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媒体时代意识形态建设的精神生产视阈述评

2021-01-23 01:59姜建成张洁钰
关键词:学界媒介生产

姜建成,张洁钰

苏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苏州 215123

引言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高度重视意识形态工作,强调“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1]。当前,以融媒体传播为特征的第三媒介时代正扑面而来,融媒体及其建构的拟态环境在改变着人的认知结构、认知模式与认知环境,进而延伸到人类的精神世界,使社会主流意识形态建设在面临全新境遇的同时,也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于此,习近平高屋建瓴地指出:“我们要因势而谋、应势而动、顺势而为,加快推动媒体融合发展,使主流媒体具有强大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公信力,形成网上网下同心圆,使全体人民在理想信念、价值理念、道德观念上紧紧团结在一起,让正能量更强劲、主旋律更高昂。”[2]“精神生产”这一概念最早由弗里德里希·李斯特提出,黑格尔、费尔巴哈、亚当·斯密、施托尔西等人都对此概念进行过相关阐述与探讨。马克思正是批判地继承前人的观点,将这一概念置于历史唯物主义基础上进行界定,进而形成了科学的精神生产理论。以历史唯物主义为基础,依循“意识生产——精神生产——意识形态生产”的理论逻辑对现时代意识形态工作加以省察,有利于开拓融媒体时代意识形态建设的新视野,开辟融媒体时代意识形态建设的精神生产新路径。

1 国内外研究的现状

通过搜集整理并阅读分析来自中国知网、维普网、万方数据知识服务平台等的相关文献,发现当下我国学界尚未形成专门性的直接针对“精神生产与融媒体时代主流意识形态建设”的相关研究成果。在CNKI 上,笔者分别用关键词“主流意识形态”“融媒体”“马克思精神生产”进行期刊论文与硕博士学位论文检索,随后进行上述关键词的交叉检索,同时重点查询2015 年至今的研究成果,得到的数据如表1 所示。根据检索结果,笔者发现,当前学界在这一主题上的相关研究情况有五个特点:一是,主流意识形态相关问题是当前学界的一个研究热点,近5 年来国内学者始终对其保持高度的研究热情。二是关于融媒体的研究成果非常丰富,且96%以上的研究成果都出自近5 年。面对正在开启的第三媒介时代,传播技术变迁、文化生态重塑以及人类社会生存秩序嬗变,都在客观上为学界创造了新的理论生长点,回答时代之问始终是学者们的价值诉求。三是将融媒体与主流意识形态结合以进行交叉研究的成果相对缺乏,且所有成果都出自近5 年。可以说,当前关于融媒体与主流意识形态的研究工作尚处于起步阶段,在这一方面未来还有更为广阔的研究空间。四是关于马克思精神生产理论的研究成果依然不多。这与我国进行此方面的研究工作起步较晚有重要关联。由于时代的局限以及对唯物史观的误读误解,马克思精神生产理论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是处于被遮蔽与被忽视的状态。五是从马克思精神生产理论视域进行意识形态相关研究的成果较为缺乏。从当前国外学界已有成果来看,关于媒介化社会意识形态的研究成果较为丰富,但大多不是从精神生产这一理论视域出发,通过对媒介精神文化生产机制的揭示来探讨意识形态相关问题。学者们对于精神生产的研究论域大致集中于其基本构成,以及在对媒介化社会进行意识形态批判时,指认媒介通过精神生产促进资本主义意识形态顺利操控的过程。

事实上,从精神生产视角探索意识形态的内涵,追本溯源地展开新时代的意识形态建设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与实践意义。一方面,从马克思精神生产理论视域中考察意识形态的概念,有助于我们真正厘清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与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本质区别,有力回应“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虚假论”的错误思潮,同时有利于我们科学把握马克思唯物史观的精神实质。另一方面,从融媒体创设的新型社会景观出发,在其新创设的一系列媒介社会新景观中把握主流意识形态意义的生成逻辑,实现主流意识形态生产与社会精神文化生产的良性互动与有机融合,是提升社会大众对主流意识形态认同度的现实路向。除此以外,充分发挥融媒体在媒介化社会中的精神生产功能,促进人的主体性开发与批判意识的生成,是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精神生活需要的前提基础,更是引领人走向自由而全面发展的必由之路。

