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战略竞争与博弈日趋激烈

2020-12-16 07:55仲晶
人民论坛·学术前沿 2020年16期
关键词:航天技术国家安全

仲晶

【摘要】伴随航天技术的迅猛发展和太空战略地位的日益凸显,世界强国的太空战略竞争与博弈十分激烈,竞争结果将对未来世界格局产生深远影响。某些国家借口空间脆弱性并树立“假想敌”,大力发展太空军事力量,旨在控制太空和获取太空主导权。这股潜藏的暗流将给太空安全蒙上阴影,如何确保太空安全已经成为新时代国际社会争论的热點。

【关键词】太空战略  航天技术  国家安全  太空安全

【中图分类号】D8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20.16.002

新时代,伴随航天技术的井喷式发展和太空力量的迅猛推进,太空真正成为国家安全和军事斗争的制高点。世界强国都非常重视太空力量的发展,太空战略竞争和战略博弈日趋激烈。相应地,太空安全形势也更趋复杂,国际社会面临的太空安全威胁与挑战非常严峻。

太空给商业化新时代带来的影响

太空进入商业化新时代,其不仅成为当前经济发展新的动力引擎,而且由于其技术的颠覆性、革命性的变化已初显,使其将深刻改变未来人类的生产生活方式,但是太空领域的新发展也带来了太空管理的新难题。冷战时期,航天技术与力量主要用于美苏战略对抗与军事领域,而现在太空正进入商业化的新时代,具有以下主要标志。

太空成为经济发展的新引擎和获利池。预计2020年,太空全球经济总量将达上万亿美元。商业卫星占总卫星比例从冷战时期的4%到2017年的36%,而且一些商业卫星的性能已达到甚至超过了军用卫星的水平。商业航天从传统的通信、导航、遥感应用卫星领域,拓展到载人航天、空间探测、在轨服务等多个领域。如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支持发展的低轨道商业载人飞船已完成飞行验证;同时,NASA意图开展商业月球探测计划。越来越多的私营企业和风投公司正进入太空领域,如太空探索公司(SpaceX)、维珍银河(Virgin Galactic)和蓝色起源(Blue Origin)等公司正在进行太空互联网、太空采矿、在轨服务和太空旅游等方面研究。其经济前景十分可观。

太空领域正孕育着颠覆性和革命性的技术创新。美国、俄罗斯和欧洲等国家和地区正在大力发展太空互联网、太空3D打印、太空激光通信、量子导航技术等,这些技术的发展将颠覆传统认知,一旦取得突破,将完全改变我们的生产和生活方式。如SpaceX的“星链”项目,计划在低轨道部署12000颗卫星,截至2020年4月已发射7批共420颗卫星。“星链”项目旨在构建太空互联网,将“互联网搬到太空”,弥补地面互联网一些“死角”,比如,海洋与偏远地区,实现互联网的全球覆盖,而且不需要太多地面基础设施,就能确保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有卫星提供服务,真正实现低延时实时通信。我国于2016年发射“墨子号”量子科学试验卫星和脉冲星导航试验卫星,一旦这些技术取得突破,将完全改变我们传统的通信和星际导航方式。

太空商业化发展也带来太空行为体众多、轨道和频谱资源争夺和小卫星星座管理复杂等问题。伴随太空商业化、小卫星成本下降、批量生产,未来不仅国家、地区和国际组织拥有太空资源和能力,甚至企业和个人都可能发射卫星或拥有空间资源,太空行为体将越来越多。而且由于卫星无线电频率和轨道资源有限,大部分可用、好用的卫星频率和轨道资源已经被占用,其中通信、导航卫星的空间资源尤为紧张,当前世界各国轨道和频谱资源争夺已趋于白热化。尤其要指出的是,当前小卫星星座发展十分迅猛,星座小卫星数量少则数十颗,多则上万颗。如美国的SpaceX和“一网”(One Web)正构建低轨道小卫星星座,俄罗斯航天国家集团正在推动600颗各类卫星组成的“球体”星群计划等。小卫星星座的大量涌现使本已拥挤的太空变得更加混乱,管理面临更大难度。

