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带少年气，满溢童书香*——孙卫卫的读写情意及其儿童文学作品的阅读推广价值

祝苏霞

(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江苏南京 210023)

在近二三十年来走上文坛的作家中，新生代儿童文学作家孙卫卫先生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他的文笔中自带一种天生的少年气，也带着令人熟悉的童年意味，读来有着不一样的体悟。儿童文学的创作其实很有难度，北京师范大学王泉根教授就指出，儿童文学不是由儿童生产的，而是一种整体上由“大人写给小孩看”的文学。[1]

对于儿童和少年读者而言，他们的阅读接受发生于对作品的认识和了解之后，但他们又处在成长期的特殊时刻。一方面他们对图书拥有独立的阅读接受权利，另一方面他们又处于身心从稚嫩走向成熟的成长期，尚未形成健全的价值判断能力。这使得他们的阅读接受行为显得相对盲目，成人导师的阅读引导至关重要。[2]而孙卫卫的儿童文学作品正是服务于这样特殊的受众群体，满足了他们的阅读需求和审美接受。

1998年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的孙卫卫，历任《中国新闻出版报》总编室主任、编委等职。现为全国人大机关的高级公务员，出版《正好年轻的故事》《班长上台》《喜欢书》《小小孩的春天》《孙卫卫纯真系列》等文学作品40余部。作品获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冰心儿童图书奖等，本人也荣获“《儿童文学》杂志十大青年金作家”的称号。他的许多作品被收入《中国新文学大系·儿童文学卷》《中国儿童文学六十年典藏》等多种选本和高等师范院校儿童文学教材。其代表作多次入选中宣部、教育部、团中央“向全国青少年推荐的100种优秀图书”，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三个一百”原创图书出版工程，以及向全国青少年推荐百种优秀图书等。

1 从小学到大学毕业以来的读书经历

孙卫卫先生在上世纪70年代出生于陕西周至。其少年印记中最深刻的应该就是书了。他在“抓周”时抓到一本书，童年认字多一些以后，就从小学二年级开始自主购买多份作文指导报，在其三叔的课桌下看连环画，在妈妈带领下到本乡供销社买书。他回忆自己小时候的阅读，做笔记都是家常便饭，没有书看，就看报纸和杂志，报纸看后还折叠成原样，按期放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对阅读的痴迷甚至到了如果有一期报纸没有来，他放学后都跑到邮局问，还经常为此寝食难安。并且，他对书籍的选择也从听别人推荐，成长到自己有针对性的偏好，可以说，孙卫卫从小时候开始就是沐浴在书香之中的。[3]进入中学后，他开始阅读《语文报》《少年文艺》《中国校园文学》等。到初中三年级时在武汉《少年文学报》上发表了处女作，曾获得“‘雨花杯’全国十佳文学少年”称号。

在考上南京大学中文系后，孙卫卫对儿童文学更加痴迷。他经常到南京新街口邮局购买《少年文艺》《儿童文学》和《儿童文学选刊》。在想家时，也就从《唐诗三百首》里抄录诵读《新年作》《灞上秋居》《渭城曲》之类与家乡有关的作品。在南京大学求学的四年，他骑车逛遍了南京的新、旧书店，他在读书、买书、淘书，在文字与思想的世界里流连。这期间，由于专业要求和个人兴趣，他对许多书籍都有涉猎，也对不少前辈学者作家如胡适、冰心、陶行知、叶圣陶、孙犁等作家和作品，都有了自己的理解。同时，他发现，茅以升这位献身桥梁工程的杰出科学家在晚年时热心科普事业，热衷于少年儿童工作，给小朋友讲自己成长的故事、讲中国桥梁的历史；他留意到，老舍先生对孩子的爱，爱和孩子交朋友，会愿意爬到床下给孩子捡玩具，会心疼生活困苦的孩子。他就在前辈的优秀作品中不断汲取自己写作中的有益营养。

孙卫卫曾对记者说过，不仅是文学书，历史、政治、传记他都乐于阅读。为了能最大地利用自己的阅读时间，他会放几本书在自己的包里。而且，如果他喜欢某一个作家的作品，一个时期，会把他的所有作品都找来读。对此，薛保平就曾披露，孙卫卫执着地喜欢孙犁，从他的日记一路读去，看到他把《耕堂劫后十种》《芸斋书简》《耕堂读书记》尽揽怀中。即使拥有孙犁的全集和文集，只要看到装帧设计很漂亮的，孙卫卫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买下，甚至还在与好友淘书时，用自己淘来的好几本书换来了一本孙犁的作品。

