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冈乡调查》鲜为人知的故事

刘强

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为总结中央苏区根据地建设的经验，树立红色政权的先进典型，毛泽东亲率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检查团来到兴国县长冈乡，进行实地走访、深入调查，于1933年12月在瑞金创作完成《长冈乡调查》。笔者通过学习和查证相关资料发现，《长冈乡调查》背后还有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

《长冈乡调查》始于瑞金

1933年春，第四次反“围剿”胜利不久，为了解基层苏维埃政府的工作情况，中华苏维埃政府通知兴国县苏维埃政府，要求上社区选派几个乡的负责同志向毛泽东汇报工作。苏区时期，兴国上社区有八个乡，分别是长冈、榔木、杨澄、合富、秀水、塘石、仁田和上社。尽管上社区各乡工作都开展得较好，但区政府还是慎重选择了长冈、榔木、杨澄三个乡。其中，谢昌宝、李逑应和王先怀作为长冈乡代表，到瑞金向毛泽东汇报工作。

从兴国到瑞金有240里路，谢昌宝三人自带干粮，轻装上路。因为大家都想早日见到毛泽东，所以夜以继日地赶路，两天半工夫就到达瑞金。

抵达瑞金的第二天一早，他们被带到毛泽东住宿兼办公的地方。一进屋，就是个大天井，绕过天井是上厅，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条桌，桌旁围了一排椅子。他们刚到，毛泽东便从厢房出来，笑容满面地问：“你们是兴国县长冈乡来的吧？”大家说“是”。毛泽东立即伸手过来，同他们一一握手。

“来，来，坐上首。今天我是来听你们作报告的。”毛泽东说完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同时打开笔记本。看大家有些拘束，毛泽东又说：“你们是党的支书、乡里的干部，会作报告会讲话，还怕坐上首？”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笑着坐下了。

毛泽东说：“请你们来开个座谈会，想了解一下你们乡里的工作情况，工作怎么做就怎么讲，谈每件事尽量详细些。”刚开始毛泽东提问题，他们一个个回答，都很紧张。但答了几个问题后，他们看到毛泽东和蔼可亲，也就放松了。

毛泽东后来又问到乡里的各种组织、土地分配、农业生产、购买公债、扩红、优抚、教育等情况。渐渐地，他们在毛泽东面前一点也不拘束了，而且越谈越亲热，越谈话越多，再往后就不再是一问一答，而是一个个讲个不停，把乡里的大小事都讲给毛泽东听。

之后几天，他们每天上午、下午都要谈几个钟头，晚上也要谈一两个小时，毛泽东边问边记，大家边谈边议。第四天晚上，谈完了工作，毛泽东说：“你们在发动群众、关心群众生活方面做得好、有成绩，好比解决了‘桥，‘过河也就不成问题，所以能够很好地完成革命战争任务。”他接着说：“你们回去乡里的工作也很紧张，蒋介石一定不甘心第四次‘围剿失败，很快又会兴师动众对我们中央苏区策动第五次‘围剿。你们一不要怕，二要有准备，好好发动群众，粉碎敌人的进攻。”

临别时，毛泽东送他们到门口，谢昌宝依依不舍地说：“请主席有时间来兴国长冈指导工作。”毛泽东向他们挥挥手说：“要去，一定要去。”

到长冈乡实地调查

1933年11月中旬，第五次反“围剿”刚刚开始，毛泽东便带领中央政府检查团从瑞金沙洲坝出发，前往兴国长冈乡进行社会调查。时任毛泽东警卫员的陈昌奉后来回忆，毛泽东一行从沙洲坝走高围脑（今云石山乡）往九堡、岗面、瑞林，然后走于都县的葛坳、马鞍石、桥头进入兴国江背，最后到达长冈乡。因为大家经常走这条路，并且是全红区，沿途也开设有红军饭店，所以此行既没有找带路的人，也没有打扰沿途苏维埃政府干部。检查团一路行进，中途分别在瑞金县瑞林圩、于都县桥头圩各住了一晚，于第三天到达长冈乡。

