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缅萍 张颖 刘晓仪
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按照“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总要求,实施乡村振兴战略。2020年3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决战决胜脱贫攻坚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要推进全面脱贫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2021年2月25日,国务院直属机构国家乡村振兴局成立,标志着党和国家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推动脱贫攻坚工作体系全面转向乡村振兴工作体系、用乡村振兴战略统揽“三农”各项工作进入全面发展新阶段。
社区的本质是共同体,是一种情感纽带,在这样的社区共同体中,社区成员具有共同情感和认同。随着工业化的发展,传统社会中以血缘为关系的情感纽带出现断裂,城市变得冰冷和陌生。加上市场经济中功利主义思想的影响,促使人们个人主义至上而缺乏集体主义意识,人们只关心自己的事情,鲜少关注社区的公共事务,社会缺乏向心力和凝聚力。我国社区建设起步晚,基础薄弱,主要是依靠政府自上而下的行政力量推动进行,再加上我国的社区制是由单位制演变而来,所以在目前的社区治理中,政府的行政力量一直处于支配地位。社区自治功能难以发挥,社区居民对此不满。社区社会组织作为基层社会领域中的重要一极,既是公共服务的重要提供者,又是政府服务社区的合作者,在参与社会管理和公共服务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因而,积极培育社区社会组织既是社会转型期社区建设的重要内容,也是创新社区治理的内在要求。社区社会组织作为实现社区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和创新社区治理模式的重要载体,在参与社区治理和公共服务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1]
培育新型乡村社会组织,对乡村振兴的方案制定与实施路径具有积极的作用。[2]2021年6月1日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乡村振兴促进法》第25条提到:各级人民政府应当采取措施培育农业科技人才、经营管理人才、法律服务人才、社会工作人才,加强乡村文化人才队伍建设,培育乡村文化骨干力量。乡村振兴包括产业振兴、人才振兴、文化振兴、生态振兴、组织振兴,推进城乡融合发展等活动。培育农村社会组织,是构建具有中国特色乡村治理体系的内在要求,对于激发农村社会的活力、实现以“农民为中心”的乡村振兴具有重大意义。农村社会组织代表农民参与乡村产业发展和生态环境改善,能体现农民的主体地位,增强了农民的合作意识和理念,激发乡村振兴的内生动力。[3]
发展性社会工作在取向上具有三个突出特征:社区为本、发挥才能和增权、将社区团结和发展结合起来。一是社区为本。发展性社会工作相信绝大多数的服务对象可以在社区内接受服务,尽管许多人面对着各种挑战,然而他们可以在社区自立生活,在社区的基础上营造一个邻里互助、团结和谐的共同体。二是发挥才能和增权。强调服务对象参与的重要性,鼓励和支持服务对象提出解决方案。发展性社会工作强调服务对象的参与与自决或问题解决,强调服务对象的优势和增权的重要性。三是将社区团结和发展结合起来。发展性社会工作者广泛使用提升人们联系、互动和团结的干预技巧,增强社区凝聚力和建设社区共同体,将共同体与社区发展结合起来,实现社会团结和社区发展的整体目标。
