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命运共同体:基于“中国道路”的“全球伦理”

2020-12-28 02:31张西立
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学报 2020年6期
关键词:中国道路人类命运共同体

张西立

[摘 要]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随着人类社会生产方式的深刻变迁,诸如环境污染、气候变化、物种减少、生物安全等全球性问题凸显,加上核威胁、恐怖主义等非传统安全问题,生活于“地球村”的人类在共同面对的风险挑战面前日益成为“境遇共同体”“利益共同体”“价值共同体”——“命运共同体”。面对“世界怎么了,人类社会向何处去”的“时代之问”,迫切需要以新的智慧创造出契合时代要求的道义准则。新时代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走的是一条“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的和平发展道路,日益繁荣兴盛的中国是世界稳定之锚、全球发展的重要动力源,基于自身发展实践而提炼、升华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在本质上超越了植根于资本主义制度体系的“国强必霸”“冷战思维”等“零和博弈”的旧有范式,是当今世界唯一能够引领人类摆脱困境、走向新生的“全球伦理”。

[关键词]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国道路;全球伦理

[中图分类号]D61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0599(2020)06-0005-18

“全球伦理”是世界宗教学界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提出的一个重要概念,旨在从价值观或伦理道德上回应人类面临日益严重的全球困境。“全球伦理”的提出,深刻揭示了相互依赖不断加深的人类社会应超越狭隘利益的羁绊,而从全人类视野看待当前面临的诸如气候变化、核威胁、生物安全、金融危机、恐怖主义、传染病等重大风险问题,所以一经提出,便产生了巨大社会反响,对于帮助人们进一步深化对全球性问题的认识等客观上发挥了积极作用。冷战结束以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在“历史终结论”的喧嚣中大肆推行所谓的“自由”“民主”价值观,妄图用“新自由主义”一统全球。近年来,随着西方乱象纷呈,人们逐渐看清了所谓“自由”“民主”的本真面目,“西式民主”等“普世价值”成色锐减,大有走向破产的态势。然而,相互联系日益紧密的世界不能缺乏必要的“全球公共治理产品”,特别是能够汇聚、整合、引领全球进一步协同行动的“共同价值”体系。

新世纪以来,随着我国综合国力显著增强,对于如何塑造以及发挥中国的国际影响力,更好地推进全球治理体系变革的问题,已不可回避。这就提出了一个重大而紧迫的时代任务,讲好中国和平发展的故事,把中国致力于和平发展道路的基本立场和世界意义阐释好,以使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认可,使当代中国共产党人既为中国人民谋幸福同时也造福世界人民的正义事业牢牢占据人类道义制高点,继而成为引领全球治理走出困局的共同价值遵循。这是确保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行稳致远的内在要求,也是日益走近世界舞台中央的当代中国为人类作出新的更大贡献的深切呼唤。

一、人类命运共同体概念的提出及其基本内涵

从文本上看,在党和国家重要文献中,明确提出“命运共同体”的概念,应属2011年的《中国的和平发展》白皮书,其中有“要以命运共同体的新视角,以同舟共济、合作共赢的新理念,寻求多元文明交流互鉴的新局面,寻求人类共同利益和共同价值的新内涵,寻求各国合作应对多样化挑战和实现包容性发展的新道路”以及“中国把中国人民的利益同世界各国人民的共同利益结合起来,扩大同各方利益的汇合点,同各国各地区建立并发展不同领域不同层次的利益共同体,推动实现全人类共同利益,共享人类文明进步成果”[1]的重要阐述。这里虽然没有明确出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概念,但在相关内涵的揭示和表述上,如“合作共赢”“交流互鉴”“共同利益”甚至“共同价值”等基本观點和主张上,应该是根本一致的。“人类命运共同体”首次作为一个完整的概念,则是出现在白皮书发表不久即2012年党的十八大报告中,即“要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在追求本国利益时兼顾他国合理关切”。

党的十八大以来,“人类命运共同体”概念的内涵和外延实际上都在进一步深化、拓展、丰富和提升,直至发展成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构成为习近平外交思想的重要内容。

任何时代的哲学,都是时代精神的精华。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倡议,绝不只是一个动人的号召,而是一个具有强烈问题意识、在实践中生生不息的历史进程,从“中非命运共同体”到“亚洲命运共同体”以及“中柬命运共同体”“中老命运共同体”“中缅命运共同体”等,从“合作共赢”到“新安全观”,从“开放包容”到“交流互鉴”,从“一带一路”到“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清晰揭示了这一伟大理念从提出到发展、从理论到实践、从总体到具体、从倡议到认同的不断丰富、拓展和深化的运动过程。

2017年2月10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写入联合国决议;3月17日,载入安理会决议;3月23日,载入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决议……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在重大场合的致辞中提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在他看来,“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鼓舞人心,能改善国际治理体系,让各国更好地应对目前面临的困难和挑战”。2018年7月26日,南非总统拉马福萨在畅想金砖第二个“金色十年”的宏阔蓝图时发出“共同走向人类命运共同体更加光明的未来”的呼吁,等等。

那么,应如何认识“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科学内涵呢?简单地说就是,“人类命运共同体,顾名思义,就是每个民族、每个国家的前途命运都紧紧联系在一起,应该风雨同舟,荣辱与共,努力把我们生于斯、长于斯的这个星球建成一个和睦的大家庭,把世界各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变成现实”,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2]P46,十九大报告中的这句话则道出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内涵的核心。早在2015年9月,在联合国成立70周年系列峰会上,习近平就全面论述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主要内涵,即“建立平等相待、互商互谅的伙伴关系”,“营造公道正义、共建共享的安全格局”,“谋求开放创新、包容互惠的发展前景”,“促进和而不同、兼收并蓄的文明交流”,“构筑尊崇自然、绿色发展的生态体系”等。尽管看起来涉及广泛、甚至无所不包,其实,“人类命运共同体”本质上是一种价值观,是中国在把握世界发展潮流、人类命运走向上展现出的世界观和方法论。“让和平的薪火代代相传,让发展的动力源源不断,让文明的光芒熠熠生辉,是各国人民的期待,也是我们这一代政治家应有的担当。中国方案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实现共赢共享。”[3]P539对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丰富内涵,大致可以从政治、安全、经济、文化、生态五个方面来理解。

持久和平。没有和平的国际环境,任何国家的经济发展、民生福祉等一切问题都谈不上。因此,摒弃战争、拥护和平,可以说是自古以来全人类的一个共同追求。然而现实中受制于各种因素,特别是生产力水平的相对低下以及人们交往程度不充分,国家与国家、民族与民族等之间因为利益冲突而导致的大大小小的战争不计其数,历史上多少灿烂的文明和繁荣的国度毁于无休止的战乱。上个世纪两次世界大战的惨剧犹在眼前,很难想象,在核武器时代,再次爆发世界大战的情景将会怎样!冷战结束以来,世界总体上保持了相对和平的状态,但是局部战争也是此起彼伏,个别地区大有愈演愈烈之势。阻止战争,维护来之不易的和平局面,已经不再是哪一个国家的呼吁,而是日益成为当今世界迫在眉睫的当务之急。短暂的和平固然难得,持久的和平更是艰巨异常。为此,各国就要本着相互尊重、平等协商的原则,坚决摒弃冷战思维和强权政治,走对话而不对抗、结伴而不结盟的国与国交往新路。