11月18日晌午，一个放哨的儿童团员兴冲冲地跑进长冈乡苏维埃政府，向乡党支部书记谢昌宝报告：“瑞金来了蛮多首长，快去。”谢昌宝赶忙带着乡苏维埃干部出门迎接。看见毛泽东一行正大步走来，谢昌宝激动地迎上去，紧紧握住毛泽东的手说：“毛主席，您好啊！刚接到县里的通知，说中央检查团来长冈，没想到您亲自来了。”毛泽东亲切地说：“你们的工作，上次你和另外两个同志去瑞金汇报时就知道了，不错嘛！你们创造了许多动员群众的好方法，这次来长冈也就是要实地看看，目的是把长冈乡动员群众、反对敌人的好经验总结出来，向全国苏区推广。”

当晚，毛泽东就在列宁小学的一间教室里召集乡苏维埃干部、支部委员、赤卫队长、妇女主任、村民代表参加会议。

会上，毛泽东说：“今天请大家来开个座谈会，有许多问题要向大家请教。大家随便谈，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拘束。”他按照事先准备好的题目逐一发问，边问边记，有时还和大家讨论。调查的内容非常广泛，有政权建设、选举、扩红、土地、优抚、慰劳、卫生、文教、公债、妇女儿童等幾十个方面的问题，从政治到经济，再到风俗习惯、群众生产生活、山林物产等，都问得非常仔细。这样的会，连续开了好几个晚上。

白天，毛泽东就带领检查团的同志，穿草鞋、背斗笠，分赴该乡长冈、塘背、新溪、泗网四个自然村，深入到群众中访问。他们每走到一村，在田间地头就和群众一起干农活，挖蕃薯、刨花生等，进村入户就帮群众挑水、劈柴，和群众打成一片，边劳动边访谈。

其间，毛泽东走访了长冈村火叉塘的马荣海家，他家的房子因失火被毁，是乡苏维埃干部及时发动群众帮助修好的。毛泽东又到红军家属刘长秀家，她的丈夫和儿子都当了红军，乡苏维埃干部不仅帮助她家种田，还接济粮食，给她家送医送药。群塘村妇女犁田能手李玉英刚参加了该年8月在瑞金召开的中央革命根据地南部十七县经济建设大会，得到毛泽东的表扬和鼓励。听说李玉英回来后又组织了长冈乡妇女耕田队，他称赞道：“好呀，苏区妇女能顶半边天，红军战士也就能安心打仗。”毛泽东还访问了《红色中华》报报道过的长冈乡消费合作社，向合作社主任李奎应详细了解了合作社的经营运行情况。

在长冈乡进行了一个星期的调查后，临行前，毛泽东召集四个村几十位干部和村民代表在乡苏维埃院子里开会。毛泽东请检查团的同志将调查到的内容一段段念给大家听，征求大家的意见，并查对事实。接着，毛泽东分析了反“围剿”的形势，鼓励大家要坚定信心，广泛动员群众参军参战，保卫苏维埃，打倒国民党反动派。

当天下午，毛泽东等人离开长冈，返回瑞金。

《长冈乡调查》走向全国

回到沙洲坝后，毛泽东根据在瑞金访问与谢昌宝等人面对面交谈和亲自到长冈乡实地调查走访的情况，在元太屋居所昏黄的油灯下，完成了《长冈乡调查》一文，并由中华苏维埃印刷厂编印成小册子。

1934年1月27日，在瑞金召开的第二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上，毛泽东发给每个代表一册《长冈乡调查》，还在大会中说：“模范的长冈乡工作人员，可尊敬的长冈乡工作人员！他们得到了广大群众的真心实意的爱戴，他们的战争动员的号召得到了广大群众的拥护。”“要造成几千个长冈乡，几十个兴国县。这些就是我们的巩固的阵地。我们占据了这些阵地，我们就能从这些阵地出发去粉碎敌人的‘围剿，去打倒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在全国的统治。”正如毛泽东在《长冈乡调查》一文中所说：“团结千百万群众于苏维埃的周围，争取一切苏维埃工作适合于粉碎敌人‘围剿的要求，这就是我们的目的。”

全体二苏大代表热烈响应毛泽东的号召，认真学习领会《长冈乡调查》，并将长冈乡先进的经验带回去，在全国各个根据地生根、开花、结果。

后来，毛泽东提及长冈乡等调查时深有感触地说：“那是亲自出马的系统调查，而不是老爷式的调查。”重读《长冈乡调查》时，毛泽东还作了重要批示。

编辑/王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