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保降费对劳动力就业的影响分析

（上海工程技术大学 管理学院，上海 201620）

一、引言

我国的社会保险制度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而不断完善，但一直以来，小微企业和民营企业普遍反映我国社保费率总体偏高，这也是造成我国劳动力就业市场逐渐趋向落败的一个很重要原因[1]。同时企业社保缴费负担过重对社保制度本身的可持续发展也产生了压力和挑战。伴随着社会保险费率综合方案的实施，社保缴费问题也引起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一些学者对此进行了研究，为本文提供了研究基础。王璐（2020）[2]通过对社会保险费率征收政策和中小企业的调查分析，认为社保费率征收过高，中小企业会采取裁减员工来减少用工成本，一定程度上提高了社会的失业率。秋实（2019）[3]、陈燕（2019）[4]都认为通过降费率费基，有效地减轻了企业负担和参保人员的压力，同时也有利于扩大社会保险覆盖面，维持社会经济整体可持续性发展。张玉华和路军（2019）[5]通过构建OLS 回归模型，定量分析了社会保险费率调整与企业用工成本之间的关系，认为降低社会保险费率可以减少企业用工成本。曹秀芹（2020）[6]通过对社会保险费率降低对个人及企业的影响研究，发现社会保险费率增加会减少企业盈利空间，对企业的经济利益产生一定影响，导致企业在我国的市场竞争中没有优势。综上可知，社保降费有利于减轻企业负担，促进企业发展，从而有利于改善就业问题。但学术界大多数学者只是从企业角度来研究社保降费问题，从劳动者个人角度的研究较少。因此本文将同时从企业和劳动者两个层面进行探讨，从而更加系统全面地对就业问题进行分析。

二、我国劳动力就业现状

总体而言，2019 年全国新增城镇就业人数为1 352万，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为5.2%，低于预期目标①中国证券报·中证网：《人社部：2019 年末城镇登记失业率为3.62%》，2020 年6 月5 日。。总体就业形势稳定，全年目标任务基本完成。我们应该继续采取各种稳定就业的政策和措施，发挥失业保险协助企业稳定就业的作用。

数据显示（见表1），2019 年我国城镇登记失业率为3.62%，同比下降0.18 个百分点。但是，有关就业困难人数和城镇新增就业人数的数据同比下降，同时裁员潮也在不断加剧。一方面，2019 年的就业环境非常紧张，导致很多企业减少招聘人数或不同规模的裁员，许多企业甚至面临倒闭；另一方面，大学毕业生的人数每年都在增加，越来越多的劳动力不断涌入就业市场，由表1 可以看出自2015 年以来，我国劳动力的就业增长率一直在下降，并且在2018 年进入负增长行列。2019 年，我国就业人数为77 471 万，同比减少0.15%。同时根据预期，到2020 年，我国应届毕业生人数将达到874 万人，同比增长40 万人①央视网：《2020 届高校毕业生达874 万人同比增加40 万人》，2020 年5 月13 日。。可以看出，我国就业人数正在下降，但我国需要就业的人数正在增加，更多的失业者将涌入就业市场寻找工作。

表1 2015—2019 年我国劳动力就业状况

三、我国降低社会保险费率的原因

我国社会保险费率目前在国际上处于较高水平。社保费率过高已经成为企业一项沉重的负担，也是阻碍企业向前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面对社保费率基数高涨不降、涨速渐快的现状，企业的生存压力明显加大。站在大部分企业的角度上看，上调社保缴费基数，就代表着企业在社会保险方面的支出增多，使得企业的成本升高，加之内在激励不足，一些企业和员工对缴纳社保费的积极性差，导致企业利润严重压缩，甚至会出现逃费的现象。在此情况下，企业只能以降低员工的薪酬来维持一定的利润，但这对员工的工资水平和生活质量产生了许多负面影响。面对这种日益高涨的社保缴费比率，企业转型升级也受到了严重的制约，尤其是小微型企业，仅社保成本就如此之高，实在难以提高企业的竞争力。同时，由于社保费的增长，许多工人难以享受到缴纳社保费带来的便利。对于低收入者来说，社保费越高，他们的工资就越少，经济负担会越来越重，缴费压力明显加大。发展社保的初衷是创建和谐幸福社会，给人民提供福祉，然而现在在一些老百姓看来，却着实成为一种负担，社保缴费基数的上涨反让人们不敢花钱。

