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帅,吴菊平,骆华松
(云南师范大学 地理学部 云南 昆明 650500)
当今世界正面临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逆全球化与“一带一路”倡议,新一轮产业技术革命与科技竞争,再加上全球性公共卫生事件的突然发生,这些都将中国推向了世界舞台的中央,中国正在、也将以更优的姿态发挥大国作用、承担大国责任,今天,在讨论外部环境对中国的影响时,要特别注意中国所作所为所引起的外部回应,中国的战略机遇期已内生化,中国发展的地缘环境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中国怎么做[1]。因而,新时期的中国(云南)在发展对外关系过程中,必须重新审视与周边国家的地缘关系。国家间的地缘关系,国家利益贯穿始终,对于这一点,中国作为负责任的大国,追寻的是双赢和多赢、是国家间的利益最大化,正如新华社报道习近平总书记在给老挝中老友好农冰村小学全体师生的回信表示:“实现沿线国家共同发展,让民众过上好日子是我提出‘一带一路’倡议的初心”[2]。 随着全球化和中国边地开发开放进程加快,国家间地缘关系发展离不开经济手段,以经济手段推动区域一体化,是改善国家地缘关系的良剂。回溯历史,人民交往为先,使者往来在后,交往在先的人们多为旅行家、航海家、传教士。旅游在国家交流合作中属于低敏感领域,旅游业也被称为民间外交,文化旅游业的和平属性、文化交流、改善政治关系及旅游产业综合带动效益等柔性特征,可以促进游客和旅游生产要素自由流动,促进双边、多边互利互惠的交流合作,增进国家间的了解和信任,提高国家人民间的文化认同,已经发展成为“一带一路”倡议中的先导产业和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抓手。因而,从地缘关系视角探讨跨境旅游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当今世界,全球财富和战略资源分配格局正在重构,地缘政治经济关系已发生深刻变化。纵观历史,借助地缘关系谋取维护国家利益,一直是国家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地缘关系通常指因地理位置、距离和综合实力等地缘要素为基础的地缘体之间的地缘经济、地缘政治、地缘文明等关系。宋长青等认为地缘关系研究实际是探讨国家间多元自然和社会要素的结合方式和稳定程度,具有综合性、时代性、全球性和复杂性等特点[3]。地缘关系是变化发展的,赋有时代烙印。陆大道等认为地缘政治,就是国家间、地区间或民族间基于地理区位、地理空间和历史地理等因素而形成的政治军事联合、结盟(政治和军事集团化)或政治对立乃至遏制或者战争的相互关系态势和演变过程[4]。地缘政治反作用于地缘经济,地缘经济研究经济现象与地理关系、地缘区位之间的相互作用及其规律。王慧文等认为地缘经济是从国家利益出发,研究经济活动与地缘环境之间发展变化及其在国际经济领域的合作和竞争与相互关系[5]。地缘经济与经济问题和安全问题密切相关,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发展学院、埃维昂组织创始人让·皮埃尔·莱曼在巴林首届国际战略研究所地缘经济战略峰会上指出:地缘经济是将地缘政治、经济、贸易、投资同安全联系起来,经济问题和安全问题密切相关,将二者割裂开来正是当前世界陷入混乱的原因,经济实力的影响远远超出经济领域,还影响到像气候变化、安全、人员流动等严峻的全球性问题[6]。地缘经济最明显特征表现为区域经济集团化和跨国公司。乔敏健认为地缘经济关系需要在地缘关系的基础上充分考量国别或地区之间的经济实力、经济发展、资源禀赋方面的关系,常用来反映国家或地区间经济关系的竞争性与互补性[7]。苏东辉等通过“欧几里得空间距离”对国家之间的地缘经济关系进行了测度[8]。