孙卫卫对书的喜欢，是出了名的。张家鸿在题为《书痴孙卫卫》一文里，夸赞《把自己扔进书房》这本书的书名真是有趣：“扔”字用得真好，义无反顾，自得其乐！[4]诚然，“把自己扔进书房”，沉浸于阅读的陶陶然中，管它冬夏与春秋，爱书人的本色由此可见。孙卫卫就是这样的一个爱书人、读书人，然而他更是一个写书人。

2 作品发表从武汉《少年文学报》起步

如今看来，从孙卫卫的父亲为他订阅《中国少年报》和《少年月刊》的那一天起，他就注定要与儿童文学结下不解之缘，而他像孩子的姓名和一笔一画的字体，更是让大家都觉得他与儿童文学是天然有着紧密联系的。孙卫卫自述少年时代读书不多，仅就读过的来看，大都可以归到儿童文学作品一类。“可以说，我从小就受到儿童文学的熏陶。儿童文学的纯真、美好，也塑造着我的性格。我是一个安静的人，但有时也会淘气，小小地淘气一下，就像小孩子一样。”[5]而这缘分也体现在他经历丰富的儿童文学创作之路上。

他从小学四年级就开始自己投稿，就连信封也是亲自制作的，虽然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结果，但这却是开启了他的创作投稿生涯。那时候，孙卫卫还常常给报纸、杂志社写信，虽然到小学结束，依然没有文章发表，第一篇文章也是初中三年级才登上武汉的《少年文学报》，但办儿童文学社、做《中学生文萃》特约中学生编辑等等都极大地丰富了他的文学创作经历，也使得他获得了“‘雨花杯’全国十佳文学少年”的称号，也是给自己的少年时代、中学生活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在南京大学中文系求学期间，孙卫卫也在尝试创作儿童文学作品。“虽然失败多于成功，但也没有放弃，依稀看到了前方的曙光。儿童的世界是最纯真的，给他们良好的阅读，就会使他们少走弯路、快乐成长、优秀起来，成为一个个大写的人。让他们阅读我写的书，是我那时的梦想。”[5]更由于“近水楼台“的缘故，孙卫卫在课余时，常骑车到江苏《少年文艺》编辑部去投稿。有编辑老师告知他，如果想在儿童文学创作上有所表现，就必须以他们的刊物为发表园地。后来，他果真在《少年文艺》上发表了自己的作品。

1997年秋天，还在上大学四年级的孙卫卫就自费印行了处女文集《咿呀集——孙卫卫习作选》，小32开，170多页，收录习作46篇(首)，从初中发表的第一篇习作，到大学写给朋友的书信。对他而言，这本书更多的是对过去的一个小节，是献给老师、同学、学生时代，也是献给自己所热爱的儿童文学。

进入工作岗位后，孙卫卫依然与儿童文学创作有着不解之缘。他写过不少儿童文学和少儿书籍出版的报道，参加过众多少儿新书首发式、儿童文学研讨会，也结识了不少重要的儿童文学作家和出版人。这些宝贵的经历，都使得他在儿童文学创作上得到诸多启发。

如果说，此前的读写经历只是让孙卫卫自行探索着文学写作之路，那么在鲁迅文学院的学习时光，则使他更加明晰了自己的创作之路。在那里，他听到了中国作家协会高洪波副主席的《学习胡锦涛同志讲话——与儿童文学作家同行们谈心》讲课，知道了对于从事儿童文学写作者而言，“人民“就是具体的儿童和少年，明确了儿童文学作家应该具备包括爱心、童心和诗心在内的重要素质。听了时任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副主任孙云晓老师《中国少年儿童发展状况》的讲座，留下了向孩子学习和捍卫童年两大中心印象；也和同学一起给幼儿园送书，和许多儿童文学界的专家学者交流、座谈；也在张之路老师的《儿童文学的立意和结构》中理解到真正的儿童文学绝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写出来的。在鲁迅文学院学习结业之后，孙卫卫过上了上班写公文、读文件，下班就看书写作儿童文学作品的生活。