2025年,民政部将在全国成立一镇一社工站和促进乡村振兴,急需可供一线社工服务参考的实践性研究文章,助推一线服务。2017年笔者担任YH镇社工站督导,面对农村“993861”①“993861”部队指的是老年人、妇女和儿童,是当下社会对农村人口结构的统称。部队,协同驻村社工在乡村振兴视角下从社区内部培育青年社会组织,通过开展“拾光计划”促使社区联动,解决社区空心化问题。本研究团队希望通过实务梳理出整个服务过程,进行专业反思,给予一线社工参考借鉴。
据悉,2019年我国60周岁及以上人口25388万人,占总人口的18.19%,65周岁及以上人口17603万人,占总人口的12.6%。从目前的趋势来看,未来中国老龄化速度会以较高斜率上升,“十四五”中国或进入中度老龄化社会,2030年之后,65岁及以上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或超过20%,届时中国将进入重度老龄化社会。截至2020年底,广东60周岁以上户籍老年人口约1477万,占全省户籍总人口的15.3%,预计到“十四五”末,广东人口老龄化程度将突破16%。
YH镇隶属于广东省H市L县,境内青山绿水环绕,环境优美,土地、水力、矿产和温泉资源丰富,区位优势突显,融入珠江三角洲1—2 小时黄金旅游带。H村属于YH镇24个行政村之一,是精准扶贫精准脱贫省级贫困村,并被列为省旅游扶贫重点村。H村下辖16个村民小组,分布分散,地处偏远。随着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大量年轻人外出务工,村中大多为“三留守”人员,其中,60岁以上老人653人,占村总人口的16.3%,80岁以上老人有97人。由于政策、城镇化、土地变化等因素的影响,农村人口老龄化,绝大部分村居尚未建立健全的养老制度,目前基本以在家养老为主。与此同时,H村中老人大多居住在旧村落旧房子内,老年人成为一个突出的“弱势”群体:随着年龄增长,生活不便,子女在外打工,他们缺乏必要的照顾,社会交往单一封闭,独居生活中的精神健康问题日益凸显。
H村临近广州、东莞等城市,村中青壮年群体外出务工帮补生计,家有儿童的大部分父亲一方外出打工,甚至父母双方都外出务工,短则一个月回来一次,长则三四个月回来一次,孩子只能交给长辈抚育。村中有很多留守儿童,直到学龄期,也是在村中的小学读书,久而久之出现亲子感情淡薄、学习成绩低下、调皮顽劣不听教导等问题。
由于丈夫外出务工,村中大部分年轻妇女为了照顾孩子,只能在家做农活或在附近打散工维持生活,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甚至深夜才返家,导致村中妇女成为三留守人群之一。
2017年7月第一批社工进驻H村进行了深入、全景式的社区走访,践行三同服务模式,深入居民生活、家庭情境,用脚丈量社区。走访中发现,村中空巢老人和留守妇女居多。农忙时节老人、妇女们分散在自家田地干活,闲暇时间聚在村中大树下聊天:一些年长老人三三两两聚在门口石板凳上或围屋门口聊天,一些妇女聚在一起聊天做刺绣。留守儿童1—4年级在村小读书。村小教学条件简陋,师资力量也非常薄弱,村中家庭条件较好的孩子在镇上读书或者跟着父母在珠三角学习,留守在村中学习的仅有90多名学生。村中学前教育缺乏专门老师,由高年级教学老师兼任,每天上午10点半孩子们就放学回家。村中星光老年之家长期关门,仅在开会的时间开放。社工们对常住村中的老人、妇女、留守儿童进行深度访谈、参与式观察,在周例会和督导会上进行了深入讨论剖析,了解到他们有如下需求:
