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土家文化的西兰卡普装饰符号设计研究

赵毅

（福州大学，福建 厦门 361021）

1 土家西兰卡普概况

土家西兰卡普是土家族重要的文化载体之一，有土家族历史活化石之称。在土家族还没有自己没有文字时期，西兰卡普被用来记载土家族的历史变迁、文化发展脉络以及独特的天人关系概念的载体被世代相传。

“西兰卡普”是土家语的直译，“卡普”意思是花，“西兰”意思是铺盖。“西兰卡普”即土家族人的花铺盖[1]。在土家文化中，西兰卡普属于日常生活用品，陪伴着土家人的一生。婴儿降生时，要为其准备西兰卡普编织的花盖裙。到成年结婚时，土家姑娘需亲自制作西兰卡普花被作为自己的嫁妆，具有幸福美好，吉祥如意的象征。并且其精致程度成为衡量姑娘的人品和能力的标准。在土家女性百年以后，还要将自己生前织得最满意的西兰卡普作为陪葬。可见西兰卡普在土家族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它蕴含着土家人的传统文化、风俗习惯，以及独特的民族精神。因此，无论从它的制作工艺还是设计元素的纹样架构，西兰卡普它都是土家族重要的文化载体与智慧的结晶。

2 土家西兰卡普装饰符号元素

人类的文化活动都可以看作是一种符号活动。装饰符号作为基础的设计元素方式,利用对装饰元素的形式来实现传情达意的目的。西兰卡普装饰符号元素形式各异，在它的形成及创作过程中，主要受其独特的地理环境和民俗文化背景的影响，形成了独具本民族特色的图案。这些图案都有某种固定的象征含义，经过长时间的演变，形成了特色鲜明的装饰符号元素。

2.1 织造方式下的几何符号

土家族地理位置偏僻闭塞，交通不便，与汉族的交流十分有限，导致社会生产力发展严重滞后。就织造方式而言，“西兰卡普”属于古老的纬锦编织技术，织造工具也采用战国时期的传统腰机，以通经断纬的手法织造，用两组或两组以上的纬线同一组经线交织。这种古老而传统的编织方式使得“西兰卡普”图案呈现出一种斜向阶梯状的抽象几何造型，其中菱形结构、斜线为主体的几何符号形式最为常见。

图1 岩墙花

图2 小蛇花

菱形结构主要分为四边菱形与六边横向菱形，并这两种基本形基础上进行变体多边形纹样，整体呈闭合式的线纹或者面纹，线纹呈现为多层扩散的状态，面纹则多填充其他小型纹样。如“粑粑架”“岩墙花”（如图1 所示）等大都属于这一类纹样。

斜线为主体的几何符号形式，体现为程式化的60° 和90° 斜线、折线等以及由这些定式角度组成的勾线等纹样。如西兰卡普中“泽我哩”“小蛇花”等（如图2 所示）都表现出大量的斜线纹样，且斜线纹样的粗细和色彩灵活多变，但没有固定的形式。

2.2 传统生活下的物类符号

土家族是没有自己文字只有自己的语言的民族，无法对历史事件进行可留存的记录。因此，在西兰卡普图案形式及创作过程中，很大程度上承担了民族历史、民族信仰的记录功能，充满着浓厚的民俗气息。

五代之前，土家族处于渔猎时代，西兰卡普以“窝毕”指“小蛇”为主，反映其先民对龙图腾的崇拜。唐代末年后，进入了“刀耕火种”的农业生产时代。出现了敬神台，以表达对“天地君亲师”和历代祖先的敬意与稳定生活的向往，因此，纹样符号以“神龛花”为主。除了具有时代性质的纹样，还有些是代表民族精神信仰的纹样。如“四十八勾纹”（如图3 所示），它是对土家部落远古蛙图腾的抽象模仿，表达土家族人对母爱、多子、避邪驱疫的渴望和祈求融进蛙纹之中，并逐渐成为受人们认可的的图腾符号。

2.3 汉文化影响下的字体符号

土家族生活在重山大川之间，基本上保持着“蛮不出境，汉不入峒”的禁例。直到在清雍正年间“改土归流”之后，与汉族开始交流密切。汉文化开始大量涌入土家族中。西兰卡普受汉族刺绣的影响，开始出现了带有汉族文化特点的吉祥语为主的装饰纹样，如“当朝一品”、“寿比南山”等。只不过由于收到纺织技术及其材料的限定，很多本应圆滑的曲线被改织为变为直线或斜线样式。在色彩上也开始出现较为高级的配色，如粉红、淡绿、粉紫等。不论是从图案还是色彩搭配，再到纹样符号的布局都透露这浓郁的明清刺绣特征。

图3 四十八勾

图4 枣花蜂蜜

图5 玫瑰花蜂蜜

图6 洋槐花蜂蜜

图7 荆条花蜂蜜

3 土家西兰卡普装饰符号特征

3.1 几何符号的抽象化

抽象化是土家织锦主要的编制技艺特征，受织造技艺的局限，原本优美生的圆弧型曲线转化为抽象的几何图形。如方形、三角形等，以西兰卡普中“燕子花”装饰纹样为例，图像以抽象成几何菱形为主，通过这种抽象后的单元格作为基础元素，采用二方或四方连续从而形成一个完整的图案，这种方式是西兰卡普符号构成中的主要设计方法。

