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地方:中小城市新闻的价值、困境和未来

2021-01-02 07:55李晓兵
青年记者 2021年2期
关键词:新闻业价值信息

● 李晓兵

新闻活动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新闻需要是人们的基本需要。[1]谈到长久等同于“新闻业”的报纸、广播、电视等传统媒体,当前研究的总体叙述非常一致:其作为一个产业部门在下滑,收入急剧下降,记者大量减少,报纸大量关闭(Lewis et al., 2009);“报业寒冬论”在中国新闻界引起极大的震动和广泛的讨论,纸媒的衰退无可挽回,“数字优先”(digital first)甚至“数字唯一”(digital only)成为转型共识(辜晓进,2017)。这当然是一种明显的现象和趋势,但这种由国家和大都市新闻机构主导的叙事未免太过单一(Radcliffe & Ali,2017),遮蔽了不同地域、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条件下的异质性新闻实践。新闻业作为一个整体,目前过于关注大都市的状况,而中小城市和农村地区是研究最少的领域之一(Hanusch,2015)。

事实上,随着新技术对新闻业的全面重构,中小城市新闻业的确“腹背受敌”。国家政策引领的媒介融合发展进程中,中央级“头部媒体”在技术、人员、制度和资金方面一骑绝尘、强势崛起,引领主流舆论场;“县级媒体”借力媒体融合改革第二阶段政策东风,呈现出令人欣喜的“尾部翘起”趋势;唯独以部分弱势副省级和大量地市级媒体为代表的中小城市新闻出现“腰部塌陷”。[2]在资本市场上,与今日头条、抖音、快手等平台媒体以及本地自媒体正面竞争时,到达率、点击量、媒介吸引力等指标都不占优势,传统以广告收入为主的盈利模式受到巨大冲击。

地方新闻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它所聚焦的道路工程、节日盛况、村庄集市、邻里故事等生活细节与个人利益息息相关。一方面,地方性的新闻资讯为生活在当地的人们提供了“拟态环境”,有利于受众认知身边世界并采取合理行动。另一方面,作为文化结构的新闻,在形塑社会规范、促进社会认同、凝聚社区力量方面具有重要的意义和价值。从“角色”意义来看,地方新闻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全国性或国际性的问题。自2003 年国家裁减区县报以来,大量地市级新闻媒体成为新闻业的基础性支撑,不仅负责满足市、县、乡、村四级受众的信息需求,还兼顾发挥权力监督、凝聚共识、公共交往等功能。虽然县级融媒体部分承担了上述职责,但还未形成成熟的发展模式,相应效果也有待深入探讨。

“中小城市新闻”是本文的关键概念,目前的新闻价值主题研究对这一概念涉及较少。根据《中国中小城市发展报告(2010)》统计,截至2018 年底,中国大陆共有中小城市(广义范围,包括含乡镇的市辖区)2809 个,占国土面积的97.3%;总人口达11.81 亿,占全国总人口的84.66%;经济总量达76.43 万亿元,占全国经济总量的84.89%;[3]值得一提的是,56%以上的地级市被纳入中小城市范围,拥有巨大的新闻需求和市场价值。“中小城市新闻”不完全等同于“地方新闻”,因为“地方新闻”概念一般与“国家新闻”相对应,在使用时模糊了特定地区新闻生产和消费的具体情境,成为一种固化的、除“国家新闻”以外所有新闻内容的统一体,所以只要不是关注整体国家,那些聚焦大城市、特大城市和巨型城市的新闻也属于地方新闻范畴。本文的“中小城市”是一个相对性术语,指在发展实践中资金、资产、资源较为紧缺,在城市和乡村研究中都倾向于忽略的一类空间。

不同于以往研究将重点放在经济规模较大、单位人口基数较大、媒体资源丰富的大城市,本文侧重考察中小城市新闻的价值,并将之放置于体制机制、资本市场和媒体技术等多个场域,深入思考中小城市新闻在政治层面和社区层面不可替代的价值。