普遍安全。任何时代,一国的安全都不能也无法建立在别的国家不安全甚至是遭受侵略的基础上。经济全球化时代,“蝴蝶”效应趋于常态化,国与国之间的处境深度关联,风险的全球性已成事实。对于一国而言,安全问题早已不再局限于领土和主权的范围,国家安全、政治安全、经济安全等传统安全问题相对弱化,而环境安全、网络安全、核安全、生物安全、数字安全、基因安全、智能安全等非传统安全问题凸显。就像这次新冠肺炎的全球肆虐,在病毒面前,没有哪个国家可以置身事外、独善其身,本质上都在“一条船上”,休戚与共、命运相连。近年来多次暴发的全球重大公共卫生危机使得全球卫生安全问题日益凸显,打造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任务越发紧迫。全球卫生安全的核心是人的安全,在于确保一国内外每一个人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当今世界,没有一个国家能实现脱离世界安全的自身安全,也没有建立在其他国家不安全基础上的安全”,“安全应该是普遍的。不能一个国家安全而其他国家不安全,一部分国家安全而另一部分国家不安全,更不能牺牲别国安全谋求自身所谓绝对安全”[4]。因此,任何孤立主义、优先主义乃至以邻为壑、嫁祸于人的做法,都是与时代潮流背道而驰的,根本上也是对本国利益极为不利的。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基于各国普遍联系的客观现实,坚持以对话解决争端、以协商化解分歧、以合作保证安全,大力倡导综合安全、共同安全、合作安全的理念,使我们的地球村成为共谋发展的大舞台,而不是相互角力的竞技场,更不能为一己之私把一个地区乃至世界搞乱。

共同繁荣。工业革命以来,人类社会在总体上的生产力水平得到了空前提高,创造了巨量物质财富,但也形成了“发达”与“依附性发展”、富者愈富与贫者愈贫的两极分化。这种状况如不切实加以改变,人类的可持续发展问题将会越发突出,最终将会影响到所有国家的进一步发展。尽管历史上对于“共同繁荣”的构想早就有之,但是结果不是因为不切实际而流于空想,就是因为包藏“殖民主义”的险恶用心而归于破产。实现经济上的“共同繁荣”或者说“包容性增长”的前提或要害都在于,首先要互相尊重,真正把对方作为与自己平等的一员看待,而不是有意无意地带着歧视、掠夺等眼光,其次才是在相互往来中做到互利共赢、共同发展。在这方面,中国是怎么说的,就是怎么去做的,完全是以诚待人、言行一致。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的,“我们要坚定不移发展开放型世界经济,在开放中分享机会和利益、实现互利共赢。不能一遇到风浪就退回到港湾中去,那是永远不能到达彼岸的。我们要下大气力发展全球互联互通,让世界各国实现联动增长,走向共同繁荣”[5],“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交易的是商品和服务,交流的是文化和理念,迎的是五洲客,计的是天下利,顺应的是各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6]。

开放包容。人类文明发展史表明,正是古希腊向古埃及学习,古罗马传承古希腊,阿拉伯深受罗马帝国影响,中世纪的欧洲反过来从阿拉伯文明甚至中亚“草原帝国”身上汲取营养,文艺复兴的欧洲离不开对君士坦丁堡文化遗产的继承,中国哲学以及后来的四大发明均对西方产生了深远影响,等等。英国哲学家罗素曾说,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过去已经多次证明是人类文明发展的里程碑。就是从中国历史来看也是如此,汉唐盛世之所以光照史册,与当时雍容大度、兼收并蓄的开放胸襟有深刻关联。因此,是“开放”还是“封闭”,是“包容”还是“拒斥”,不仅反映了这个国家及其文化形态的特质,也直接决定了其兴衰成败。在经济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下,封闭、保守必然导致僵化、落后,只有打开国门勇敢参与到国际经济文化氤氲相长的大潮之中,在交流互鉴中取长补短,在平等相处中共同发展,方为人间正道。

清洁美丽。人类共同拥有地球家园,自身也是地球特有生态系统的有机组成部分。地球上的生物多样性存在是亿万年来自然进化的结果,相互间形成一个不可分离的复杂巨系统,哪一个環节因为环境的恶化出现问题,最终都会影响到人类的生产、生活与生存。因此,人类作为生物链条中的“主宰者”,不管本领多大,手段多先进,都不能为所欲为,不能对自然界予取予夺,而是应本着“生命共同体”的原则,以友好的态度,尊重自然、顺应自然、维护自然。这一点体现在当代工业社会尤其明显,这就要求对各种污染物的排放必须提高思想认识,遵循多边主义原则,按照《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的共识,各国携手共同应对,否则,任由发展下去,因为气候变化带来的环境恶化,必将给地球生态系统以毁灭性的打击,而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也将不复存在。

理论是行动的先导。那么,怎样才能把“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转化为强大的物质力量呢?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中国秉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观”,从而指明了可供遵循的行动准则。习近平2013年9月7日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以及后来与之配套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的设立,就是以这一完全新型的全球治理观为根本指引的重大实践。

所谓“共商”,即“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坚持平等协商、求同存异,而不是恃强凌弱、以大欺小,或者不尊重对方,把自己的意见或主张强加于人。

所谓“共建”,即面对问题不回避、不遮掩,更不能以邻为壑、“甩锅”他人,而是本着风险和责任共担的原则,抱着与人为善、以邻为伴的态度,携手应对,共克时艰。

所谓“共享”,即“世界好,中国才能好;中国好,世界才更好”,大家都在一条船上,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输我赢的“零和游戏”、胜者通吃的霸权逻辑到处碰壁,早已是穷途末路,只有让世界发展的成果惠及所有国家的人民,走开放、包容、合作、共赢之路,才是唯一希望所在。

摒弃冷战思维,走向和平共处;拒绝零和博弈,倡导共赢哲学。这就是人类命运共同体连同它的载体——“一带一路”倡议的核心价值主张。这一主张深刻反映了当代世界求平等、促合作、谋发展的强烈呼声和期盼,所以一经提出,很快得到了普遍欢迎,显示出耀眼的真理之光。2016年第71届联合国大会通过决议,首次写入“一带一路”倡议,得到193个会员国一致赞同。习近平指出,“我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就是要实现共赢共享发展”,“不是要谋求势力范围,而是要支持各国共同发展”“不是要营造自己的后花园,而是要建设各国共享的百花园”[7]。

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科学内涵所涉及的这五个方面,涵盖了当今时代人类社会发展进步过程中的几大主要维度,无一不是站在全人类福祉的高度,集宽广的全球视野、敏锐的未来眼光、精深的历史洞察等为一体;所给出的路径和方案,并不是闭门造车的结果,而是基于数千年来人类文明演进历史、五百年来资本主义主导下的“战争与和平”的辩证法、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等作出的充满哲学智慧的精辟结论,极富包容性、感召力和引领性。而在这一理念指引下的“一带一路”伟大实践,正是中国人为面临治理赤字、信任赤字、和平赤字、发展赤字四大挑战的当今世界提供的最具时代精神的“国际公共产品”。

二、科学社会主义原则的时代弘扬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标志着我国发展处于新的历史方位,“意味着科学社会主义在21世纪的中国焕发出强大生机活力,在世界上高高举起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2]P8。这一方面说明,“科学社会主义在中国的成功,对马克思主义、科学社会主义的意义,对世界社会主义的意义,是十分重大的”。同时还说明,“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不能丢,丢了就不是社会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既坚持了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又根据时代条件赋予其鲜明的中國特色。这就是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社会主义,不是别的什么主义”[8]。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是21世纪的马克思主义。而“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基本主张,特别是作为习近平外交思想的重要内核,毫无疑问,它是马克思主义“国际主义”原则在当今时代的坚持和弘扬,是共产党人彻底唯物主义哲学立场的全面贯彻和生动体现。从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体悟中,我们可以进一步理解经典作家通过“世界历史”理论对于日益走向一体化的人类社会图景的勾画;更加深刻地领会“两个必然”与“两个绝不会”的内在关联;愈益自觉地投身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的历史洪流。

(一)“世界历史”与“经济全球化”

