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高管、诉讼风险与审计费用

徐宗宇 杨媛媛

上海大学 管理学院，上海 201800

一、引言

当代女性社会地位随着时代发展逐步提升，女性开始在企业高层中崭露头角，女性高管数量逐年递增，上市公司女性高管决策特征与治理行为对现代企业经营管理的影响不容忽视。已有学者研究发现女性高管可以降低公司诉讼风险；进一步地，上市公司女性高管可以通过降低公司诉讼风险从而削减审计费用支出。首先，性别社会化理论为女性高管稳健性特征提供了理论依据，其风险规避偏好以及相对保守的决策行为习惯，会使得公司运营更加稳健。其次，依据高阶理论，上市公司女性高管特征对公司战略选择产生重要影响。战略选择奠定公司经营管理整体风险基调，决定公司经营杠杆、财务杠杆以及资源配置选择，从而对上市公司诉讼风险产生影响，如高财务杠杆公司拥有高经营风险，面临更高诉讼风险。最后，公司常借助审计保险作用和信号作用来降低公司经营风险，因此上市公司每年都要花费审计费用对自身经营状况进行监督与公开披露，对拥有较高诉讼风险的上市公司，审计师要承担更高职业风险，会计师事务所面临赔偿的潜在因素增加，故而审计师会向公司要求更高风险溢价，上市公司审计费用增加。实证检验结果显示，上市公司诉讼风险与审计费用具有显著正向相关关系，女性高管与审计费用具有显著负向相关关系，进一步为女性高管减少公司审计费用路径机制提供现实支撑。本文创新点在于从公司诉讼风险角度出发探究女性权力对审计费用的影响，拓展了审计费用影响因素的研究视角，丰富了女性高管与公司诉讼风险经济后果的研究，为女性高管对公司治理的影响研究提供了经验证据。

二、文献回顾

(一)中国文化氛围下女性地位改善

中国传统女性在家长作风和儒家文化的长期影响下，受限于男尊女卑思想扮演着从属角色。陈爱武(2019)[1]认为在建国以前中国妇女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人权与相应保障，建国后《妇女权益保障法》等法律法规的出台使男女平等原则上升为国策，王歌雅(2020)[2]发现贯彻男女平等原则是民法典婚姻家庭编的价值取向。随着新时代、新思想建立与发展，女性独立意识与领导能力快速发展与形成。通过统计2009～2018年A股上市公司女性高管任职情况，本文发现中国女性在上市公司任职高级管理层的人数在逐年上升，如表1所示。游五岳和姚洋(2020)[3]发现女性政治地位提升带来一系列后续影响，如显著增加了其子女女孩比例等。

表1 2009～2018年上市公司女性高管情况

(二)女性特征与公司治理

现有探究女性特征对公司治理影响的相关研究可以归纳为成因、经济后果与作用机制三个方面。关于成因，首先，政治法律环境影响对女性特征的塑造。潘镇等(2020)[4]认为中国A股上市公司女性高管比例较低。Alexander and Jalalzai(2020)[5]研究表明女性高管塑造人们对政治女性看法并提高其政治参与水平。其次，社会环境对女性行为产生影响。郑馨等(2019)[6]认为塑造支持性社会规范对女性失败再创业具有更强的激活作用。骆元静等(2019)[7]说明了合理化策略对女性员工主动变革行为有显著积极作用。李晓琳和李维安(2019)[8]研究得出创新战略选择中女性高管家族属性占优于性别属性。罗楚亮等(2019)[9]发现不可观测因素导致的行业选择对于女性工资是有利的。最后，女性个人特征影响其自身行为。赵玮和刘旭阳(2019)[10]的研究证明高学历女性群体单身状态能显著提升幸福感。郑筱婷和李美棠(2018)[11]发现女性参与工作显著提高其配偶创业可能性。李纪珍等(2019)[12]研究发现女性需要“家庭—社会”角色动态匹配与自我价值认同。尹志超和张诚(2019)[13]研究表明已婚女性劳动参与显著增加家庭储蓄率。