3.2 符号应用的程式化

土家人在织造中，程式化的运用平面构成要素，通过点线面的大小、方向、色彩等表现出来。点的大小和形态逐渐视觉减淡，表现出有规律的线，线通过多种组合排列方式又形成不同的形装，借用点与线的重复来体现出面的形式，如铜钱花纹中的“铜钱”。“钱”就是就是以单个的“点”的移动形成了“线”，再由“线”的移动形成了整个画面的“面”。

3.3 造型设色的寓意化

图8 蜂蜜玻璃瓶包装

图9 蜂蜜礼品盒包装

西兰卡普纹样造型设色不仅具有极强的装饰感，而且其寓意化的图形表现出土家人的精神价值观念。从西兰卡普整体造型设色来看，寓意化中存在很强的拜物崇拜其中主要表现为天体崇拜，以日神为甚。如呈现布局规整多层扩散的基本形式，像太阳发出的光芒的“十”字变形纹、“四十八勾”系列纹样和代表着火和太阳的“阳雀花”纹样。除了天体崇拜，西兰卡普中也含有大量其它的拜物崇拜。如“梭罗丫纹”表达对美好生活的无限追求；“藤藤花”表达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这些符号寓意的由来都与土家人的生活有着紧密的联系，不仅包含着土家先民对自然探索与认识的过程，还寄托着历代土家人的希望与情怀。

4 西兰卡普装饰符号在现代设计中的提取与应用

时代潮流时尚的风向标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的变化。西兰卡普作为传统文化受历史局限性影响，在实际应用中无法较好的融入现代生活。针对目前西兰卡普发展现状，本文选取土家产品中具有代表性的品牌“知蜂谷”蜂蜜。对西兰卡普进行装饰符号的提取与再设计，并将其应用在“知蜂谷”蜂蜜的包装中。试图通过西兰卡普特色的视觉语言能吸引消费者，同时也从另一个侧面反应了土家人的文化底蕴，传播土家文化，让更多的人了解西兰卡普织锦特色。

4.1 西兰卡普装饰符号的提取

西兰卡普作为土家独有的织锦，具有鲜明的土家特征。在寓意上，每幅西兰卡普织锦都融入了土家人对于生活的美好寓意和向往。根据其独特的寓意和造型，结合所要设计的包装元素需求，对原有的西兰卡普纹样提取重构。在造型上，土家织锦纹样以经纬起线，每一幅传统织锦纹样都是由点、线、面三种元素排列构成，近看图案是由一块一块类似马赛克的单元小方块组成。这种点、线、面的运用和现代设计中占据主流的包豪斯的设计理念不谋而合。因此，在图形设计上利用马赛克的形式来表现其几何符号的抽象化、程式化特征。

4.2 西兰卡普装饰符号的设计应用

在“知蜂谷”品牌包装设计中，由于“西兰卡普”被称作“土家之花”因此将西兰卡普的纹样与所产蜂蜜的花朵图形进行创意设计，运用土家织锦经纬结构的点状构图形式，既保留传统的土家织锦的特色和寓意，又带有现代商品时尚的气息。根据一年四季土家四种常见的花蜜设计出四种不同的口味，不同的季节对应不同口味的养生蜂蜜。土蜂蜜包装创新设计主要采用的图形与寓意包括以下四个方面：知蜂谷土蜂蜜品牌包装主要采用的创新图形及其所对应的花蜜如下：

枣花蜂蜜：枣花的整体色调是黄绿色，因此图形的色调为黄色和绿色的穿插。在土家族中“四十八勾”有驱秽避邪、消灾纳吉、祈子求昌、兴旺种族的含义。而我国自古就有用红枣代表早生贵子之意，因此将“四十八勾”纹样与枣花的造型和颜色进行结合，寓意早生贵子，种族兴旺。

玫瑰花蜂蜜：采用“岩墙花”纹样，岩墙花主要是生长在岩石缝中的一种花，生命力极其的顽强，造型与玫瑰相仿，在土家族中代表着恒心，忠贞和高尚，而玫瑰在中国代表爱情，男女相互赠送红色蔷薇花，寓意美好的恋情。婚姻嫁娶，赠送红色或粉红色蔷薇花表示祝福新人婚姻美满、幸福吉祥。

洋槐花蜂蜜：采用“十”字纹样和“牡丹枝叶”进行结合，洋槐花小而密集，通常一簇簇的长在一起，造型与牡丹枝叶纹样相似。洋槐是钱财的象征，牡丹寓意富贵，“十”字纹样寓意祝福，永恒。将它们结合设计有富贵兴旺，财源滚滚，大富大贵之意。

荆条花蜂蜜：荆条花属于优良的蜜源植物，强健，耐旱、耐瘠，生命力顽强，代表健康、长寿。将荆条花的造型和牡丹花纹样进行结合，取“牡丹传统纹样”牡丹在土家族中有富丽、吉祥、喜庆之意，寓意家庭幸福美满。

5 结语

土家西兰卡普织锦符号元素是土家族传统文化的缩影与提炼，它既可以具象为人或物，也可以是一种符号或一抹色彩，更是土家人的民主信仰的依托。适当将这些传统装饰符号融入现代设计种，不仅可以有效提升现代产品的文化底蕴，更有利于使中国少数民族传统文化元素以再设计的方式转变当下的流行元素符号。既是对土家织锦艺术的保护与发扬，更是对它的传承与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