美国学者萨缪尔·亨廷顿在《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中讲到各民族正在接受相同价值观念的普世文明,全球化不仅是经济的全球化,同时也将是文化的全球化[9]。地缘文化是软实力的重要组成要素,指地理要素中国家的人口状况、民族宗教、文化教育、文明特征等缘故引发或产生的文化关系[10]。地缘文化影响国家外交战略和外交政策的制定,并有鲜明的地缘文化烙印。地缘文化诉求决定对外政策的价值取向,地缘文化差异是国家间对立和冲突的重要因素。陈锴认为地缘文化不能脱离地缘经济基础,分析了中国与中南半岛国家地缘文化关系中的华侨华人、跨界民族、跨境通道和佛教文化四个要素[11]。纵观之,地理要素是研究地缘关系、地缘政治、地缘经济、地缘文化的基础。按照亲诚惠容理念和与邻为善、以邻为伴外交方针,周边是中国安身立命之所、发展繁荣之基,中国始终将周边置于外交全局的首要位置[12],周边国家对中国的安全和发展具有举重轻重的作用,与周边国家地缘关系研究亦是题中之意。中南半岛作为中国传统地缘的一翼,其经济问题和安全问题是中国地缘关系研究和发展的重中之重。
跨境旅游概念脱胎于边境旅游,跨境旅游是指相邻国家或地区的旅游者跨越国(边)境进行的双向旅游活动。边境及其环境本身就是重要旅游吸引物,对边的向往、异域文化体验是旅游者进行跨境旅游活动的重要驱动。跨境旅游具有边地性、跨界性、异域性、阻滞性、敏感性、使命性等特点[13]。跨境旅游空间结构上可分为国家间跨境旅游和国内跨境(省、区、市、县)旅游两个层次,此处讨论的跨境旅游是指国家间的跨境旅游。跨境旅游最大特点是跨国境,在一次旅游活动中,旅游者进行出境和入境两种流向的旅游行为。跨境旅游实践最早始于欧美国家,早在1958年欧洲国家就开始了跨境旅游活动。1995年,欧共体国家间的申根签证的一体化进程极大地促进了成员国之间跨境旅游的蓬勃发展,并把欧盟作为一个整体的旅游目的地进行打造,统一宣传和促销。美国和加拿大由于历史和地缘的缘由,两国沿边跨境旅游活跃,1989年,美加签订《美加自由贸易协定》(FTA),承诺双方相互享受“国民待遇”,这一举措大大加速了旅游服务贸易自由化进程。亚太地区东盟的跨境旅游合作也备受关注,2002年,东盟十国旅游部长共同签署了《东盟旅游协定》,以推行旅游便利化,并建立相对完善的合作会议机制,更大程度上提高了整体区域的旅游发展水平。2015年国务院出台沿边开发开放政策文件,提出沿边7省区的11个边境城市建设跨境旅游合作区,跨境旅游合作区成为业界跨境旅游研究与实践的重点。
中国与周边国家地缘关系不能脱离地缘经济基础,离不开经济手段,跨境旅游因其和平属性、文化交流、改善政治关系及旅游产业综合带动效益,是中国与周边国家发展地缘关系的重要抓手。Gelbman和Timothy认为,跨境旅游的发展对巩固国家间和平合作具有重要积极意义[14],边境跨境旅游在防止跨国冲突和缓和矛盾中发挥积极作用,边境旅游地被作为政治紧张关系的缓冲区,能促进跨境旅游乘数效应。政治对经济具有反作用,跨境旅游发展制约于国家间地缘关系,地缘关系对跨境旅游具有重要影响。Gelbman认为边境地区既是矛盾和冲突的核心,也是两国文化交融和合作的地方,代表了对和平的追求[15]。跨境旅游如何发挥其外向型经济和国际文化交流优势?跨境旅游涉及到地缘关系,地缘关系视角下的跨境旅游该如何发展是文章探讨的重要问题。
主权国家边界是国家安全的基本保障,边境地区安全关系到整个国家安全。伴随着经济全球化和区域一体化,边境地区的边界效应由屏蔽效应向中介效应转化,由传统的政治壁垒转化为跨区域合作中介区,边境地区功能也由政治安全为主转向为政治安全、经济发展和文化交流复合发展。地缘关系好坏是跨境旅游合作存亡成败的关键,跨境旅游活动的开展,取决于邻国间关系的好坏,同时受经济发展程度、边境文化同源性、自然地理条件等经济、社会、自然因素的制约[16]。跨境旅游的和平属性亦能改善地缘关系,从欧美国家的实践来看,国家间的地缘关系深植于民间的文化交流、文化尊重甚至是文化融合,跨境旅游是国家间睦邻友好的产物,互为跨境旅游目的地,代表着国家间的政治互信和友好。