文献回顾

1.新闻价值与新闻的价值。系统思考新闻价值论,离不开关注新闻价值、新闻的价值及二者关系。在新闻学领域,本体论视角的新闻价值指特定对象对新闻活动特别是新闻生产传播活动的作用与意义(杨保军,2014),即具体的新闻内容作为客体所包含的价值要素。经典的新闻价值“六要素”(真实性、时效性、重要性、显著性、接近性、趣味性)学说在“二战”前后被西方学界与业界接受,随后经过大量实证研究完善和补充,逐渐在世界范围内确立起新闻价值的西方话语主导格局。[4]中国的新闻实践一方面吸收了西方新闻业价值判断体系标准进行新闻生产,另一方面由于特定的政治制度、文化背景和经济基础环境,延续了重视政治传播传统,在新闻价值讨论中表现出中西方之间的协调和冲突。本研究并不关注新闻生产过程,因此“新闻价值”并不是讨论的重点,本文关切的是与其密切相连的、作为方法论的“新闻的价值”概念。新闻的价值,是以整体性的新闻范畴作为价值客体,看它对社会及其个体的作用与意义[5],事实上指的是新闻的使用价值。“新闻的价值”和“新闻价值”具有内在一致性,新闻价值主体是新闻的价值产生的根源,没有价值的新闻内容是不可能对社会产生意义的。既有理论研究对“新闻的价值”关切侧重于个案或具体分类研究,对整体新闻业发展的思考有限。媒介生态迅速变迁,社会环境面临结构性转型,也使重新审视“新闻的价值”呈现出崭新的现实意义。

2.中小城市新闻的价值。虽然目前关于中小城市新闻公开的财务数据很少,其经济价值不甚明确,但对它在社会生活中所起的作用有大量研究,总体上可以分为政治功能和社区功能两个面向。政治功能主要包括四类:议程设置功能(agenda setting)。通过强有力的报道和评论设置公共议程(Cross, quoted in Abernathy, 2014),引导公众舆论,成为联结中央与基层的“中场”力量(郑雯、张涛甫,2019)。信息功能(information),以人为中心的本地新闻,包括社区性的公告、普通人的故事以及影响人们生活的解释性报道,最有可能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中小城市新闻在信息提供方面可以满足读者的八类“关键信息需求”(CPRN,2012)。监督问责功能(accountability)。新闻业历来承担着“看门狗”职能,传统上,这一职能的实现主要依靠调查报道(investigative reporting),而这一领域已经日渐式微(McChesney & Nichols, 2010)。公民参与功能(civic engagement)。在西方,这一功能与选民投票率广泛相关,在国内,则更关注媒体使用与社会融合、地方利益、地方知识和市民参与之间的联系。社区功能层面则包括:社区整合功能(community integration),指中小城市媒体作为社会声望和社会接触的“日常生活工具”(Berelson,1949),扮演着塑造社区认同、价值观和规范的重要角色(Lowrey et al., 2008)。中 介社 会 资本(mediated social capital)功能,即有意或无意地将人们联系在各种社会、经济和文化空间中,并将人们与权力连接在一起(Hess,2015)。最后,地方新闻媒体还作为“核心媒体”(keystone media),长期担任地方社会助推器角色,并对地方历史进行书写(Hume,2012;Reader,2012;Rosenberry,2012)。尽管新媒体时代媒体竞争加剧,但传统媒体仍然发挥着支柱性的整合作用,因为它们在当地媒体生态系统中执行大部分原创报道(Nielsen,2015),并成为鉴别新闻与谣言的一般标准。