“经济全球化”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提出的重要时代背景。当今世界,在社会化大生产和科学技术的驱动下,随着人员、产品、资本、技术、信息、管理等生产要素日趋在全球流动,生产、流通、交换、消费等也不再局限于一国的地域范围,而是成为世界性现象,这就使得原本相对隔离的各个国家成为相互依赖不断加强的“地球村”的一员。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这个世界,各国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程度空前加深,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个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各国要树立命运共同体意识,真正认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连带效应,在竞争中合作,在合作中共赢。在追求本国利益时兼顾别国利益,在寻求自身发展时兼顾别国发展”。[9]

在经典作家那里,尽管没有“经济全球化”的字眼,但马克思的确科学预见到“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的发展趋势,认为生产的分工和交换的扩大带来了各国、各民族的普遍交往,推进了世界历史和经济全球化的潮流。马克思指出,“资本”天生就是国际派,“冒险者的远征,殖民地的开拓,首先是当时市场已经可能扩大为而且日益扩大为世界市场,——所有这一切产生了历史发展的一个新阶段”。《德意志意识形态》一文则对“世界历史”的涵义作了明确界定,“各民族的原始封闭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消灭得越是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10]P80毋庸置疑,资本主义开辟了“世界历史”,但正是在这个过程中,一边积累的是日益过剩的生产资料,一边积累的是大量一无所有的“无产阶级”,因此随着资本主义“世界历史”不断深入演化,“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必然是不可阻挡的。“世界历史”的到来,并不是资本主义的永恒王国,而是意味着一种源于资本主义而又高于资本主义的完全新型的社会制度——“共产主义”的来临!

“世界历史”理论为我们今天全面认识和把握“经济全球化”的产生和演进,更好地趋利避害,促进其向着更加有利于人类绝大多数的方向发展,奠定了坚实的思想理论基础。

经济全球化作为一种客观现象,如同世间任何事物一样,都具有两重性,可以说是一把“双刃剑”,但它在本质上是社会生产力大发展的产物,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不管它本身有多少弊病,都是不能“一棍子打死的”。当前,在单边主义、民粹主义的干扰下,经济全球化遭遇回头浪。有些国家把目前各种经济社会问题归之于经济全球化,但是,事实上,“困扰世界的很多问题,并不是经济全球化造成的”,“把困扰世界的问题简单归咎于经济全球化,既不符合事实,也无助于问题解决”,正确的做法是,“要适应和引导好经济全球化,消解经济全球化的负面影响,让它更好惠及每个国家、每个民族”[11]。

(二)“两个必然”与“两个绝不会”

深入认识和理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科学内涵,离不开“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互动关系的维度。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尽管我们所处的时代同马克思所处的时代相比发生了巨大而深刻的变化,但从世界社会主义500年的大视野来看,我们依然处在马克思主义所指明的历史时代。”这个“历史时代”,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人类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大时代,也即资本主义仍然占统治地位的世界历史时代。值得注意的是,自“人类命运共同体”提出以来,就有人表示种种不解,其中一个原因就在于究竟应该如何认识“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两种制度和社会形态的现实关系。是不是一提“命运共同体”,就忽视、淡化甚至抹杀了两种社会形态的原则界限了呢?不是的,事实上也做不到。

“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社会主义必然胜利”,这是我们所熟知的“两个必然”理论的基本观点。可以说以《共产党宣言》的发表为标志,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共产党人的根本使命就是“使现存的一切革命化”,进而赢得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彻底解放。“巴黎公社”作为无产阶级政党领导的第一次武装革命,在取得政权后不久虽然失败了,但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原则却是永存的。列宁领导的俄国“十月革命”第一次把科学社会主义的原理变为革命的实践,建立了世界第一个无产阶级当家作主的社会主义政权,从而开辟了社会主义的新纪元,人类从此进入了社会主义制度与资本主义制度长期共存又相互竞争的新时期。二战结束不久,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取得了全国胜利,而且很快宣布进入了社会主义,从而标志着科学社会主义实践从一国到多国的拓展,社会主义迎来了凯歌行进的时期。美苏两大集团的冷战,结果尽管是以苏联解体、东欧剧变收尾,但历史并未“终结”,而是在新的意义和新的层次上展开了两种制度和两种社会形态的竞合。经过长期努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标志着科学社会主义原则在与中国实践的进一步结合中释放出强大生命力、展现出远大发展前途。寄望未来,随着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胜利,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本质上高于资本主义的社会形态,必将迎来它新的辉煌。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历史总趋势。

与此同时,在这一基本原则之下,我们还要看到,“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決不会出现的”[10]P98。这就是为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所深刻揭示的“两个绝不会”原理。回顾一部世界社会主义发展史,对于“什么是社会主义以及如何建设社会主义”问题的认识与回答,可以说是一个绕不开的重大的基本问题,而实践也深刻表明,解决好对“社会主义”的认识问题,又离不开对于“资本主义”的认识。科学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从理论到实践、从一国到多国,包括从凯歌行进到跌入低谷,实际上都与能否正确认识和把握“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关系、特别是科学认识依然占据主导地位的世界资本主义的发展动向有关。而这里的关键又在于,我们在坚定了“两个必然”的信念的同时,能否清醒、理性、辩证地对待“两个绝不会”,因为这直接决定了无产阶级政党的战略和策略,最终关系到它所肩负的历史任务、确立的奋斗目标、制定的政治路线等的成败得失。

迄今为止,从资本主义来到人世间,“社会主义”就与之如影随形,始终作为它的批判的对立面而存在,同时也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发展。资本主义因为所有制的制约,从头到尾都带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而且愈是发展到最后,愈是暴露和充满反动的因素,因此是必定要退出历史舞台的。从“巴黎公社”到“十月革命”的胜利,标志着资本主义作为一种社会制度开始了被社会主义全面取代的伟大历史进程。但是,无论是从理论还是现实上看,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都是一个长期的、艰巨的甚至会有反复的曲折发展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也不会毕其功于一役,正义的人们对此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和斗争准备。而且尤为重要的是,现实中的资本主义并没有像当初经典作家预言的那样因为“腐朽”“垂死”“垄断”而很快走向彻底崩溃或最终灭亡,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的沉重打击,包括美苏冷张的激烈对抗,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世界仍保持了相当的自我调节能力,仍可以为生产力的发展提供空间。不仅如此,现实中的社会主义面临着在一个较长时期内与资本主义世界既合作又竞争的态势。何况,目前作为“社会主义”一方的我们,在总体力量上还处于弱势和守势。即使在当下,面对美国霸权主义的横冲直撞,但只要是有可以和平合作的机会与空间,我们都不应主动放弃,而是本着维护和平、促进合作的社会主义原则立场,与之进行有理有利有节的坚决斗争。这是一切真正的社会主义者都要给予正视的。过去那种“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看法,显然并不适合观察和处理现实中的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关系,而是必须立足于改革开放的国策立场,着眼新发展阶段全面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全局,完善和确立与之相适应的资本主义观和社会主义观。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可以说就是基于这种国际大势给出的明确回答。

(三)中国与世界

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世界的进步更是不能没有中国的参与。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全部理论和实践的主题。这条道路以其坚定的科学社会主义立场、鲜明的中国风格和浓郁的时代特色被称为“中国道路”。对“中国道路”而言,改革开放是它的根本标志,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是它的中心工作,坚持党的领导等四项基本原则是它的根本保证,以人民为中心是它的根本价值理念,步入新发展阶段以后,高质量发展就是根本要求,而创新就是制约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的核心和关键所在。“中国道路”以及在此实践基础上形成的“中国理论”,得以生成并不断开拓前进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历史前提在于,与世界相联系而不是相脱离中思考和解答当代中国的一切问题。实际上,这就是贯穿改革开放始终、历来为我们党所强调的牢固确立应有的世界眼光、注意“统筹国际国内两个大局”和做好“发展与安全两件大事”。