跨境旅游发展需要考量跨境国家间的旅游经济实力、旅游经济发展水平、旅游资源禀赋、跨境市场主体、竞争合作关系等地缘经济关系因子。葛立成认为因地理位置形成的地缘关系,因人口流动形成的人际交往关系,因历史文化传统形成的相互了解,可以减少区域旅游发展合作的阻力,从而降低区域旅游合作成本,使彼此旅游合作更容易达成,也更持久[17]。旅游要素的跨境流通,实现资源互补、市场共享,实现共赢发展,促进了国家间的人流与经济流,随着文化与旅游互动,密切了国家间的经济来往,促进经济文化融合发展,减少了矛盾冲突,增强了国家间的了解和互信,促进了国家间地缘关系的良性发展。跨境旅游与地缘关系互为因果,有效利用地域相邻、文化相通、人缘相亲、交往悠久、联系源远流长等地缘关系因素,进一步促进跨境旅游发展,跨境旅游也促进了国家地缘关系的稳定。跨境旅游不仅是经济发展的产物,亦是地缘关系的手段,跨境旅游促进了次区域经济合作,成为国家间文化交流、相互认同和尊重的重要渠道。
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博鳌亚洲论坛年会上发表讲话“亲望亲好,邻望邻好”,中国将坚持与邻为善、以邻为伴,巩固睦邻友好,深化互利合作,努力使自身发展更好惠及周边国家[18]。2017年10月1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明确了新时代中国外交要推动构建新型国际关系,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任务。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中国与世界国家间的交流合作要凝聚起世界各国的最大公约数,秉持合作共赢的新型义利观。2017年11月12日~14日,习近平总书记十九大后首访社会主义邻邦越南、老挝,推进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2020年1月17日,国家主席习近平赴缅甸进行国事访问,与缅甸总统温敏会谈时说,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首先从周边做起,坚持睦邻安邻富邻。2020年8月23日国务委员兼外支部长王毅与越南副总理范平明出席中越陆地边界划界二十周年暨勘界立碑十周年活动,强调加强中越边界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建设,通过区域合作,打造和平繁荣边界,借鉴陆上边界成功实践解决南海问题。云南省以面向南亚、东南亚辐射中心定位建设为依托,不断深化跨境合作,成为中国大陆与中南半岛连接最为紧密的省份,云南省的地缘政治环境趋向良性发展。
云南省与中南半岛国家人口约3.22亿人口,人口总量仅次于美国(3.3亿人),市场潜力巨大。云南省作为边疆省份,依托地缘关系扩大对外开发开放是其经济发展的重要路径选择之一,近年来云南省与东南亚国家对外贸易稳中有升。2019年,云南省外贸进出口2 323.7亿元,在主要外贸市场方面,与东盟贸易额1 143亿元,增长25.8%,其中与缅甸进出口559.9亿元、增长29.3%;与越南308.8亿元、增长12.8%;与老挝86.9亿元、增长23.5%。根据云南省统计局,近五年来云南省与中南半岛国家贸易数据详见表1、表2。
表1 2014~2019年云南省对中南半岛主要国家出口总额
表2 2014~2019年云南省对中南半岛主要国家进口总额
华侨华人、跨界民族、跨境通道和佛教文化是中国与中南半岛国家地缘文化关系中的四个重要要素,跨界民族为文化在中国与越南、缅甸、老挝等国家间的传播和交流提供了较大便利[11]。中南半岛6国大约有2230万华人,华侨华人注重乡土情结,讲究饮水思源、落叶归根,云南也有著名的侨乡;云南地处中原汉文化、青藏高原藏文化、东南亚南传佛教文化三大文化交汇地带,也是中国跨境民族最多的省份,25个少数民族中有16个民族跨境而居,跨境民族境外分布在越南、老挝、缅甸等地,有的甚至延伸到泰国、柬埔寨等国家。云南跨境而居的民族多,与周边国家的人民增添了一层亲戚关系,除了共同的语言与血缘联系之外,跨界民族还保留着与其同族异名的民族相同的文化特征,是发展我国与邻国友好关系的基础。
