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市副中心文化旅游产业发展策略

□文/赵继敏

（北京市社会科学院 北京）

［提要］ 建设北京城市副中心是千年大计、国家大事。文化旅游则是北京城市副中心（通州）重点发展的三大功能之一。在环球影城等“龙头”项目建成后，文化旅游有望成为北京城市副中心最具活力的支柱产业。依据文献资料和实地调查获取的信息，将北京城市副中心与周边地区文化旅游资源进行对比分析，探讨北京城市副中心（通州）文化旅游产业发展中的各种条件，指出亟须从强化文旅融合和优化线路设计两方面整合文旅资源，使得宋庄原创绘画艺术、台湖演艺等文旅资源可以为北京城市副中心文化旅游产业的发展提供强大的动力。

建设北京城市副中心和雄安新区是千年大计、国家大事。其中，北京城市副中心（通州）确定了行政办公、商务服务、文化旅游三大功能。由于行政办公对于经济的带动比较有限，商务服务则需要一个较长的培育过程，文化旅游一定程度上可以看作通州近期迅速发展的支柱产业。对于长久以来被称为“有城无业”的通州而言，显得尤为重要。文化旅游是通过各种形式体验、感知、了解当地文化内涵的过程，是将当地文化转化为产业的重要形式和有机载体。自2012 年之后，文化和旅游的融合发展开始成为学术研究的热点。通州作为北京城市副中心，其文化软实力亟待提升，经济发展需要加速，文化旅游的快速发展是满足这些需要的主要途径。

一、通州文化旅游资源的优势

（一）区位优势。通州区位于北京市东部偏南，京杭大运河北端。距首都机场16 千米、北京大兴机场54 千米。西邻北京中央商务区国贸13 千米，东距天津滨海新区塘沽港100 千米。未来将成为京津冀地区的重要交通枢纽和经济发展的桥头堡。地理位置优越，发展潜力巨大。

（二）后发优势。北京城市副中心作为承接中心城产业功能疏解的地区，可以充分吸收中心城产业布局的经验教训，建立较为科学的城市规划设计、建设较为完善的基础设施，采用最新的科学技术，布局具有发展潜力的新兴行业。比如，在运河商务区的城市副中心站建设的综合交通枢纽总建筑面积约128万平方米，将成为亚洲最大的地下综合交通枢纽。通过连接三条轨道交通以及两条铁路，成为区域各种资源汇集之地。此外，北京城市副中心将会大量采用地下综合管廊模式，统筹规划水电气热管线，避免了因为频繁检修而不断挖掘地面，产生所谓“马路拉锁”现象。

（三）土地利用优势。北京城市副中心承担文化旅游功能的有环球影城文化旅游区、宋庄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台湖演艺小镇等很多空间载体。其中，环球影城文化旅游区规划总用地面积12.05 平方公里，比北京奥林匹克公园面积（11.59 平方公里）还要大。有充足的空间承载相关产业项目的建设。相比较北京中心城区而言，可开发空间有较大优势。

（四）已有文化旅游品牌富于特色。在北京的区县中，通州的文化特色比较显著，并形成了艺术文化和运河文化两大文化旅游品牌。所谓艺术文化，主要是指宋庄画家村的旅游。宋庄画家村艺术家已经达到5，000 多人，形成了相当的规模。目前，已经成长为国内乃至世界最大的画家群落。作为京杭大运河的北起点，运河文化是通州在北京最为外界所认知的品牌形象，其文化载体既包括与大运河历史中形成的“三庙一塔”为代表的古建筑，也包括运河两岸的戏曲、民俗、传说等非物质文化遗产；甚至还包括与大运河无发生学关联，仅与“空间”距离相关的其他非运河类物质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三者构成了大运河遗产廊道。