在当前时代背景下,讨论中国与世界的互动关系,固然不应固守意识形态的划线,而是基于国家利益以及各国之间的共同利益,但世界上包括社会制度和发展道路、价值观念等无不涉及“意识形态”,这是因为“意识形态”本身从来不是虚空玄远的,其实就是世界图景、人類前途、国家利益、发展道路、政治模式、经济体制等的集中反映,因此本质上还是在于如何看待“社会主义”的发生与发展问题。

从历史来看,社会主义革命率先取得胜利的国家无一例外都是经济文化相对落后的国度,也就是说并不是像当初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设想的那样,无产阶级革命将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一起暴发。这就带来一个似乎两难的课题,即新生的社会主义政权如果不能很好地振兴和发展生产力、改善人民生活水平,不仅难以维系政权,也与社会主义国家的根本目标不相符合,但是为了展现出比肩于资本主义的劳动生产率和文明程度,离开对于人类文明成果特别是资本主义创造的经验和有益做法的充分汲取,事实上又是不可能的。苏联建国伊始,列宁的新经济政策收到了初步成效,极大缓解了苏维埃政权面临的经济困难,但由于种种原因未能持续,斯大林后来推行的所谓“两个平行市场”本质上依然是隔离于资本主义世界的计划经济体制,“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作用并没有得到发挥。这也是导致苏联在“冷战”中失败的不可忽视的重要原因。在这方面,我国也是有惨痛教训值得吸取。新中国成立以后,“一边倒”的对外政策,加上美国等西方国家对我推行的封锁政策,导致中国无形中只能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实现工业化,结果就是轻重工业比重严重失调,亿万人民生活水平长期得不到应有提高,甚至发生了极左横行的“文化大革命”,国家濒临崩溃边缘。“贫穷不是社会主义!”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总设计师邓小平这样总结道。后来,他又进一步深刻指出,社会主义的本质,就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为此,就必须打破过去封闭僵化的模式,下决心推行改革开放,首先和主要的就是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开放。苏东剧变后,国际国内形势骤变,中国还要不要改革开放,于是成了一个困扰人们的重大问题,“南方谈话”给予了及时果断的回答。世纪之交,面对扑朔迷离的国际局势,究竟如何看待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主导的经济全球化,中国要不要加入这个“体系”的问题凸显出来,2001年我国克服重重困难成功加入WTO,可以说是对此最好的回答。

当前,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的那样,不论什么情况,中国对外开放的政策不仅不会变,反而只会越开越大。实践已经并且还会继续证明,中国的发展不是吃独食,而是真诚地与世界各国共享和平发展的荣光。我们热忱欢迎各国搭乘“中国号”的便车!中国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从“一带一路”的积极稳步推进到上海三届“进博会”的连续成功举办,从开设上海临港片区自贸试验区到宣布海南为自由贸易港的重大决策,从改进完善国内营商环境到推出《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新时代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意见》,等等,无不彰显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不稳定性的世界,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的中国致力于推进改革开放、努力造福本国和世界人民的坚定决心和意志。

世界改变中国,中国也在改变世界。以改革开放为根本标志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蓬勃发展,不仅极大地改变了中国自身,也以东方大国不断增长的体量深刻影响和改变了世界。从当初的犹疑彷徨到坚定不移走向世界的广阔舞台,在游泳中学习游泳,在与世界打交道中适应世界,极大地激活了原本蕴藏在中华民族机体上的吸纳包容、综合创新的优秀基因,中国这头沉睡的东方雄狮已经醒来——但这是一只和平、友好的狮子。

三、引领时代潮流的价值取向

世界性的大国,需要世界性的精神力量作支撑。正在走近世界舞台中央的中国,必须拥有能够得到大多数国家广泛认同的价值共识。

以英美为代表的“西方”二百年来雄踞世界之巅,除了依靠强大的工业化力量、军事实力等硬实力,还离不开英语、基督教等文化因素的全球传播,其中,“自由”“民主”“人权”等资产阶级启蒙价值观,更是与资本的大流动互为犄角、相互借重,转身变为所谓“普世价值”。我们不赞成“普世价值”,但并不否定“共同价值”的存在。在长期历史发展中世界各国各民族以各自力量和智慧打造的共同认可的价值观,如“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也是联合国的崇高目标”。“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之所以得到世界广泛认可和赞同,就是因为它提出的“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价值观,汇聚了古往今来不同历史时期的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深沉追求,深刻反映了当今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的各国各民族的共同心声,同时更重要的是作为首倡者,社会主义中国言行一致、率先垂范,以实际行动充分展现了这个具有深厚文化底蕴的东方大国“侠义”形象和“君子”风范。不仅如此,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各国应该有以天下为己任的担当精神,积极做行动派、不做观望者,共同努力把人类前途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一)体现了“利益共同体”“责任共同体”

马克思说,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当然也不例外,作为一种旨在推动和引领全球治理体系有效变革的重要价值观念,背后反映的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当今世界各国相互依存的“共同利益”和“共同责任”。

所谓“共同体”(community),就是在各自利益基础上为了共同利益目标而统一行动的“集合体”,这个“利益”广泛涉及生存利益、经济利益、政治利益、文化利益、心理利益等,主体涵盖个人、组织、政府、国家乃至整个人类等各种不同行为体。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自由人联合体”以及与此相连的“人与自然界、人与人的和解”的著名论断,则是以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对于“共同体”思想的全新阐发和升华,成为共产党人赖以改造世界的思想武器和行动指南。

从国际组织演进的角度看,除二战以后建立的以“联合国”为基本框架的一系列全球性组织外,区域性多边组织、源于“欧洲经济共同体”的“欧盟”,可以说是迄今为止“一体化”的典型。然而,2015年5月28日,英国政府公布了有关“脱欧公投”的议案,直到通过了全民公投,给原本步履维艰的“欧盟”带来了更多的深层次上的不确定性。“欧盟”的发展历程实际上也说明,建立在经济全球化基础上的“民族国家”之间的多边协调机制及其相应的制度设计,并不是线性的,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必将呈现出曲折和反复的特点。

“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一种完全新型的社会组织形式,无论是站位、眼界、胸怀、旨趣还有相应的制度安排,其最深刻的社会历史根源在于当今“地球村”面临的一系列矛盾和问题,在于为了保护日渐脆弱的地球环境,维护人类的可持续发展前景,而必须对以往不合理的发展方式、治理模式、道德观念以及体制机制等作出变革。

直面当前人类和世界各国普遍面临的生存与发展困境,从对自然界毫无节制的攫取、国与国之间无休止的纷争以及政治小团体狭隘利益中觉醒,逐步迈向因为共同的境遇而生发“共同利益”“共同价值”“共同责任”的“命运共同体”,已成当务之急。正是基于这样一种认知和信念,习近平郑重指出,“在这一进程中,各国逐渐形成利益共同体、责任共同体、命运共同体。无论前途是晴是雨,携手合作、互利共赢是唯一正确选择。这既是经济规律使然,也符合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逻辑”。作为当今世界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是《世界人权宣言》起草委员会成员,承认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等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2018年12月,习近平向在北京举行的纪念《世界人权宣言》发表70周年座谈会致信,首次把秉持人类共同价值、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联系起来。

令人不无忧虑的是,在“美国优先”、英国脱欧等逆全球化国家行为的影响和冲击下,大国关系经受考验,以联合国、WTO为代表的现有“共同体”架構面临空前挑战。但是,正如习近平深刻指出的那样,“宇宙只有一个地球,人类共有一个家园”,“当今世界,各国相互依存、休戚与共。我们要继承和弘扬联合国宪章的宗旨和原则,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5]。

(二)弘扬了中华文明的“天下观”

“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本身就是“和而不同”“天下为公”“协和万邦”“以和为贵”“民胞物与”“天下大同”“王道政治”“以德服人”等中华优秀文化传统的接续和传承,同时又赋予了它新的内涵和新的意义。

