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社会极化问题透视

政治极化是当前美国政治生态的一个鲜明特点。无论是在政治层面抑或社会文化层面，美国社会的“共识”正不断被无法妥协的“冲突”所取代。纵然以经济总量、军事实力、国际影响力论，美国仍是首屈一指的大国，但国际格局东升西降、新旧力量此消彼长，美国国家实力相对下降、霸权相对衰落，国内外面临总体性、结构性危机亦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而疫情的持续扩散与恶化，更加剧了美国的极化现象，强化了其在诸多领域内的固有矛盾，导致金钱政治、身份政治、价值分裂、政党对立、社会撕裂、种族矛盾、贫富分化等问题在美国愈演愈烈。

政治极化与社会分裂互为因果、相互促动，预示着美国不容乐观的前景。具体来看，美国两党的意识形态分野愈发严重，在处理国家重大议题上的观点更加对立，美国政治传统中的“妥協”理念趋向失灵。两党矛盾激化、对立加剧，党派利益甚至超越国家和人民利益。特别是在应对气候变化、移民政策、全球化主张等方面，两党持有截然不同的观点，在政策上相互拆台，这大大影响了国家治理的有效性和政策的延续性，加之民粹主义、反智主义、保守主义、种族主义、极端主义等思潮的高涨，造成了美国当下一系列政治僵局和政策震荡。正如政治学者弗朗西斯·福山所言，美国已由“权力分割与制衡”异变为了“否决政治”。

美国政治极化对经济社会产生的负面影响是显而易见的。经济层面，美国通货膨胀严重，供应链失灵导致进出口贸易受挫，长期以来的贫富分化、经济“空心化”“虚拟化”、债务问题积重难返；社会层面，美国枪击事件不断，种族矛盾激化，大规模示威与暴力冲突频发，失业率居高不下，一系列抗疫乱象更是导致社会戾气弥漫，社会内聚力严重不足；外交层面，美国频繁推行逆全球化、霸凌主义、技术民族主义、遏制主义政策，与其标榜的自由主义国际秩序背道而驰……诸多内政外交失序之表现，不一而足。

美国政治极化的深层次根源，在于美国长期以来与日俱增的不平等，而意识形态上的选民分裂、贫富分化造成的阶级分裂，以及文化冲突造成的身份分裂，促使极化程度不断加深。美国贫富分化的趋势自上世纪80年代就已经开始出现。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美国经济陷入衰退，出现大范围失业、收入下降、资产缩水；2020年以来，美国疫情的扩散和防控的失败使底层民众的生活更加艰难，但与此同时，美国顶层的财富却大幅增长。究其本质，这是美国政治经济体制之下资源不断向上层倾斜的必然结果。民众对美国民主制度、市场经济和全球影响力日益失去信心，中下层阶级失望、愤怒的情绪不断积累。此外，在移民浪潮、文化多元主义、以种族和性别为核心的身份认同，以及跨国身份认同的冲击下，美国民众对“国家”的认同面临破碎与瓦解。无论是政治闹剧还是社会冲突，皆是美国社会深层次矛盾的集中爆发。

美国政治极化也存在显著的外溢效应，冲击着国际秩序，给人类社会发展带来诸多不确定性。在美国内部矛盾重重、难以化解的情况下，美国对外维护霸权、遏制后起国家的意愿更加强烈。近年来，以经贸问题为突破口，美国在安全、政治、航天航空、国际合作等领域对其他国家极限施压、层层加码，发动数轮攻势。其饱受诟病的“长臂管辖”，亦是美国凭借自身优势，将国内法向国际延伸，打击、限制国际竞争者，践踏国际公平的霸权主义行径。

美国的未来将何去何从？美国政治极化一方面是政治体制痼疾的体现，另一方面也是社会矛盾危机升级的产物，可以预见，这一现象既不会在短期内得到缓解，更不会随美国政府领导人的更迭而终结，而是会一直存在并发挥负面影响。深植于美国政治体制和社会深处的危机若难以化解，“让美国再次伟大”“让美国团结起来”等豪言壮语都将成为虚妄之言。

——人民论坛“特别策划”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