表1 2015 年以来的CNKI 检索数据

2 国内外研究的主要内容

当前,意识形态相关问题始终是国内外学界的研究热点,从精神生产视角探讨媒介社会的意识形态建设问题则是近年来学界重要的研究范式。同时,对作为时代标识的融媒体展开深入研究,是不断促进学界新的理论生长的实现路径。从现阶段已有的研究成果看,学者们的研究视角与主题大致集中于精神生产与意识形态之间的逻辑关系研究、媒介与精神生产的交叉研究以及融媒体在主流意识形态建设中的融入研究。

2.1 关于精神生产与意识形态之间逻辑关系的研究

国外学界关于精神生产与意识形态关系的专门研究成果鲜少,但学者们在分析意识形态相关问题时对精神生产有所涉及与观照。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安东尼奥·葛兰西(Gramsci Antonio)立足于西方社会历史和文化场域探寻欧洲无产阶级革命道路时,提出了重要的“文化意识形态领导权”思想,主张无产阶级应通过发动“精神—文化革命”的阵地战去夺取政权。在他看来,建立文化领导权的依靠力量就来自于“有机的知识分子”[3]6。与传统知识分子相比,有机知识分子不仅是“思想的生产者”,还因其具备与统治阶级的同质性而承担着整合社会意识、争取社会认同,进而巩固无产阶级政权的社会职能,从这一意义上讲,他们还是这个社会的“建设者”“组织者”和“坚持不懈的劝说者”[3]5–6。事实上,葛兰西已经从社会功能的角度对精神生产者作出了内涵阐释,这对于我们今天探讨精神生产者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中的意义及实现路径,都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德国法兰克福学派的马克斯· 霍克海默(Max Horkheimer)、西奥多·阿多诺(Theodor Wiesengrund Adorno)等人在批判资本主义社会文化产品的“商品化、标准化和大众化(massification)”[4]51时提出了“文化工业”的概念。他们指出,消费社会的生成根源在于被商品生产逻辑侵蚀的文化领域逐步沦陷,“文化变成了只不过是大众一致性的复制”[5],文化工业作为资本主义社会中的精神生产方式,对人的精神进行操控,进而在意识形态层面使现存的资本主义社会合法化。此外,英国文化研究奠基人之一雷蒙德·威廉斯(Raymond Williams)通过对马克思意识形态论涉及的基本范畴进行重新阐释,推展出“感受结构——领导权”的意识形态研究视角,进而形成了“文化唯物主义”(Cultural Materialism)意识形态论。在他看来,意识形态主要有三种特定的概念,即“一定的阶级或集团所特有的信仰体系”“由错误观念或错误意识构成的幻觉性的信仰体系”和“生产各种意义和观念的一般过程”[6],其中第三种意识形态概念的内涵即为精神文化生产。需要指出的是,这种理解在凸显意识形态普遍性特征的同时,也模糊了意识形态的概念边界,进而有泛化意识形态的危险。

国内学界对于精神生产的研究论域相对集中在内容梳理、价值阐释方面,同时或隐或显地将两者关系的揭示寓于其中,对于精神生产与意识形态关系的专门研究相对较少。从已有的研究成果来看,学者们对于精神生产与意识形态关系的论证主要分为以下几种:一是意识形态与精神生产存在着一体两面的关系,意识形态作为精神生产的衍生体而存在;二是意识形态作为精神生产的产品而存在;三是意识形态作为精神生产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存在,即意识形态是精神生产的下位概念。黄力之认为,在马克思的语境中,精神生产与阶级意识形态一开始是一回事,但随着马克思对精神生产的认识逐渐深化,便将两者作出了区分[7]。王延华沿此逻辑进一步指出,精神生产是意识形态生产与“自由的精神生产”的有机统一[8]。余守萍、王永贵认为,意识形态是精神生产异化为为统治阶级服务的活动以后所得到的产品[9]。王芳也提出,意识形态是理论形态的精神产品,具有重要的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10]。刘伟通过对“意识生产”“精神生产”“意识形态生产”等范畴进行逻辑推演,认为精神生产包含意识形态生产与自由的精神生产,且意识形态生产包含了统治阶级与非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生产[11]。

