而产生的。问题就是时代的声音，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的出现就是为了回应中国发展过程中的问题而产生的，本身就是时代的产儿，问题的产儿。如果没有问题的职业教育话语，光有华丽的辞藻、严密的逻辑、宏大的体系等等精致的外表，那就成了专家学者的自娱自乐了，就会成了空洞的话语，就会失去存在的价值意义。中国职业教育发展在中国实现从“富起来”到“强起来”的飞跃过程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在其每个发展阶段总有阶段性的问题，正是我们每次都能科学地认识、准确地把握、正确地解决了这些问题，把中国职业教育不断推向前进。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话语体系构建的过程就是发现职业教育问题、筛选职业教育问题、研究职业教育问题、解决职业教育问题的过程。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话语体系就是在解决中国职业教育问题过程中，形成了从无到有，再到逐步完善的过程。因此，构建新时代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话语体系就要始终聚焦新时代职业教育发展过程中的问题，要找准这些问题，诸如职业教育治理能力和水平不高、体系建设不够完善，服务区域经济的能力上不强，企业参与办学的动力不足，还有些制约职业人才流通的制度堵点断点不同程度地存在着等等。有了这些问题，话语是问题的真实流露，自然而然就会形成相应的话语。这些问题是事关职业教育发展的基础性、前瞻性、方向性问题。而且，问题认识得越深刻，找的问题越准、越能把握住问题的核心，就越能有利于中国职业教育的发展。因此，职业教育实践中出现的问题，正是构建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的依据。

3.要以中国文化为基础

“人类社会每一次跃进，人类文明每一次升华，无不伴随着文化的历史性进步。”[5]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话语属于文化的一部分，它随着文化的进步而不断发展，话语就是生长在文化沃土的绚丽花朵。新时代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就是文化在职业教育方面的反应。如果不能充分反应文化的基因，就不能称为新时代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文化的基因包括两个方面：厚重的传统文化和繁荣的新时代文化。一是从厚重的传统文化来说。职业教育话语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它有着深厚的文化渊源。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代表了中华民族几千年思考的厚重积淀，思考和表达了上至天文地理，下到人生百态等中华民族生存与发展的根本问题，“其智慧光芒穿透历史，思想价值跨越时空”[6]，中华文化生生不息地影响和引领着中华民族的生存与发展。中华文化作为历史发展的强大推动力量，已经深深熔铸在中华民族的生命力、创造力和凝聚力之中，涵养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华儿女，砥砺前行。同样，文化赋予中国特色职业教育发展以深厚的人文价值和思考。因此，构建新时代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就不能与传统文化割裂，就要在文化汇聚成的智慧河流中，在民族文化的宝库中，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职业教育理念，诸如“修身”、“养性”、“敬业”、“乐业”、“礼、义、廉、耻”等至今闪耀思想光芒的职业教育思想。吸收转化一直流淌在民族血脉中有用的话语，不能简单地以不合时宜而简单地否定传统话语。二是从繁荣的新时代文化来说。新时代一个又一个成色十足各类文学大奖都有中国人的问鼎，如诺贝尔文学奖、安徒生童话奖、雨果奖等，这些说明中国文化的繁荣，代表了中国文化的高度。在繁荣文化浸润的职业教育话语中承载着书写新时代职业教育、讴歌新时代职业教育的使命，也必须有文化的涵养，探索中华文化与职业教育话语融合的表达方式。

4.要以讲好职业教育的中国故事为目标

职业教育话语不是用来装点学术门面的摆设，而是用来表达职业教育思想的，是为了便于向受众传播的，这就涉及到所构建的职业教育话语体系怎么样适于传播问题。讲好职业教育的中国故事是传播中国特色职业教育理念的重要方式之一。故事由于有引人入胜跌宕起伏的情节、血肉丰满的人物、感人至深的话语等深受听众喜爱。可以说有温度的故事就是全世界通用的话语，它可以超越民族、种族、信仰、性别、年龄等，听了之后让人热泪盈眶、心潮澎湃。因此，构建新时代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对外就要在全球舞台上讲述一个又一个有温度的中国职业教育故事，透过一个又一个故事可以展示中国职业教育的魅力，增强中国职业教育的影响力。可以说，进入新时代，人类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人类的命运如此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场世界性的新冠疫情大战必将深刻地影响和重塑世界的格局，相应地带来全球产业链价值链的重构。中国的职业教育在服务全球产业链价值链的过程中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中国的职业教育越来越受到全球的关注，全世界想听爱听中国职业教育故事的会越来越多。对外我们讲述的虽是中国职业教育的故事，但是“话语的背后是思想、是‘道’。不要为了讲故事而讲故事，要把‘道’贯通于故事之中”[7]，中国特色职业教育之“道”就是中国职业教育理念和职业教育的中国方案，就是通过有温度的故事更加鲜明地展现中国职业教育思想，更加响亮地提出职业教育的中国主张，让世界透过中国特色职业教育故事知道“发展中的中国”“开放中的中国”。对内来说，有温度的职业教育话语故事，就是新时代中国职业教育的最鲜活、最有力的广告，可以感动一个又一个追梦人，是增强职业教育吸引力的生动案例。诸如分别代表中国高度、深度、广度、速度、精度的“天宫”、“蛟龙”、“天眼”、“高铁”、“北斗”等一个个大国重器后面是一个个有温度感人至深的中国职业教育故事，造就了今天的伟大中国。所以，构建新时代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体系，就要从有温度的职业教育故事中提炼新时代中国特色职业教育话语，有利于展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职业教育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