旅游的本质是旅游者离开常住地外出求奇求异求新的体验和经历。求奇求异求新有限度,完全的陌生环境对多数人来说会成为旅游的障碍,根据普罗格的旅游者心理模型,大多旅游者更倾向于相似文化和社会交汇处容易跨越的边界(如中—缅、中—越、中—老)旅游,倾向于选择处于了解与不了解之间的旅游目的地。云南与东南亚国家地缘相近、民族同源、文化相通、经济互补,旅游需求旺盛,推动了中国与东南亚游客之间的跨境旅游。地缘、历史、人文、现状等因素决定了云南省责无旁贷地充当主角,跨境旅游当仁不让地成为发展地缘关系的重要产业。
云南省与缅甸、老挝、越南山水相连,血脉相通,有4 061 km边境线。是中国与中南半岛和南亚地区进行友好往来和边境贸易的重要通道,从古至今跨境通道有南方丝路(蜀身毒道)、滇越铁路、滇缅公路、中印公路、泛亚铁路(2021年底中老段通车)。云南省地处内陆,远离政治经济中心,静态地理区位十分不利,但云南省的动态地理区位随着“一带一路”倡议推进、中国与周边国家关系改善、中国对东南亚及南亚的开放战略、云南省周边国家的经济发展、交通及通信的改善而发生根本性变化,其通达性正在增强[19],作为中国与“三亚”(东南亚、南亚、西亚)之间的心脏,肩负着成为中国腹地与“三亚”之间的中心和枢纽区域、发挥区域“心脏”功能的中心责任,正成为中国面向南亚和东南亚开放的“桥头堡”和“辐射中心”,由“边缘末梢”变为“开放前沿”。
2011年,国务院出台《支持云南加快建设面向西南开放重要桥头堡的意见》,国家旅游局新批准了多条跨境旅游线路,云南跨境旅游发展迎来新的契机。随着一带一路倡议推进、云南面向南亚东南亚辐射中心定位和云南自贸试验区建设,云南跨境旅游发展将进入快速发展阶段。
一方面国家政策支持。2011年6月,国务院印发《兴边富民行动规划(2011-2015)》,鼓励发展跨境旅游带动边境地区发展;2013年12月,云南省红河、文山、版纳、德宏、保山5个边境州市经国务院验收小组验收通过,全面恢复跨境旅游异地办证政策;2019年8月,云南自由贸易试验区获批,这是首次在沿边地区布局自由贸易试验区,为云南跨境旅游发展带来新的政策机遇。另一方面,大量跨境旅游线路的开辟,进一步推动了跨境旅游发展。2012年6月,丽江—曼谷航线开通,为泰国游客赴滇旅游提供了便利条件;2013年,云南省旅发委提出建设培育昆曼—曼谷等四条国际旅游经济走廊;2013年12月,中国勐康口岸—老挝兰堆国际口岸正式开放,云南面向老挝的国际口岸达到10个;2014年3月,云南普洱江城与老挝北部的丰沙里省、乌多姆塞省、琅勃拉邦省签署旅游合作协议,确定了由江城至老挝北部的五条跨境旅游线路;2014年12月,李克强总理与泰国总理巴育签署备忘录,重启中泰铁路建设项目;2015年,云南省申请开辟“磨憨—老挝南塔—老挝会晒—泰国清孔—泰国清莱—泰国湄赛—缅甸大其力—缅甸景栋—打洛”首条跨国旅游线路,推动跨境旅游发展;2018年7月,昆明—金边航线开通,云南已成为柬埔寨游客的热门旅游目的地。
从云南跨境旅游发展历程来看,口岸城市是跨境旅游发展的重要载体,旅游产品以跨境旅游线为主,观光旅游为跨境旅游者的主要出行目的,积极的开放政策是跨境旅游的重要保障。
3.2.1 经济发展水平不均衡
有钱有闲有旅游动机才能触发旅游行为,与中国接壤国家经济发展水平低抑制了跨境旅游消费行为,跨境旅游流流量和流向亦反映了以中国出境旅游为主。以云南为例,与云南边境接壤国家经济发展水平低,人均GDP位居世界排名末端,2019年,越南经济总量2 619.21亿美元,人均GDP为2 700美元,老挝经济总量为181.74亿美元,人均GDP为2 980美元,缅甸经济总量760.86亿美元,人均GDP为1 345美元[20]。一般而言,跨境旅游消费相对要比境内旅游消费高,某种意义上,经济发展水平低抑制了大众旅游消费。
3.2.2 跨境旅游合作协调机制尚不完善