笔者认为,如果将意识形态与精神生产简单地理解为辩证统一的关系,将会导致意识形态的泛化危险,对意识形态工作实践将会带来严峻挑战。因此,有必要将对意识形态的理解置于马克思“意识生产——精神生产——意识形态生产”的理论逻辑框架中,在此视域进行深入考察,以便进一步把握精神文化生产与意识形态生产之间的张力关系,以两者之间的良好互动助推意识形态“掌握群众”的实现。例如,胡潇认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必须认真研究和切实应对文化生产方式这一根本性变迁”[12],通过对当下社会精神生产机制的考察,实现意识形态生产的创新。

2.2 关于媒介的精神生产功能与文化属性的研究

意识形态生产要实现自身在理念、机制上的创新,需要实现与社会精神文化生产的良性互动。因此,对时代性媒介的社会精神文化生产机制进行透析就显得尤为必要。但是,从国外已有研究成果来看,学者们并没有直接将媒介与精神生产相结合以进行研究。虽然从媒介视角切入研究意识形态相关问题的成果比较丰硕,但大多是揭示媒介的意识形态属性,并对媒介展开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批判,这其中就对媒介的精神文化生产功能有所剖析与论证。德国法兰克福学派于20 世纪30 年代开启了对大众文化及传播的意识形态批判,他们看到了大众文化和传播在社会中的经济、政治、文化效应。通过对“流行音乐”“流行文学和杂志”“电台肥皂剧”以及文化产业等展开多维度批判,他们指认“一切大众文化都是意识形态化的、低劣的,具有欺骗受众的消费者大众的效应”[4]52。可以看到,法兰克福学派敏锐意识到了媒介的意识形态属性,以及媒体文化何以使“压迫的形式”变为合法化的意识形态。此后,从20 世纪30 年代至50 年代,国外学界除法兰克福学派的文化产业理论以及大众文化批判以外,便无其他创新性的媒体文化研究理论出现。至20 世纪60 年代,英国伯明翰学派开启了对文化的多学科角度研究,他们详尽阐述与分析了媒体文化的控制形式,并在此基础上探寻抵制和抗争这类控制力量的途径。相较于法兰克福学派,英国文化研究的创新之处在于他们触及了媒体文化的控制与抵制力量。这种控制与抵制力量的生成可窥见于斯图亚特·霍尔(Stuart Hall)的“意识形态编码— 解码理论”中。事实上,霍尔也正是通过对大众文化及其编码、解码进行意识形态分析而形成了其“文化大众主义”意识形态论。在霍尔看来,符号及其意义在媒体的介入中被复杂编码,受众又依据各自特定的社会关系与文化背景进行独立解码。同时,编码与解码并不能互相决定,两个阶段中意识形态实施着不同程度的介入,而并非是在解码阶段缺席[13]。基于此,霍尔阐述了意识形态建构并得以表达的主要载体就是受众与媒体构成的“当代社会结构网络”。20 世纪90 年代,英国社会学家、传媒研究专家约翰· 汤普森开始致力于研究大众传媒在塑造现代社会中所起的作用,《意识形态与现代文化》就是一部十分经典的专题研究现代传媒与意识形态之间关系的著作。在著作中,汤普森开篇将意识形态定义为“服务于权力的意义”[14]7,随后在文本中指出“现代社会的意识形态分析必须把大众传播的性质与影响放在核心位置”[14]273,同时进一步指出意识形态分析应当“首先面向象征现象在社会领域中流通并与权力关系相交叉的多种复杂方式”[14]274。这是因为“现代文化传媒化”转型决定了信息全球化时代大众文化必然具备了意识形态属性,于是他归纳提炼出了大众传媒时代的意识形态感性传播形式:象征化、视觉化、日常生活化传播,这在一定程度上拓展和延伸了法兰克福学派的社会文化批判理论。这些理论成果为随后而来的互联网时代甚至是当今的融媒体时代的意识形态研究提供了丰富的思想资源。但应看到,由于国情相异,我国的主流意识形态建设路径必然需要立足我国社会发展实际,对于国外学者的相关理论,应当批判地借鉴,以更好地为我所用。

