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涛 金顺姐
(1.山西旅游职业学院 旅游外语系,山西 太原 030031;2.辽东学院 朝鲜语系,辽宁 丹东 118001)
山西省吕梁市是黄河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之一,孕育了著名的吕梁精神和胡兰精神,其境内的9 处4A级景区肩负着传播吕梁文化的重要使命。但是,吕梁境内4A 级景区的韩语公示语翻译质量堪忧,严重影响吕梁的英雄形象。因此,调查统计吕梁市4A 级景区韩语公示语翻译情况,并从语用顺应的视角对存在的问题进行纠正意义重大。
维索尔伦(Verschueren)认为语言在应用中能产生变化性、协商性和顺应性。其中,变化性和协商性是顺应性的基础保障,顺应性是变化性和协商性的最终目标[1]。以上述三种语言特征为基础,维索尔伦又提出了语言顺应的四要素,即语言结构顺应、语境关系顺应、动态顺应及意识顺应。这四个要素共同形成了语用顺应的理论体系和基本框架[2]。景区公示语翻译被认为是一种与语用顺应密切关联的语言交际过程,公示语的语言结构和语境关系对译语受众的理解和源语文化的传播有重要影响。因此,在景区公示语翻译中,译者要从不同维度去考虑语用顺应对语言选择的影响,动态顺应译语的语言环境和语言结构,使译语与源语在语用、语境等方面实现对等。
本次调查对象为吕梁市4A 级景区的韩语公示语,共实地拍摄相关公示牌119 块,收集韩语词汇数5464 个。经过对照分析共发现韩语误译785 个。误译类型集中表现为助词选择不当、语尾连接错误、漏译、中式韩语。其中,助词添加错误出现226 次,终结语尾连接错误188 次,漏译211 次,中式韩语翻译160 次。
1.助词选择不当
助词选择不当是吕梁市各4A 级景区韩语公示语翻译中比较常见的一种错误,其出现的主要原因是译者对韩语助词的使用规则缺乏了解。例如,三皇庙景区的“되였다”(成为)在其构成过程中,词干“되”后添加连接助词“아/어/여”时选择了助词“여”,形成“되였다”的形式,而韩国국립국어원 어문규범(《韩语规范化及标准化使用规则》,笔者译)第16 条规定:词干中最后一个元音是“아”“어”时,后面要与连接助词“아”连用,词干中最后一个元音是其他元音时,要添加连接助词“어”,“하”要与连接助词“여”连接。而词干“되”的最后一个元音“외”属于除“아”以外的其他元音,后面应添加连接助词“어”,形成“되었다”。
2.语尾连接错误
终结语尾是出现在句子末尾,构成终结谓语的一种语法结构,通过不同终结语尾的使用,能够表达出话语双方不同的话语态度。例如,北武当山景区中的“高血压、心脏病患者不宜身临险境”被译成“고혈압, 심장병환자가 위험한곳에피한다”。译语在终结语尾选用方面出现了两个错误。首先,译语选择了陈述型终结语尾,造成语气生硬,缺乏亲和力;其次,译语没有使用尊敬阶语尾的“-ㅂ니다/습니다”或者“(으)세요”,而使用了基本阶语尾的“다”,使译句缺失尊敬语气。此处改为尊敬阶语尾“(으)세요”效果更佳。
3.漏译
漏译是指在翻译中出现信息遗漏,导致译语与源语在意思上出现差异的一种错误形式。根据巴瑞克(Barik.H.C)的漏译分类理论,漏译可以分为跳过型漏译、理解型漏译、综合型漏译和滞后型漏译[3]。而吕梁市4A 级景区韩语公示语翻译中的漏译主要属于跳过型漏译和理解型漏译。跳过型漏译是指因为跳过了某些核心词汇导致描述对象模糊,译语语义范围扩大。例如,三皇庙景区的“晋商古驿道”被译为“고역도”(古驿道),导致译语的语义范围被扩大,描述对象不清晰。理解型漏译是指因为对源语信息理解不当造成理解障碍,进而导致某些词汇被漏译的一种现象。例如,北武当山景区中的“禁止吸烟,违者罚款300 元”被译为“흡연엄벌,벌금300 원”,源语中的“禁止”和“违者”被遗漏,使源语语义范围缩小,禁止性命令语气缺失。
4.中式韩语