一是期待完善村中医疗资源。H村地处偏僻地带,村民的物质生活水平普遍偏低。社工针对家电使用情况及就医情况了解到,大多数老人家中没有冰箱,食物无法储存,导致老人和留守儿童日常营养摄入不足。老人年龄增长,不可避免地出现身体机能衰退的问题,因当地医疗水平低,而且存在报销困难问题,一部分老人在生病时会选择自己买药或者使用土偏方解决,有些甚至用巫术驱鬼的方法解决。同时社区缺乏政策宣传,老人及其子女对养老政策、老人福利不清楚不了解。
二是期盼丰富休闲娱乐和精神生活。村中许多年轻人外出务工,老人基本上只能在家里看看电视,生活过得非常单调。走访中,大多数老人表示渴望像以前一样聚在一起看看大戏、开开会、看看广场电影,闲暇时间聊聊天。村中80%的年轻人在广州、深圳、东莞、佛山等地务工。其中,30%的年轻人会定期回来一趟,大多数一年回来一趟。老人平时只能通过电话、微信与孩子沟通。科技纵然发达,难以替代面对面交流沟通,老人难免有孤独感。
留守在家里的妇女干完活,闲暇时间觉得待在家里无聊,只能聚在一起聊聊天唠唠嗑,打打扑克麻将。她们希望能和城里的妇女一样,跳跳广场舞、有空做做志愿者,丰富一下生活。村里娱乐学习资源缺乏,孩子们做完作业只能看看电视、打打游戏或者门口玩玩泥沙,生活非常单调。
三是期待有机会参与社区共治。随着年龄增大,老人身体机能下降,各种无用感、无力感随之而来,觉得生活没有盼头。一些退休的老党员或老村长、队长,觉得现在没有机会参与社区事务,但又很想做点事情,多次向社工袒露希望可以发挥一些余热。村中留守妇女也有较多闲暇时间,希望能有机会参与社区的一些活动,服务社区。
1.寻找骨干
通过社区走访,社工了解到很多妇女都有想跳广场舞的需求,但苦于没有老师带领教学。
“我每次经过镇上看到一群妇女在广场跳舞,我好羡慕啊,我也想能够在家门口和姐妹们一起跳,可惜我自己不会跳也没有人组织。”(花姐说)
“我听我高中同学说,坚持跳广场舞可以保持好的心情,还可以减肥。自从生了两个孩子,我的身材走形了,有谁组织学习跳广场舞,我肯定第一个报名。”(吴姐说)
“我学会了跳广场舞,一定要把村里的姐妹聚拢起来,让村子里热闹起来。现在村里没有生气,只有过年的时候才热闹。以前我在东莞打工的时候跟着跳,会一点,不十分懂,有人教会我,我学会还是蛮愿意带着村里姐妹们一起跳,一起健健身,总比待在家里打牌有意思。”(张姐说)
村里50%的妇女表示若有时间就跟学跳舞,社工和三位骨干一起进行了探讨,决定开启学广场舞项目。大家一起探讨确定了学跳广场舞的时间、地点、设备来源、曲目、教跳广场舞社工。三位骨干热心发动了首批学广场舞姐姐、阿姨10余人。为稳定团队和进一步激发团队积极性,社工同他们开展了能力提升小组和团建活动。
2.组织孵化
确定好一切准备工作,社工每天晚上8点至10点,在村中广场上带领妇女一起开跳,每天让妇女骨干和参与跳舞的村民不断邀请邻里妇女一起参加,不领跳的社工也邀请站在外围观望的妇女一起跟学跳广场舞。一段时间后,从开始的十几人到后来发展成为40人的广场舞队,跟学人数越来越多,慢慢聚集了人气。广场舞队投票选出了4 名广场舞骨干成员负责日常教学,每天晚上学完舞后,骨干成员用15分钟进行简单的交流会总结,慢慢地,骨干在妇女心中的威信得到提升。
经过一个月后,村里有些小变化:下雨天大家聚拢在一起切磋舞技、探讨学跳新曲目,不再是单纯小赌怡情式的打麻将;晚上吃完饭后,打卡式地准时到广场跳起广场舞。跳着跳着,她们感觉这个广场属于自己的,开始嫌弃广场的脏和不平整,自动进行场地清扫,相互协商排了广场“值日表”,还从家里拉出一些水泥和沙子填平坑洼。广场干净了,也热闹起来了,一些老人和小孩也跑出来观看,老人在旁边聊天唠嗑,一些小孩子也在后面跟学。活动开展一个月后,恰逢体检,参与跳广场舞的妇女健康指数上升。村委对社工开展此项服务非常认同,在妇女主任的支持下,社工带领广场舞队成员成立了巾帼妇女志愿服务队,该队伍90%的成员为22—30岁年龄段的年轻妈妈。
