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城市大学国际旅游与管理学院 宋志文
2020年11月18日,文化和旅游部发布《关于推动数字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简称《意见》),提出:支持文化文物单位、景区景点、主题公园、园区街区等运用文化资源开发沉浸式体验项目,推动沉浸式业态与城市公共空间、特色小镇等相结合,开发沉浸式旅游演艺、沉浸式娱乐体验产品,提升旅游演艺、线下娱乐的数字化水平。《意见》的出台为近年来兴起的沉浸式体验业态提供了相关政策支持,为业界对沉浸式娱乐产业开发及未来的发展打入了一剂“强心针”。沉浸式文娱活动坚持内容为主,强化特色发展的道路,立足于中国优质文化资源,通过引入全新技术手段,利用地方特色文化资源,加强对地方特色文化产品的开发,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增强对外传播的影响力[1]。
2021年电视剧《觉醒年代》一经播出便收获无数好评,“信念感”“使命感”“觉醒”等词语立刻成为年轻观众新的信条。在现实生活中,许多游客特地前往安徽合肥延乔路追忆先烈,表达哀思之情及个体参与感。同时,自综艺节目《明星大侦探》第六期上线,“剧本杀+文旅”这一模式迅速成为备受关注的新风口。借此机会,近期市场上涌现出一批优秀的沉浸式“剧本杀”游戏,包括由莫干山世集剧游馆推出的首个超大型沉浸式实景游戏《莫干山往事》,由江西景德镇浮梁县推出的真人实景国风沙盒游戏——《幻乡·沧溪风华录》以及敦煌最新推出的房车“剧本杀”旅游特色线路。这类沉浸式娱乐产品的出现,紧追社会热点和消费需求,将文旅产业与沉浸体验结合,赋能乡村振兴计划,为当地群众就业增收,同时,通过将基于景区文化核心创造的剧本与景区经典、餐饮、住宿、游乐等相结合,为消费者带来前所未有的沉浸式娱乐体验。
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在多个场合讲话时谈及中国传统文化。所谓文化自信,当前学者普遍将其定义为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以及一个政党对自身文化价值的充分肯定和积极践行,并对其文化的生命力持有的坚定信心[2]。陈先达(2016)认为,文化自信一方面基于民族苦难和奋斗史,另一方面也展示了我们民族寻找自身伟大复兴之路的历程,是一种包容精神和文化精神的结合[3]。张雷声(2012)指出,文化自信可以简单分为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对自我文化的价值认可,另一方面是对本民族及当前国家文化发展持积极态度[4]。
如今,“文化自信”已被提高到国家建设的重要位置,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文化兴国运兴,文化强民族强[5]。文化自信成为我国继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之后的“第四个自信”。
美国心理学家米哈伊·契克森米哈于1975年首次提出沉浸体验的概念,将沉浸体验定义为一种能够促进主体在活动过程中享受极具兴奋感和充实感的积极的情绪体验[6]。在沉浸体验的过程中,通过对观众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等感官的刺激使观众沉浸在这种情感体验当中[7]。
沉浸式娱乐体验产业则是通过将娱乐消费活动与沉浸体验紧密结合开发而来的消费产品。娱乐休闲消费就属于典型的体验消费[8],主要包括:旅游、电影、钓鱼、游戏、网络游戏等[9]。例如,以日本TeamLab团队制作的“花与森林”为代表的沉浸式展览,以SAGAYA牛肉餐厅为代表的沉浸式互动餐厅,以SKP、德基为代表的沉浸式体验零售空间,以印象西湖、宋城千古情、西安大唐不夜城为代表的沉浸式演出,以及以迪士尼乐园、环球影城为代表的大IP沉浸式主题乐园,都是基于消费者沉浸体验打造。
根据《2019全球沉浸式设计产业发展报告》显示,沉浸式娱乐产业在全球范围内有超过45亿美元的市值,全球沉浸体验设计公司平均能够保持每年20%的增长速度,沉浸体验正在成为引导娱乐产业提档升级的新风尚。
在经济全球化背景和多元化的世界发展趋势下,我国受到诸多来自境外国家的文化入侵。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向我国输出技术与资本的同时,也将他们的社会观念、价值取向、意识形态输出给我国。诸如好莱坞、迪士尼、环球影城等大IP通过影视作品、科技产品的不断渗透,一些具有他国特色的或某些腐朽的思想也趁机渗入。由于面向的消费群体以青少年和儿童为主,因此在思想启蒙和教育阶段就对受众产生了较难转变的思维影响,致使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极端个人主义甚至某些“精日”“哈韩”现象的出现,有些人在文化冲击面前失去了应有的价值标准、价值判断和价值选择[10],导致民族虚无主义泛滥。