中式韩语是指在翻译中过多地使用汉字词直译,这种翻译会导致语言交际障碍。例如,贾家庄景区的“全国创建文明村镇先进单位”被直译成“전국창조문명촌진선진단위”。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二:一是韩国没有“全国创建文明村镇先进单位”这个评选项目,也没有“先进单位”这种称呼,因此译语中出现“전국창조문명촌진”(全国创建文明村镇)、“선진단위”(先进单位)这种汉字词直译的表述方式是不恰当的;二是韩国农村行政区划结构是“道-市(郡)-面-里”,没有“村镇”的行政级别,所以“村镇”被直译成“촌진”也容易造成交际障碍。
景区公示语翻译作为一种特殊的语言转换过程,其语言结构顺应主要表现为词汇顺应和语法结构顺应两个方面。
词汇顺应是指在翻译或交际中,能够选择恰当的词汇来顺应源语的过程。就景区韩语公示语翻译而言,想要实现词汇顺应,需要译者参考韩国的权威词典,积极寻找异质语言间的文化共核,正确理解各部词典中的释义和语用规范,杜绝“望文生义”现象发生。例如,北武当山景区中的“小车停车位”不能被译成“작은차 주차지라”(小车停车位),而需要结合韩国旅游用语词典的解释,使用专业性词汇“소형차 주차자리”(小型车停车位)才能实现源语与译语的对等。
语法结构顺应是指不同的语言在句子结构、主要修饰成分等方面实现顺应。与汉语“主-谓-宾”的语法结构不同,韩语通过“主-宾-谓”的方式来进行语义表达。因此,在韩语公示语翻译中,译者需要注意语序方面的差异。在语尾方面,韩语讲究通过不同的语尾表达不同的语气和态度,而汉语则是通过某些词汇来表达相应的语气。译者要想使译语和源语实现语言结构上对等,必须认真研究韩国国立国语院的《韩语规范化及标准化使用规则》内容和要求,探寻源语与译语在语法结构上的差异,并在顺应韩国人语用习惯前提下恰当地进行语法选择和语言转换。
根据语用顺应理论,结合景区公示语的翻译特点,我们认为在进行景区韩语公示语翻译时,译者应重视交际语境和文化语境的作用。
交际语境顺应对准确传达源语文化、消除译语受众的交际障碍有重要作用,因此要想实现交际语境关系顺应,译者应顺应译语受众的语用习惯和思维意识,重构源语在文化范畴、概念隐喻等维度的识解方式,传达源语的交际意图[4],灵活处理相关问题。例如,三皇庙景区“孝义剪纸”中出现的“妇女”被误译为“아주마”(大婶)。译者未限定源语中“妇女”的年龄范畴和指代范围,造成译语语义范畴发生变化。《新华字典》对“妇女”的解释为“成年女子的统称”,而韩国国语词典对“아주마”的解释为“与父母处于相同年龄范畴的女子”。由此可见,译语中“아주마”的指代范畴小于源语中“妇女”的范畴。此外,“아주마”在韩国社会语言体系中具有指代年龄较大、学识水平较低、文化素养不高的中老年妇女的隐喻功能,把“妇女”译为“아주마”(大婶)有贬义之嫌。因此,与其把“妇女”译成“아주마”,不如把它译成“여성”(女性)。
文化语境对公示语文化内涵的展示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因此,译者在翻译景区公示语时要注意对源语进行文化信息和文化语境的梳理与构建,促进译语与源语的动态顺应,实现二者在文化传播上的一致。以三皇庙景区的“孝义皮影”为例,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孝义皮影”蕴含丰富的民族文化内涵。但是,三皇庙景区公示语翻译中却将其译成“샤오이그림자 연극”,没有展现“孝义皮影”的文化语境。为充分展示“孝义皮影”的文化内涵,可以通过“孝义”和“皮影”两个词汇去重构其文化识解过程,把“孝义”直译成“효의”,以突显孝义“割股奉母”和“义虎救樵夫”的文化底蕴,同时,以直译加注释的方式将“皮影”翻译为“피영(그림자극)”,以顺应源语的文化语境,彰显中国的文化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