四、我国社保降费的基本现状

社会保险费率是指劳动者个人和用人单位缴纳的社会保险费用总额与个人工资的比例。目前，我国有五种社会保险：基本养老保险、基本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和生育保险[7]。为了进一步实现我国的经济发展目标，帮助企业减轻负担，增加就业，促进企业发展，自2015 年以来，我国频繁出台降低社会保险费率的政策，社保降费工作取得了良好的成效。减费之前，我国员工的五种社会保险费率总计为41%。六次减费之后，降至33.95%，其中单位缴费降至23.45%。六次费用减免共减少了7.05 个百分点②中国网：《人社部2019 年第四季度新闻发布会》，2020年1 月14 日。。从社会保险费率的角度来看，不同的社会保险项目的费率差异很大。其中，养老保险费率最高。自2019 年5 月1 日实施减费综合计划以来，各地区积极配合并结合实际调整了缴费基数，降低了缴费基数下限，一般降幅约为10%，最高的达到15.5%。养老保险单位缴费高于16%的省份已降至16%，大多数省份都分阶段降低了工伤保险费率，各省将继续分阶段降低失业保险率。降低社会保险缴费进一步减轻了盈利困难的企业及其员工的支付负担，同时增加了灵活就业人员选择缴费基数的灵活性，降低了支付门槛，并保持征缴方式的稳定性。

如表2 所示，截至2019 年底，参加基本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和工伤保险三种保险的人数分别达到9.67 亿、2.05 亿和2.55 亿。全年三项社会保险费减少4 252 亿元，远超预期的3 100 亿元目标。这三项社会保障基金总收入为5.82 万亿元，支出总额5.41万亿元，其中企业基本养老保险总收入为37 830 亿元，支出34 631 亿元。全年基金总结余为6.85 万亿元，当期养老保险余额为3 199 亿元，累计余额为50 869 亿元③中国网：《人社部2019 年第四季度新闻发布会》，2020年1 月14 日。。据人社部统计，我国前五次社会保险减费减少5 500 亿元。自2015 年以来，加上第六次减免的总额，社会保险的减免已近1 万亿元。社会保险费的减少降低了企业成本，给企业带来了真正的福利。社会保险费的减少，大大降低了全国社会保险费率的差异，有利于增强市场活力，创造更加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同时，社会保险费率的降低使许多企业降低了用工成本，增加企业员工的各项福利，同时扩大了企业的生产规模，使得企业获得更多的利润。社保降费降低了个人缴费门槛，提高了企业、员工、个体工商户和灵活就业者参加社会保险缴费的积极性。

五、社保降费对劳动力就业的影响

我国劳动缴税公认过高且一直稳居世界前列，因此在我国的社会保险缴费制度贯彻落实的同时，劳动力就业增长速度一直保持着持续低迷的趋势。相关数据显示，-0.05 和-0.142 分别是我国社会保险缴费对城市劳动力就业问题和全国劳动力就业问题的影响系数。因此可以得知，假定其他影响因素相同，在对劳动力就业问题的影响中，每当社会保险缴费的总收入增加1%，城市就业率就会降低0.05%，同时全国劳动就业率降低0.142%[1]。由此可知，降低社保费率对我国劳动力就业产生很大的影响。

表2 养老、失业和工伤保险的基本情况

（一）基于企业视角

1.企业成本降低。在企业所有成本和支出中，社会保险费用是非常重要的一项。降低社会保险费率意味着可以降低企业成本。因此，降低社会保险费率将有助于企业减轻负担，增加利润，从而促进企业发展。目前，我国企业和个人的社会保险费率为33.95%，其中企业承担的缴费率为23.45%。我国有民营企业、国有企业和外资企业。在这三种类型的所有制企业中、第一类社会保险的缴费能力最弱，第二类次之，第三类最强。目前，我国不同所有制的企业实行相同的社会保险费率。私营企业的最高缴费率仅为19%，但实际缴费率约为其最高社会保险缴费率的1.2 倍，约占其利润的48%。私人企业承担的社会保险支付责任远远超出其自身能力[8]。降低社会保险费率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企业成本，提高了企业的利润率，促进了企业的发展。相对而言，虽然国有企业的成本负担比私营企业要小，但是过多的社会保险费用也会增加其成本，同时降低利润率和企业综合竞争力，阻碍其发展。