一是自强不息的人文精神。“天道远,人道迩”,“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物各有因”等,从哲学世界观上反映出中国人自古就是朴素辩证的唯物主义者,能够摒弃“怪力乱神”,而推崇和依靠自身的主体力量。孟子讲“大丈夫”应该“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更是凸显对人格独立性的重视。这与《国际歌》唱的“从来不靠什么神仙皇帝,全靠我们自己”的精神是根本一致的;与今天我们倡导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所蕴涵的各国不分大小、强弱、贫富一律平等以及“不依附别人更不掠夺别人”的新型国家观,有着内在契合;同样也与我国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有深厚关联。

二是和而不同的文化理想。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中华文化自古就认为世界是一个“阴阳和合”“道法自然”的和谐整体。“和而不同”“以和为贵”“有容乃大”“以力服人者霸,以德服人者王”“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仇必和而解”等等,可以说道出了中华文化不同于其他文明的重要特质。在对自然和人文深刻洞察的基础上,中国人早就认识到“和实生物,同则不继”的宇宙演化的内在道理,认识到在对待人世间不同族群、不同意见乃至利益纷争的时候,在互相尊重的前提下寻求双方都能接受的和解之道,而不是你死我活、我赢你输的结果,才是真正的赢家。“人类只有肤色语言之别,文明只有姹紫嫣红之别,但绝无高低优劣之分。”习近平的“文明观”给韩国亚洲研究所所长伊曼纽尔·帕斯特莱克留下深刻印象——“他提出了超越西方后启蒙时代的价值观和方法体系以及具有普遍性的人类经验。”

三是热爱和平的政治追求。从早期的“华夷之分”到后来的“天下一家”“协和万邦”的演变,人们看到的是中华文化根深蒂固、源远流长的“和为贵”传统和骨子里反对任何不义之战的和平情怀。闻名世界的古代“丝绸之路”是一条贸易之路、文化之路、和平之路,铭刻下中国古人追求同各国人民友好交流、互利合作的历史足迹。中国明代著名航海家郑和“七下西洋”,远涉亚非30多个国家和地区,展现的是中华灿烂文明和先进科技,留下的是和平与友谊。现在,中国再次发展起来了,国力日隆,但秉承历史文化传统,不称霸、不扩张、不搞势力范围,依然是新时代中国恪守的国家间的相处之道。对此,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民族历来是爱好和平的民族”,“在5000多年的文明发展中,中华民族一直追求和传承着和平、和睦、和谐的坚定理念”,“中华民族的血液中没有侵略他人、称霸世界的基因,中国人民不接受‘国强必霸的逻辑,愿意同世界各国人民和睦相处、和谐发展,共谋和平、共护和平、共享和平”。

“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传承和弘扬了中华传统政治文化中的“协和万邦”等优秀因素,这只是表明它应有的历史文化渊源,并不等于就是主张现时代的国家关系要回到过去,特别是推行什么“朝贡体系”。这也是近年来国际上针对“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提出种种不解甚至恶意攻击之所在。须知,当代中国主政的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共产党人,不论是生产方式、执政基础、利益立场、组织形式、意识形态、价值观念等都与历史上的“皇权”治下的政治经济体系根本不同,不会也不可能在任何意义上“复活”以小农经济和儒家学说为基础的“朝贡体系”。

(三)超越了“民族国家论”

信奉“自由竞争”的资本主义来到这个世界,带来飞速发展的社会生产力,也带来了持续不断、此起彼伏的国家间的战争。十九世纪以前的欧洲,围绕殖民地和海外财产的争夺,列强陷入了动辄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战争泥沼而不可自拔。而到了二十世纪,世界被瓜分完毕之际,依然爆发了两次惨绝人寰的世界大战,给人类造成无以复加的伤害。即使到了今天,常规战争规模尽管稍有减少,但核武器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拥有,新的更加具有毁灭性的战争是否能够被根本遏制,可以说仍然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众所周知,植根于基督教的信仰体系、肇始于法国大革命时期的“民族自决”是“民族国家”理论的一个基石。按照这一理论,现实中,不管这个民族规模、分布、发展水平如何,原则上都有权利通过“全民公决”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家”。尽管后来有各国相互让渡部分主权签署了契约性的国际条约,有了“国际法”形式上的约束,但受制于“国家利益最大化”的驱动,特别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固有的内在矛盾运动,结果就是从经济摩擦到政治协调失败再到军事直接对抗。资本主义“民族国家”的背后是与生俱来的“民族主义”的意识形态。与无处不在的“个人主义”相对应,“民族主义”可以说成就了资本主义,但也成为“现代世界体系”形成以来一系列纷争和战乱的渊薮——纳粹主义、军国主义以及霸权主义等不过是它的极端形式而已。如何规避、消解乃至从根本上制约“民族主义”的肆虐,实际上成为了资本主义主导下陈旧的国际秩序挥之不去的浓重阴霾。

一战之后的“国际联盟”在二战爆发后分崩离析,就是对“威斯特伐利亚”体系的否定。二战后,虽然有美英的主导,但由于社会主义国家苏联的兴起,以盟国为主体成立了更具包容性的“联合国”体系,从而迎来了战后较长的和平时期,虽然没再发生“世界大战”,但在东西方“冷战”之下,世界并不太平,大大小小的战争始终没停。“冷战”结束以后,两极格局一朝崩塌,美国一家独大,失去了“约束”的结果就是,常常以“维护人权”“自由卫士”名义行超级大国自由主义霸权之实,同时还挥舞“民族自决”的旗帜,借机插手世界一些地区和国家的内部事务,对民族分裂行径等推波助澜,成为近几十年来世界动荡的根源。如今,面对世界多极化态势加强、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之际,正当需要加紧完善全球治理体系的时候,美国却以本国利益优先为原则,带头“退群”,大搞其单边主义;与此同时,以联合国为主体的全球治理体系在中国等新兴市场国家快速崛起的形势下,如何更加公正、合理地反映各国正当诉求、切实维护其权益的问题也越发突出。

就是在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经济全球化与民族国家”之间矛盾纠结之际,习近平站在马克思主义国家观的立场上,以独立自主、和平发展为基点,力倡“人类命运共同体”,无疑是有强烈时代背景和现实针对性的。在社会化大生产日益全球化,世界各国的利益深度交织、共同利益越发凸显的时代背景下,“威斯特伐利亚”式的“民族国家”,无论从观念上还是组织形式上,都显得那样的不合时宜。至于有的世界大国动辄把问题归咎于经济全球化,动辄拿多边主义协调机制说事,甚至动辄把原本属于自己的矛盾“甩锅”他人,实质上都与现实中这种极其陈腐而又相当顽固的“民族国家”理论有关系。针对“世界怎么了”的“时代之问”,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跟上时代前进步伐,就不能身体已进入21世纪,而脑袋还停留在过去,停留在殖民扩张的旧时代里,停留在冷战思维、零和博弈老框框内”,“偏见和歧视、仇恨和战争,只会带来灾难和痛苦。相互尊重、平等相处、和平发展、共同繁荣,才是人间正道”[12]。

需要指出的是,我们不认同资本主义的“民族国家论”,摒弃狭隘的民族主义立场,更不赞成任何意义上的霸权主义和“大国沙文主义”,但是并不反对“国家利益”。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中国不惹事也不怕事,“任何外国不要指望我们会拿自己的核心利益做交易,不要指望我们会吞下损害我国主权、安全、发展利益的苦果”。这种鲜明的“国家主义”立场,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不仅丝毫不冲突、不矛盾,而且是根本一致、互为前提的。

