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薇,陈小平*
(湖南中医药大学,湖南 长沙410208)
中医药学是中华民族的瑰宝,是打开中华文明宝库的钥匙[1]。中医药学自诞生之时起,就蕴含着丰富的人文精神。中医药人文精神就是中医药人的精神信仰,守正中医药人文精神既是广大中医药人的初心,更是促进中医药可持续发展的内在动力。传承和弘扬中医药文化中的医学人文精神,是培养医务工作者医学人文精神、 实现中医药事业的发展和“健康中国”战略的必然要求[2]。
中医药学本身是一门具有人文与科技双重主导性的学科。 自古以来,中医药学更多地偏向于人文主导型,医患双方直接接触与交流是传统中医药学医患关系的显著特点。 望、闻、问、切是医生为病人诊治疾病的方式,那时的医患关系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人与人之间的思想交流和情感表达[3]。 从中医药治病救人的诊断过程就体现出人文的特性。 在中医药体系中, 生命至上, 主张尊重人的生命、价值、权利和尊严。 尊重生命,深刻反映出中医药人文精神和关怀,也是中医历来的人文理念。
中医药学是在中国传统文化为核心的儒学基础上建立的。伦理文化、仁学文化是儒家文化的核心,其所倡导的仁学、尊生、爱人、重义轻利等是其基本内涵的体现。守正,即正本清源、传承发扬。中医药人文精神是推动中医药学发展的动力,中医药学得以生存和发展,不仅是凝聚了中医药名家的思想智慧结晶,更是因为它能为世界人类的健康作出巨大贡献。这也是中医药学经历东学西渐、西方医学文化的冲击后依然屹立在世界医学之林的精髓和灵魂。 中医药人文精神是传承和发扬中医药文化的根本和民族的精华,是坚定中医药文化自信根本动力所在。
医患和谐,主体在医方。中医药人文精神不仅决定于医者的价值观念,而且构成了医者的行为准则。医者服务的对象和目的不应该是如何攻克疾病本身而是身患疾病而深陷身体和精神痛苦中的人。 医者的职责不仅仅是为了治病,更是为了救人,使其免受病痛折磨和痛苦。 “医乃仁术,医者意也,医者艺也”这是中国传统医学对人的尊重和珍视生命的情怀的深刻诠释。 仁与术构成医学的完整内容和医家行为的标准。 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要方·大医精诚》核心价值观是“仁、慎、精、诚”4 个字,具体指:医心仁、医济慎、医术精、医德诚。 “仁”是医者的出发点,是内心的信仰;“慎”是医者对医理探求的态度;“精”是医技的根本要求;“诚”是医者的行为规范和伦理道德[4]。 审视医者的价值观念是将中医药人文精神内化于心,界定医者行为准则是将之外化于行。
加强人文精神的培养,引导中医药工作者回归到人文关怀的医学本质中。医学科学精神和医学人文精神不可分割、和谐统一推动医学不断向前发展。要让收藏在中医药馆里的传统医学文物成为医学人文精神培育的丰厚资源,让广大医学生在学习的过程中触摸中华医学发展脉络,汲取中华医学人文精神的精髓,将“大医精诚”“悬壶济世”等优秀医学人文精神传承创新[5]。
中医药学人才应掌握扎实的人文知识、灵活的中医思维,学习人文医学课程有助于养成医学生人文精神。《论语·雍也》载:“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人不仅要有立德修身的品格,还要有推己及人的情怀,全心全意帮助他人[6]。 医学生进行“仁爱道德”教育可以汲取中医理论“仁术”思想。 儒家思想的核心是“仁爱”,“医乃仁术”,医德的培养离不开传统中医药人文精神的滋养。 尤其在现代的科技社会,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已经形成,社会心理因素等影响健康的因素日益加剧,医学生养成博爱大众、厚德精业、甘于奉献的高尚品格是成为一名合格医者的必备素养。
当前,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中医药的科学精神不断强化,与之相对应,中医药的人文精神存在淡化甚至丧失的趋势。事实上,从古至今,从医家经典传承下来的中医药人文精神非但没有过时,而且正发挥着时代赋予的重要作用。
中医药文化的自信来源于中医药世代相传的人文精神,来源于中医药人矢志不渝的坚定信念。中医药人文精神作为中医药文化的精神内核,是世代中医药人内心的信仰和价值理念。在当前中医药人文精神受西方医学文化冲击的背景下,更要发挥中医药人文精神的魅力,把中医药人文精神的故事讲好,把声音传播出去。古代医家经典以人为本、仁爱救人、勤学修身、精勤不倦、淡泊名利、立己达人等人文精神要求重视人、尊重人、关心人、爱护人,珍视生命、关爱生命。 在中西医并存的现代社会,中医药的话语权需要中医药人文精神提供理论基础。 事实上,守正中医药人文精神是中医药文化自信的内在推动力,这一自信不仅关系着千千万万的信中医、爱中医、用中医的老百姓,同时还关系着中医药工作者救死扶伤、济世救人的理想信念,更关系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使命。