当前,国内学界关于融媒体时代的精神文化生产的专门研究成果基本没有,但学者们大都关注到了融媒体作为一种新媒介形态所具有的文化属性。张成良在研究融媒体传播的偏向问题时对文化生产有所涉及,他认为,以“关系”为传播偏向的融媒体传播影响着社会新文化生态的建构,且在此传播背景之下,认同成为了内在政治逻辑[15]147–149。陈伟军认为,传播媒介的变革已经悄然改变我们时代的文化生态,为知识生产与传播注入了新内涵,主要是基于对知识形态、思维模式和接受方式的影响[16]。梁燕、李忙有立足于马克思主义精神生产与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指出大众传媒精神生产具有阶级性、时代性与全球性[17]。胡潇基于大数据的时代背景,指出传媒技术的变革客观上给意识形态维度的精神生产与生活带来了严峻挑战,对“意识形态话语、意义、原则、范式、逻辑乃至经典持存的条件”都形成了挑战[12]。笔者认为,无论是探讨社会多元文化在融媒体时代的引导与发展路径,还是研究意识形态在融媒体时代的生产、传播与认同问题,都不能缺少对融媒体时代的精神文化生产机制的探讨环节。因此,应以马克思主义整体性视角探究融媒体、受众、资本在社会精神文化生产中的互动关系,进而分析、把握融媒体时代的精神生产机制,以在融媒体时代实现精神文化生产与意识形态生产的良性互动。

2.3 关于融媒体与主流意识形态建设融入的研究

有关融媒体的理论与实践研究始于20 世纪的美国,且国外学者对于融媒体的研究主要表现为“媒体融合”或“媒介融合”(Media Convergence)研究,大多集中于传播学与新闻学领域。国内学界对融媒体的研究则起步较晚,且主要集中于对其概念的内涵及外延进行理论研究,因而大多集中于新闻传播领域。但值得注意的是,随着对融媒体的研究热情持续高涨,学者们逐渐将视角转向融媒体与主流意识形态建设研究。从当前已有的相关成果来看,学者们大多从融媒体的工具性价值出发,探讨融媒体对于当代主流意识形态建设的影响以及如何利用融媒体创新新时代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实践。

其一,关于融媒体的研究。在国外学界,“媒体融合”一词最早由伊契尔·索勒·普尔(Ithiel De Sola Pool)在1983 年提出,他认为这一概念是指媒介的多功能一体化过程[18]。随后学者们对媒体融合的概念、具体形态、方式及影响等问题展开了多维研究。李奇· 高登(Rich Gordon)从新闻传播视角概括出融合新闻的六大形式[19]。克劳斯·布鲁恩·延森(Klaus Bruhn Jensen)则将研究视角从技术变迁转向社会传播实践变迁,阐发了媒介融合的社会文化语境,并从媒介融合这一窗口对人类交流与传播实践展开省思[20]。观之国内学界,较早将“媒介融合”概念引入研究的是中国人民大学的蔡雯,其2004 年发表了《融合媒介与融合新闻》。而“融媒体”这一概念则由庄勇于2009 年在《从“融媒体”中寻求生机的思考与探索》一文中予以界定:“‘融媒体’是充分利用互联网这个载体,把广播、电视、报纸这些既有共同点,又存在互补性的不同媒体在人力、内容、宣传等方面进行全面整合,实现‘资源通融、内容兼融、宣传互融,利益共融’的新型媒体。”[21]这一定义强调了融媒体的新型媒介形态。此后,学者从新型媒介这一视角下进行的融媒体涵义界定大都延承了这一思路。需要指出的是,张成良结合当前媒介生态演进的特征对融媒体进行了概念本体的关涉,指出“融媒体是利用网络大数据技术赋能,通过广泛融合不同媒介形态而整合成的新型媒介总称。它利用赋能技术使万物皆媒,其中大数据技术是连接众媒介的核心纽带”[15]39。

其二,关于融媒体对主流意识形态建设的影响研究。当前,国内学者在这一主题上的研究理路,大多是探讨融媒体对主流意识形态建设的机遇与挑战。在机遇维度,朱继东指出,媒体融合作为新时代维护好网络意识形态安全、抓好网络意识形态工作的重要抓手之一,应当成为新时代意识形态创新的重点[22]。余俊渠从培育大学生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视角切入,阐述了媒体融合作为有效载体的“助推器”意义[23]。在挑战维度,武雅君、范益民从话语权视角提出,话语主体多元、话语内容复杂、话语表达局限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融媒体时代的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24]。