太空在强国战略中的作用

太空强国认为,太空为国家安全提供重要支撑,已经成为大国战略竞争与博弈的关键领域;太空正孕育着新型战略威慑力量,国家战略优势依赖太空优势;太空对抗成为信息化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太空控制成为信息化战争制胜的关键。太空领域的迅猛发展及其对国家整体战略能力的提升,使强国都高度重视太空能力建设,并将太空作为大国战略竞争和获取战略优势的关键领域。2017年,美国发布的《国家安全战略》中明确提出:“当前最严峻的安全挑战已由恐怖主义转为大国竞争,这种竞争是全域性、全面性和全球性的。太空是此轮竞争的关键领域。”[1]

太空是国家安全的重要支柱。目前,人类社会的政治、经济、科技、军事等各个领域都离不开太空的支持。太空中的各种卫星为我们提供测绘、通信、导航、气象等各种信息与服务,维持社会体系的正常运转。可以说,没有太空的支撑,人类生活就无法正常进行。伴随人类对太空依赖性的不断增强,太空安全不仅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成为实现国家安全的先决条件。没有太空安全,就没有国家安全。尤其是在突发灾害和重大事故中,太空更是承担着重要角色。太空提供的各种情报信息、精准定位和快速数据分发能力是国家安全应急体系高效工作的基础与前提。在2004年印度洋海啸、2005年克什米尔地震、2011年日本核反应堆泄漏等事件中,卫星实时高分辨率图像为紧急救援提供了重要支持,也为后续开展后勤指挥、人员安置、安全防护、物资分发、交通运输及搭建通信网络等,提供了巨大的帮助与支持。

太空安全是国家安全体系的关键。国家安全是一个大概念,包含各个领域的安全,如政治安全、经济安全、军事安全、文化安全、网络安全、国土安全等。其中,太空安全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太空安全为其他安全领域提供支撑,且与其他安全领域相互融入、相互促进,是国家安全的关键节点与要害之处。谁掌握了太空,谁就掌握了国家安全的新阀门。

太空正孕育着新型战略威慑力量。以往,核武器是主要的战略威慑力量,是国家战略稳定的基石。伴随航天技术的发展,太空领域正孕育出新的战略威慑力量。比如,太空即时打击力量,能在1~2小时内打击地球上的任何目标,不仅具备摧毁和破坏战略核武器及其基础设施的能力,而且由于反应速度快、机动能力强,现有防空反导系统都不能对其实施拦截,它是改变“游戏规则”的革命性战略威慑力量。当前,美、俄等强国主要发展三类全球即时打击武器。第一类是亚轨道滑翔飞行器,像美“猎鹰II”、俄罗斯“先锋”和“匕首”,由火箭或弹道导弹将飞行器推至亚轨道(35~300千米),飞行器与火箭分离,飞行器下降到大气层边界做无动力滑翔,可以轻松达到5马赫以上的高速度。这种无动力滑翔的轨迹,就像海上冲浪的滑板不断随波峰波谷“跳跃”,实现高速机动。第二类吸入式高超声速飞行器,像美X-51A“驭波者”。一般来说,在大气层内传统喷气发动机不可能实现大于5马赫速度,必须使用超燃冲压发动机,实现高超声速飞行。其特点是高空高速点火,但技术难度较大,美虽然进行了多次试验,但相关技术还没成熟。第三类是空天飞机,像美国X-37B,由运载火箭送入低轨道,可长期在轨飞行,并像飞机一样在机场着陆,速度最快可达20~30马赫。美国已完成五次秘密飞行,最长一次在轨时间780天。该飞行器平时可用于执行太空侦察、巡航、卫星防护、修理等任务;战时可用于对敌国目标实施捕获、摧毁等军事行动。