关于经济后果，包括积极作用与消极作用两个方面。首先，女性特征对公司治理具有积极影响。Chang et al.(2020)[14]认为女性董事增加公司透明度，Bazel et al.(2020)[15]发现其还减少跨国并购活动。Gudjonsson et al.(2020)[16]认为女性管理员改善小额信贷状况。Gull et al.(2020)[17]认为女董事的存在与评估重大错报风险负相关。朱乐和陈承(2020)[18]表示女性高管对社会责任披露有显著积极影响。Deng et al.(2020 )[19]发现省级和市级地方独立董事减少了上市公司不当行为的频率和程度。徐高彦等(2020)[20]研究表明女性高管对危机企业反转呈现显著正向影响。曾爱民等(2019)[21]和Rhee et al.(2020)[22]均表示女性CEO更能显著地降低企业税收激进。朱春艳和罗炜(2019)[23]发现当女性董事存在时，自愿信息披露和高管薪酬绩效敏感度的影响显著为正，何平林等(2019)[24]认为新三板企业经营绩效提升概率显著增加。其次，女性管理者对经营管理具有消极影响。Bhuiyan et al.(2020)[25]研究表明女性董事存在的公司真实盈余管理水平和审计费用均较高。Sellami and Cherif(2020)[26]、Miglani and Ahmed(2019)[27]发现女性审计委员会代表与审计费用呈正相关关系。Doan and Iskandar(2020)[28]表示女性CFO减少过多公司现金持有量。刘婷和杨琦芳(2019)[29]研究发现女性高管提高企业创新投入。最后，女性特征对企业经营管理具有双重作用。Pan et al.(2020)[30]认为女性高管对公司可持续竞争优势具有双重影响。王永海(2019)[31]强调女性分析师语调对异常审计费用消极态度更加显著。曾春影和茅宁(2018)[32]发现了女性 CEO 与所在企业捐赠呈正相关关系。谢霏等(2018)[33]认为机构投资者的持股水平与女性高管比例正相关。

关于作用机制，现有研究分为企业内部与企业外部两部分。首先，女性特征对公司内部治理的作用机制。赵毅和张双鹏(2020)[34]发现女性CFO所认可的资产增值率平均比男性CFO至少低62%以上。Nekhili et al.(2020)[35]表示女性独立董事影响审计师对审计风险的评估，从而降低了审计费用。Saidu and Aifuwa(2020)[36]发现了女性特征对董事会独立性和审计质量之间的关系具有调节作用。Ellwood et al.(2020)[37]研究表明打破玻璃天花板有助于减少GPG。熊艾伦等(2018)[38]表示女性投资者偏好差异化战略。其次，企业外部治理女性特征作用路径。周萍等(2018)[39]发现女性高管权力与公司诉讼风险显著负向相关。De geus et al.(2020)[40]研究表明美国女性管理员绩效不佳受到谴责少于男性。García(2020)[41]发现公开披露增加了女性就业可能性。Miralam et al.(2020)[42]研究证实女性高管外向性是领导力预测指标。黄玖立和田媛(2018)[43]研究认为美貌更加显著提升男性创业者收入。罗瑾琏(2018)[44]研究表示女性高层次人才在工作中获得较高工作满意度。综上所述，国内鲜有学者从女性管理者特征角度对审计费用进行研究，本文参考已有女性高管对诉讼风险影响的相关研究，从公司诉讼风险角度切入，探究女性高管对审计费用影响，拓展了女性特征与企业治理相关研究，为高管性别特征研究提供全新视角。

三、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一)女性高管与公司诉讼风险

女性高管较为谨慎的特征对公司诉讼风险产生影响。首先，性别社会化理论对企业管理者中女性特征与男性差异的原因进行了解释。男性和女性遗传相同进化倾向，为适应不同社会功能而产生后天差异。England and Lee(1974)[45]研究证实道德发展历程影响男性和女性对待工作价值倾向，进而决定他们未来道德行为。Franke et al.(1997)[46]发现女性职员显著更“有道德”。因此依据性别社会化理论，女性高管在企业经营管理中特征行为将与男性高管产生差异。其次，企业高管中女性行为特征影响企业战略决策选择。卢馨等(2017)[47]表示高阶理论一般认为高管特征会影响企业战略选择和组织绩效，它侧重强调高管团队人口特征的偏好与性格会影响企业的战略，主张人口特征与价值观等具有某种程度的一致性。不同背景特征决定着高管人员不同的公司战略选择，女性稳健性特征与风险规避偏好特征决定女性高管对公司保守型的战略选择。最后，公司战略选择决定公司经营风险高低，从而对公司面临的诉讼风险大小产生影响。高收益回报对应高风险经营，采用激进型公司经营风险战略会选择高财务杠杆资金配置，增加公司举债规模，减少公司速动资产剩余，扩张企业投资规模，进而增加公司运营风险，加大公司卷入诉讼仲裁可能性，公司诉讼风险提升。女性高管天生风险厌恶型特征将抑制公司激进型高风险战略选择，除此之外，女性高管相对严谨、细致的性格进一步减少了日常经营管理中的错误发生率，使公司运营更加稳健，降低公司诉讼风险。

