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与传播

胡冬卉

在当今的文学跨文化传播中，有时只有著名作家、重要时代和经典作品受到重视，接受方的情况和条件被许多人忽视。在跨文化阅读中，文化和历史背景对于理解尤为重要，这就是为什么阅读差异被作为跨文化研究领域的一个重点来审视的原因。随着跨文化交流的发展可以看到，文化之间的空间距离和阅读之间的时间距离总是需要调解的问题。生活和阅读体验也都会强烈影响跨文化阅读。在阅读中，总是有作者没有明确说明的空白，人们用自己的常识和世界观来解释这些空白，这些就会造成跨文化解释的多样性。不同文化的读者可以对于同一文学作品进行相互交流，这样的跨文化阅读对话可以显示阅读差异，使人们反思文化特定元素。

一、跨文化阅读

在与外国文化或文学的接触中，读者可能会遇到未知、意外和陌生，因为外国文学是新的世界。阅读是双向的相遇，首先是读者与文本的接触或沟通，其次是与其他读者之间进行关于文本的对话。在这个过程中，人们需要处理不确定性，因为作为外国读者不能保证语义的准确性，但阅读时不应忽视和避免这种意外或陌生，应该学会习惯和处理。

外国读者判断文学的过程不仅是文字、语法或语言的交流，也是与该源语言原始文化的交流，这个过程已经是一种跨文化交流。对源语言的理解必须与对文化背景的理解一起进行，因为阅读水平不仅由读者的外语水平决定，也是由文学中提到的对社会和文化知识的掌握程度决定的，而这种程度在文学中受到的影响非常大。为了理解文学，人们应该具备一定的背景知识。阅读过程是人们对语言信息的理解，以及通过常识和世界观将这些信息进行整合和联系。只有把这些结合起来共同看待，才能产生意义，实现理解、阅读的沟通功能。

二、阅读差异

跨文化阅读的读者在各自的文化、社会或历史背景上存在一定程度的不同，这种文化差异会产生所谓的“阅读差异”。

“阅读差异”研究的重点是文化和文学，该研究以读者为导向，不强调文本或阅读的内容，有三个方向：一是研究对国际统一起着一定的作用，分析自有文化与外国文化文学的差异;二是在跨文化教学对文化文学的传播中所体现的“阅读差异”;三是从“阅读”和“文本”两个方面展开。

文本的传递是有限的，因为文本的传播和解释都是在共同的文化和社会背景下进行的，在共同文化下的读者的理解和解释是可以预料的，但对外国文化读者来说，这种联系已经不再有效，读者如何判断由文化特定条件和元素塑造的阅读？“为了能够处理这个问题，从传播实用主义的角度来看，至少对当今常见的各种文学解释方法的粗略概述是必不可少的。文学研究本身的混合特征表明了话语的两个互补部分之间的区别”[1]（克鲁什2003：468）。跨文化文学研究的差异和模糊性不应一概而论，而应关注语言信息、文学本身的内在结构和思想，并观察其潜在影响。

阅读时，一个自我形成的世界自然会出现在大脑中，这个世界是由理解、联想和解释构成的，每个人的世界都是特别的。如果读者来自两种文化或状态，这些图像将更加不同，因为每个文化的观点、理解角度或接受程度是特定的。两种文化的读者可能会对同一文本有完全相反的解释。例如，在阅读之前，文本和关联的期望会因标题而不同;在阅读时，文本中字符的认知、文本中的对话语调或整个文本的方向将变得完全不同;最后，不同读者对文本的完整感知和概括会变得相当不一致。

这些差异受许多因素的影响，也表现出许多文化特异性，这些因素非常值得研究。下文将列举一些具体的、可能会导致阅读差异的文化特定成分。

（一）社会状况

社会状况包含社会的政治制度、人们的经济状况或生活方式。这些元素的差异可以反映在文学的塑造中。如果一个文本描述了一种文化的现状问题，读者在理解文本时会首先导入自己的文化，并将其与自己所处的社会状况联系起来。如果一篇文章描述的是日常生活，那些生活方式迥异的外国文化读者甚至可能无法理解。

（二）宗教

如果读者事先对原始文化的宗教一无所知，那么文本中与宗教有关的内容就会成为外国文化读者的障碍，因为习俗完全不同。读者完全可能误解这种宗教的描述，误解可能包括忽视或夸大。

（三）表达方式

表达方式是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们之间的差异也会导致误解。例如，德国人的表达过程相对直接，而中国人则不那么直接，那么来自中国的读者可能会觉得德语文本中描述人物的句子风格粗鲁或过于强烈，因此产生对人物之间的关系或对人物本身的认知的不同的理解。

（四）自身经验

读者在阅读时自己的经历非常重要，因为读者可以很容易地将文本与自己联系起来，并建立关联，这使他们能够更多地了解文本的内容。如果有与文本中描述的动作相同的体验，读者可以更容易地与文本沟通，还可以与本文的作者沟通，并找到与作者的共鸣。