尽管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发展给“国家主权”等带来不可忽视的冲击和挑战,客观上需要国家行为体不再拘泥于单纯一国的利益,而是能够着眼国家间的共同利益乃至全人类的福祉,但这不是对“国家主权”的简单否定,而恰恰是以此为条件的。就参与经济全球化各方主体来看,除了跨国公司、非政府组织、国家间组织以及个人等,一个个拥有主权、疆域的“国家”依然是主要行为体,也在客观上影响和制约着这一进程。即使某些超级大国打着国际组织的旗号,以“人权高于主权”为由头,无视其他主权国家的自身独立性和不可侵犯性,强力推行“自由主义”的霸权,到头来带来的并不是什么“民主之春”,而是战火纷飞、生灵涂炭的“民主之冬”。“自由主义”的霸权行径之所以到处碰壁,根源还是在于这一国际关系理念固有的悖论,即一国不论如何强大,本质上也还是“民族国家”的范畴,用一国的标准要求别国如何如何,不是虚幻的理想主义,就是赤裸裸的“干涉主义”,是对“民族国家”本应恪守的互相尊重、互不侵犯原则的公然践踏。这实际上也说明,源于“威斯特伐利亚”的西方“民族国家”理论自身有着不可克服的逻辑矛盾,亟待加以超越。

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就是基于对各国“国家主权”“国家利益”的充分尊重为重要前提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正视现实中各国乃至不同社会制度有着不同的利益诉求,但也主张各国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客观上都在“一条船上”的共同处境和共同命运,因而坚持不同社会制度的国家本着平等互利的原则寻求双赢和共赢的结果。这一全球治理的新见解、新主张显然不是以一方倒向另一方的“零和博弈”为主旨的,它是基于当今世界面临的亟待解决的普遍性问题,在充分尊重各国特殊性的前提下提出的一套“普世性”解决方案,是马克思主义矛盾辩证法和科学社会主义“解放全人类”根本价值原则的生动体现。对此,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为世界谋大同。中国倡导并推进‘一带一路,目的也是谋求各国发展战略对接,形成共同发展势头,增强对美好未来的信心”。

(四)扬弃了“世界革命论”

不以意识形态划线,不结盟、不对抗、不争霸、不搞势力范围,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题中应有之义,也是以改革开放为根本标志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

与风云激荡的“革命”年代相比,世界进入“和平与发展”时代,就不能单纯以社会制度或意识形态划线,看不到在对外开放的历史背景下不同社会制度的国家利益深度交织的复杂现状,因而不能积极主动地抓住机遇发展自身,也是一种主观主义做法。即使到了今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经济实力、科技实力、综合国力有了质的跃升,民族自信心空前提升,“一决雌雄”“单挑”的事儿固然爽快,可是并不符合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行稳致远的根本利益要求。正像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战略部署指出的,我們应保持清醒头脑和战略定力,坚定不移地把自己的事情办好,收取“于危机中谋先机、在变局中开新局”的效果。

我们反对不顾时代条件的“世界革命论”,但绝不能局限于一国范围或地域层面谈论“社会主义”的兴衰成败。现实中的社会主义社会国家的执政党必须确立相应的国际战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国际性力量,形成反霸反强权的统一战线,为“社会主义”的发展创设必要的外部环境。这既是无产阶级国际主义原则的本质要求,也是现实中的社会主义国家赖以生存的重要前提。当然,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曲折发展也表明,高潮时期与低谷时期的斗争战略与策略都是有所不同的。从我国的情况看,从当初的“一边倒”到后来“三个世界”的划分,再到改革开放后广泛开展与其他国家共产党等左翼政党以及其他党派的平等交往,本身就经历了一个深刻的嬗变,体现出因循时代变化而不断完善自身国际战略定位以及政党外交方式的动态特征。

总之,立足经济全球化的潮流,积极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当代中国共产党人,原本就无意跟任何国家搞对抗,坚决反对以意识形态划线回到“冷战”时代,同时历来主张对于各国选择走什么样的发展道路和社会制度,归根结底要由这个国家的人民来决定。对中国而言,不管发展到什么程度,都“应该尊重各国自主选择社会制度和发展道路的权利,消除疑虑和隔阂,把世界多样性和各国差异性转化为发展活力和动力”,“我们不‘输入外国模式,也不‘输出中国模式,不会要求别国‘复制中国的做法”。

(五)化解了“文明冲突论”

主张不同文明之间的“对话”而非“对抗”;“开放包容”“交流互鉴”才是不同文化的相处之道。“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及其实践,为全面回应、有效化解“文明冲突论”等形而上学的文明观,提供了锐利思想武器。

谈及战后有关国际格局演化态势的主流理论范式,就不能不提到美国哈佛大学教授萨缪尔·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的确,人类文明的进程相比于国家或政治的历史更为久远、更为漫长、也更为基础,但迄今为止有文字记载的人类文明史,何尝不是各个世界古老文明先后进入“国家”以后才有的呢?!在社会主义“国家”出现前,以往所有类型的“国家”,不管它是“神权政体”,还是“君主政体”,乃至今天的西式“民主政体”,哪一个不是建立在不同形式的“私有制”基础上的呢?!事实上,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国家”及其代表少数人的“政治”,才是挑起人世间所有重大纷争、冲突乃至战争的最直接的社会历史根源。由此而言,把当今世界的矛盾和纷争归之为“文明的冲突”,显然是极其肤浅和片面的,理论上站不住脚,实践上也是有害的。“文明冲突论”的实质是把各国各民族乃至不同文明体之间的差异孤立化、绝对化、静观化、片面化,是一种典型的形而上学文明观,其哲学认识论的基础是以“抽象人性论”为核心的西方“个人主义”理论体系。

有效化解“文明冲突论”,必须站在现代社会生产力大发展、社会形态大变革、人类全体大解放的高度。“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及其所反映的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法,不能不说就是一剂不可多得的破解良方。这一先进而崭新的人类文明理念,根本不同于“文明冲突论”等形而上学文明观,它非但没有无视各国各民族的利益诉求甚至文化背景差异,反而是以对它的充分认识和尊重为前提的,正因为如此,“人类命运共同体”才主张大家不应固守或放大各自的合理关切和核心利益,而是本着求同存异、合作共赢的态度,在相互尊重、平等往来、交流互鉴中做大做实“共同利益”的同时必然会更多更好地惠及自身。正如像马丁·雅克这样的国际知名学者屡屡提及的,与西方支离破碎的“民族国家”不同,中国本身就是一个源远有自、自成一体的巨大“文明体”,中国崛起不单纯是“国家”层面上的,而是一个古老“文明”的复兴。由此而言,以中国为代表的“东方的复兴”,超越的不仅是老套的西方“民族国家”理论范式,更大可能将是对主导世界五百年之久的西方基督教文明的全面超越。

(六)展现了新时代“中国风范”

社会主义比较于资本主义,不仅在于它必须创造出更高的劳动生产率和更加公平的财富分配,也不仅在于它有着更高的精神文明和生态文明,本质上在于这是一种以絕大多数人的福祉为要旨、以世界和平为追求、以天下大同为理想的完全新型的高级社会形态。在这一点上,问题导向突出、价值立场鲜明、担当精神满满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无疑是当今时代对此最恰当、最具体的表达。从中,人们可以一睹新时代中国的远大志向和雍容气度。

