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志峰
进口煤作为我国煤炭产销市场的补充力量,对国内煤炭产业起到了一定的调剂作用
我国富煤贫油少气的能源结构,决定了煤炭能源的重要地位。我国的煤炭产销市场以国内煤炭占主导,进口煤为补充。进口煤作为我国煤炭产销市场的补充力量,对国内煤炭产业起到了一定的调剂作用。近几年来,受到贸易限制、产业升级、新冠肺炎疫情等影响,进口煤市场出现了较大幅度的波动。但是,从长远来看,利用进口煤炭调节和优化国内煤炭产业是一个长期策略,不会因短期限制政策所改变。
我国煤炭资源分布偏西偏北,即“西北富、东南贫”;而煤炭消费主要地区在东南部经济较发达地区,即“西北小、东南大”,需要经过长时间的水路或铁路运输才能到达消费终端企业。由于物流基础设施不完善,内陆运输的效率不高,导致国内煤炭运输和流通成本居高不下,形成了国内煤炭产销区的矛盾。
针对我国东南地区煤炭消费终端企业的用煤需求,仅凭当地的煤炭产量难以满足。同时,由于国内煤炭存在运力不足等问题,西煤东运和北煤南运也难以满足,这些地区的企业只能通过采购澳洲、印尼、俄罗斯等地区的进口煤来补充用煤缺口。
(1)进口动力煤。我国进口动力煤主要原产地为印度尼西亚、澳大利亚、俄罗斯、菲律宾。从趋势上看,我国进口动力煤产地的主力在不断变化。在对印尼煤的进口方面,一方面由于印度尼西亚本国火力发电消费需求上升,减少了出口比例;另一方面我国对进口煤质量管控日益严格,许多电厂要求采购优质的高卡动力煤,印尼煤出口我国的比例有所下降。在对澳洲煤的进口方面,由于近年来我国港口对澳大利亚原产地煤炭的靠卸、报关限制,我国进口澳洲煤比例呈下降趋势。
根据IHS的报告显示,2019年上半年,我国进口澳洲烟煤数量同比下降了15%,进口印尼烟煤数量同比下降了9%。但与此同时,进口印尼褐煤的数量增加了15%。据相关数据显示,2019年,我国累计进口动力煤2.2亿吨。其中,进口印尼动力煤1.4亿吨,进口澳洲动力煤0.5亿吨,印尼和澳洲动力煤合计占比超过我国进口总量的85%。
(2)进口炼焦煤。我国进口炼焦煤主要原产地为澳大利亚、蒙古。此外,加拿大、俄罗斯等国家也是我国炼焦煤进口的主要原产地。近年来,我国进口澳大利亚炼焦煤的增长趋势较为明显。我国进口蒙古国炼焦煤的比例,随着蒙古国内政策及运输的变化而变化。总体而言,由于进口焦煤的质量和供应稳定,我国近年来进口炼焦煤的数量不断攀升,甚至没有受到进口煤贸易限制政策的影响。
根据IHS的报告显示,2019年上半年,我国进口澳洲炼焦煤数量较上一年同期增长了12%,进口蒙古国炼焦煤数量同比增长了27%。据相关数据显示,2019年,我国累计进口炼焦煤7466万吨。其中,进口蒙古国炼焦煤3377万吨,进口澳大利亚炼焦煤3094万吨,蒙古国和澳大利亚炼焦煤合计占比超过我国进口煤总量的85%。
(1)价格优势。我国主要的煤炭生产地区和消费地区并不对应,北方的煤炭运往南方需要较高的运费。对于中国东南沿海的动力煤消费终端,如发电厂、水泥厂、造纸厂等,海运流通效率高,利用当地的地缘、港口等优势从澳洲、印尼等国采购进口煤炭,煤炭流通成本低,对比其采购国内煤更具成本优势。以2020年二季度为例,受疫情和通关政策的影响,澳洲5500大卡煤炭FOB价格徘徊在每吨40美元以下,而北方港口国内煤价格高居每吨550元人民币以上,成本差价一度高达200元人民币以上,进口套利空间巨大。因此,对于东南沿海的动力煤消费终端来说,进口动力煤的价格优势不可取代。
(2)指标优势。随着国家环保政策日趋严格,我国许多地区对清洁能源的使用提出了更高要求。对煤炭而言,要求煤炭低硫、低灰,以降低燃烧对大气环境的污染。目前,我国进口煤资源均具有低硫、低灰的优势。如,澳大利亚纽卡斯尔港出运的标准5500大卡烟煤,硫分典型值为0.8%,灰分典型值是21%。印尼标准3800大卡煤炭,硫分典型值仅0.35%,灰分典型值仅6.5%,优于我国北方产区的国内煤指标。此外,氯离子等微量元素指标,也较国内煤具有较大的优势,更加符合环保部门的要求。因此,在环保要求严格的地区使用进口动力煤,或者将其与高硫、高灰的国内煤炭混配,是动力煤消费终端的必然选择,也是环境保护的必然选择。
