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直写作与水平写作

［加］达尼·拉费里埃

有两种写作：垂直寫作和水平写作。

什么意思？首先，水平写作，作家在宽广辽阔的空间里进行创作。人物来自四面八方。作品仿佛容纳了整个世界。他的藏书不计其数，对所有的伟大作家他都以你相称，不卑不亢。这是一个海纳百川、兼容并蓄的人。

垂直写作，说的是作家在自己脚下深挖。他有限的空间里人丁稀薄，他还在挖掘，他并不尝试拓宽，他继续发掘。在旁征博引、占地宽广的作家眼里，他好像毫无进展。他挖得很开心，直到他找到了一眼泉。在这种冥顽不化上享有盛誉的，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贝克特。他的戏剧清汤寡水，几乎没有布景，几乎没有对白。但是，他挖掘。他的戏剧我最喜欢的是《啊，美好的日子！》，什么都没有发生。

生活，概述起来，就是一个洞穴而已。

夕梦若林//摘自《穿睡衣的作家》，人民文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