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打开微信,看到南方的朋友发来的信息:梅花开了。随之发来的还有一张梅花绽放的照片:蓝盈盈的天空上飘着几朵雪白的云,朵朵浅粉的梅花绽放在灰黑的枝上。也许是拍摄角度的缘由,那些枝桠快要够到天空了,而梅花仿佛要开到云朵里。
寒冬腊月,收到花开的消息,是最开心的事。尤其是生活在北方,每日看到的都是清冷的灰色调。若想欣赏周围公园里的红梅绽放,要等到春天来临了。
不过,北方的冬日里也是有期待的。那就是猝不及防地遇见一场蜡梅花开。《乐府诗》里言:“庭前一树梅,寒多未觉开。只言花似雪,不悟有香来。”梅花最特别之处就是它的幽香,蜡梅也不例外,常常是先闻到了阵阵清香,才去寻觅花朵。
没想到,不久,我就遇到了这样的趣事。那天下了班,我像往常一样迎着寒风向家走。快到家所在的楼栋时,突然闻到一阵阵清香——难道是蜡梅开了?可是平时没有注意到小区有蜡梅呢!我顾不得寒冷,停下来借着路灯的微光左顾右看,也没找到香气的来源。站在那里又仔细闻了一会儿,惊喜地发现香气的来源是在北门。赶快跑过去,却发现北门附近冷冷清清的,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是周末,我惦记着蜡梅香,一大早又跑到北门去看。阵阵清香幽幽弥漫,冷冰冰的早晨给人送来好心情。我沿着北门的围墙找了一圈,依然没找到香味的源头。忽然心中一道光亮:会不会是北门外那片荒地里的蜡梅?荒地和北门只有窄窄的一条马路相隔,从前很热闹,有胡同、院子,还有街市,烟火味浓厚。后来由于城市规划,大家才搬走了。我从小区绕了一大圈到北门外,远远就看到和北门相邻不远的荒地上的一团鹅黄,果然是蜡梅开了,在一片萧条枯寒里显得尤为灿烂夺目。
在蜡梅明亮的鹅黄里,我想起最近在书中读到的关于蜡梅的故事。蜡梅原来是只生长于山中的一种植物,山民们见花是黄花,就叫它黄梅。后来一位诗人发现这黄梅很有个性,在最寒冷的时候绽放,就为它写了一首诗。渐渐地,很多人知道了这黄梅,且为众多文人墨客所喜爱。黄梅花朵的颜色近似油蜡的颜色,又叫它蜡梅,因其开在腊月,也叫腊梅。
看周受鹃的《花花草草》,里面有一篇《岁寒二友》,说的就是蜡梅和天竹,鹅黄色的蜡梅花和天竹的红果搭配起来插瓶,相得益彰,用现在的话来形容那真叫标配呢。
年末岁尾,为迎接新的一年,大家都喜欢在屋里营造喜盈盈的气氛。家里的一个白瓷瓶闲置着,我一时也想附庸风雅,便折了几枝蜡梅。在荒地上转悠了一会儿,想找些天竹果搭配,有位遛弯的老人热心,带我到不远处的公园找到了天竹的红果。
这样,简素的书桌上就多了一道风景,两三只鹅黄的蜡梅在红红的天竹果映衬下,更加明亮温暖,为平淡的生活增添了几缕芳香,几分诗意。读书累时,抬头欣赏一会儿,在清寒的冬日里,是雅事,亦是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