新中国成立以后,围绕如何看待这个旭日东升般的社会主义大国,有所谓“蒙哥马利之问”,即在1960年5月27日,毛泽东在面对第一次访问中国的英国元帅蒙哥马利的提问——“50年以后,中国的命运将是怎么样的?那时中国会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了”时,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追问道,“你的看法是,那时候我们会侵略,是不是?”然后针对蒙哥马利的问题——“我觉得,当一个国家强大起来以后,它应该很小心,不进行侵略。看看美国就知道了……历史的教训是,当一个国家非常强大的时候,就倾向于侵略”,毛泽东回答说,“要向外侵略,就会被打回来……外国是外国人住的地方,别人不能去,没有权利也没有理由硬挤进去……如果去,就要被赶走,这是历史教训”。随后,蒙哥马利继续问道,“50年以后中国的命运怎么样?那时中国会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了”,对此,毛泽东说,“那不一定。50年以后,中国的命运还是960万平方公里。中国没有上帝,有个玉皇大帝。50年以后,玉皇大帝管的范围还是960万平方公里。如果我们占人家一寸土地,我们就是侵略者”[13]。作为二战时期叱咤风云的盟军著名将领,与中国当年共处世界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阵营,然而当中国在共产党领导下夺取了全国政权并很快走上了社会主义道路,西方感喟“失去了中国”以后,甚至成为了与美英对垒的“东方阵营”的重要一员,中国的未来以及对世界可能带来的影响,就成为他颇为关注的问题。

60年来,正如蒙哥马利当初的“无心”预言那样,如今的中国虽然不是世界头号强国,综合国力也早已是今非昔比,可是,也正像他因为不了解而产生的诸多焦虑一样,面对日益发展壮大的社会主义中国,中国带给世界的是机遇还是挑战的疑问,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有新的表现和新的特点。

事实上,中国选择走有利于自身、有利于人类的和平发展道路,不只是外因的作用,根本还是在于社会主义制度以及中国的现实国情。毛泽东说过,“我们应该共同努力来防止战争,争取持久的和平”。邓小平则指出,“中国人民珍惜同其他国家和人民的友谊和合作,更加珍惜自己经过长期奋斗而得来的独立自主权利”。而早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坚持独立自主的对外政策、坚持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就被写入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中国的和平发展》白皮书郑重指出,“在相当长历史时期内,中国仍将是一个发展中国家,这就决定了中国必须集中力量推进现代化,集中精力解决发展和民生问题;始终需要和平稳定的国际环境,开展对外交流合作。即使中国将来强大起来,和平依然是发展的基本前提,没有理由偏离和平发展道路。基本国情、文化传统和国家根本利益、长远利益是中国和平发展的决定因素和内生动力。”[1]尽管如此,值得注意的是,长期以来,西方某些国家出于维护自身狭隘利益局限以及价值观上的偏见,无论如何不能理解和接受中国的和平“崛起”,总是极尽歪曲、丑化甚至攻击之能事。联系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一如既往的对外方针,再反观当下“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这的确成为了一个需要结合新的时代背景给予深入回答的全局性问题。

如果说新民主主义和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使我们解决了“挨打”的问题,随之而来的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又解决了“挨饿”问题,那么,进入“小康社会”以后就面临着如何彻底解决“挨骂”的问题。“挨骂”问题由来已久,有复杂的社会历史原因,但是主要在于根深蒂固的“西方中心论”的作祟,反映到国际层面,就是在西方主导下制定的现有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依然充满不公正、不合理的因素,体现在各种重大国际场合和舞台上,就是包括中国在内的大批发展中国家的空间极其狭小、处境相当窘迫、声音极其微弱。扭转这一不利局面,要以深邃的历史眼光、宽广的世界眼光和坚定的战略定力,从外交、经贸、文化交流、对外援助、军事合作等层面同一切霸权主义者和反动势力作毫不妥协的斗争,也要在做好自己事情的基础上,借助于各种可以利用的国际平台或机会,总结、提炼和运用好真正能够反映自身发展经验又能为世界广为接受的“方案”“主张”和“价值”,努力从正面发出“中国声音”、讲好“中国故事”、构建“中国话语”,在为我国发展营造良好国际环境的同时,一步一步改变“西方中心论”的话语霸权地位。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抗疫斗争伟大实践再次证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所具有的广泛感召力,是应对人类共同挑战、建设更加繁荣美好世界的人间正道。”[14]“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源自于中华五千年“以和为贵”的优秀文化传统,植根于新中国七十多年致力于和平发展的伟大实践,全面汲取了世界文明中氤氲化生的思想精华,深刻反映了当今世界各国各民族求和平、促合作、谋发展的强烈意愿和呼声,立足于本国国情而又放眼全球,坚守国家核心利益底线而又兼济天下苍生,充满辩证法的高超智慧而又极富实践精神,展现新时代中国的“大国”宏图而又切实观照现有国际政治经济秩序的合理性和正当性,因而不仅成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一个光辉篇章,也必将以其不可阻挡的魅力为世界越来越多的人们所认同、所践行,最终引领全球治理走出困局、迎来新生。

“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贯穿了新时代中国外交的方方面面:互信、互利、平等、协商、尊重多样文明、谋求共同发展的“上海精神”,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的“丝路精神”,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亚洲安全观”,患难与共、同舟共济的中缅命运共同体精神,携手抗疫、共克时艰的“人类健康命运共同体”……当美国拼命“退群”时,中国却致力于维护多边主义体制,根据西方观察家的说法,在联合国15个专门机构中,中国担任了包括粮农组织(FAO)、工业发展组织(UNIDO)、联合国国际电信联盟(ITU)和国际民航组织(ICAO)等在内的多家国际组织的负责人岗位。

要言之,与以往一切宏大的“全球伦理”相比,“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坚持正确的义利观,以“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的新型大国关系原则彻底超越了“国强必霸”“赢者通吃”的零和思维,超越了意识形态藩篱、社会制度对立以及发展水平差异。展望可以预见的未来,对于“中国将成为怎样的全球性大国”这一世界性问题,英国剑桥大学教授马丁·雅克的答案是——在新一代领导人的领导下,中国不再仅仅被动地接受全球化及其规则,而成了国际规则的构筑者与塑造者;西方必须接受事实,世界正在发生巨变,我们无论如何也要理解这种变化。

四、“为万世开太平”的人文情怀

“为万世开太平”的“大同”理想,可以说是贯穿一部中华文明史的历代仁人志士的共同追求。在中华文化的字典里,从“小康”到“大同”,无不承载着中华民族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也折射出深植于身的中国人特有的人文精神和价值观念。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为人类谋大同。”类似于古人讲的“修齐治平”,在这里,“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为人类谋大同”这三者是高度统一的逻辑整体,全面而准确地反映了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中国共产党人的历史使命,顺应了当今世界求和平、谋合作、促发展的时代潮流,傳承和弘扬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正是在这一点上,我们能够清晰看到当代中国共产党人领导下的社会主义中国,坚持和奉行的是怎样的一条“己立立人”“己达达人”的发展道路。

近年来,“横渠四句”多次为习近平总书记所提及,从而进一步引起人们的关注,也产生了更加广泛而积极的影响。对“横渠四句”的深刻涵义应如何理解,就像习近平总书记2018年5月17日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的——“自古以来,我国知识分子就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志向和传统,一切有理想、有抱负的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都应该立时代之潮头、通古今之变化、发思想之先声,积极为党和人民述学立论、建言献策,担负起历史赋予的光荣使命”。从这个意义上讲,习近平总书记力倡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伟大构想尤为鲜明地体现了“横渠四句”的哲学精髓和人文情怀。

(一)回应“时代之问”的“中国方案”

