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学习文化的结构、特征和培育*

王洪兵

（广州市广播电视大学，广东 广州 510091）

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再一次明确提出 “建设学习型社会”。终身学习文化是学习型社会的“灵魂” 和形成的标志之一，无可置疑地对广大社会成员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要发挥终身学习文化在学习型社会建设中的积极作用，有必要厘清终身学习文化的结构和特征，深入了解终身学习文化培育的意义和内容，实施在建设发展规划中纳入终身学习文化培育内容、完善终身学习文化形成和发展条件、营造浓厚的终身学习文化氛围、举办终身学习文化活动、不断创新终身学习文化等策略，推进终身学习文化的形成和发展。

一、终身学习文化的结构

终身学习文化的结构，从不同的维度有不同的解构方法。根据文化的表现形式，终身学习文化可分为显型和隐型两个层面。显型文化包括物质、制度和精神文化，属于社会层面；隐型文化包括社会成员的学习思维方式、学习心理、价值观念、行为习惯等，属于学习者层面的主观文化。在显型文化中，物质文化是表层的终身学习文化，指人类创造的物质产品，来源于技术并与社会经济活动的组织方式直接相关；制度文化是中层的终身学习文化，是终身学习文化不可缺少的重要内涵；精神文化是深层的终身学习文化，是终身学习文化的核心，最能体现终身学习文化的特征；终身学习文化的形成和发展，一般从物质文化开始，随后引起制度文化的变更，最后促进精神文化的形成。

终身学习文化中的显型文化和隐型文化之间是彼此对立，又彼此统一的辩证关系。显型文化具有隐性教育功能，直接或间接对隐型文化中的学习心理、价值观念等诸因素起作用。反之，隐型文化对显型文化具有能动功能，其形成与发展可以推动显型文化的创新与进步。[1]如图1 所示。

图1 以表现形式为维度的终身学习文化结构图

二、终身学习文化的特征

终身学习文化是伴随终身学习而产生的，其特征表现为七个基本理念：

（一）终身学习。终身学习是指社会每个成员为适应社会发展和实现个体发展需要，贯穿于人一生的、持续的学习过程。终身学习能帮助人们克服工作和生活中的困难，解决工作和生活中不断出现的问题；能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能使人们拥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更好地实现人生价值；能充实人们的精神生活，不断提升生活质量。

（二）学习者为本。学习的最终目的是助力社会成员的全面发展。学习者是终身学习的主体，所有学习活动都必须围绕学习者的需求来进行。学习评价的对象是学习者，其内容主要包括学习者的参与度、知晓度、满意度、认同度。

（三）能力发展和创新。传统学习文化侧重对传授和接受的影响，终身学习文化则以促进能力发展为重点，重视创新理念的培育，并注重行动中体现出来的能力发展和创新，满足以知识创新为特征的知识时代的需要。

（四）组织学习。与传统学习文化重视固定学习场所不同，终身学习文化认为，正规的教育机构不是唯一的学习场域，而是处处可学，即处处都可以成为学习场域。每个社会组织都必须重视和履行自己的教育和学习职能，努力建成学习型组织，充分发展组织学习。

（五）多种学习形态并存。学习形态一般分为正规、非正规、非正式三种。终身学习文化对三种形态一视同仁，并且注重促进三种形态的互联互通，目的是为学习者提供良好的终身学习环境。

（六）学习文化与其他文化融合。终身学习文化主张学习文化与其他文化的融合融通，如学习文化与工作文化融合融通，学习文化与社区文化的融合融通，学习文化与生活文化的融合融通，学习文化与网络文化的融合融通等等。

（七）网络学习。随着互联网技术的飞速发展，人们的工作和生活方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为人们采取网络学习这一新的学习方式提供了条件。网络学习具有传统学习无法比拟的优势，它使人们的学习更有弹性，可以不受容量、空间和时间的限制，从而更加人性化，且能将学习经验分享给更多的人，产生更大的影响。

三、终身学习文化的培育

（一）终身学习文化培育的意义

1. 促进文化基因的传承。基因是生物体遗传的基本单位或构成元素，支持着生命的基本构造和性能，储存着生命的种族、血型、孕育、生长、凋亡等过程的全部信息。社会发展到今天，基因的概念已经不再局限于生物学范畴，而是向社会领域渗透，如组织基因、企业基因等。有学者指出:“研究民族文化学，不可忽视对文化基因的认识”[2]，也就是说研究文化的组成，必须以文化基因的研究为前提。培育终身学习文化，不仅不能脱离文化的范畴，而是要从传统文化的积累和沉淀中汲取营养，继承和发展。可以说，终身学习文化来源于文化这一大概念，是文化内涵不断丰富的表现形式，是文化基因在终身学习层面上的重要表现。因此，培育终身学习文化可以促进文化基因的传承。