二、通州文化旅游资源现状

（一）原有旅游景点数目较少。据北京市旅游委网站统计，在北京市全部80 家4A 及5A 级旅游景区中，通州仅有大运河森林公园一处。在全市244 家A 级景区中，通州仅有4 处。在百度旅游网站，房山66 处、昌平70 处、顺义29 处、大兴24 处旅游目的地被视为不可错过的。而通州只有18 处，因此通州整体的旅游资源数量相较于北京各个区县，处于较低水平。

（二）文化旅游传播力需进一步增强。通州仅有运河文化和宋庄的艺术文化形成了特色的文化品牌，其他文化节庆活动传播力度较小，受众不够广泛，未能形成区域独有的特色品牌。通州现在已有运河文化庙会、北京七夕文化节、中国艺术品产业博览交易会、运河绿道骑游节、草莓音乐节、九棵树数字音乐节、瑞正园花灯节、第五季冰雪节等众多文化旅游的节庆活动。这些活动的影响力大多局限在通州区或者北京市范围内，未能在全国甚至国际上产生影响，因而很难吸引大量的游客到访，并产生恰当的经济效益。目前，环球影城度假区项目即将启动，有望成为副中心文化旅游发展的新增长极。但是，国内外这类动漫主题的主题乐园以吸引儿童和年轻人为主，尚未对各个年龄段的所有人群行成强大的吸引力。

（三）文化旅游产业配套设施应进一步完善。目前，通州文化旅游以观光为主要内容，以向游客做文艺演出为主要形式的文化演艺旅游以及以游艺为主要形式的主题公园旅游在通州并不多见。同时，旅游公共服务设施布局存在较大缺口，商业服务欠发达，星级酒店、精品民宿、特色餐饮、购物场所、停车场等旅游服务设施仍然不健全。

在中心城区，北京已经有天桥剧场、天桥戏剧中心、国家大剧院、梨园剧场、老舍茶馆、刘老根大舞台、德云社、湖广会馆等多家专门为旅游者演出歌舞剧、话剧、京剧、昆曲、杂技等的剧场，同时也有鸟巢、水立方、工人体育场等功能齐全的现代大型体育文化演艺场所。通州作为北京城市副中心，这方面的配套设施还十分薄弱，需要建立更多的特色演艺剧场和主题公园，完善文化旅游的产业链条和各种配套设施，吸引游客到通州深度旅游。

（四）文化旅游资源空间布局较为分散。宋庄原创视觉艺术、台湖演艺小镇、张家湾古城、环球影城度假区、大运河游览区等景点较为分散地布局在北京城市副中心的各个方向。如果没有优秀的旅游线路设计、强大的品牌整合营销，环球影城、大运河文化带、宋庄、台湖、张家湾古镇等旅游景点在交通连接不十分通畅的情况下，彼此之间联系和呼应不足，很难形成整体性的旅游品牌，并吸引大规模的游客群体前来消费。

三、北京城市副中心文化旅游的机遇与挑战

（一）通州文化旅游的历史机遇

1、城市副中心建设是通州文化旅游发展的最大机遇。随着城市副中心地位的确立，通州作为北京的象征性意义更强、影响力更大，对游客的吸引力无疑也更为强大。这就可能是通州文化旅游发展中的最大机遇。同时，通州的一些旅游景点也将受到更高标准的支持，得到更深度的开发。目前，相关机构正在重新研究大运河在北京的历史地位和发展蓝图。宋庄、环球影城等文化旅游项目也得到了更多的关注。此外，在建设城市副中心过程中，交通、饭店以及旅游景点的各种基础设施的建设必将有一个质的提升，可能大大提升游客的旅游体验。

2、运河旅游和环球影城的建设有望填补5A 景区空白。自2017 年开始，通州启动了大运河5A 级景区建设，力图通过整合周边景点、策划新兴旅游项目，打造“通州大运河旅游品牌”。一旦达到目标，将结束通州长期以来没有5A 级景区的历史。