“广场舞太有魔力了,年轻的女同胞跳得身材好了,更加阳光自信。不仅让年轻妇女村民活跃起来了,还带动村里的老人孩子,希望社工们能够继续深入开展下去,培育成我们村中一个青年社会组织。”(驻村扶贫第一书记)
3.组织建设
建立巾帼妇女志愿服务队后,青年妇女骨干特别带劲,对组织的归属感和认同感增强。
“很感谢社工搭建了这个平台,我感觉现在生活丰富了,不再是单纯的送娃上学放学,做饭打打麻将。”(骨干张姐说)
社工运用小组方法开展了“我的队伍我建设”妇女骨干能力提升小组,进一步激发了青年妇女骨干主体意识,改变了单靠社工组织策划妇女们被动参与的局面。团队成员一起制定了团队使命、愿景、活动小旗子,大家明确了各自在团队可以做什么,团队的方向是什么。当每次活动在朋友圈被村民、好友点赞时,这些妇女骨干特别有成就感,组织归属感日益增强。大家一起讨论制定了组织的规范管理制度,通过“我们可以做到……”“我们努力做到……”“我们希望……”“假如我没有做到,我愿意……”等朗朗上口的口号,深入团队成员内心,团队凝聚力日益增强。团队一起讨论团建活动形式、频率,骨干和社工定期组织团建活动,交流感情,团队成员从简单了解彼此姓名住址到成为彼此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一起讨论服务方向,大家觉得团队成员除了一起跳跳广场舞、团建摆摆龙门阵外,还要一起开展一些社区活动,协助社工开展老人生日会、上门走访、村中大小活动等。村中有着优良的敬老传统且老人较多,大家重点商讨出了关爱老人“拾光计划”。
4.组织服务
(1)拾光计划服务。空巢老人和孤寡老人是民政重点服务对象。社工学习借鉴广州市居家养老服务模式,结合青年服务志愿者能力和意愿,有针对性组织巾帼志愿者服务队开展服务带大家参与。一开始的时候,妇女协助社工邀请老人参加生日会,制作糕点给老人吃;志愿者们慢慢地熟悉服务流程后,骨干们主动请缨设计一些互动环节,让老人一月一次难得的聚会更加开心,同时将队伍分成几个组,定期上门给老人打扫卫生,陪老人聊天,给予一些心理的慰藉。渐渐地,骨干们觉得光妇女参与进来还不够,于是积极发动自己的孩子参与到服务中来,让孩子参与设计每月长者寿星皇冠并进行制作。还编排一些小节目,奉献给老人们。骨干还带动孩子一起上门慰问老人,在服务中,让孩子有一颗敬老之心。
(2)居家安全排查。广东每年都会经历台风。台风前,巾帼妇女志愿者成员分组和社工深入村中安全排查,将一些安全隐患报送给村委会处理。2020年村中发生“6.08”水灾,巾帼妇女志愿者作为村中的村民自救组织成员,奔跑在村中各个角落,减少了村中的损失,给老人和留守儿童带去了温暖和希望。
(3)定期开展义诊。巾帼妇女志愿者和青少年在社工和村医的培训下,掌握了简单的技能,定期上门为老人开展测血压服务,协助村医做好健康档案,为村民健康保驾护航。妇女们的爱心行动也感召了村里的“赤脚医生”和退休中医加入服务队伍中,他们向大家传授医疗知识,普及一些跌打、保健知识。大家一起学习基本医疗知识,使得服务队的专业知识得到了较大的提升。
(4)协助人居环境整治和文娱活动。美丽乡村建设任务繁重,妇女骨干带领村中青少年积极响应参与镇政府及村委的农村“三清三拆”、人居环境整治等公共志愿服务行动,妇女们的热心行动调动了村民的积极性。
“大家一起努力,村中干净了很多,感觉更加舒服,这过程大家几家参与,让我感觉回到上个世纪人民公社时代,大家一起干活建设美丽家园。”(朱大爷说)