相对于动力煤来说,我国市场对进口焦煤的依赖性更为明显。与国内焦煤相比,澳洲进口焦煤的强度指标较好、煤质较优、含硫指标也较低,一定程度上成为国内钢厂等炼焦煤销售终端的刚需。据山西焦煤集团的统计,国内钢厂采购澳大利亚进口焦煤的主要考量如下:一是进口焦煤的质量、指标优势;二是与必和必拓、力拓等主要澳洲矿方存在焦炭、铁矿石等其他原材料的采购交易安排,便于达成一揽子谈判协议;三是进口焦煤作为国内焦煤不可缺少的补充,可以缓解钢厂在旺季时原料不足等问题。
近年来有针对进口煤炭的港口、海关通关等各种政策限制,但进口煤对我国煤炭市场所起到的作用仍然不可替代。
目前全世界探明的煤炭储量最丰富的国家依次是美国、俄罗斯、中国、印度、澳洲和南非,这六个国家探明的煤炭储量占全球煤炭总储量的75%左右。其中,我国探明的煤炭储量在全世界排名第三。与此同时,我国的煤炭消费量占全球煤炭消费总量约50%。虽然近年来我国大力发展天然气、风电、核能、水电等新能源,但上述新能源消费量占我国的能源消费总量不足20%。由此可见,煤炭仍然占据中国能源消费的主导地位。考虑到上述能源结构特点,进口煤炭对国内煤炭的补充、调剂功能将继续发挥作用。
科技的进步将逐步改变人们对煤炭作为高能耗、高污染能源的固有印象。以日本为例,许多大型的日本能源集团,如IDEMITSU(出光集团),都设有专门的煤炭研究所,对世界各地上百种煤种进行采样分析,以期获得更优的煤炭燃烧方案。实际上,在日本,通过提高燃烧效率,煤炭对环境的影响可以达到与燃烧天然气同等水平。当然,这也与日本长期采购高质量的煤炭有一定关系。日本长期自澳大利亚采购高卡、低硫、低灰的优质煤种NEWC,该煤种热值典型值为6000大卡,硫分典型值为0.6%,灰分典型值是13%,更加清洁和环保。此外,煤炭也可以作为化工原料,以中国石化为例,茂名、安庆、巴陵等地的化工厂均使用煤炭作为化工原料,煤制氢、煤制甲醇等工艺较为成熟,产生了一定的经济效益。
因此,对于进口煤市场而言,一方面要进一步引进低硫、低灰的优质环保煤种,另一方面应当不断强化煤炭的高效燃烧和使用技术,促进煤炭清洁高效使用。
我国的煤炭市场以国内煤产销为主,进口煤炭仅作为国内煤炭的调节和补充。但是,近年来各地对进口煤的限制政策不断升级。这一方面由于国内对环保要求越来越严格,对进口煤炭的质量和环保微量元素的检测所需时间加长,另一方面与近年来不断升级的国际贸易冲突有关。相应的,我国对进口煤炭限制政策也处于不断升级的状态。2015年初,要求所有进口煤炭必须在卸港检测五项微量元素,检测不合格将进行退运处理;2017年7月,限制部分二类进口口岸经营煤炭进口业务;2018年4月,首度对部分一类口岸的进口煤进行限制;2018年11月,海关在江苏、广东召开会议,限制2018年全年进口总量;2019年1月,南方及华东部分港口不同程度地限制澳煤卸货、通关,这是国内港口首次针对特定原产地的煤种实施限制政策。今年以来,受疫情和进口额度的限制,全国仅少数港口允许进口煤炭船舶的靠卸和报关。
进口限制政策对进口煤价格的影响也极其显著。受进口额度影响,国内的煤炭消费终端被迫与国外矿山解约,进口煤炭成交数量显著下降。今年,纽卡斯尔澳洲标准5500大卡动力煤价格持续在每吨40美金以下,处于近5年来的低谷。
但是,针对进口煤炭的政策只是阶段性的限制,并不会持续存在。一是进口煤炭在价格上、指标上对国内煤炭产销市场的补充作用不可取代,尤其是来自澳大利亚等国的优质进口炼焦煤,是中国钢厂等煤炭消费终端的刚需。二是从长远上看,不论是疫情对需求端的影响,还是目前国际贸易冲突问题,都不会一直持续,进口煤炭市场价格终将恢复至正常水平,与国内煤炭价格相呼应。
进口煤的引入降低了国内用煤终端的成本,同时,在进口煤炭的竞争压力下,也促使国内煤炭企业向国际先进的能源企业学习,强化技术创新,降低生产成本的同时,实现对煤炭的高效、充分利用。在煤炭的开采、筛选、加工、提炼等各个环节提高产业效能,实现经济效益和环境保护的双重目标。从这个角度上看,引入进口煤对我国煤炭产业的升级,能够起到一定的助推作用。
总之,进口煤炭对我国煤炭产销市场的补充作用是不容忽视的,进口限制政策对进口煤的影响是阶段性的。今后,进口煤市场应继续发挥其对国内煤炭市场的补充、调剂作用,引进低硫、低灰的绿色环保煤种,不断推动产业优化升级、能源高效利用,真正实现绿色、节能、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