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期间护理人员创伤后应激障碍调查

2021-01-11 06:46:42范慧李筱范湘鸿
护理学杂志 2020年24期
关键词:子女障碍科室

范慧,李筱,范湘鸿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下称新冠肺炎)由于致病性强,传播速度快,被WHO列为突发的公共卫生事件[1]。据报道,新冠肺炎期间一线护理人员已出现创伤后应激障碍(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PTSD)的表现,严重影响其工作及生活[2]。PTSD是由异常威胁性或灾难性心理创伤导致延迟出现和长期持续的精神障碍[3],是一种以恐惧和害怕为主导的情绪障碍,可能导致焦虑、抑郁、记忆力障碍、工作质量下降等不良影响[4]。我院作为新冠肺炎定点收治医院,医护人员在工作中面临较高的感染风险以及高水平的心理应激反应。本研究调查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一线护理人员创伤后应激现状,旨在为实施针对性护理干预、缓解护理人员的负性情绪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对象 采取便利抽样法,于2020年3月4~5日选取我院243名内科系统的护士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取得护士执业证书,知情同意参与本研究。排除标准:因病休、产休、外出学习等原因不在岗。男18人,女225人;年龄20~55(27.05±5.62)岁。工作年限:1~32(7.43±3.51)年。职称:护士71人,护师116人,主管护师54,副主任护师2人。学历:中专3人,大专15人,本科212人,硕士13人。婚姻状况:未婚101人,已婚138人,离异4人。子女:无125人,1个99人,2个以上19人。居住情况:与家人同住129人,独居92人,集体宿舍22人。现工作科室:普通内科169人,呼吸内科30人,急诊内科5人,发热门诊11人,呼吸监护室4人,血透中心24人;其中,新冠肺炎患者收治病区116人,非收治病区127人。有确诊/疑似患者接触史209人;被医学隔离69人;参加过SARS护理21人。

1.2方法

1.2.1调查工具 ①一般资料问卷。包括性别、年龄、学历、职称、婚姻状况、子女、工作年限、居住情况、所在科室、是否在隔离病房工作、是否接触疑似或感染患者、是否被隔离、是否参与过SARS护理等。②创伤后应激障碍检查表-城市居民版(the PTSD Check List-Civilian Version, PCL-C)[5]。由美国PTSD研究中心制定,量表包括3个维度共17个条目,分别是重复体验(5个条目)、情感麻木/回避(7个条目)、高度警觉(5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从“从不”至“极重度”分别计1~5分,总分17~85分,得分越高,表明创伤后应激障碍发生的风险越大。该问卷在我国人群中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7[6]。本次研究中,该量表的总Cronbach′s α系数为0.94。本研究依据相关文献[7-8]以总分≥38分为阳性。③简易应对问卷(Simplified Coping Style Questionnaire, SCSQ)。由解亚宁[9]编制,包括20个条目,由积极应对方式(1~13项)和消极应对方式(14~20项)2个维度组成。采用Likert 4级评分法,从“不采用”到“经常采用”分别计0~3分,积极应对维度得分越高, 心理症状越好;消极应对维度得分越高,心理症状越差。该量表的总Cronbach′s α系数为0.90。

1.2.2调查方法 本研究以问卷星形式进行问卷调查,由调查者与研究对象所在科室的护士长沟通,取得对方同意后,护士长在晨会交接班时使用统一指导语对科室护士解释研究的目的、意义及问卷填写方法,并发放问卷二维码。采用不记名方式填写,要求10 min内填写完毕。共回收问卷243份,均为有效问卷。

1.3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19.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行t检验、单因素方差分析、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

2.1护理人员创伤后应激障碍和应对方式得分 创伤后应激障碍得分≥38分有34例,阳性率为13.99%。创伤后应激障碍和应对方式得分,见表1。

表1 护理人员创伤后应激障碍和应对方式得分(n=243)

2.2不同特征护理人员创伤后应激障碍得分比较 不同工作年限、职务、婚姻状况、居住情况、是否在新冠收治病区工作、是否被医院采取隔离措施、是否参加过SARS护理的人员创伤后应激障碍得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项目见表2。

