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赖雅雯·福建省厦门大学二附属实验中学八(8)班
@作者自画@
我是赖雅雯,和大多同龄女孩一样,我喜欢精致的小物和清丽的诗文,欣赏明朗的少年,有一座埋藏心底的秘密花园,也有一团一团带点青春微凉的迷茫。写几句诗文、看几部电影、弹几首曲子,这样的日子便是我心之所向,亦足以令我欢喜万千。
(一)
雾气氤氲的湖畔旁有一片花田。
最初的最初,万物都和谐美好。
花田里,野花揉着惺忪的睡眼,露水濡湿花瓣,沁出一缕淡雅清冽的馨香。草儿伸着懒腰,享受着暖风慈母般柔和的轻抚。几棵探头探脑的小树苗,摇着冒芽不久的枝丫。蔚蓝色的天空下不时有飞鸟掠过,这些不知倦怠的旅行者们,会留恋于花田的静好而安居于此,或小歇一会儿后重返旅途。
花店周围有一圈葳蕤高大的树,它们无言地挺立着,已有好些年了,用自己的身躯,为花田内那些惹人怜爱的小生灵们遮暑抵寒,将风霜雨雪毫不客气地拒之门外,它们毫无怨言地庇护着花田的一派安宁。
这片花田是美丽、热闹的,这里的万物都是鲜活、灵动的。
(二)
坦言这世间并无绝对的静好,岁月荏苒中,她轻轻地来了。
冬是一个精雕玉琢的小姑娘,披着皓白的斗篷,皮肤光洁剔透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她带来的也是白,一片惨淡无垠的白。
煎熬困苦来临之际,常伴随以美丽的假象。
霎时间,花田沦为一片茫茫的白色海洋,厚厚的积雪盖住了植被,将其笼罩在一片死寂的黑暗。小树苗被深深地压弯了,痛苦地呻吟着。寒风凛冽,龇牙咧嘴地呼啸着,小刀子一样狠抽在花田身上。天空阴沉沉的,太阳迷失在一片灰中。原本还是枝繁叶茂的树木脱了帽,成了“光膀子树”,逗得冬乐呵呵的,日夜都飘着漫天的大雪,吞噬着花田残余的温存。
早已不见蜂蝶的踪迹,不闻蝉的浅唱,凄寒在一点一点地侵入,生气在一丝一丝地消退,花田在疾呼喘息着,做最后的挣扎。
(三)
风雪仍然肆意凌乱,但流动的空气中不知不觉已蕴含了一星轻微的生命悸动。墙角一株不易觉察的小野花,她柔弱的身躯还沾着些许积雪,茎叶颤抖着,努力地将花瓣舒展开来。
再支撑一下,兴许会有全然不同的结果。
在这神奇的几秒钟内,凝住神,嘘——听见了吗,这温暖舒缓,活力灵动,略带羞涩的熟悉,是花开的声音呀。她在纷飞的雪中欢跃地跳动,吟诵着晴日的歌谣,唤醒了暖风朝阳,唤醒了湖畔蓝天……花田在渐渐苏醒,有一股蓬勃炽热的生机正在逐渐蔓延。
“啪!”溪水破了冰,水流不复往日那般涓涓不断,缓缓不惶。它是湍急、奔涌的。在岩石上迸溅出极高的浪花,冲击着水面上的裂冰,恍若号角,向花田发起了号召。花草们纷纷拼力地撑开头顶的雪层,树苗咬着牙挺直了苍白的枝干,顽强地抵抗着咆哮的北风。和风拂去树木上的星星白雪,金白色的流水从云端倾洒而下,为盘旋飞鸟镀上一层薄薄的金纱。
渐渐地,流光似雨,花田的生命力愈加强烈鲜活,燃烧的热情如潮水般泛滥;渐渐地,雪势在减弱,严寒在消退,寒风在呜咽,花田向冬下了逐客令。
(四)写作背后的故事
湖面上水汽泱泱,浩浩渺渺。花田恢复了往日的静好,仍然清明坚定,明爽安静。这份纯然中又蕴含了一份翻涌的热情。冬的探访,加快了花田成长的脚步,再回首那段光阴,不过是时间的源源长河里,一段浮光掠影罢了。
四时更替,韶华如水。长路漫漫,不论是晴空万里,或是乌云密布;不论是清风和煦,或是霜雪交加。只管勇敢地绽放,微笑,开花便是了。花如此,人生亦是如此,
听,是花开了。
再听听,不止有花开的声音。
犹记2020年夏末秋初,我的校园遭遇了一场来势凶猛的台风的侵袭。短短一日内,校内花枯叶败,一片凄零。但好在有附中师长和学子的悉心照料,校园绿植最终又展现出一派生气蓬勃的景象。尽管如此,偶尔还是能在某棵相思木的树干上,或是在某个不知名的花园一角,看出台风侵袭的痕迹。但也正是风雨的侵袭,让这些花木在重绽之时,更显灼光万千。
我由此想到一句话:“人的生命似洪水在奔流,不遇着岛屿、暗礁,难以激起美丽的浪花。”其实人的一生何尝不是如此。花开花败,不经历风霜的摧折,何以盛放光艳耀目的烟火。真正意义上的美,从来都是在披荆斩棘、逆风踏霜凌雪后。
我想,绝境中逆流而上的决心,即风霜中花开的声音,一定是浪漫而纯然,微若星辰而又震撼人心的吧。我仿佛真的感受到花儿轻柔而坚韧的悸动,于是,我提笔,在轻薄的纸面上勾勒出这片氤氲希望的花田,写下我听到的花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