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基于深度访谈的质化研究法,访谈对象通过便利性抽样和滚雪球方式征集。鉴于中小城市新闻媒体在机构运作、新闻生产、主营业务等方面有一定程度的同质化倾向,一旦新出现的访谈对象不能针对研究问题提供新的内容,访谈即停止。2020 年3 月至9 月,笔者先后访谈了就职于“××日报”“××电视台”“××新媒体中心”等中小城市新闻媒体的13 名从业人员,其中女性7 人、男性6 人,从业年限在9 年至25 年之间。受访者就职于河南、广东、福建、浙江等省的中小城市主流新闻机构(报纸、广播、电视台、融媒体中心),不涉及互联网媒体和自媒体,具体工作岗位包括文字记者、摄影记者、编辑、制片人等。具体访谈采用半结构化方式,适时追问对本地新闻价值的理解、发展困境、新闻业未来等问题,每位访谈对象的访谈时间为1 个小时左右,触发采访对象真实感受。具体编码分析文本过程中,对涉及受访者隐私的信息进行技术性处理。

中小城市新闻的价值呈多元化

新闻的意义和价值体现在为人们日常生活提供信息保障和信息服务的过程中,也展现在新闻与社会整体和其他领域的互动关系中。北卡罗来纳大学2018 年的一项研究将越来越多没有报纸的社区定义为“新闻沙漠”(news desert),同时认为,一些虽有自己的地方媒体,但没有向居民提供与基层民主和民生福祉相关信息的市镇和社区也应该被纳入“新闻沙漠”,而这些不能满足普通居民关键信息需求的地方媒体,被称作“幽灵报纸”(ghost newspaper)。[6]换句话说,新闻传播已深度嵌入日常生活,中小城市媒体提供的地方性新闻,其核心价值并非追求盈利,而在于促进制度和生活互相建构,把地方话语的传播实践与促进社区生活复兴、提升社会参与、增进社会资本联结起来。这样的媒介逻辑也体现在访谈内容中,中小城市新闻的价值呈现出多元化特点。

1.信息服务功能。首先是时政信息服务,突出表现为对本地时政报道的高度重视。几乎所有的受访者都提到,政策性、经济性等关系百姓切身利益的新闻内容,例如党的重大会议、重要招商活动等都属于重大价值新闻,这既与中小城市新闻作为党的“喉舌”传统有关,又表明中小城市新闻是政府和民众沟通的平台,具有连接优势。其次是生活信息服务,及时刊登天气、票务、演出、福利等切中群众刚需的垂直服务信息,此类基于地理位置的贴近性新闻满足了受众需求、增强了用户黏性。再次是主题信息服务,即挑选特定主题和特定群体(多数时候是边缘群体、弱势群体、信息贫困群体),进行有针对性的信息服务。例如帮助贫困家庭脱贫、帮助农民销售农产品、为中老年群体解决困难等,目的是在弱势群体和本地社会之间搭建沟通桥梁,弘扬社会正能量,此类信息具有浓重的政策性色彩和地方性色彩。

2.公共服务功能。第一,设置与民生相关的公共议题,例如对本地基础设施建设、教育医疗、金融商贸等议题开展政策讨论、执行监督以及结果评估等,这类新闻内容直接关系到普通群众的切身利益,是树立媒体权威的“利器”。然而,一半以上的受访者都表示,这些展现社会问题、揭示社会矛盾的内容对于社会发展至关重要,但既难采访、又难写、更难发表。第二,成为地方公共治理的渠道和平台。在政府改革、社会治理大背景下,以往将媒介视为统治工具的政治逻辑逐渐向媒介逻辑转变,强调媒体应当成为公开透明的交流平台,鼓励和支持社会各方参与,实现政府治理和社会自我调节、居民自治良性互动。

3.促进认同功能。多数受访者虽然认同将中小城市新闻放置于全球化、现代化的脉络下分析,但依然有强烈的欲望去坚持地方的自主性,以及在全国性媒体、新媒体带来的文化同质化艰难形势中捍卫独有的地方文化认同。中小城市新闻与全国性或大都市新闻最大的不同,在于它连接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重新塑造了对居民有意义的“地方”。具有直接互动和亲身体验特点的公共生活仍旧重要,居民在参与的过程中产生了依赖感和认同感,他们不关心媒体成品是怎样的,更关注媒体制作过程的丰富程度以及与他们的关联程度。因此,中小城市新闻如何成为街坊邻居间的联络桥梁、如何成为地方经济发展的重要一环、如何成为回应地方公共议题的有效平台,成为其发展的关键所在。