其三,关于融媒体时代主流意识形态建设的路径研究。国内学者基于融媒体时代主流意识形态的新境遇,从理念革新、内容更新、载体创新等方面进行了诸多有益的探讨。张文君、程同顺通过对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三个阶段进行模式分析,指出融媒体时代需要超越“占领思维”,以渠道扩展与内容优化的双重逻辑改革来提升主流意识形态传播有效性[25]。蒋广学、刘丰从话语、受众和渠道等方面提出了融媒体时代主流意识形态的有效传播策略[26]。除此以外,肖唤元、郑晶晶提出,要利用新媒体平台讲好中国故事,有针对性地打造主流意识形态国际传播平台并不断提升自身的权威性和公信力[27]。

3 研究述评与展望

总的来看,国内外学者们从多视角、多维度对马克思精神生产理论、融媒体以及主流意识形态建设进行了比较具体而深入的学术研究,且形成了较为丰富详实的理论成果,为学界今后进行相关研究提供了厚实的学理基础,但也存在着一些值得进一步探讨和强化研究的问题。

其一,就对精神生产与意识形态之间关系的研究而言,学者们大多立足于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来对精神生产进行内容梳理与价值阐释,往往对精神生产与意识形态生产之间关系研究的关注度不够高,因而对精神生产进行深层次的运作机制研究与发展规律研究、以精神生产与文化发展关系为探究对象的研究、以精神生产促进主流意识形态建设的研究都不够深入。需要指出的是,准确把握精神生产与意识形态的关系,是探讨融媒体时代社会主流意识形态建设的重要前提,能够为媒介社会的意识形态工作创新提供新思路、打开新局面,这一点在融媒体时代的表现更为直观。除此以外,马克思主义精神生产理论作为唯物史观的重要内容,对其进行深入剖析与透彻理解也有利于在新时代科学把握唯物史观的精神实质。我们应当把握新时代发展的阶段性特征,以马克思恩格斯研究精神生产的基本原则与方法对新时代的社会主义精神生产规律等方面予以深入探究,对精神生产与现代文化创新发展、精神生产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建设加以考察,进而一方面为新时代的意识形态理论研究拓宽视野,另一方面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提供强大的精神动力。

其二,就对媒介与精神生产的交叉研究而言,学者们大多对媒介的精神生产功能、特征予以阐释,但对于媒介的精神生产机制研究相对忽视。这说明学界对于媒介与精神生产的研究还有较为宽阔的拓新空间,融媒体的精神生产机制研究能够为学界相关研究提供新的理论生长点。当下,由大数据技术赋能、融媒体传播引领的第三媒介时代正在开启,作为融媒体传播新偏向的“关系”正成为“社会文化的核心竞争力”[15]131。因而,无论是自由的精神文化生产,还是意识形态生产,都需要在深层次上接受现代社会生产秩序的重构,这一点应当成为学界关注的重点。事实上,正如汤普森分析大众传播与社会互动时指出的那样:“我们今天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文化经验在深层次上由各种大众传播媒体的象征形式传布所形成。正是这种现代文化的传媒化而不是所谓的社会生活世俗化和理性化提供了主要的参照框架······”[14]273。

其三,就对融媒体时代的主流意识形态建设研究而言,从已有的研究成果可以看出,学者们已对融媒体予以较高的关注,但研究的着力点似乎仍滞留于融媒体的工具性价值上,而对融媒体“本体论”价值的研究较为缺乏。从研究视角来说,如果学界的研究难以将问题聚焦到融媒体的精神文化生产机制上来,就无法把握融媒体时代精神文化生产与意识形态生产的张力关系,也就难以从社会文化心理层面探讨意识形态的建设路径。正如伊尼斯所指出的:“一种新媒介的长处,将导致一种新文明的产生。”[28]融媒体所建构的关系传播势必在社会关系、经济与文化关系上发挥不同程度的形塑力量。意识形态作为一种文化价值观体系,自然也会接受融媒体传播的意义内嵌。因此,在新的时代背景下,我们仍然需要在深层次上观照融媒体的文化意义,在学理层面上深入探讨融媒体传播格局下精神生产的生成机理与运行机制,以及融媒体时代意识形态生产与自由的精神文化生产之间的耦合机制,进而力求在把握社会精神文化生产与意识形态生产的良性互动中,探究主流意识形态建设的现实路径,使主流意识形态真正“掌握群众”,并发挥出我国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的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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