互联网的发展便利了人们生活的同时,也改变了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交流方式。一些人习惯躲在屏幕和键盘之后“激扬文字”,在对传统主流文化传播方式构成威胁的同时,也便于一些暴力、色情、虚假、封建迷信等内容在网络虚拟平台传播。尽管存在一批优秀的海内外博主自发将我国近年间发生的巨变通过Vlog、短视频、日志、图片等形式记录下来并分享在境内外流媒体平台上,但也不乏一些心怀叵测的博主在流媒体平台以及国内某些视频或知识分享平台上肆意攻击我国主流制度和文化,以此获得流量,达到扰乱视听、蛊惑人心的目的,无形之中冲击我国民族文化向心力。
近年来,随我国经济建设的不断发展,综合国力不断提高,国民信心空前高涨,随即出现文化自大和文化自负的现象。在国内某些短视频平台上,常年活跃着一批鼓吹和夸大国家实力和成就,从而获得点赞和流量的自媒体公众号,作品极易引导舆论走势,蒙蔽独立思考能力和判断力较弱的中老年人和儿童,造成盲目的文化自信,无法正视当前我国在某些领域与西方国家存在的真正差距。文化自信虽是对文化自卑的拨乱反正,但也应当避免走向偏激,敢于承认不足也是文化自信的重要组成部分,不同文化之间的交融和借鉴是丰富自身文化内涵,不断促进文化发展的重要前提。
当前沉浸式娱乐产品面临的最大挑战来自于产业本身。沉浸式体验是一个相对新颖的理念,一些传统旅游企业或开发商对此抱有疑虑。对于新业态,投资者的疑虑、抗拒和惯性思维造成产业发展的迟缓以及产品的难产。一个沉浸体验项目往往需要整合众多领域的专家学者,在美国和日本,沉浸体验产业已经发展并衍生出专业的沉浸空间设计及施工团队,而我国的沉浸体验产业还未到达这一水平,主要归咎于我国沉浸体验产业的体量相对较小。较小的市场体量一方面不足以支撑今后的细分市场,另一方面也无法培养并满足来自国内的沉浸体验消费的巨大需求。
尽管沉浸式娱乐产业是一片红海,但仅靠单纯的剧本创意不足以支撑后期产业的持续开发。沉浸式娱乐产品对于场地的要求、剧本的逻辑、演职人员的综合素质都具有相对较高的要求,而人为因素难以标准化和规模化,导致大场景的沉浸式娱乐产品复制困难,造成进入门槛偏高的局面。为了达到更好的体验效果,沉浸式体验产品往往对产品本身要有更高的质量要求、更大的成本投入和更昂贵的场景布置,人员成本与较长的回本周期和较低的复购率形成了主要矛盾。
一般来说,沉浸式娱乐产品的开发周期较长,一个优秀的沉浸式娱乐产品从IP的确定到落地往往需要半年以上的研发时间,而沉浸式娱乐产品的生命周期并没有计划中的长,一旦推向市场就必须快速创新更迭,如若不能及时对故事主要线索或剧情进行修改和调整,在网络或其他平台上就极易出现一些所谓的攻略,轻者会大大降低后期消费者的沉浸体验,重者则易对产品知识产权造成严重侵害,加快被消费市场淘汰的速度。
IP对于消费者的吸引力也具有时效性。消费者往往需要新的刺激点激发消费热情和兴趣,这就要求开发企业对于产品内容和IP体系的建设能够提供持续稳定的创意和资金投入。
基于优质大众文化背景,针对国内消费热点,对沉浸式娱乐产品进行本土化定制是能够切实解决沉浸式娱乐产品浮于市场需求表面而无法深入的最彻底的解决方法,包括国风、汉服、探案、密室、剧情、惊悚、仙侠、情侣等在内的当前国内青少年消费市场最主流的消费元素都可以被沉浸式娱乐产品借鉴和运用,针对性的创作和对于消费热点的跟踪,能够在保证产品品质的同时更利于产品为消费者接受。
此外,沉浸式娱乐产品的产业化改造需要及时跟进。除了对于沉浸式娱乐产业标准的制定以及相关行业准则的出台以外,开发企业也需要在众多沉浸式娱乐产品中归纳总结出同一类型产品的可用模板。包括对剧本编撰团队、场景设施布置团队、演艺团队等的培训都需要形成标准化,保证产品在不同地区能够打造出几乎一致的沉浸式体验,便于沉浸式娱乐行业市场体量的扩张和风险质量的把控。
以影娱联动为技术驱动的沉浸式娱乐体验产品在未来的发展前景光明。诸如迪士尼、环球影业为首的大IP主题娱乐企业已经在影娱联动方面深耕多年,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开发和营销思路。因此,基于优秀民族文化,打造属于国人的专属IP对于我国沉浸式娱乐产业的重要性十分显著。
此外,沉浸式娱乐产业包揽科技展览、旅游休闲、文化展演、地产商业等行业,在未来的发展中需要多行业联合部署。基于国内5G、VR、AR、AI技术的不断突破,沉浸式娱乐体验将不断出现新玩法,在融合全新技术手段的同时继续吸取不同行业的资源优势,成为未来产业升级的发展主流。
透过《觉醒年代》《大江大河》《山海情》等热门影视剧集以及《秦时明月》《大圣归来》《白蛇缘起》等优质国漫崛起的现象不难看出,年轻一代愈加重视自身的民族自豪感和文化归属感。以此契机,将一批优质影视或动漫IP改编,通过“现场演绎+角色代入”的形式,将影视IP通过游戏、展演等实景展现的方式进行二次创作向观众呈现,形成初具规模的具有较长生命周期的IP形象,解决复购率低及扩张效率低等问题。在满足不同喜好的消费者参与感的基础上,向消费者传达正确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念,帮助营造立足于文化自信的沉浸式娱乐体验产品的新业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