5.组织链接
为进一步提升妇女志愿服务组织的规范性和专业性,社工带领组织成员前往邻镇社工站,一起交流学习“好邻居”组织运营模式,彼此分享志愿服务中的生命故事,让她们深深感受到了志愿服务的意义,激发她们继续前行,学习姐妹团队好的管理方式和运营机制。同时,社工积极发动志愿者参与镇上团委和其他部门组织的活动,扩大她们的交流圈。在五四青年文艺晚会中,志愿者的精彩表演得到了好评,也引起了政府的关注。
6.组织培力
2021年,广东省民政厅启动广东社工“双百工程”,社工服务将从H村辐射到整个YH镇各个村居,社工站5名社工将进行分流。社工带领巾帼妇女志愿者在H村开展的3年服务,得到了村委和村民的一致好评,聚集了人气,村民互动交流性增强,但空巢老人、空巢儿童需求依然存在,村中的一些公共服务仍然需要大家参与。3年来,社工给村民带去了希望,不能因为社工站服务范围增加而丢失这块服务。社工对妇女骨干进行了团队自我运营管理、项目化运作、服务技巧等培训,进一步加强能力建设,当社工站人员变动后,巾帼志愿者服务队青年骨干能够担起责任,自主持续开展服务,积极参与乡村振兴建设。
“拾光计划”青年社会组织培育实践证明,社工进入社区情境中,同社区骨干深入同行,能凝聚大家建立社区服务,探索共同体,能够实现社区团结和社区发展的整体目标,从而实现组织培育良性闭环,最大化促进乡村振兴。
科学有序推动乡村产业、人才、文化、生态和组织振兴,稳步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离不开党和政府的坚强领导、科学决策,同时也需要凝聚全社会的强大合力,扩大市场和社会参与。由于社会组织在实现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等方面具有独特的价值,因而培育和发展社会组织尤其是服务农村发展的社会组织就成为建立健全现代乡村社会治理体系、谱写新时代乡村全面振兴新篇章的重要内容。[4]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并强调“加强社区治理体系建设,推动社会治理重心向基层下移,发挥社会组织作用,实现政府治理和社会调节、居民自治良性互动”。其中,农村社会组织是政府在农村社会中公共服务供给和基本社会保障制度的重要补充,也是乡村振兴战略贯彻落地的重要抓手。
“拾光计划”推行过程中,社工们在乡村振兴视角下不断进行总结反思,发现有许多不足之处值得思考商榷。
城市幸福社区建设、美丽乡村建设考核指标中设计有“社区/村居民自治组织培育考核指标”。当前基层政府工作繁多,这一考核指标缺乏专业的人士进行指导,导致上虽有政策,下面基层政府专业支持力度不足,不能较好地推进自组织建设和发展,不能较好凝聚青年团体在自组织平台上发挥青年力量,参与乡村振兴建设。据观察了解,没有建立社工站的镇街大多数农村社区缺乏专业指导,难以发挥作用。YH镇设有社工站,H村配备有专业的社工引导,能较好地引导巾帼青年妇女组织发挥力量。巾帼妇女志愿者服务队获得了HZ 市“优秀妇女组织”荣誉称号,得到了当地媒体和妇联组织宣传报道,并被县民政局推荐为镇级社会组织促进会试点单位。
YH镇所在的县为该市山区贫困县,乡村人才外流现象日趋严重,大量农村青壮年前往广州、深圳、东莞、佛山等珠三角地区务工。“千秋基业,人才为本”,乡村要振兴,人才是关键。乡村振兴要打好青年社会组织培育这张王牌,却面临人才匮乏困境。在服务的过程中发现,农村缺乏吸引青年人才回乡的氛围。
“我含辛茹苦培养出了一个孩子就希望他能留在城里工作,回乡工作创业还和我们农民一起工作觉得很没有面子。别人都以为我的孩子没有能力,大城市找不到工作才回来。”(朱大婶激动地说)
