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晓勇
摘 要:抗日战争时期,新四军在极为严峻的斗争形势下,始终紧密依靠人民群众,发动人民群众并肩奋战,最终赢得了抗战的胜利,谱写了一曲军民鱼水情深的壮歌。文章从新四军第五支队成立、六合竹镇抗日民主根据地建立的历史背景出发,结合朱二先生舍子救护伤员的英勇事迹,来论述抗日战争时期南京地区血肉相连、鱼水相依的军民关系。
关键词:新四军;朱二;六合竹镇;军民关系
南京市博物馆收藏有一张于1959年征集而来的特殊奖状。奖状为纸质,长29.5厘米,宽26厘米,整体已微微泛黄,但上面用毛笔书写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辨。奖状边缘略有破损,内部有明显的四道折痕,后被裱于纸上。从奖状四道折痕来看,应是在当时的特殊战争年代,为了便于保存而留下的痕迹。奖状上方是孙中山先生的头像,红色方框内双钩“奖状”两个大字。
从奖状的内容来看,是1940年4月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第五支队司令部和政治部因六合竹镇朱二先生全家救护新四军负伤战士而颁发,奖状全文如下:
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第五支队司令部、政治部给
朱二先生 存念
兹有竹镇桃花坞居民朱二及其妻、媳于江苏顽固派武装进攻本军之际,冒险救护本军伤兵,设法藏匿,供应饭食,乘间运送出险,以致伊子被逮,仍不稍懈。此种牺牲自己救护负伤战士之艰苦卓绝精神,殊堪风范。合给此状,以示鼓励。
此状
司 令 罗炳辉
副司令 周骏鸣
政治主任 郭树勋
中华民国二十九年四月 日
这张朱二奖状最早由南京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在六合征集,后移交南京市博物馆入藏。经查找,当时征集单据和资料均未见。因时局动荡、历史原因等,朱二父子其他信息也未有查见。
一、新四军第五支队的诞生和发展
抗日战争爆发后,因第五次反“围剿”失败而留在南方八省14个地区,继续开展武装斗争的中国工农红军和地方游击队伍,根据国共双方的协议改编为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简称新四军)。在中国共产党的统一领导下,新四军迅速展开对日斗争,充分发挥江北抗日根据地在敌后抗战的作用。为了遵照中共中央对新四军在敌后开展抗战的指示和“向东作战、向北发展”的方略,1939年5月,新四军主要领导陆续来到庐江,在东汤池组建了新四军江北指挥部。为贯彻执行中共中央东进战略方针,适应新形势的斗争需要,迅速开辟皖东地区抗日根据地,新四军江北指挥部根据当时形势,于1939年7月1日,在安徽定遠东南的安子集组建新四军第五支队。新成立的第五支队由罗炳辉任司令员,郭述申(原名郭树勋)任政治委员,下辖3个团和1个教导大队共二千余人。[1]
新四军第五支队成立后,迅速在津浦路东和路西地区同日伪顽军开展广泛的武装斗争,发展和壮大了皖东的抗日力量。按照中共中央和江北指挥部的指示,新四军第五支队积极深入皖东地区,开展敌后武装斗争,逐渐形成以来安东北的半塔集为中心的津浦路东抗日游击根据地。[2]
新四军第五支队在江北指挥部的领导下,在津浦路东各地迅速开展同日伪顽军的斗争。1940年1月,江北的新四军第五支队与江南的苏皖支队在六合地区会师,并在六合东北方的秦栏镇共同击退了天长、六合来犯的日伪军,在两县交界处的横山取得反击战胜利,极大鼓舞了路东各县群众的抗日热情。在此期间,国民党顽固派和地方武装不断挑衅,阻挠我军抗日活动,甚至用卑鄙手段杀害我军战士,收缴我军枪支。在此严峻形势下,新四军第五支队克服困难,扩大抗日武装力量,加强队伍思想建设,多次阻击国民党顽固派进攻抗日根据地的军事行动。
为了便于领导淮南抗日根据地的政权建设,创建华中抗日根据地,1940年4月初,在半塔保卫战取得胜利后,新四军江北指挥部由路西迁至半塔集。到7月底,初步完成淮南12个县建立抗日民主政权工作。在路东根据地建设中,新四军第五支队抽调大批干部支援各地的基层政权建设,成为根据地各级政权的建立者和领导者。[3]
1941年1月,皖南事变爆发之后,新四军在盐城重建。在重建的过程中,原先的第五支队被编入新四军第二师五旅。1945年10月,由新四军第二师第四、五旅和第四师第九旅在山东峄县组成新四军第二纵队,罗炳辉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到了解放战争时期,新四军第二师又发展成为华东野战军第二纵队的一部分。1949年2月,华东野战军第二纵队改编为第三野战军第七兵团第二十一军,先后参加渡江战役、上海战役等。[4]
二、朱二救助新四军战士
1939年 6月,在罗炳辉的率领下,新四军第五支队进入六合地区,以竹镇为中心,广泛发动群众,建立抗日民主根据地,初步打开了六合地区敌后抗战的局面。据统计,新四军以六合竹镇为中心,与日伪军共发生一百余次战斗,击毙击伤和俘虏日军合计六百余人,伪军四千余人,为淮南地区抗日战争胜利作出重要贡献。[5]
1940年2月,华中的国民党军队不断制造“摩擦”进行反共军事行动,津浦路西的李品仙桂系军队越过淮南铁路,进逼驻定远的新四军江北指挥部,路东的韩德勤部也预谋进攻来安半塔地区,严重威胁着新四军的生存和发展空间。[6]