2.企业吸纳就业能力上升。降低社会保险费率会提高企业吸纳就业的能力，因为降低社会保险费率使企业的成本减少，节省下来的这部分成本可以用来招募员工，扩大企业生产，降低社会保险费率同时使企业招募员工的费用减少。因此，企业能招募更多的员工，并且提高企业为员工支付工资和缴纳社会保险费用的能力。

3.企业参保意愿提高并有效减轻逃费。企业和个人参加保险的意愿与社会保险费率密不可分。由于较高的社会保险费率增加了企业的负担，少数企业会少报和瞒报员工人数、工作报酬以减少社保支付，又或者拒绝、拖欠、逃避支付，使得中国企业的逃费率不断增加。降低社会保险费率可以有效减少逃费现象。社会保障缴费负担过重，使得一些可以为员工承担社会保险缴费的企业降低了参与的意愿，无法担负员工社会保险缴费的企业直接被排除在社会保障体系之外。因此可以看出，降低社会保险费率不仅促进了企业的发展，而且为社会保障制度本身的运行和发展创造了良好的环境。

（二）基于劳动者个人视角

1.个人当期收入增加。员工承担社会保险缴费的个人部分，降低社会保险费率增加了员工的当前收入。降低社会保险费率对不同收入人群的影响不同，对低收入员工的影响最大。因为社会保障制度是收入再分配的一种方式，尤其要注重公平。社会保障首先要保障社会成员的基本生活，尽可能地降低社会风险对社会成员的影响，缩小第一次分配的差距。降低社保费率有利于这个目标的实现。

2.个人参保意愿提高并减少协助逃费。当社会保险费率保持较高水平时，个人将会比较当前的社会保险缴费额与他们将来可以享有的权利。降低社会保险费率，使企业员工可以看到参加社会保险的优势。这时，企业将减少逃避缴费的行为，员工也将减少与企业一起逃避缴费的行为。为社会保障体系的健康运行和稳定发展做出贡献。如果社会保险费率过高而企业员工没有参加社会保险缴费，那么当他们将来遇到无法抗拒的风险时，没有人会为他们分担风险，他们将陷入困境，将使更多的社会成员陷入贫困并需要社会救济。降低社会保险费率在一定程度上缩小了社会成员之间的收入差距，防止他们陷入贫困，并减少了社会阶层的分化。同时，它减少了对社会救济的需求，从而有利于社会保障体系的健康和可持续发展，为分担社会风险和实现互助共济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3.就业机会增加。如果社会保险费率过高，企业的成本就会上升。为了降低成本，企业将采取一些措施。在支付能力有限、社会保险费用负担沉重的情况下，如果不降低社会保险费率，企业，特别是承担沉重社会保险费用负担的民营企业，会将社会保险费用负担转移给企业员工并降低他们的工资。较低的工资直接减少了员工的收入，减少了生活来源，并降低了生活水平。这进一步增加了社会成员之间的收入差距，这与社会保障制度的初衷背道而驰。同时，社会保险费率过高，企业将使用机器和技术替代劳动力，从而减少就业岗位，增加失业人数，并使社会成员之间的收入进一步分化，会使大多数社会成员陷入贫困。进而导致我国的劳动就业问题变得更加突出。失业人数的增加也将减少社会保障基金的总收入，增加总支出，导致收支失衡日益加剧，社会保险负担更加沉重。降低社会保险费率，可以有效减轻企业负担，增加就业机会，有利于社会健康稳定发展。

六、结论

目前，我国社会保障基金盈余充足。降低社会保险费率将减轻企业负担，增加企业利润，从而提高企业的整体竞争力和参保热情；降低社会保险费率将增加个人的当期收入，增加就业人员参保热情，并增加就业机会；降低社会保险费率有利于实现社会保障的全面覆盖。尽管降低社会保险费率在短期内具有积极意义，但中国的社会保障基金仍然是一种现收现付的体系，完全依赖于劳动人口的缴纳。从长远来看，它会对社会和劳动者个人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因此，降低社会保险费率仅适合作为临时性的政策。我国的老龄化程度非常严重，如果长期大规模实施降低社会保险费率的政策，将对未来的养老金支付产生巨大影响。许多人理所当然地认为延迟退休是缓解养老金支付危机的有效工具和手段。在苦乐不均的实际背景下，同时降低社会保险缴费率只会加快延迟退休，将财务风险转移给员工。由此可以看出，只有大力发展经济，促进企业发展，才能增加就业。只有增加员工收入，才能提高社保基金支付能力，确保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