(二)公司诉讼风险与审计费用

审计“双重价值”使得审计费用受到上市公司诉讼风险影响。审计保险理论认为审计同时具有信息价值与保险价值。首先，审计具有信息价值，公司诉讼风险越高，审计师向外界披露企业利好信息压力越大。通常情况下，人们把审计当作降低风险的保证，所以审计师不仅要为审计失误承担相应风险，更需要承担公司管理者自身失误引起的风险压力。一些经营管理不善的公司把风险转嫁给审计师，使会计师事务所成为公众发起诉讼的对象，审计师一定程度上承担了来自公司的利益损失。其次，审计具有保险价值，较高诉讼风险使会计师事务所花费更多成本保证审计有效。为了防止管理人员舞弊导致公司损失严重，股东等利益相关者愿意单独再拿出一部分费用，以聘请外部独立审计人员对公司进行审计，这就是所谓的保险费用，相应的审计价值就被视为保险价值。最后，依据审计保险理论对审计“双重价值”的强调，审计的工作量也逐渐拓展，直至涵盖经营成果和未来不确定性引发的风险。当上市公司面临诉讼风险导致的未来不确定因素较高时，审计师面临保险赔偿的潜在因素会增加，为了及时拯救可能引起的风险，审计师就会向公司经营者要求更多的风险溢价，被审计单位的审计费用也会随之增加。会计师事务所为了降低其可能面临的审计风险，尽可能出具准确、客观的审计意见，就需要增加审计成本，延长审计的时间，并投入更多人员和更多精力来提供审计服务，为了弥补这些成本就会向上市公司要求更高的审计费用。由此本文提出假设1：

H1:公司面临的诉讼风险越大，上市公司审计费用越高。

(三)女性高管与公司审计费用

由前述理论分析可知，性别社会论为女性高管性别特征形成原因、女性“高道德”以及谨慎性特征提供理论基础。依据高阶理论，女性高管感知差异将影响公司战略选择，企业经营战略决定公司经营风险，进而对公司面临诉讼风险大小产生影响。审计保险理论进一步解释诉讼风险对审计费用影响。首先，高诉讼风险公司使得审计风险溢价增加，审计师为弥补风险损失需要增加审计成本，从而要求更高审计费用。其次，公司的诉讼风险越高，对审计意见依赖性就会相对较强，审计费用支出也就相对提高。公司对会计事务所审计师出具评价积极审计意见需求更高，需要借此向外界传达公司经营健康的信息。因此，在上市公司拥有女性高管情况下，利用女性高管谨慎性特征，使其所领导的公司卷入诉讼仲裁案件的可能性较小，减少诉讼案件纠纷，使得公司进一步降低向外界解释说明自身经营状况良好的需求的迫切性，减轻转嫁到会计事务所审计师身上的风险，降低审计师承担更高风险的成本支出，从而进一步降低审计费用。由此本文提出假设2：

H2:女性高层管理者权力越大，公司面临诉讼风险越低，公司审计费用越低。

四、变量定义与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取及数据来源

为探究中国上市公司女性高管、公司诉讼风险与审计费用之间的关系，本文选取中国A股上市公司2008～2018年数据进行研究；剔除ST公司以及公司治理、财务数据不全或明显异常的公司之后，共计得到13870个数据作为研究样本。其他公司治理数据和财务数据均来自国泰安CSMAR研究数据库。本文采用STATA 15进行数据分析；同时为了避免极端值影响，对所有连续变量在1%分位进行缩尾处理。