2. 促进生活质量的提升。终身学习文化是在汲取传统文化深厚历史沉淀后形成和发展的，它影响着社会的每一个成员，倡导每个个体通过学习实现幸福快乐的生活方式，同时融入社会并实现社会价值。从更深层分析，人们在终身学习文化影响下的终身学习实践，有助于淡化内心的功利化价值倾向，更加追求内心的充实和丰富。总之，终身学习文化是一种主动学习的文化，在其影响下，社会整体 “弥漫” 终身学习的行为，营造了一种发展人、培养人、完善人性和人格的文化氛围。终身学习文化的培育可以开发每个社会成员的潜能，满足社会成员自我实现的需求，实现社会成员个性发展和提升生活质量的目的。

3. 促进终身学习的发展。我国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了终身学习的思想，如孔子的 “老而好学，如炳烛之明”[3]“三人行必有我师焉”[4]等。20 世纪下半叶，现代意义上的终身学习出现。终身学习理念产生以后，在世界各国广泛传播，越来越被所有国家所接受和采纳，并且大力倡导。各个国家都开展轰轰烈烈的终身学习活动，如终身学习活动周、终身学习活动节等都是具有代表性的终身学习活动。从外部因素看，在终身学习活动开展过程中，终身学习文化作为文化推动力，为终身学习营造了氛围，促进了终身学习与社会活动的衔接；从内部因素来看，终身学习文化是通过终身学习理念在文化的根基上萌发出来的一种文化。因此，培育终身学习文化是推动终身学习发展的动力。

4. 促进成人的精神丰富。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认为，人不仅需要物质充裕，更需要精神层面的需求。在人的发展中，精神需求的满足占据至关重要的地位，可以说已经成为衡量人与人之间差别的核心指标之一。在终身学习过程中，终身学习文化通过成人的学习，直接或者间接影响成人的精神世界，而且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是持久有效的。从成人接受终身学习文化的影响看，成人尤其需要精神文化的熏陶，这种需求一方面是由于外界影响，如成人为了适应社会发展而开展的学习；另一方面，是成人自身对终身学习文化的需求，即成人所需要的一种文化陶冶。因此，可以说培育终身学习文化是丰富成人精神的文化食粮。

（二）终身学习文化培育的内容

终身学习文化培育是指在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理念指引下，通过各种方式方法与手段，激发社会成员学习动机、提升社会成员学习意识、开展社会成员学习活动、挖掘社会成员学习潜能，逐渐使学习成为每位社会成员的生活方式和整个社会的风俗。[5]终身学习文化培育主要包括四个方面内容：

1. 帮助社会成员树立终身学习理念。要形成终身学习文化，首先要引导和帮助社会成员形成利用各种学习资源的意识。社会要通过各种媒体和手段广泛宣传 “人人皆学、时时能学、处处可学” 的终身学习理念，使社会成员意识到学习并非只能在学校进行，学习就在自己身边，身边的图书馆、社区中心、博物馆、体育文化中心和公园都是学习的空间，都能有效地开展学习。

2. 帮助社会成员养成参与学习活动的自觉。社会要把组织社会成员的学习活动作为重要公共事件，并千方百计给予大力支持，如组织终身学习周、读书月等活动，且每年要重复进行，使之成为社会生活的重要传统。通过举办学习活动来宣传并推广终身学习理念，使社会成员在参与学习活动的过程中，将终身学习理念内化于心，在潜移默化中学会终身学习，并养成终身学习习惯。

3. 帮助社会成员享有学习支持与服务的权利。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现代生活日益复杂，但大部分学习资源仍处于分散状态。社会有责任对学习资源信息进行整合并以社会成员喜闻乐见的方式公开，为社会成员提供学习支持与服务，让他们熟悉并方便找到开展学习的途径。尤其要关注社会弱势群体的学习权利，让他们获得为其量身定制的学习支持和服务。

4. 帮助社会成员形成学习动机。要调动广大社会成员的学习积极性，使其自觉开展终身学习，必须建立健全学习成果认证和奖励体系。一是必须由社会权威机构主持学习成果认证相关工作，制定相应的规则、标准，确保学习成果认证的科学性、灵活性与层次性，实现学习成果的量化与可测，实现不同地域、不同类别、不同形式学习成果之间的互认与转换。二是奖励学习成果时，物质奖励要和精神奖励相结合，尤其注重发挥精神奖励的作用。当学习成果得到社会认可、奖励时，参与学习的社会成员的声望和社会地位就会随之提高，可以激励社会成员的学习热情，使其持续参与学习活动，而且盼望得到更丰富、质量更高的学习成果，进而形成良性循环。