虽然当前政府倡导青年返乡创业,但是YH 镇缺乏相应配套政策资源,难以吸引人才回流。前文中案例提到的H村若能吸引更多青年才俊,巾帼妇女组织或许可以走得更高更远。
组织的运营需要人力、物力、财力、政策多维度投入,但很多时候因为政策变动,影响了各方面资源的投入,导致一些过于依赖政府资源的组织缺乏持续的发展运营动力。近两年来,因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政府财政收入减少,直接影响到了社会组织培育资金投入。很多草根社会组织缺乏筹款能力,影响了组织正常运营发展。
农村青年社会组织为自组织,骨干成员热情积极,但大多数学历普遍较低,凭过往经验管理,视野和格局相对比较狭窄,团队一开始比较有干劲,随着时间推移,团队开始涣散,出现“虎头蛇尾”,甚至面临解体的局面。
据观察,90%的农村青年社会组织没有使命意识、愿景,当初成立的时候是凭着一腔热情或者骨干成员魅力的吸引。时间一长,组织缺乏目标,团队成员出现迷茫,不知道如何前行。同时,调查也发现,农村社区组织缺乏项目运营能力和自我造血能力,组织对外依赖严重。很多组织也缺乏规范的财务管理,财务没有公开透明,不同程度上存在财务管理混乱的现象,影响组织在社区的公信力。
2015年7月,在中共中央印发的《关于加强和改进党的群团工作的意见》中,提出群团组织是创新社会治理的重要力量,要求群团组织通过服务来引导和促进社会组织健康有序发展。本研究对H村青年社会组织培育的相关实践和经验进行梳理和回顾,并进一步分析在乡村振兴视角下青年社会组织培育中存在的问题和挑战。在此基础上,后期对下一阶段青年社会组织培育工作提出针对性的策略建议。
社工开展组织培育中要践行“用脚画地图”的社区研究理念,要在社区刷脸及探访村民,熟悉社区,了解村民生活需求、日常的文娱活动喜好、业余活动时间安排,培力社区组织,开展村民喜闻乐见的服务,与村民建立信任关系,从而更好地进入村民生活、工作情境,实现社区为本,推进社区服务。
2021 年4 月20 日,民政部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快乡镇(街道)社工站建设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统筹加快推进乡镇街道社工站建设进度。《通知》指出,要加紧制定政策,将乡镇(街道)社工站建设纳入民政重点工作。要强化资源整合,联动民政管理员、社会救助经办人员、儿童督导员和儿童主任等民政部门服务力量,司法、人力资源社会保障等政府部门和工会、团委、妇联、残联等群团组织基层服务力量,社区社会组织、公益慈善组织和志愿者等社会力量共同开展服务。
目前农村乡镇对村居组织缺乏专业支持,未来可以借助社工站专业社工力量,孵化青年社会组织,培育社区青年社会组织,在党建引领下,发挥青年社会组织作用,服务社区民众,推进乡村建设。
建立健全乡村振兴本土“人才库”。有针对性加以培育,把更多“土专家”培养成为村级党组织带头人。坚持“德才兼备、以德为先”的用人导向,从致富能手、退役军人、高学历人才等群体中选出群众信得过、肯为群众办实事的青年担任社会组织骨干,增强基层青年社会组织的活力和干劲,为推进乡村治理现代化提供组织保障和智力支撑,打造本土生力军。
挖掘骨干,孵化组织。社工要从优势视角出发,挖掘骨干,形成志愿者服务队。以H村为例,通过广场舞茶话会等活动发掘每位妇女的特长,比如擅长做“艾粄”“包粽子”等,社工可以倡导大家加入骨干队伍,形成志愿服务队,进行培训,让她们认同社工服务弱势群体的理念;培育其加入骨干小队,充分调动妇女骨干的参与热情,社工站后期开展的活动才可能得以成功。