(二)研究变量的选择

1.审计费用。采用上市公司年度财务报告中审计费用的自然对数，作为衡量上市公司审计费用大小的指标变量。

2.女性高管权力。(1)高管团队中是否有三名或三名以上的女性。该变量借鉴了Granovetter(1978)[48]的临界质量理论、Torchia et al.(2011)[49]的经验证明理论，认为女性的数量规模达到一定程度，使得她们结盟和联盟的能力越强，这种能力给予女性更多的权力去追求她们的偏好；(2)上市公司女性高管人数比例。

3.公司诉讼风险。(1)上市公司涉及诉讼案件的数量；(2)诉讼案件涉及总金额；(3)上市公司诉讼费用支出。

4.控制变量。(1)盈利能力。营业毛利率表示公司基本经营状况，股票回报率代表公司盈利能力；(2)运营能力。销售费用率控制经营过程中费用的使用影响；公司规模用公司资产总额的对数来表示；托宾Q值用来控制企业价值的影响；独立董事比例控制董事会的独立性；(3)偿债能力。资产负债率衡量公司财务杠杆；现金资产比率表示公司现金持有情况，没有足够的现金资产，公司将会面临较大经营风险；(4)高管激励强度。使用高管持股比例以及高管薪酬来控制上市公司对高管激励作用的影响。

除此之外，选择证监会2012年行业分类代码，控制行业效应，并增加区域控制变量，以控制不同时间、不同行业以及不同地区对数据结果的影响。

表2 各变量定义

(三)研究模型

参考Adhikari et al.(2019)[50]、周萍(2018)等人的研究，设计以下模型检验女性高管、公司诉讼风险与审计费用的关系：

LCTCi,t=β0+β1LANi,t/LAVi,t/LACi,t+β2FEAi,t/FARi,t+β3SIZEi.t+β4MREi.t

+β5LEVi,t+β6ROAi,t+β7GPMi,t+β8RESi,t+β9CASi,t+β10TQi,t+β11PIDi,t

+β12MOi,t+β13LESi,t+∑YEARi,t+∑INDi,t+∑AREAi,t+εi,t

五、实证结果分析

(一)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通过对数据的描述性统计可以看出，在近十年A股上市公司年样本数据中，某一家上市公司的诉讼案件年数量最低为一年0件，最高为一年123件，过多的诉讼案件无疑会给公司的经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影响公司的声誉、形象。女性高管比例的最小值为0.027 ，最大值为0.667，说明不同的上市公司管理层中，女性权利的大小不同，因而女性特征对公司治理效果影响也不尽相同。

表3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二)变量之间的相关性分析

上市公司审计费用与女性高管权力变量FRA、FEA3显著相关(表4)，说明女性高管权力与上市公司审计费用大小存在相关关系。公司卷入诉讼案件数量、诉讼案件涉及金额与诉讼案件费用也与审计费用显著相关，说明公司面临诉讼风险大小可能与公司审计费用开销有关。存在三人及以上女性高管与诉讼案件金额和诉讼支出显著相关，表示女性高管可能影响公司诉讼风险大小。大多数控制变量都与解释变量诉讼风险变量和女性高管权力变量显著相关。

表4 相关系数检验结果

续表4

(三) 女性高管、公司诉讼与审计费用的回归结果分析

首先，上市公司的涉诉数量在1%的水平下与上市公司审计费用显著正向相关，诉讼金额、诉讼费用分别与审计费用支出在5%程度下显著正向相关(表5)，表示上市公司诉讼风险越高，公司审计费用也会较高。高诉讼风险上市公司伴随着高经营风险，会计师事务所为保证审计质量与审计风险溢价，要求上市公司通过审计费用进行补偿。因此，公司诉讼风险越高，需要支付的审计费用越多。其次，上市公司女性高管比例与审计费用在1%水平上显著负向相关，存在三人及三人以上女性高级管理者在10%的水平与公司的审计费用显著负向相关，说明上市公司女性高管权力越大，公司审计费用支出越小。女性高管谨慎性特征使其在位时管理公司更加小心严谨，降低公司运营错误率，同时注重保守型投资方案，使公司运营更加稳健，进一步降低公司诉讼风险，审计师不需要花费额外精力获取进一步审计证据，从而降低对上市公司审计费用的要求。因此，女性高管权力越大，上市公司审计费用越低。回归结果进一步证实假设1、假设2推论，说明女性高管对降低公司诉讼风险进而减少公司审计费用具有显著积极作用。

