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首向前

王忞

2020年对以创意为生的人而言也前所未见的艰难，Cindy Chao亦不例外：往常不知道下一站飞到哪里的行程被按下了暂停键，仰赖与欧洲工匠反复对话以达到作品细致度的面对面沟通被迫采取了另外的形式……诸多突变却没有使她停止前进的脚步。在上海新落成的珠宝鉴赏室最后的完成工作，是她在酒店隔离期间在线跟进的;而不久前分别亮相上海Art021与西岸两大艺术博览会的决定，也是在开展前不到一个月时确定下的。回首踏入珠宝创作领域的这15年，Chao也像她那些个性分明的珠宝作品一样，不断探索在当下寻找自我的可能性。

这从品牌今年的BlackLabel大师系列的几件作品中便可窥得一二。作为体现设计师当下创作精神的这个系列，不受限的选材、形态以及创新的工艺，均服务于其驰骋的想象力。这样的追求成就了她在精进自己蜡雕工艺的同时，将现代视角融入古老技法以此推动其传承。像是品牌创立不久便深耕的钛金属工艺，就能在近年的作品中看到其效用：既能达到极大的体量又使得整体轻盈不少;或是借由在多件玫瑰珠宝中加入银的传统技法，通过银质略微发黑的色泽、极佳的延展性所带来的灵动感，为“花瓣”更添丰富的层次。但所有这些元素的使用并不是为了单纯视觉上的堆砌，而是有着必然的原因，今年一件取名“莱茵河底天空”的手镯便是极佳的例子。

圍绕七颗来自斯里兰卡的蓝宝石打造的手镯主体，罕见地将光芒不过分耀眼的玫瑰式切割使用在衬托用的紫蓝色调的蓝宝石上，而托着每颗宝石靠下维度的金属让镶嵌更加隐秘，从而达到好似河水流淌而之时所泛起的波光及水天交融的动人场景。看似繁复的用工，背后是陈年累积的经验所得。Chao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十分满意，“最近我更倾向于为珠宝做‘减法。年轻的时候不自信，希望加点再加点，把所有的好都放在眼前。现在我只致力于精减至必须呈现的地方。”作为每个大师系列的一号作品，Chao的蝴蝶胸针见证了这些年风格上的演变，这只“蝴蝶”无论是早在2009年被美国Smithsonian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收藏、以钻石原石作为“翅膀”的皇家蝴蝶，或是2019年运用鸽血红宝石与宝蓝色金属架构形成强烈视觉差的极光蝴蝶，无不渗透着她在不同阶段打破常规的尝试。而见证设计师初心的“红宝侧飞蝴蝶”，也吸引来巴黎装饰艺术博物馆今年将其纳为馆藏。

在设计庙宇的外祖父、雕塑家父亲身边耳濡目染，也造就了她如今的独特风格：三维立体的设计着眼点、赋予珠宝生机的腊雕技术。而这在以传达其美学世界观的White Label高级珠宝系列中表现得更为完善，如建筑系列的抽象线条，海洋系列的生动姿态，还有最早推出的旨在汲取自然之美的四季系列。也是出于对建筑与雕塑与生俱来的热爱，她邀请了荷兰建筑师TomPostma为其在欧洲艺术和古董博览会（TEFAF）的一个展示空间做设计，它是以起舞的树枝般灵动的元素为基础打造的。新落成的上海珠宝鉴赏室同样充满了Chao对空间细节的讲究，带有手工打磨痕迹的铜质墙面，有意不将珠宝放在展柜而是等待来者“发现”的设置，都是一种“隐藏在不过分华丽的外表下”的考量。这又一次体现了她提到的自在感，“能以一个来自亚洲的女性身份，打入这个以欧洲为首的保守的高级珠宝业界，并在这些年后得到他们的肯定，让我十分期待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