跨国旅游涉及旅游要素流动、人员流动、海关监管、检验检疫等,需要国家间主权权力相互让渡,而国家间主权权力的相互让渡的处置权在中央政府,地方政府权限不足,这就需要建立适当的机制,保证旅游要素的自由流动。
3.2.3 政策制度差异制约发展
跨境旅游中双边和多边经济、政策以及法律制度的差异性也带来了一定程度的障碍。由于社会制度、法律规章制度、工作方法、管理理念、管理方式等差异,加大了跨境旅游的流通阻力。
3.2.4 基础设施仍薄弱
云南沿边跨境旅游分布在4 060 km边界线的口岸上,边境沿线交通通达性不好,没有形成有机结合、协同发展的集群,协同关系薄弱。
3.3.1 提升门户,推动口岸城镇旅游目的地化建设
云南沿边口岸城镇作为跨境旅游出入境的通道和门户,健全旅游要素,加强口岸城镇游憩系统建设,重点打造口岸城镇文化旅游产品、城镇遗产旅游产品、城镇事件旅游产品和城镇夜间旅游产品;加强城镇旅游服务系统建设,实现旅游通关便利化,加强旅游标识标准、安全救助、咨询服务、旅游语言无障碍系统建设,促使口岸城镇的通道、门户功能向旅游目的地转变。通过口岸城镇旅游目的地化建设,展示中国旅游魅力,发挥口岸门户的政治溢出效应。
3.3.2 畅通通道,打造跨境旅游美丽廊道
跨境旅游通关是制约跨境旅游发展的桎梏,建立跨境旅游通关无障碍机制,简化出入境手续,降低通关时间和成本,签订车辆便利通行政策,提升检验检疫效率,畅通通道。跨境旅游活动是通过跨境旅游廊道实现的,旅游廊道对旅游流具有锁定效应。在夯实跨境旅游交通基础设施和统一交通标识信息的基础上,建设系列自驾车营地、游憩核、游憩岛,丰富跨境旅游廊道吸引物,打造美丽廊道,提升跨境旅游者的旅途体验。
3.3.3 运营产品,构建跨境旅游吸引物体系
加强跨境旅游吸引物体系建设,一方面,将边境旅游资源转化为跨境旅游产品,边境线本身的界碑、界桥、城墙、瞭望塔、海关,边境地区环境包括边地文化、自然景观打造成旅游产品;另一方面,根据跨境旅游市场的购物、医疗、康养、博彩、寻根等需求,打造购物游、医疗游、康养游、寻根文化游等系列旅游产品。加强跨境旅游产品及互为旅游目的地宣传促销,主动推介运营双方的资源和产品,形成统一的旅游形象和品牌。
3.3.4 智慧管控,用好跨境旅游大数据
边界的阻滞更多的是基于国家和游客安全因素,通过智慧口岸、智慧通道、智慧边境建设,构建旅游信息数据库和统一的旅游安全管控平台,进行人脸自动识别,加强旅游应急管理、市场动态监测、旅游产业监测预警和国家安全。
3.3.5 重点突破,做活跨境旅游合作区
当前跨境旅游合作区主要依托跨境经济合作区进行建设,云南重点建设河口、磨憨、瑞丽3个跨境旅游合作区,依托各自资源优势,围绕优美的环境、浓郁的特色文化、深挖掘边地文化元素,打造景区、城镇、村寨旅游吸引物,促进旅游要素集聚,完善要素配套,健全旅游公共服务,推动区域旅游一体化,发挥区域旅游扶贫效应,推动实现中越老缅四国主要旅游目的地间互联互通,形成四国跨境旅游环线。
云南立足地缘区位优势,与周边国家在地缘政治、地缘经济、地缘文化上寻找共同利益诉求,塑造有利于双边、多边跨境旅游发展的地缘关系,打造区域旅游共同体。
3.4.1 地缘政治层面,健全跨境旅游合作机制
从地缘政治层面,就是要为跨境旅游发展营造良好的合作发展环境,加强双边或多边跨境旅游合作(旅游安全)体制机制建设,开展跨境旅游公共服务,实施无障碍旅游,协调政策规则标准,开展边境海关、检验检疫和边境管理等合作,促进跨境政策、法律法规、行业标准三位一体的联通,为跨境旅游开展提供政策保障和支持。
分别在中越、中老、中缅构建跨境旅游合作委员会、理事会、日常管理机构等双边、多边管理机制,从政府、非政府层面建立跨境旅游运行机制,在通关手续、驻留时间、旅游活动范围、旅游安全保障、执法等方面统一标准,在跨境旅游目的地开放条件和范围、出入境政策、口岸与边境管理、外汇政策、旅游企业合作等旅游业开放政策、产业协调机制和行业管理方面开展合作[21],落实好口岸签证、过境免签等政策措施,改善地缘政治环境,推行无障碍旅游区/圈。
3.4.2 地缘经济层面,推动跨境旅游一体化