加强本土化育人,激发乡村人才队伍内生动力。乡村振兴必须以农民自身素质提升为前提,充分调动广大农民群众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大力开展职业教育、就业培训,推进产学研用,强化协同育人,完善农村本土人才孵化培育链条,培育更多有文化、懂技术、会经营、能创新的新型职业农民。关心爱护农村青年干部的思想和生活,帮助其解决后顾之忧,让愿意留在乡村的人才留得安心,干得踏实,真正发挥顶梁柱的作用。只有村民能力提升,视野开阔,青年社会组织内生力量才能更加强大。
搭建平台,回流本土优秀人才。乡镇政府为返乡人才提供干事创业平台、资金、技术等硬举措;建立人才定向回引、服务保障、选拔使用等制度机制,打造让他们在工作上有保障、生活上有盼头的软环境,让人才能真正扎根在农村。对于回流的一些优秀人才,可以将其吸纳进党组织,推选为人大代表、党员代表或者政协委员,让他们有机会参政议政。一大批青年才俊回到自己的家乡创业或工作,他们把在城市学习到的知识运用到青年社会组织运营里,可以更好地创新服务,推动农村社区发展,改变农村空心化现状。
通过系列人才队伍建设,提升青年社会组织整体水平,在“五社联动”推进下,进一步扩大青年社会组织在社区的影响力。
加强财务管理培训。社会组织的良好运行需要多方考虑,它不仅需要负责人有很好的领导能力,同时也要具备全面的知识和运营管理能力。在社会组织的相关内容中,财务是一个很繁杂的板块,也是社会组织生存的生命线。一个组织服务能力可能存在不足,但不能允许财务管理混乱的现象存在。大多数社会组织没有专职财务负责人进行专项管理,但青年的学习能力比较强,即使兼任财务管理的人员财务业务能力一般,社工或业务主管部门可以通过对青年社会组织财务管理人员开展财务管理培训,从组织成立初期进行规范化管理,规避财务风险,保障青年社会组织健康合法运营。
加强项目管理培训。据观察,农村青年社会组织项目专业化管理意识弱,急需提升组织项目管理水平。社工站可以发挥专业力量,对社会组织开展项目管理培训,一是可以提升管理水平,二是可以更好地开展社区专业服务,三是可以参与一些社会组织公益创投项目,获取资金助力开展服务。培训可以围绕社区调研、需求评估、项目设计、项目运营、项目评估、项目申报进行参与式培训,不断激活组织,保障项目可持续发展,让社区服务植入社区,落地生根,开花结果,利于社群。
乡村振兴过程中需要加强农村社区治理,需不断创新和完善适合新时代发展的社会治理体系。我国农村社区治理迫切需要多元化主体发展,以“五社联动”介入农村社区治理。[5]
“五社联动”,是指以社会服务中心(站)为基层服务平台,以社会工作服务人才为核心,以社会组织为服务载体,通过社区服务项目化的运作方式,吸纳多元化的社会资本,联动社会其他力量,建立健全基层服务体系,提高基层服务质量,提升基层治理规范化水平,加强和创新基层社会治理体制和机制建设、提升治理能力现代化。实行“五社联动”是激发农村青年社会组织活力的有力举措,对于提升社会公共服务水平,促进社会和谐具有重要意义。
充分利用青年社会组织社会服务平台,通过跨部门协同供给机制,带动社会资本,把政府各职能部门、企业、社区和社会组织分散化的服务整合成一体化、整体性的服务。[6]
在社会治理中,丰富的社会资源有助于协调社会关系、化解社会矛盾、规范社会秩序。社会资源介入社区服务项目,可以为社会治理提供资金等综合保障。我们在乡村振兴服务中除了发挥青年社会组织链接政策资源、社会资源外,同时应盘点社区自身资源,将散落的资源进行整合,如家族宗亲会、宗亲议事厅、外嫁女协会等资源进行盘点,进一步发挥其主人翁精神,协同青年社会组织一起开展社区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