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亮宇,杨东海
(深圳信息职业技术学院管理学院,广东 深圳 518172)
赋能是个体或者组织凭借某种方式或工具增强对客观环境掌控力的过程[1]。信息赋能是以信息技术、信息工具为手段,以提升赋能对象掌控力为目的的赋能过程。信息赋能可提升职业教育的教师在科研、教学、育人等方面的行动力,更好履行服务社会职能。
在信息经济时代,大学成为创新与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推进器”[2]。一方面,大学研发正在快速推进技术迭代,这使得曾经的象牙塔成为世界发展重要的创新引擎;另一方面,随着信息技术如AI 技术深度渗透各行各业,各行各业对于高校的社会服务功能要求提高。针对信息赋能带来的数字化转型,2021年3月12日,教育部印发《职业教育专业目录(2021年)》,在专业建设上进行前瞻性地布局。中国职业技术教育学会根据“专业升级”和“数字化改造”两个关键词,指出新版专业目录呈现了如下特征:一是专业对接新技术岗位;二是专业对接新职业岗位;三是专业对接新业态岗位;四是专业对接市场化需求;五是专业对接“卡脖子”难题;六是专业对接智能化生产;七是专业对接智慧化管理;八是专业对接精准化服务;九是专业对接数据化应用;十是专业对接数字化技能[3]。2021年3月13日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从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方面规划了2025年、2035年许多目标,包括量化指标、项目、场景等,都要求职业教育必须增强职业需求的适应性和职业变化的快速反应能力,不仅包括战略性任务适应,也包括操作性能力适应,要求高质量地大力培养研究型、应用型、技术技能型等各级各类人才。
职业教育强调社会服务能力,而管理类专业作为联系紧密社会活动的社科类专业,需要在积极参与第四次工业革命和教育信息化改革过程中找到合适的发展路径。
数字鸿沟指的是一个在那些拥有信息时代工具的人以及那些未曾拥有者之间存在的鸿沟[4]。通常我们把它用于不同国家、地区、行业、企业、社区之间。数字鸿沟一直存在于教育与其他行业之间,教育界知识传递滞后于实业界使用,而这次在信息赋能的背景下显得尤为突出。2015年,澳洲青年基金会从2012年到2015年6000多个数据源收集了420多万份岗位信息,发现最受企业青睐和增长最快的技能就是数字素养(Digital Literacy),增长率为212%[3]。2016年,随着世界各国对于人工智能AI的高度重视,人工智能被快速布局应用到各行各业(AI in all)。在AI加持下,实业界知识升级加速,很多在校所学的知识内容甚至在学生离开校园的时候就已经迭代几次了。从教育服务社会的角度来看,由于教学内容输出和社会岗位需求之间的差距,使得学生进入企业工作初期与一线的企业员工之间存在数据鸿沟。
在此背景下,2017年6月国务院发布了《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提出了全民智能教育。2018年4月,教育部印发的《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中指出,要将教育信息化作为教育系统性变革的内生变量,支撑引领教育现代化发展[5]。作为教育发展手段的信息赋能正在纳入教育内涵当中,成为教育现代化的一部分。
数字鸿沟同样表现在学科之间对于信息技术工具的使用,《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把智能教育分为“AI与教育的深度融合(即AI支持的教育)”与“提高对AI的整体认知和应用水平(即学习AI技术的教育)”[6]。从教育行业内部来看,尽管利用AI技术支持的教育内容覆盖的范围更广,但学习AI技术的教育开展得更早。所以在信息技术普及初期,主要研究人员来自信息、计算机、网络等理工科专业,他们对于AI技术研究起步更早,并率先普及AI技术。所以从信息技术使用到教育行业开始,相较于理工科,社科在内的文科专业就存在着程度更深的数字鸿沟。