3 孙卫卫儿童文学作品的阅读推广价值

作为新生代儿童文学作家，孙卫卫的作品已经开始显现自己的专属创作个性，并拥有自己作品的特定读者群体。而这两个优势，恰好符合“分级阅读”推广的阅读文化学理念。

就“分级阅读”而言，孙卫卫儿童文学作品的连续性比较强。“熊小雄成长系列”系列作品，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2003年，孙卫卫创作的“熊小雄”形象第一次亮相，一个活泼、调皮却又真实、不完美的小男孩，此后以他为中心，相继衍生了《我和表妹在同班》《酷酷的五(一)班》及《不一样的假期》等作品，塑造了“熊小雄”的表妹、同班同学以及其他很多性格分明的角色，并且最终形成了“熊小雄成长记系列”作品。再如，今年新问世的作品《我小时候》，它可视为《小小孩的春天》(2012年版)的“姊妹篇”，因为两书不仅内容联系紧密，各个章节都有着极为巧妙的呼应，同时相关内容也是互为补充，在情感上更是带有承接之意。老读者在阅读中回顾前书，新读者在阅读中也在寻找前文。

更为重要的是，孙卫卫的儿童文学作品，拥有一个特定的小读者群体。他写出的就是属于自己的童年往事，读来就如同坐在你身边的小伙伴在与你亲切交谈，带着你一起回到他曾经生活过的小村庄、小河边，牵着你的手一起去上学、买书，始终带着其始终不渝的那颗赤子之心和那种乡童情怀。评论家们也说孙卫卫其人其文率真，一直保持着一颗“少年心”，因而，他的作品在儿童和少年读者中很受欢迎。

在写作过程中，孙卫卫确实非常尽力于使自己的作品能够贴合儿童和少年读者，他一直注重以“儿童本位观”作为其文学创作的指导思想。他坚定地认为，少年儿童与成年人在人格上是平等的[6]，除了既定的年龄与阅历之差，在为孩子们写作时，一定要从他们的角度出发，用孩子的眼睛看世界，用孩子的嘴巴说世界。当然，他的作品也的确做到了这点。

同时，孙卫卫笔下的儿童文学作品与“分众阅读”的理念也是十分相符的。所谓“分众阅读”，是基于“为人找书，为书找人”，以及“在适当的时间，给适当的读者提供适当的图书”等图书馆学基本原理，结合了全民阅读的基本要求而形成的一种新的阅读推广理念。[7]而孙卫卫的作品在经历过初期的读者不固定期后，已经开始稳定精准面向少年儿童与其家长这两大读者群体，其中生于20世纪70年代的父母群体更是一个极为稳固的阅读人群，这样锁定某个，或者某几个需求最为迫切的特定目标读者群，作品专属度高、针对性强、服务程度更贴近具体需求的作品，对于儿童阅读推广往往是有着极大助力的。孙卫卫的作品大多描写的是上世纪70年代的真实生活，字里行间透露着属于那个时间段的风景和事件。

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对于成人的阅读审美，往往体现在回溯人类本性、回望人生来路、认知和感悟人生意义等方面，对于这些，孙卫卫的创作基本上都做到了，所以才会得到儿童、少年乃至成人读者的喜爱，也才具有全民阅读推广的价值内涵。孙卫卫的“少年气”不仅让小读者们爱不释手，而且也吸引到了“大读者”群体。朱自强先生指出：“儿童文学读者的结构是双重构造，由儿童读者和成人读者构成。”[8]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不但可以吸引少年儿童读者，而且也会得到成年读者的喜爱。基于这样的双重读者视角，对儿童文学的创作也就有更高的要求，它需要“在作者和读者、儿童和成人之间都有着极其重要的审美关怀，对儿童成长有着柔软富有力量的影响，并给予成年读者耐人品读的童年思念。[9]

4 结语

在《书香，少年时》一书的后记中，孙卫卫写道：“我真的希望，将来写得再好一些、再多一些。”就目前的创作状态看，他显然已经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写作方式，正逐渐走进自己创作生涯的稳健上升期。孙卫卫的作品开始被越来越多的人读到和欣赏，他的儿童文学梦也已经逐渐开花、不断结果。值得期待的是，他将为儿童和少年读者奉献出更丰富也更为优良的新作品，而他的儿童文学情意与人文情结，尤其是其作品的阅读推广价值，也正在被越来越多的读者所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