伟大的时代孕育伟大的精神,伟大的精神引领伟大的时代。马克思说,“问题是公开的、无所顾忌的、支配一切个人的时代之声”。进入新世纪,特别是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爆发以来,以美日欧为代表的西方发达经济体复苏乏力,阶层分化严重,社会矛盾凸显,政党政治极化,以特朗普2016年底当选美国总统、英国宣布“脱欧”为重大标志,民粹主义、孤立主义、贸易保护主义、种族歧视等思潮抬头,世界的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增加,人类社会何去何从的问题越发引人关注。在博鳌亚洲论坛2018年年会开幕式上,习近平在主旨演讲中提出“面对复杂变化的世界,人类社会向何处去?”的“时代之问”,并给出了“我们要不畏浮云遮望眼,善于拨云见日,把握历史规律,认清世界大势”的回答,从而进一步亮明了回应“时代之问”的“中国方案”——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在这次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面前,世界各国纷纷抗疫的过程中,更是全面验证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真理性和合理性,更加凸显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迫切性和重要性。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秉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既对本国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负责,也对全球公共卫生事业尽责。”[15]从这次百年来人类遇到的最大的公共卫生危机来看,疫情在全球的蔓延以活生生的事实警醒世人——在“病毒”面前,不分国别、地域、种族、贫富等“一律平等”,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绝不是哪一个孤立个人或具体哪个国家的事情,本质上是全球性的、整个人类的事情。2020年5月18日,习近平在第73届世界卫生大会视频会议开幕式上的致辞中正式提出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中国主张。至此可以说,“人类健康命运共同体”的明确提出,既是“人类命运共同体”伟大理念的逻辑必然,本身也成为了有效应对疫情挑战、更好地维护世界各国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的迫切要求,蕴涵着深刻启示。

(二)“生命至上”“命运与共”的根本价值立场

“生命至上、举国同心、舍生忘死、尊重科学、命运与共”,是中国人民在这次艰苦卓绝的抗击疫情斗争中形成的伟大抗疫精神,其中的“生命至上”“命运与共”尤其暗合和凸显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理念。

在中国哲学里,“生生”就是宇宙运行的真谛,天地万物没有比“生命”更加可贵的了。因此,不管是儒家、道家还是禅宗,任何一门显学都把“厚生”或“养生”或“护生”等作为根本宗旨。古往今来,不管哪个社会、哪个国家,连人的最起码的“生存权”都难以保障的国度,哪里还谈得上“发展权”等其他权益!植根于基督教的西方文明固然也重视“生命”、重视“人权”,但演化到后来,在“个人主义”为内核的“资本主义”的推动下,社会愈加“原子化”“碎片化”,个体生命赖以维系的社会共同体日渐支离破碎,“尊重生命”越来越显示出其苍白无力的一面,“保护人权”成了一句漂亮的口号。

中国人历来主张正人先正己,要求别人做到的,自己必须首先做到,这也是中华传统文化中“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逻辑要求。中国共产党自从成立之日起,就把为人民谋幸福庄严地写在自己的旗帜上,并为之矢志奋斗,直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以人民为中心”更是成為以习近平同志为代表的当代中国共产党人治国理政以及对外交往的鲜亮底色。“生命至上”“命运与共”的根本价值理念,在这次抗击疫情的人民战争、总体战、阻击战中可以说得到了集中展现。中国共产党和政府对每一个中国人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负责,也力所能及地对世界人民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负责。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这次新冠肺炎患者救治工作,我们坚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前所未有调集全国资源开展大规模救治,不遗漏一个感染者,不放弃每一位病患,从出生不久的婴儿到100多岁的老人都不放弃,确保患者不因费用问题影响就医。”与此同时,他还强调,“这次疫情发生以来,我们秉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积极履行国际义务,密切同世界卫生组织和相关国家的友好合作,主动同国际社会分享疫情和病毒信息、抗疫经验做法,向100多个国家和国际组织提供力所能及的物质和技术援助,体现了负责任大国的担当。我们要继续履行国际义务,发挥全球抗疫物资最大供应国作用,共同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

当前,人类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处于历史最高点,但因为种种原因尤其是不合理的、畸形的物质生产方式以及不公正的社会制度等因素,气候变化、核武器、生态恶化、跨国犯罪、物种入侵、基因武器、恐怖主义、科技失控、网络安全等全球性问题日益凸显,给全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带来致命威胁,已经成为世界上所有国家必须直面的紧迫时代课题。不抓紧解决这些严重威胁人类生存的诸多“瓶颈”,任凭其蔓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人类历经数百万年的进化,走到今天,在经历诸多灾难和挑战中开创了璀璨的文明,不可谓不强大,但面对来自自然界、社会以及人自身等不断涌现的更大、更严峻的威胁,生命,无论是个体意义上的,还是全人类意义上的,都显得是那样的脆弱和无助。这次百年未遇的疫情肆虐全球,迄今为止,除了中国等极少数几个国家取得了决定性的成果,不少国家依然看不到彻底遏制的那一天。这无疑是对不同社会制度的大考,更是对不同社会制度下的政府治理能力的大考。

放眼全球,瞩目未来,中国有十四亿人口,无论从哪个意义上,中国采取每一个的举动,都对全人类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和作用。中国艰难但卓有成效的抗疫实践以及广泛的国际人道主义援助行动足以证明,“生命至上”“人民至上”绝不是一个招牌,而的的确确是新时代中国身体力行的鲜活事实。这一点,必将伴随“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深入传播和践行,得到更加广泛而深刻的彰显。

(三)站在历史正确的一边

回望历史,对因为种种原因错失发展机遇而导致国家衰微、民生凋敝乃至民族危亡的历史教训,近代以来的中国人民应该是有着最为痛切的感受。正反两方面的经验都告诉我们,面对日新月异的外部环境,面对艰巨繁重的改革发展稳定任务,尤其是面对当前不确定性、不稳定性日益增强的国际环境,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必须时刻以马克思主义的宽广眼界观察世界、审视自身,确保始终“站在历史正确的一边”,坚决避免因为错误判断形势而发生“颠覆性错误”,时刻做好各项准备,防范化解“系统性风险”。对此,习近平总书记在看望参加全国政协十三届三次会议的经济界委员并参加联组会时郑重指出,“我们要站在历史正确的一边,坚持多边主义和国际关系民主化,以开放、合作、共赢胸怀谋划发展,坚定不移推动经济全球化朝着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方向发展,推动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16]“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和践行,既是对“我们要站在历史正确的一边”的最好阐释,也是全面落实这一科学论断和战略部署的必由之路。

做经济全球化的促进派。“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内容,是以“和平与发展”为主题的时代背景为重要依托的。因此,如何看待“经济全球化”以及如何做好各项应对事宜,就不仅是一个单纯思想认识问题,而是一个直接关系到“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能否得以贯彻落实的重大实践问题,更是一个关系到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能否持续推进的重大政治问题。值得注意的是,原本是二战以来经济全球化主导一方的美国等近年来不断“退群”,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一阵来势凶猛的“逆全球化”风潮,致使经济全球化潮流遭遇“回头浪”。此时此刻,究竟如何看待经济全球化的走向,进而如何确立本国的战略方向和对外方针,就成了各国绕不开的“时代之问”。对此,习近平先后在国际国内多个场合给予了一以贯之的回答。历史早已证明,“躲进小楼成一统”的独善其身的行为历来是损人不利己的行径。当今世界,和平合作的潮流“滚滚向前”、开放融通的潮流“滚滚向前”、变革创新的潮流“滚滚向前”,习近平总书记用这三个“滚滚向前”为我们明晰了什么是“时代大势”,什么是“世界潮流”。中国作为第二大经济体,作为一如既往坚持社会主义道路的大国,能够站出来力挺经济全球化,不仅只是一个态度,更是通过“一带一路”“进博会”“自贸区”“金砖银行”等一系列实打实的举措,表明了在世界经济深度衰退、全球未来备受关注之际仍然坚定不移地维护、促进经济全球化潮流的决心和意志。

猜你喜欢
中国道路人类命运共同体
论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科学内涵和重大意义
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目标的中国外交顶层设计
中国道路视域下的民族传统体育发展研究
浅议提升我国文化软实力的路径选择
以“文化多样性”国际机制支撑“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
中国道路与湖南民族地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领导干部要着力培育战略思维、辩证思维与创新思维
中国道路自信的内在逻辑
以“人类命运共同体”引领世界秩序重塑
中国言说的路径与民族国家电影实践及其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