职业教育作为兼具职业和教育的特征的跨界型教育模式[7],提供与时俱进的工匠型人才是社会对于职业教育的重要评价标准之一。近年来,国家对于职业教育的发展提出了针对性的指导意见。2019年《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和2020年《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都就强化职业技术教育的适应性提出了要求,要求职业技术教育能适应产业需求、职业标准、生产过程。职业教育不仅要克服传统教育存在的滞后性,而且要增加教育的柔性,能够提供精准教育,即增强教育培养与企业需求的匹配度。
从职业教育内容来看,信息赋能背景下产业数字化转型已成常态化,信息赋能的新业态在国家大力扶持下经过井喷式发展后日趋成熟。职业教育要适应产业发展,自身的知识结构需要做出相应的变化。比如AI等前沿信息技术和知识要传递给学生,让学生知道当前信息技术有什么,怎么用于相应行业,能够为产业发展做出什么贡献等等。
从职业教育行业发展来看,相对静态的专业结构要匹配动态的产业调整。而有些产业在发展过程中并非都附加值高、发展前景明确。需要利用信息技术与产业的需求数据对接,通过大数据分析争取提前了解企业需求,减少职业教育与社会、产业的脱节。
目前管理类专业的知识架构和理论支撑主要是来自于西方国家,无论是古典管理理论阶段还是行为科学阶段再到现代管理理论阶段,百年来庞大的管理知识体系都是由西方国家构建和主导的。黄慧群为解释管理学理论发展动因提出了钻石模型[7],模型将影响管理学知识体系发展的要素分为科技进步、文化环境、制度变迁、管理创新者和战争。在过去百年里,西方国家在经济优势和军事实力的保证下,吸引了大量的优秀人才。改革开放后,这些西方管理理论被迅速地引入国内。随着时间推进,这些“外来的”管理理论知识在职业教育中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水土不服”,教师所学的管理理论知识无法指导实习就业的工作。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遇到的本土化问题很难从西方管理理论中找到满意答案。究其原因主要有两点:
一是信息赋能下理论演化的速度已经无法满足本土化需求。管理学理论推广的路径通常是西方国家的学者通过当地企业实践凝练形成理论,再通过论文或会议将理论推广到中国。中国学者先将这些理论应用于科研教学中,再通过毕业生就业或横向课题研发把这些理论引入中国的实业界。所以管理理论应用到中国企业需要一个周期,然后才有可能进行本土化的调整,再反馈应用于教学。但是信息赋能下信息和技术的传播速度加快,相对过长的管理学理论本土化过程已经无法满足教学需求。
二是钻石模型的五要素主导权正在向东方靠拢。中国在这次信息赋能的产业升级过程中,在多项技术和经济实力上超过了许多西方国家。根据钻石模型,中国相较于西方国家更具有发展管理学理论的优势。职业教育强调职业性和适应性,信息赋能进一步压缩了教育需求反应周期。
信息赋能影响了大部分行业业态,其中很多与人类生活和工作相关。而管理学是一门探索人类社会管理活动中所包含的现象及其规律的学科。在此背景下,管理类专业的仿真实践和校外实习等教学过程必须能够应对信息赋能对于业态的提升和改变。所以管理类专业实践教学需要增加采用信息技术或信息工具的教学内容,才能满足当下社会和就业对于管理学院毕业生的需求。
信息赋能改变了高职院校的社科专业人才培养环境。首先,职业教育是教育多样性的重要一环,体现了国家对于不同类型人群成长需求的关注。与普通教育相比,职业教育更强调职业性和教育性的跨界与融合[8],职业教育在人才培养的过程中更强调职业岗位能力需求,注重技术技能的培养和运用[9]。新一代信息技术催生大量的岗位缺口,随着信息赋能带来的产业链升级,职业教育新常态是注重中高端技术人才的培养[10]。其次,与理工科专业不同的是,管理类社科专业除了接受学习信息技术的教育、补齐知识短板,更需要学习信息技术支持的教育、学习把信息技术应用到现代服务业的方式方法,以及学习在管理、商业模式快速创新下如何利用信息技术提升治理能力和增加管理手段。最后,在信息赋能的影响下学生拥有更强的独立收集数据研究能力,个性化适性学习(Personalized Adaptive Learning,PAL)正在成为新的教学范式[11]。2016年6月,教育部发布《教育信息化“十三五”规划》要求构建个性化的教育体系[12]。