除了这些因素之外，还有其他许多因素，如家庭背景、阅读策略或文化禁忌，它们都可能导致“阅读差异”，因为如果阅读时一个组成部分不同，则感知和解释就会不同，尤其是进行跨文化阅读时。

随着世界的国际化和全球化，跨文化交流更加频繁且重要。每个文化都有一个特定的价值观和解释体系，这个体系展示了人们如何看待世界或事物的标准。当然这个标准并不是对所有文化都有效，在跨文化阅读中，如果读者更多地理解两种文化之间的差异则更好，这使得跨文化阅读成功的可能性更高。

文学作品是源文化的媒介。阅读时读者能领会到真实的文化氛围，看到自己和外国文化的差异。有了跨文化阅读，可以使两者互相感受交流，避免文化中心主义，因为当今世界运行得非常快，文化中心主义会导致孤立。文学作品是读者与文本本身、作者及其他读者交流思想的一种途径。读者在跨文化阅读时，不仅可以更好地体验外国文化，还可以审视自己的文化。

三、跨文化接受和解释

接受和解释是两个界限并不是特别清晰的概念，它們是阅读中自然发生的过程。为了接受文本，读者会把自己的阅读经验带到文本处理中。但是，如果读者已经用阅读导向和日常经验来处理文本，他们也许只能大概或部分地理解文本的意义。这些部分理解文本的意义是由读者给予的，读者将经验放入阅读中，“它们构成了他对待文学的指导和行动策略。而这些指导和行动策略来自他在日常生活中坚持的行动和定位原则，尽管这些原则也有一部分是由日常生活决定的”[2]（施泰恩麦茨2003：461-462）。

对于接受和解释来说，背景无比重要，是文学之外的现实。没有文学以外的理解视角，理解文本是不可能的，但来自文学以外的参照系不可能总是适合文学，“作为判断标准的现实”[2]（施泰恩麦茨 2003：462）并不总是有用，因为外来性或文化的改变总是带来文学的模糊性。但也因为陌生，所有的接受都会在其自身的接受条件下成为个体，而接受的前提条件或现实是 “一个历史上和惯例上固定的现实，因此也只赋予它历史上和惯例上有限的接受范围”[2]（施泰恩麦茨 2003：462）。“正确”或“适当”的解释并不存在。对于文学研究来说，通过对语境的合理选择和个人的解释创新来寻求更好的解释是目标。

接受和解释都是取决于背景的，可以是时代、作者、文学风格或历史背景，阅读的背景指导着接受和解释可能更好的方向。文化的陌生性导致了文学的陌生性，这对接受者和解释者来说是一个“附加的解释学问题”[2]（施泰恩麦茨2003：465）。为了实现文学的跨文化接受和解释，跨文化文学研究仍然需要一个多文化的语境和解释学体系。

四、跨文化读者对话

跨文化读者对话是一种具有沟通功能的文化交流形式。它是来自不同文化的读者之间关于同一文本的对话。在跨文化对话中，文化差异和阅读差异将由读者的表述导致。由于阅读经验、世界和原有知识的不同，对同一文本的反应也不同。

由于文化条件的不同，自己和他人的阅读过程是不同的，在这些过程中，人们可以与文本本身进行交流，然后也可以与其他读者相互交流自己的理解或解释，从而可以显示对话参与者的意识、世界观和常识，或由文化、历史和社会元素塑造的一系列非常强烈的特征。

文学的媒介作用只有在共同的文化中容易实现，但因为文学是另一个世界的展现，当来自多种不同文化的读者通过文学作品相遇时，他们可以更好地了解对方，相互交流，同时也会形成一种积极的、相互补充的关系。在文学的传播下可以发现越来越多的差异，可以促进彼此之间的理解。通過跨文化的读者对话，对多种文化进行比较，可以促进自身的提高。当对自己的文化和外国的文化有了更多的了解和体验时，也可以更好地阅读和理解文学作品，形成一个积极的循环。

五、结语

关于外国文化文学，人们有不同的接受条件和不同文化的解释。读者对话和阅读差异是在跨文化研究领域一直被关注的问题，在跨文化阅读中建立一个读者之间，以及读者和文本之间进行对话的跨文化解释学体系，有利于克服或尽量减少思考文化和历史的距离。

参考文献：

〔1〕Krusche， Dietrich （2003）： Lese-Differenz： Der andere Leser im Text. In： Andrea Bogner/Alois Wierlacher （Hrsg.）： Handbuch interkulturelle Germanistik， Stuttgart Weimar： J.B. Metzler， S. 467-474.

〔2〕Steinmetz， Horst （2003）： Interkulturelle Rezeption und Interpretation. In： Andrea Bogner/Alois Wierlacher （Hrsg.）： Handbuch interkulturelle Germanistik， Stuttgart Weimar： J.B. Metzler， S. 461-4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