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

于心亮

刺客来到大嵩卫城，欲刺杀钱百万。

钱百万住的地儿好找，高门大院，一打听就找到了。一大早，刺客就守在院门外，却瞅见出来一个老头，背着粪篓子去拾粪。刺客悄悄跟着，瞧见老头把拾来的粪倒进一片庄稼地里。

刺客问：你是钱百万？

老头说：不像？

刺客说：诳谁呢，就你，拾粪的，钱百万？

老头说：我就是钱百万，不信拉倒！

老头背着粪篓子走了。刺客发了半天魔怔，才想起找人再打听一下。被打听的人说：对啊，他就是钱百万哪！

刺客说：钱百万？拾粪的？

被打听的人说：不像？

刺客说：不像。

被打听的人说： 他就是钱百万，愿信不信！

被打听的人说完就走了。刺客又发了半天傻，才想起继续去追踪，却瞧见拾粪的老头蹲在城门根下的小饭摊子前，端着一碗热豆花，正撮着嘴稀溜稀溜吃着……

刺客说：你真是钱百万？

老头说：不像？

刺客说：诳谁呢，钱百万，吃豆花？

老头说：不吃豆花，那吃啥？

刺客说：起码不得……山珍海味、大鱼大肉……

老头说：吃得再好，最终不都变成屎吗？

刺客说：你……你总得有个有钱老爷的样子吧？

老头就笑了，说：好，今晚上，你来，让你看看钱老爷。

到了晚上，刺客来到了大宅院。有人引着，刺客很轻易见着了钱百万。

钱百万说：我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这桌子上摆着的是山珍海味和大鱼大肉；身侧伺候的是丫鬟；院里巡逻的是护院；门旁把守的是仆人……你说，我像不像个老爷？

刺客说：你这么一说，似乎有点儿像。

钱百万说：似乎有点儿像？

得，你坐下，一起吃饭，看我像不像个老爷。

刺客也没客气，就坐下来吃，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佳肴……

他真的相信坐在面前的就是錢百万了。可是，在舀一碗汤的时候，丫鬟用勺子捞出一样东西，原来是擦碗的抹布掉汤里了。

刺客恶心吐了。钱百万却说多好的一碗汤，浪费了可惜。然后把汤喝了。

刺客说：你不是钱百万，作为老爷，哪会这样？

钱百万说：我真是钱百万，你可以四处去打听打听。

所有人都说那就是钱百万。可越这样说，刺客越觉得不是。

刺客感觉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他的刺杀任务失败了。

刺客离开了大嵩卫城，他觉得很委屈。

//摘自《小小说月刊》2021年3月下半月刊，本刊有删节，吴萍/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