（三）终身学习文化培育的策略

1. 把终身学习文化培育纳入建设发展规划。终身学习文化是学习型社会建设的精神支撑和基本标志。各级政府应将终身学习文化培育放在优先发展的位置，纳入到社会经济发展规划之中，融合到各种学习形式之中，并加强立法、给予投入等方面的保障。

2. 完善终身学习文化形成和发展的条件。终身学习文化是对传统学习文化的变革与超越，它的形成和发展需要一定的社会条件。

（1）终身学习文化场所。一是终身学习文化的外在环境，如保障终身学习文化传播与发展的终身学习场所；根据个体或群体学习实际，创设不同的终身学习场景；保障终身学习场所的外在媒介，使终身学习文化能够以其为依托进行积累并逐步形成各自特色。二是终身学习文化的场所，如图书馆、博物馆、科技馆等公共学习文化机构和终身学习体验基地；社区学院、社区学校、居委会学习点；学习社会、学习社区、学习家庭等各类学习型组织。三是继续建设新的终身学习文化场所，扩大终身学习文化场所的范围，如街道（社区）长廊、文化艺术中心、农家庭院等。

（2）快捷发达的获取学习资源的条件。学习型社会是科技高新化、信息网络化、经济全球化的产物；也是以它们的出现和发展为基础的。[6]人们为了应对新知识、新环境的挑战，学习的要求比以往任何时代都强烈。因此必须在信息网络建设和知识传播条件上进行投入，以具备基本的 “学习型” 基础，能够满足社会成员时时、处处学习的需求。

（3）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网络和面向全体成员的终身学习体系。终身学习文化的发展和创新，社会成员利用网络终身学习积极性的提高，与学习平台建设密不可分。为此，政府要统筹各类教育机构和相关社会机构，树立前瞻性的发展理念，在提高服务质量的基础上不断拓展服务范围。引导和支持新型学习组织的建立，资助网络学习平台的建设，优化学习环境，方便社会成员的学习。充分考虑社会成员的学习需求，开发不仅内容丰富而且形式活泼的学习资源，调动学习积极性。

3. 营造浓厚的终身学习文化氛围。氛围是活跃终身学习文化的重要底蕴，在其传播、发扬过程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而终身学习文化氛围具有两面性，有的积极、活泼，有的消极、缺少活力。基于这种两面性，一方面要继续营造积极、活泼的终身学习文化氛围，同时也要充分运用并发挥宣传、舆论的功能，对消极、缺少活力的终身学习文化予以改造，使其沿着积极、健康、向上的方向发展。政府要关注增加舆论宣传的途径，拓宽舆论宣传的渠道，主要有 “政府等机构层面的宣传引领，社区、老年教育等类似机构的广泛传播，家庭、个人等微小单位的践行与实施”，即构建“政府—社区—家庭” 三级社会宣传网络体系。[7]

4. 举办终身学习文化活动。终身学习文化的具体表现形式是终身学习文化活动。终身学习文化活动能激发社会成员个体或群体参与终身学习的热情。目前，我国已自上而下组织开展了多种多样的终身学习文化活动，如全民终身学习活动周、全民读书活动日、终身学习文化研讨会等[8]。各省市也根据区域特点举办了各种内容和形式的终身学习文化活动。例如，举办全民终身学习活动周，能营造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文化氛围，吸引社会成员参与学习活动; 举办全民读书活动日，能激发全民读书的热情，提升全民参与读书的素养；举办终身学习文化研讨会，能探讨、研究终身学习文化，推动终身学习文化的创新和发展，更好地服务于全民终身学习。终身学习文化活动的最终发起者，既可以是政府，也可以是民间团体，还可以是社区、家庭等。由此也可看出，举办终身学习文化活动，是终身学习文化培育的重要路径和终身学习的直接外化表现。

5. 不断创新终身学习文化。一是继承已有学习文化的经验，汲取终身学习文化的精华和营养，传播终身学习文化。二是在继承过程中，对终身学习文化进行加工、创新。不同人群在终身学习理念的指导下，根据群体属性的特点形成特色鲜明的终身学习文化；不同地区在终身学习理念的引领下，根据本地实际创造出具有地方特色、适合区域社会发展的终身学习文化；在终身学习理念的浸染下，根据时代发展要求，不同时期形成与当时社会经济发展相适应的终身学习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