表2 不同特征护理人员创伤后应激障碍得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项目

2.3护理人员创伤后应激障碍与应对方式的相关性分析 见表3。

表3 护理人员创伤后应激障碍与应对方式的相关性分析(n=243) r

2.4护理人员创伤后应激障碍影响因素的多因素分析 以创伤后应激障碍总分为因变量,以单因素分析有统计学意义的项目作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α入=0.05,α出=0.10)。结果显示,子女个数(无子女=1,1个=2,2个以上=3)、工作岗位(非新冠收治病区=1,新冠收治病区=2)、确诊/疑似患者接触史(是=1,否=2)以及积极应对、消极应对(原值输入)进入回归方程,见表4。

表4 护理人员PTSD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

3 讨论

3.1疫情期间护理人员创伤后应激障碍现状 本研究显示,护理人员创伤后应激障碍得分为(28.37±9.26)分,处于中等偏低水平;低于李传圣等[10]对206名武汉市及援鄂护理人员的调查结果(40.85±15.81)分,也低于邢月梅[11]对山东临沂市内科护士的调查结果(31.93±11.95)分,分析原因可能与调查对象基本情况不同有关。创伤后应激障碍阳性34例,阳性率为13.99%,与邢月梅[11]调查结果(13.5%)基本一致。本研究及邢月梅[11]调查对象均包括未参与抗疫的护理人员,李传圣等[10]调查对象均为援鄂抗击疫情的一线护理人员,因而其创伤后应激障碍得分更高。本次研究中,重复体验维度得分最高,即被调查者的思维、记忆或梦中反复、不自主涌现与创伤有关的情境或内容,说明疫情期间护士身处疫情环境中,面对有直接或间接感染的风险,难免产生焦虑、恐惧等创伤性应激。情感麻木/回避维度得分较低,情感麻木/回避指持续性极力回避与创伤经历有关的事件或情境,说明大多数护士面对突发疫情,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于救治患者,趋向于调动各种支持系统面对并解决困境,而无暇顾及和关注自身情绪。

3.2疫情期间护理人员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影响因素

3.2.1工作岗位 本研究结果显示,工作岗位是护理人员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独立影响因素。新冠收治病区的护士创伤后应激障碍得分较高,包括急诊、重症监护、呼吸内科与血透中心等科室护士,这些科室都是与新冠肺炎患者接触的高危科室,在该环境工作的护理人员有着更高的暴露风险,工作难度及压力较普通科室更大,因而护士有更高的心理应激水平[12-15]。护理管理者应更关注高危科室护理人员的心理状态,在加强医院感染管理,保障护理人员安全前提下,合理安排人力资源,实施弹性排班,减少新冠收治病区护士一次性工作时长;同时,每日评估护士心理状态,及时提供人文关怀,并利用线上线下培训,提高医务人员疫情应对能力,降低其创伤后应激障碍水平。

3.2.2子女个数 本调查显示,子女个数是护理人员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独立影响因素,有子女的护士创伤后应激障碍得分较高。其原因可能因为担心自己携带或感染病毒后给子女带来风险;或因抗疫工作需要,无法回家照顾担心子女独自处在感染风险之中等[2]。因此,医院管理者还需关注护理人员的家庭状况,充分调动社会支持系统,照顾好护理人员家庭成员,解决其后顾之忧,以降低其创伤后应激障碍水平。

3.2.3应对方式 应对方式是指个体在面对挫折或压力时所采用的认知和行为方式,是有意识、有目的的灵活调节方式。本研究发现,积极应对有助于缓解紧张情绪,而消极应对则起到反效果。与相关研究结果一致[16]。有研究显示,与同事沟通急救经历是经历创伤事件后有效的应对方式[2]。疫情期间,护理工作者应积极寻求合理的支持及引导,利用心理疏导专线、心理咨询等方式,调节心理健康状况;重视自身应对能力的培养,提高自我调节的能力;护理管理者加强护士心理素质培训,促使护士不断完善自我,塑造健全人格,采取积极应对方式,缓解负性情绪。

综上所述,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护士存在一定程度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子女个数、工作岗位、应对方式是影响疫区护士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主要因素。疫区护理工作者应主动学习心理调适的方式,采取转移注意力、寻求家人同事帮助的积极应对措施。护理管理者应尽可能合理排班,保证护士充分的休息及睡眠,适当组织心理知识培训,鼓励护士接纳自己在特殊时期的心理应激反应,或提供情绪宣泄的场所。本研究为方便抽样,样本仅来自1所医院的内科系统,不能完全代表护理人员的整体情况,未来需扩大样本量做更深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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