转型困境和创新实践

中小城市新闻业面临着新媒体制作技术、新经营模式、新受众使用习惯等多重挑战。不同地域、不同层级的媒体组织对危机的感知大相径庭,可以部分体现在对经济盈利和数字转型的对应策略方面。与大都市媒体开展技术、机制、内容制作全方位创新,建立“付费墙”[7]深耕内容生产不同,中小城市媒体更倾向于通过渐变的非颠覆性创新[8]拓展经营途径,以期摆脱当前发展困境。根据访谈内容,笔者发现所有访谈对象所在的新闻机构都面临转型困境,也都做出了创新尝试。

1.转型困境。体制守旧和技术创新的二元悖论。多年不变的排版和行文风格限制了新闻记者在取材、写作方面的创新力度,有受访者表示,他们曾尝试采写形式多样、语言风格活泼、选题分众化的新闻内容,但被编辑以版面不合适、不符合媒体风格等理由退稿。一方面,记者感觉他们的专业能力受到质疑,个人才华不被鼓励,但同时,开展职业活动又离不开组织提供的各类资源,包括:合法的新闻采访资格、工作设备以及相对有限的作品发表渠道等,一些记者选择无奈妥协,创新的积极性越来越低。另一个困境是“成名想象”与“生存压力”的落差。中小城市新闻媒体的盈利模式较为单一,仍然主要依赖传统的版面、时段资源获取广告收入。此类收入呈现断崖式下跌,直接导致新闻从业者的收入困境。压抑的工作环境,加上报酬偏低、工作自由度小、缺乏动力等因素[9],“成名的想象”面临现实冲击。

2.创新实践。无论组织层面还是从业者层面都已经明显认识到,中小城市媒体依靠旧的经营模式难以维持自身发展[10],开始了复合式盈利模式探索。被受访者提及的主要有三类模式:一是“寻求政府支持”模式,与政府机构尤其是职能政府部门合作开办专栏,寻求经费和资源支持;二是“媒体+二产+三产”模式,用房地产、旅游、电影院等其他产业经营收入反哺新闻内容生产;三是“活动冠名+市民参与”模式,通过争取企业赞助,开发市民徒步、广场舞大赛、登山节、房车展、姻缘会、少儿晚会等线下活动形式增加收入。不难看出,借助权威性、主流化、平台化的资源优势,中小城市媒体开始偏重培养本地化、社群化的服务理念。然而,以上创新都只是非颠覆式边缘业务创新,身处核心位置的新闻内容生产创新依然举步维艰,在内容标签化、流量化、沉浸化、交互化等层面存在明显短板。究其原因,主要还是注重浮于表面的技术性创新,发展范式(角色定位、功能设置、特色选择等)颠覆性创新的动力不足、推动不够。

谨慎却乐观的未来展望

传统媒体的衰退本身并不意味着专业新闻的消失。在数字新媒体的冲击下,依然有传统媒体及其从业者创新性地融合新旧组织文化,在新闻形态、传播效率、受众到达等层面获得新媒体技术的加持,将挑战转化为机遇的成功案例。把新闻业的危机简单归因于数字化技术或者经济衰退是一种化约论(reductionism),即把新闻当作一种机械式的讯息与技术传送,认为它迟早被速度更快、接收更便利的信息商品替代。[11]中小城市新闻不仅发挥着信息服务功能,还承担着设置公众议程、建构地方社会、传承地方文化等作用,远远超出了信息商品本身的意义。身处其中的从业者一方面感受到转型带来的压力,另一方面又从其专业判断、从业经验出发,对新闻业的未来持有较为乐观的态度。