1940年3月,新四军第五支队主力西调,参加津浦路西的半塔保卫战,第五支队留守在竹镇一带的两百多名官兵,突然受到韩德勤顽军的偷袭。由于当时大部分兵力都投入到半塔保卫战中,留守在竹镇一带的两百多名官兵虽然奋勇抵抗,但终因敌众我寡,官兵伤亡惨重。其中,新四军第五支队某连班长,在撤退途中因伤倒在路边昏迷不醒,被回家路过的竹镇桃花坞村民朱二先生之子朱祝明及时发现,并冒险将其背到家附近的草堆里藏匿。
朱二先生全家视这位受伤的新四军战士为亲人,在其养伤期间冒险每天送饭送水,想方设法寻找药物给予治疗。但由于战士伤势过重,而后伤口不断恶化,急需专业有效治疗。为挽救战士的生命,朱二先生多方打探消息,确认西南方距竹镇十余里地有新四军的部队。3月下旬的一个深夜,朱二和儿子朱祝明在护送战士回到部队途中,遇到国民党特务盘查,朱二假称新四军战士是其大儿子,外出被流弹误伤腿部急需送医治伤。为消除特务怀疑,朱二毅然让朱祝明留下做担保,并接受国民党特务盘查。最终新四军战士被及时送回部队得到救治,而朱祝明则受到特务严刑拷问,险些丢掉性命。直到新四军取得半塔保卫战胜利,重新回到竹镇,朱祝明才得救。[7]
朱二先生舍子救护伤员的事迹,很快在竹镇传开了。1940年3月29日,半塔保卫战取得胜利,新四军第五支队回到竹镇后,为表彰朱二先生救护我军伤员的英勇事迹,罗炳辉司令员等亲自签署奖状,由时任六合抗日民主政府的县长颁发。[8]据悉,这是当时全国唯一张新四军为老百姓颁发的奖状。这张奖状生动地反映了人民群众对中国共产党和人民军队的拥护和爱戴,也是抗日战争期间新四军在南京六合地区坚持抗日,反击国民党顽固派斗争的重要实物档案。
三、血肉相连、鱼水相依的军民关系
抗日战争取得的胜利与普通民众的广泛支持和拥护息息相关,民众是人民军队依靠的重要力量,正如毛泽东同志在《论持久战》中说“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抗日战争是在中国共产党倡导下,以国共两党合作为基础,全民族各阶层广泛参与的战争,人民群众是抗战的主体,在抗击外敌入侵过程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新四军第五支队在进入六合地区后,积极组建民运工作队,在根据地广泛深入地发动群众,引导群众成立民众团体。组建成立的各种救国会、儿童团等,基本上把各行各业的民众团结到抗日的队伍中。民运工作队积极发挥民众的力量,加强新四军与根据地老百姓的密切联系,赢得了人民群众的积极支持和拥护,使六合地区敌后抗战有了雄厚的群众基础。[9]
新四军挺进敌后建立根据地,积极服务群众,依照根据地人民群众的迫切需求,全面实行减租减息、创办医疗等措施,使广大民众的抗战热情和生产积极性显著提高,人民军队以实际行动成为与群众同甘共苦、鱼水相依的命运共同体。在中国共产党统一领导下,人民群众踊跃参军积极投身革命,加入地方武装开展敌后游击,配合主力部队参加抢救伤员、运送物资等行动,保障抗战取得胜利。
新四军在敌后发扬优良作风,使根据地传唱着“吃菜要吃白菜心,当兵要当新四军”的民谣。在根据地,父亲送儿子、妻子送丈夫参加新四军屡见不鲜。
群众工作是我们的党和军队取得抗日战争伟大胜利的重要法宝,密切联系群众、得到最广泛人民群众的支持,是战胜外来侵略者的重要保障。开展群众工作是形成抗日统一战线的必然条件。在江苏六合地区敌我环境十分复杂的情况下,广大人民群众饱受日伪军、国民党顽固派和封建势力等的压迫,積极开展群众工作,团结一切进步力量,成为新四军在抗日根据地最主要的工作之一。
四、结语
当年发生在江苏六合竹镇地区新四军与当地群众军民鱼水情深的故事还有很多,广大人民群众积极支持抗战、救护我军战士的英勇事迹也时有发生,无数像朱二先生一样的中国人民,虽然没有战斗在最前线,但他们依然会冒着生命危险,竭尽所能,保护战士和伤员的安全,用实际行动支持中国共产党的伟大事业,这种军民血肉相连的感情,正是抗日战争取得最后胜利的根本原因。
注释与参考文献
[1]郭述申:《驰骋淮南的第五支队》,《中国抗日战争胜利的意义和思考——北京新四军暨华中抗日根据地研究会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大会论文集》,第455-474页。
[2]郑先福:《罗炳辉和新四军五支队的“东进序曲”》,《党史纵览》,2010年第12期,第27-29页。
[3]李代耕:《六合县在抗日初期党和民主政权的建立》,《铁流(29)北京新四军暨华中抗日根据地研究会专题资料汇编》,第496-500页。
[4]许道华:《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21军简史》,《军事历史》,1989年第1期,第56页。
[5]经盛鸿:《六合竹镇:抗战末期新四军与日军总部的绝密谈判》,《铁军》,2017年第4期,第13-16页。
[6]宋霖:《罗炳辉将军与淮南抗日根据地》,《江淮文史》,1995年第4期,第44-61页。
[7][8]许琴:《一张奖状见证军民鱼水情深》,《南京日报》,2021年7月10日,A03版。
[9]周春燕:《新四军暨华中抗日根据地的群众工作》,《新四军与上海(第3辑)——“新四军与上海”第三次学术研讨会论文集》,第248-25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