表5 女性高管、公司诉讼与审计费用

续表5

(四)进一步研究：产权性质对女性高管、公司诉讼与审计费用的调节作用

在控制地区、行业、年份基础上，本文进一步研究产权性质对女性高管、诉讼风险以及审计费用相关关系的影响。

首先，非国有企业诉讼数量、金额以及费用分别与审计费用显著正向相关，国有企业诉讼数量对审计费用有显著正向影响，诉讼费用与金额对审计费用影响不显著，且各诉讼风险变量回归系数均小于非国有企业对应变量回归系数(表6)，说明诉讼风险对审计费用影响在非国有企业更加明显。上市国企受助于国家资金补助，主要依靠“有形的手”进行经营管理，故而对市场风险敏感度较低，诉讼风险对其经营状况影响相对较低，对审计意见依赖性不强；非国有上市企业对市场依赖性较强，诉讼案件数量、金额以及费用变化对其经营管理影响较大，公司对积极审计意见依赖性较强，审计师需要耗费更多时间精力保证审计质量，故而审计费用支出越大。

表6 产权性质对女性高管、公司诉讼与审计费用影响

续表6

其次，回归结果显示国有上市企业女性高管比例与审计费用显著负向相关，非国有上市企业女性高管比例与审计费用显著负向相关，并且国有企业女性高管权力指标回归系数绝对值普遍高于非国有企业，说明国企女性高管权力越大，企业审计费用越低。上市国企等级管理更加森严，同等职位女性高管在国企可能拥有更高的话语权，可以在公司经营过程中更好发挥其谨慎性特征与高道德品质，增加公司运营稳健性，降低公司诉讼风险，减少公司对审计师积极审计意见依赖性，降低会计师事务所审计风险溢价，从而降低上市公司审计费用。

综上所述，相比非国有上市企业，在国有企业中公司诉讼风险与审计费用关系更加明显，增加女性高管权力可以有效减少诉讼风险，从而降低上市国企审计费用。

六、稳健性检验

女性高管出生地对其个体认知以及后天领导思维模式形成产生影响，经济发达区域出生的女性高管眼界与思维更开阔，因此增加女性高管出生地虚拟变量(BIRC，出生地为经济发达地区为1，否则为0)，控制女性高管文化特征影响。采用国泰安数据库A股上市公司女性高管出生地信息以及部分手工整理信息，回归发现上市公司存在诉讼案件会增加公司审计费用，但效果不明显。存在三人或三人以上女性高层管理者会在5%水平上与审计费用显著负向相关，说明女性高管权力与公司审计费用存在显著负相关关系结论具有一定稳健性。

表7 女性高管出生地对女性高管、公司诉讼与审计费用影响

续表7

七、研究结论与展望

结合中国女性管理者地位的不断上升以及她们较为谨慎的性格特征，预计女性高管将减少公司诉讼风险，从而降低公司审计费用支出。本文选取2009～2018年面板数据，实证研究发现：上市公司涉诉数量、金额以及费用与公司审计费用具有显著正向相关关系；女性高管比例、存在三人及三人以上女性高管均与上市公司审计费用存在显著负向相关关系；进一步研究发现产权性质对女性高管、诉讼风险与审计费用相关关系具有调节效应；在控制女性高管出生地后，女性高管权力与审计费用显著负向相关，说明结论具有稳健性。该研究成果丰富了在中国情境下科学评价女性管理者对公司治理效率以及审计费用影响因素的相关研究，从性别角度对规避公司经营风险、降低公司审计费用提供了一定参考价值。

结合中国国情，本文给出如下公司治理建议。首先，增加女性高管重视度。中国上市公司高级管理层需要重视女性高管的参与度，给予女性管理者足够的话语权，并对其提出的相关企业治理建议予以采纳或吸收，决策者尤其是男性决策人要摆脱“大男子主义”与“性别歧视”对其自身管理行为的影响；其次，女性高管要摒弃男女不平等思想，在企业管理中充分发挥自身谨慎性优势与高道德品质，女性领导者要利用自身谨慎性，敢于在公司治理决策博弈中据理力争，以柔克刚阻止公司不必要的激进行为，为公司长期稳健经营贡献力量；最后，在国有上市公司增加女性高管权力有助于减少公司管理成本。在国有上市公司增加女性高管权力，利用女性谨慎性特点能够降低公司经营风险，有效减少审计费用支出，提高公司经营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