因此,职业教育管理类专业在人才培养方面需要提供多样性学习机会和课程数字化升级工作。在学习机会方面,以我校工商企业管理专业为例,工商企业管理专业目前为学生提供了学徒制校企合作培养、海外留学、专升本等学习机会,给学生提供更加丰富的选择。2018年启动的学徒制项目满足了部分学生尽早参加实习的诉求并且获得职位提升。2017年工商企业管理专业开始安排学生出国交流学习。在课程数字化升级工作方面,管理类专业需要思考制定专业人才培养方案的时候如何对接新技术、新职业和新业态。管理类专业特别需要了解新业态,这些新业态很多是在AI in all的过程中,信息技术与实体经济相结合产生的,比如体验经济、共享经济等。专业需要培养人才学会如何利用AI等信息技术提升实体经济发展。课程的数字化升级是重要的方法之一,包括了引入信息化课程和课程内容信息化两种方式。引入信息化课程是根据当前新业态特征设计对应的课程,如平台战略、共享经济等课程;课程内容信息化则是在当前的课程中加入信息化元素,比如在市场营销中加入AI特征的精准营销部分。同时,管理类专业在人机协同能力增强方面可以增加一些尝试。
第一,积极参与高职应用型研究。高职应用型研究是指应用学科知识解决企业实际难题的研究。与大学的基础研究和工程研究不同的是,高职应用型研究是以解决具体问题为导向。高职院校长期以来注重知识的传递,在知识体系相对稳定的情况下是可行的。数字化转型下信息赋能促进了组织扁平化和跨界经营,进而引发管理类知识体系的快速迭代。作为管理类专业教师,必须要不断进行知识创新,与实业界进行双向互动,才能够培养满足当下企业需求的人才。作为兼具职业性和教育性的教育类型,职业教育与实业界具有天然的紧密联系,管理学更是与商业紧密联系的学科,教师们参加应用型研究具有先天优势。教师可以与企业沟通讨论应用型研究的可能性。关于高职应用型研究的来源,宾恩林总结了四种:企业流程改造、工作经验总结、提炼创新方法、经济效益需求[13]。同时可以关注应用型研究成果的转化,为研究提供后续支持。
第二,努力提升自己的元能力。元能力指的是与处理不确定性、学习和反思相关的能力[14]。Cheetham和Chivers在1995年提出了综合能力模型包括了认知能力、职责能力、个性行为能力、道德伦理能力和元能力[15]。在他们看来元能力是个人综合能力的核心,元能力的强弱能够促进其他能力的发展。海量信息给个性化学习提供了便利,但信息无序杂乱的野蛮生长也使得信息中噪音增加,信息熵增带来了获取信息的不确定性。相比较理工科研究,管理类为代表的社科类研究和知识体系更容易受到外部环境的影响,接收的噪音更大。很多P2P等违法互联网经济案件就是涉案者被所学知识误导。确保讲授内容的合理性和合法性是授业的前提,作为专业教师可以通过两方面利用元能力降熵增加确定性:一方面需要专业教师学习AI等信息技术以及掌握“AI+营销”“AI+客服”等利用AI支撑各行各业的方法;另一方面专业教师需要不断增强思辨能力,构建自己的哲学体系对于新知识和信息进行辨识和筛选。其中既可以反思信息技术的使用场景或方式,也可以反思当前教育内容的褒贬,还可以反思校企合作的互动、人才培养策略等。
第三,增强人机协同能力。在海量信息的当今,每个人有限的认知边界很难驾驭复杂的信息场景。作为重要的知识聚集处——学校,每一位教师每天都有可能遇到这个场景。教师需要通过人机协同进行认知外包,最大程度上缓解深度教学和知识爆炸之间的矛盾。
职业教育要了解时代的经济特征。目前世界正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数字化转型带来的新技术、新职业、新业态不断诞生新的市场需求。管理类专业建设需要时刻牢记人才培养的方向——培养适应数字化转型下行业需求的中高端技术人才。特别是满足“AI+营销”“AI+客服”“AI+运营”等数字化岗位的需求,处理好传统经济和数字经济的关系。面对海量信息,专业教师需要通过元能力培养适应社会高质量快速发展和数字化思维形成需求。同时专业教师还需要利用信息化技术实现认知外包,确保学生能获得所需知识。增加教学内容弹性,给学生提供个性化适性学习的环境。管理类专业是实践性强的学科,研究的信息、样本需准确、丰富、时效性强;专业建设过程需要教师们共同努力,要有攻坚克难的意志和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