运河旅游和环球影城项目对于通州旅游均有广泛的带动作用。大运河旅游品牌对于周边区域的水上娱乐项目以及相关博物馆、古迹、遗址的观光都能形成明显正向提升。北京环球影城核心面积1.2 平方公里，是日本环球影城的2 倍多，是新加坡环球影城的5 倍。与其同期开通的地铁7 号线的东沿线，终点即位于六环附近的北京环球影城，全长17 公里、共设8 座车站。为游客从北京的市中心来到环球影城旅游以及在游完之后回到中心城区提供了巨大便利，游客游玩的体验将大大提升，周边的其他文化旅游项目也获得了广阔的开发空间。保守预测，北京市每年2 亿的游客人数将为通州文化旅游区带来约1，000 万人次的客源，实现门票收益约30 亿元/年。据报道，上海迪士尼开园后产业链效应明显，1 元钱的门票预计可以拉动8 元的消费。也就是说，单计算行程、吃饭、住宿、游玩、购物和娱乐等最基本的游客消费，迪士尼每年带来的服务业产值将接近480 亿元。鉴于迪士尼在香港和上海各有一家，中国尚没有环球影城，北京环球影城的稀缺性更强，经济影响力与上海迪士尼可以媲美。环球影城项目投资规模巨大，具有广泛的产业带动作用和强大的创新示范效应，必将成为继冬奥会外北京服务经济的重要旗舰项目和社会经济发展的新增长极。由此，北京城市副中心的地产、旅游、酒店、餐饮、观光、交通等产业将直接受益。此外，如果每年有逾千万客流到访北京环球影城，这将对北京城市副中心、北京全市域、京津冀地区和全国范围的文化旅游产生带动作用，成为推动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

3、相关文化产业发育充分，有机会通过产业融合推进文化旅游的发展。除宋庄的美术产业外，在通州还有台湖演艺小镇和位于梨园的现代音乐产业基地。台湖演艺小镇以公益类演出为主，还没有形成大规模的演出体系。在梨园现代音乐产业基地，聚集了5，000 余从事数字音乐创作和管理的人才，以及北京90%以上的录音棚，80%以上大型影视剧配乐、录音、缩混创作，是我国最大的数字音乐产业集聚区和音乐人生活集散地。如果将这些文化内容元素与旅游业务融合发展，比如将一些能够开放的录音棚有序开放给游客参观，可以大大丰富旅游产品的内容和表现形式。

（二）通州文化旅游的挑战

1、顺义、房山、怀柔等郊区县旅游业具有先发优势。北京各郊区县文化旅游发展状况欣欣向荣。特别是顺义的生态文化旅游、房山的历史文化旅游、延庆的长城文化旅游和怀柔的民俗文化旅游等已经开展了多年，并形成稳定的客流和收入。这些文化旅游内容在全国范围内都有广泛的影响。其中，房山历史文化旅游集聚区是北京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中唯一的文化旅游集聚区。相较而言，通州文化旅游的快速发展还处于孕育之中，因而在客源市场的竞争中，通州文化旅游面临着较大的挑战。

2、城市中心区的景观文化资源更具规模优势和品牌优势。在城市中心区不仅有故宫、颐和园、天安门广场、天桥、前门、南锣鼓巷、什刹海等一系列的历史文化景观，还有鸟巢、水立方等大量的现代体育文化景观。这些资源使得中心城区的文化旅游更具规模优势和品牌优势。相比较而言，通州的文化旅游资源不仅数量少，发展的时间也很短，还没有形成真正有突出吸引力的品牌。

3、河北、天津同质旅游资源可能分流部分客源。河北、天津都有大量的生态文化旅游资源以及历史文化旅游资源。河北的野三坡景区、天津的海河风景线等与通州的大运河在观光方面有着潜在的竞争。在国家推动京津冀一体化的大背景下，河北、天津带有同类性质的旅游资源可能会对通州的客源造成分流。