1.不可或缺的信息公信力。受访者普遍认为,主流媒体的公信力在地方社会不可或缺。社交媒体与假新闻有着天然联系,全球社交媒体的传播特性、商业模式、机器算法以及信息茧房效应客观上推动了假新闻的全球泛滥。[12]在一个信息超载的时代,人们纠结的问题不在于如何获得更多信息,而在于如何理智地选择更可靠的信息,传统媒体成为公信力和权威性的化身。中小城市媒体覆盖范围内,习惯使用传统媒体渠道获取信息的群体基数仍然庞大,尽管这一群体日益趋向老龄化。危急时刻或重大事件发生时,主流媒体仍然具有强大的受众凝聚力[13]。从人才层面考虑,中小城市新闻媒体拥有一支学历层次较高、新闻意识积淀深厚、专业素养较好且相对稳定的新闻采编队伍,运营成本较低,本地性资源丰富,具有新媒体机构不具备的相对优势。

2.日渐敏感的受众意识。多数受访者对如何解决现有困境进行了个体层面的思考并付诸行动,具有了更加敏感的受众意识。访谈资料显示,受访者希望通过转变生产思路,即从主动寻找新闻转变为主动寻找受众,将新闻生产环节和互联网媒体平台分发传播环节有机结合,让好的新闻内容进入有效渠道迅速到达受众。希望改变陈旧的绩效管理体系,将受众点击量、转发量纳入管理指标,提高新闻从业者的积极性,避免陷入主流媒体新闻谁做谁看的“怪圈”。希望关注受众信息需求,在内容方面多提供接地气、生活化、能够解决群众问题的新闻资讯,最终达到促进社会进步的效果。

3.良好的媒介生态需求。不同的媒介形态具有不同的满足受众需求的能力或机会[14],这一描述意指媒介生态位的选择和建构,表明不同媒介在多维资源空间环境中可以选择适合自己的位置生存。早在2009 年,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的研究报告《重建美国新闻业》就为世界新闻业的发展指出了一个可行方向:任何提携、拯救特殊新闻媒体(包括报纸)的行为可能都绝非必要,问题的核心在于独立、原创、可信的报道将得以延续。[15]新闻业在日常运作中采用新技术并不是一个有理论新意的问题,不管是大都市媒体还是中小城市媒体,都应该跟随时代潮流应用新技术。代表新技术本身的平台媒体,并不关心信息本身的善恶甚至真伪,其最可贵的地方在于开放性,鼓励公众话语得到更好的表达,意在实现声音的多元呈现而非排除声音。而中小城市媒体作为当地唯一的权威信息来源,优势永远都是确保受众获取透明、可信的信息,并帮助他们依据信息做出明智决策。

结 论

本研究勾勒了中小城市新闻业的发展现状,在一定程度上映射出“腰部媒体”转型的阵痛,且对新闻业未来的发展持有谨慎的乐观态度。本文倾向于认为,中小城市新闻业应聚焦“地方重塑”功能,在具体转型过程中具有更多想象力,新闻实践不应局限于常规新闻生产、本地经营、组织内非颠覆式创新等传统议题,可以更多地考虑媒体与政府、社会组织间的关系,以及新闻业在公共传播中的功能等接近性议题。良好的媒介环境生态中,新闻应该被视为一门手艺与专业,服务于文化价值建构与和谐社会建设,并日益接近公共生活。新闻不是一种技术,而是拥有行动变迁能力的文化结构,传统的新闻组织、新闻载体也许会消失, 但新闻需求和社区沟通永存。

由于资源、方法等因素限制,本研究存在一定局限性。首先,对受访者的抽样考虑了不同性别、不同岗位、不同城市,但由于中小城市众多,笔者精力有限,不能涵盖所有城市、所有层级的中小城市新闻从业者。其次,对所获材料的解读倾向于描述现状,未对媒体融合面临问题及其背后的原因做过多解释和更深入探讨。若要更加全面阐释这一领域,依然需要后续的跟进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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