从地缘经济层面,开展跨境旅游的目的就是要合理配置旅游资源和要素,减少旅游障碍,使跨境双方互为旅游目的地、互为旅游客源市场,实现旅游者与旅游生产力要素可以跨境自由流动。地缘经济视角下跨境旅游实现路径可以从建立跨境旅游合作区、跨国城市旅游联盟、跨国旅游公司、无障碍跨境旅游景区/国家公园、跨境旅游联合营销等方面入手。
云南通过跨境旅游合作区建设、培育跨国旅游公司、构建跨境旅游城市联盟、加强跨境旅游要素体系建设等方面,为地缘经济发展提供抓手,改善地缘经济环境,推动区域旅游一体化发展。
3.4.2.1 建设跨境旅游合作区
跨境旅游合作区是相邻两国或多国在边境双方或多方划定一定国土面积,由双边或多边共同规划管理的以旅游产业为主导,通过促进旅游者和旅游生产要素在区域内自由流动,形成的旅游要素规模聚集的区域[22]。重点建设中缅腾冲—密支那及瑞丽—木姐、中老磨憨—磨丁、中越河口—老街及麻栗坡—河江等5个跨境旅游合作区,打造成开放度高、自由度大、功能齐全、管理有序、繁荣发展的“无国界旅游示范区”和跨境旅游目的地,推动区域旅游一体化。
3.4.2.2 培育跨国旅游公司
推动云南本土旅游公司和企业走出去和老、缅、越等跨国旅游公司引进来,以直接投资的方式进行旅游资源开发及相关旅游产业要素的生产销售,绕过或减少贸易壁垒,提高跨境旅游产品的竞争力。借助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丝路基金等平台,来创新投资方式和融资模式,为解决跨境旅游资金寻求支持保障,推动跨国旅游公司集团化发展。
3.4.2.3 构建跨境城市旅游联盟
云南需进一步加大开放力度,云南沿边口岸城市甚至云南全域城市与越南、老挝、缅甸沿边口岸城市及区域主要城市构建跨境城市旅游联盟,在旅游发展与创新、节庆活动、旅游品牌培育、旅游市场开发、旅游客源互送、媒体宣传和国际交流等方面,多层次、宽领域深度开展交流合作,推动云南境内外点线面结合的城市经济合作和文化旅游交流,形成跨境旅游目的地,推动国际化旅游城市建设。
3.4.2.4 加强跨境旅游要素体系建设
通道建设是摆在云南跨境旅游发展的首位,扎实推进跨境旅游廊道建设,聚焦关键通道,重点培育打造澜沧江—湄公河、滇缅、滇老、滇越等跨国旅游通道和国际精品旅游线路。加快沿边交通基础设施、口岸设施和配套服务设施建设,提升跨境旅游通达通行条件。加强跨境旅游信息咨询、跨境旅游安全保障和跨境旅游市场环境综合监管等为主体的旅游公共服务体系建设,着力优化游客与市民共享的旅游环境。
3.4.3 地缘文化层面,借跨境旅游提升文化软实力
从地缘文化角度,一方面,深挖华人华侨根脉,探究跨境民族文化发展脉络;利用佛教文化遗产,打造文化旅游圈,增强文化认同感;另一方面,通过跨境旅游发展改善民生,激发跨境旅游的文化溢出效应,建立区域跨境旅游话语权,促进区域旅游一体化;再次,通过跨境旅游发展,加强跨境旅游人才培养培训,提升文化旅游软实力。
云南有15个跨境而居民族,跨境民族有着共同的血缘和文化,借助云南与越、老、缅等国家跨界民族族群关系、华人华侨的根脉关系及南传佛教文化,开发跨境文化旅游产品;加强跨境旅游产、学、研合作,建立云南高校与越、老、缅高校旅游人才联合培养机制,培养跨境旅游管理人才;在跨境旅游活动开展区域,政府、企业、社会不同层面积极推进跨境旅游活动,加强民族文化交流融合,增强文化认同,通过跨境旅游推动地缘文化关系,彰显跨境旅游话语权,提升国家软实力。
作为旅游资源大省,跨境旅游是云南旅游发展的重要方向,而旅游产业的敏感性和高度关联性,易受地缘关系和国家政策影响,论文从地缘关系的三个层面分析云南开展跨境旅游的优势并提出发展新思路,对云南跨境旅游实践具有重要意义。
跨境旅游作为云南沿边开发开放的重要手段,如何发挥跨境旅游溢出效应推动云南与周边国家地缘关系亦是题中之意。从当前数据来看,云南与中南半岛国家及参与亚太自由贸易区经贸合作还处于较低水平,随着跨境旅游合作机制的健全,跨境旅游合作区建设,泛亚铁路国际大通道建设完成,跨境旅游要素流通将更加通畅,势必将推动跨境旅游一体化和区域经济一体化,如何依托地缘关系打造跨境旅游共同体,推动地缘关系与跨境旅游互动发展将是业界研究重要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