中医药本是凝结着几千年的文明国粹,随着医学和医疗技术的发展,中医药人文精神逐渐淡化。一方面缘于中医药治病的疗效较慢。 老百姓在使用中医药看病治病过程中容易失去耐心,医生如果在对待病患时不进行良好沟通和主动的人文关怀,医患矛盾和医患冲突就会产生,医患关系就会紧张化和疏远化。另一方面中医药在现代的科学技术进步的环境下,存在着以西律中的同行相斥。 面对对中医药的种种质疑声和否定声,中医药的每一位工作者需要更多的承受力和抗压力去坚守自己的信仰和履行神圣的职责。 中医药人文精神的核心内涵是以人为本,发挥中医药的人文精神价值应做到辟谣、纠正偏见,发挥中医药治病救人的优势服务于社会,缓解医患关系,营造全社会信中医、爱中医、用中医的氛围。
从古至今,中医药人才的培育就是一种精英教育,对中医药人才的培育是既重视知识又重视品德。而为医者当以品德先,可见中医药人文精神对中医药人才的道德培育极其重要。 中医药人才的培育离不开人文精神的教育和滋养。 中医药文化的人文精神博大精深,古代医家的高尚人格是教育医学生具有人文精神理念的典范。医学人才的培育要研读医家经典使人文精神教育深入人心,正确认识个人利益和国家利益的关系,利与义的关系,奉献与索取的关系。
守正,即坚持事物的本质要求和发展规律。 守正中医药人文精神,则指恪守中医药发展规律和思维方式、价值理念。新时代守正中医药人文精神,就是要立正医心、修正医德、匡正医风。
学医者要有远大志向, 历代的中医药优秀人才都有着坚定的职业志向和崇高的奋斗精神。 在远大志向的指引下走着悬壶济世、造福苍生的道路。张仲景目击东汉末年瘟疫流行的社会惨状,决心学医,立志做个能解除人民疾苦的医生, 在这一精神动力之下,他“精究方术”“勤求古训”“博采众方”,完成了著作《伤寒杂病论》。 李时珍为能学医立下“身如逆流船,心比铁石坚。 望父全儿志,致死不怕难”的誓愿,在医学的道路上不畏艰难险阻,锲而不舍,精益求精,为中医药学做出重大贡献[7]。 只有不忘初心,树立远大的志向,才能做到学问的“至微至精”,才能把自己的使命融入悬壶济世、济命扶危的责任感当中。
在中医药人才的培养上要紧紧围绕“为谁培养人、培养什么样的人、怎样培养人”的育人方针,把中医药人文精神的学习纳入医学生所有课程,帮助青年医学生树立牢固的理想信念。2012 年教育部和原卫生部联合印发《关于实施卓越医生教育培养计划的意见》指出,要成为一名“卓越医生”,不仅要有“解决临床实际问题的能力”,还要有“关爱病人、尊重生命的职业操守”[6]。由此可见,“卓越医生”的最终标准不是靠单纯高超的临床技能,医学人才培养的目标必须要与崇高的人文精神要求相结合,才能培育出新时代具有人文精神的中医药接班人。
医乃仁术,首重立德。《黄帝内经》强调医者既要“守数据治”精通医术,又要“从容人事”恪守医德[8]。“医以德为先”这是从医者的道德准则。 医德是中医药人文精神的核心,医生对待病人同情关爱,主张与病人进行情感沟通,形成了“仁爱救人”的医德精髓,并以之作为医者的道德修养和行为规范[9]。 传统的医德思想是人文精神的宝贵财富,医德的考核是医者的首要门槛。中医药能流传至今,不仅仅是靠着中医药能治病救人的技术,更是医生治病救人的美德。精湛的医术与美德相结合成就了世世代代让人赞不绝口的中医药名医。
面对市场经济和医学技术飞速发展等多方面的挑战,人们呼唤“医乃仁术”传统的复归,中国优秀传统医德仍然具有重大的现代价值。 一是注重职业道德教育。 教育广大医务工作者传承医生传统美德,恪守医生职业道德,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塑造医生优良的职业素养和崇高的精神境界,建立高尚的医德。 二是要开展医德规范教育。 把“救死扶伤,开拓进取,精益求精,慎言守密,满腔热情,平等待人,忠于职守,爱岗敬业,文明行医”的道德原则转化为医护人员自身的内在素质和自觉行为,加强医护人员判断善恶、荣辱的观念,明晓对病人的人文关怀与责任、在全心全意服务病人的同时,形成强烈的义务感以及承担医务工作者应有社会责任,修炼高尚的道德品质。
所谓匡正医风,就是要保持医风的纯洁性和神圣感。 作为医务工作者必须分清本末与廉耻,以人为本,名利是末;以廉为荣,以贪为耻。清代吴楚在《医医十病》中认为,普通人会生病,而医者也会生病。 普通人的病是躯体之病,而医者的病是思想之病。 他进一步说:“医之为病,止于一心[8]”。 悬壶济世、普同一等、大医精诚的价值理念不能在利益面前所动摇。中医药的人文精神不能在市场经济的医疗改革中被淡化。 尤其是年轻的医生成长环境不同,在人文精神方面的培养缺乏重视。青年医生的成长成才要深刻学习老一辈中医药工作者艰苦奋斗、淡泊名利的精神。医疗卫生事业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业,医德医风建设的成败,不仅事关医疗卫生行业的声誉和兴衰,也关系到党和政府的形象,关系人心向背,关系社会和谐。
守正中医药人文精神,是现代中医药学要求突破纯技术主义的框架,保留传统医德对人的关爱,对生命的敬重,建构起新时代新的人文医疗理念。现代医学要求实现人文主义和科学主义的融合,在实践中要求中医药工作者做到立正医心、修正医德、匡正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