四、北京城市副中心文化旅游发展推进思路

目前，北京城市副中心文化旅游的发展属于起步阶段，但是其蕴含的潜在资源和开发能力值得关注。如果经过恰当的资源整合、深度挖掘，以若干重点文化旅游项目为着力点，不断地完善旅游产品，则可能推进城市副中心的文化旅游迈向新的高度，最终成为城市副中心的经济支柱。

（一）基于产城融合的视角，协调好城市副中心的城市规划和旅游规划。城市副中心的规划建设定位远超其他郊区县。协调好城市规划和旅游规划，可以充分发挥副中心的商务服务，完善区域旅游服务功能。通过加快商旅融合、创建国际化休闲休憩旅游地标街区，将副中心建设与文化旅游的发展完美融合，实现整个城区经济、社会、文化与生态协调发展。

（二）基于产业融合的视角，创新文化旅游产品。从产品差异化和增强文化体验两个角度，让文化赋能体验经济（徐欣怡，2020），创新文化旅游产品。加强对游客的研究，特别是针对有文化旅游偏好的游客进行深入访谈。在市场调查基础上，将旅游项目中可能的文化内容向深度和广度两个方向拓展，使现代音乐基地、宋庄画家村台湖出版基地等富有通州特色的文化资源与通州本地的运河旅游、农业观光旅游项目整合为综合型的高品质旅游产品。通过提升旅游产品的文化内涵，促进旅游产业品质的提升和运营方式的革新。

（三）基于服务为先的导向，完善文化旅游工作。首先，全方位推进文化旅游服务工作。从游览引导、旅行社接待、酒店住宿等方面，大力提升游客的文化体验，激发北京和外地游客参观游览北京城市副中心的兴趣，延长游客停留时间，从而增加商家行销的机会。其次，要创新旅游产品营销方式。一方面通过宋庄的中国艺术品产业博览交易会节庆会展、大运河周边的运河绿道骑游节、草莓音乐节等文化节庆活动扩大通州旅游品牌的影响力；另一方面要高度重视网络营销，积极建设好通州旅游网、百度旅游网中与通州文化旅游关系密切的宣传材料。

（四）整合文化旅游资源，打造精品旅游线路。一方面要依托北京环球主题公园及度假区，将文化旅游区建设成为通州的新文化地标。以京哈高速和运河文化带为发展轴线，协同宋庄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运河文化旅游区、台湖演义小镇，大力推进文旅融合，构建以文促旅、以旅彰文的一批以知识产权为核心的产业集群。同时，要充分发挥文化旅游区的客流带动作用，建设通州文化和旅游展示平台，以文旅区为起点规划设计多条通州全域旅游线路。另一方面要扎实推进大运河文化带建设。打通大运河与环球主题公园内部萧太后河连通河段，开通“水上观光线”，结合夜间灯光设计，开发夜间旅游线路。加快建设国际化的旅游标识服务环境，5G 为代表的互联网设施，推进智慧旅游建设，完善旅游公共服务设施。

（五）举办节会活动，塑造副中心文化旅游新名片。大力开展文化旅游节庆活动。以运河文化庙会、中国艺术品产业博览交易会、运河绿道骑游节、草莓音乐节、北京七夕文化节、九棵树数字音乐节、瑞正园花灯节、第五季冰雪节等文化活动为基础，提升活动参与度和覆盖面，重点增强旅游吸引力。着力提升节会活动的策划创意、宣传营销和综合管理水平，打造北京知名的文化旅游节会品牌。依托城市副中心特色文化和旅游资源，将景区游览和节会消费有机结合，引导消费者开展家庭式、个性化、漫步型旅游活动。面向旅游市场，立足高端、辐射大众，逐步形成城市副中心独有的生态、活力、开放、健康的文化旅游理念，扩大文化影响力。培育发展一批网红打卡新地标，满足各个年龄层旅游者的消费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