太空威慑力量的发展将改变传统的战略稳定架构,太空威慑力量将与网络、核威慑力量相互交织、相互依赖。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2017年底发表的《第二个太空时代的升级与威慑》,提出未来太空冲突将根据态势的升级而进行对抗手段的升级,从低强度到高强度手段依次为:运用国际规则——制盲敌卫星——网络攻击敌指控系统——打击敌地面设施——抓捕卫星——动能反卫——核战争。[2]与核威慑、网络威慑相比,太空威慑还具有可用性高、可控性强的独特优势,使其成为大国战略博弈的新焦点。

太空成为信息化战争的制胜因素。从美国主导的近几场局部战争实践看,侦察监视、通信、导航、气象等卫星在夺取战场信息优势、提高武器装备作战效能等方面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已成为打赢信息化战争至关重要的支撑。2002年,美军突袭阿富汗某武器藏匿地,作战行动先是由特种作战小组负责侦察并发现武器藏匿地,然后由F-15E飞机携联合制导攻击武器(JDAM)提供空中火力,一举将武器藏匿地摧毁。这次行动的成功首要取决于太空的信息支援。美利用天基侦察卫星提供的监视地区卫星图像,通过不同时段图像比对分析,初步判断出行动位置,并由气象卫星提供行动时间内地球与太空天气预报;利用卫星提供不间断通信,确保整个行动指挥控制顺畅;利用和调控全球定位系统(GPS)卫星,将信号增强至最优级,确保联合制导攻击武器精确击中目标。可以说,离开太空的支援,美军就无法高效地实施联合作战行动。

基于太空力量在信息化战争中的突出贡献和关键作用,卫星和其他太空基础设施很可能在冲突中成为打击和干扰的对象,甚至一些民用卫星由于可能作为军事力量的补充,也极易成为被打击目标。因此,太空对抗将成为信息化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太空的控制将成为战争制胜的关键。这就像鹰是飞行动物食物链的最高端,太空已成为“战争食物链”的最高端。

强国间的太空竞争

太空巨大的战略价值也唤起了国家间的竞争。太空强国纷纷出台太空战略、政策与发展计划,打造太空能力,争夺太空主导权。美国“星球大战”的倡导者格雷厄姆说过:“在整个人类历史上,凡是能够最有效地从人类活动的一个领域迈向另一个领域的国家,都取得了巨大的战略优势。”人类发展史反复证明,谁控制了新领域、新空间,谁就能取得战场优势,赢得战略主动。当人类进入航海时代,海洋和海上通道的重要性凸显,海权往往决定着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当进入航空时代,大气空间成为战略制高点,制空权成为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太空的重要性日渐突出,制天权成为夺取信息优势、赢得信息化战争的关键。在这一背景下,太空强国都在不遗余力地发展太空力量,展开对太空主导权的争夺,其结果将对未来世界格局产生深远影响。

一方面,强国出台太空战略、政策与法规,进行太空力量发展目标、发展重点和政策指南的顶层设计。美国一直高度重视太空在国家安全中的战略作用,將其称为国家安全“重心中的中心”。其核心目的就是以绝对太空优势确保全球霸权。为此,从上世纪50年代起,美国历任政府都高度重视太空战略政策与法规制定,从顶层设计上确立太空力量的发展目标、发展重点和政策指南,等等。特别是近年来,美国发布太空相关的一系列战略、政策与法规,2010年,美国白宫颁布新版《太空政策》;2011年,发布《国家安全太空战略》;2012年,发布《国防部太空政策》;2018年,发布《国家太空战略》;2020年,美国国防部发布《国防太空战略》等。这些战略与政策明确提出美国将致力于确保全球太空领导地位,以强大的太空军事能力保持制天权,建立有效的太空威慑并确保空间稳定。美国还不断完善各层级配套的太空法规体系。法规体系的顶层是确立开发利用太空所有行为的基本法,中层是由政府相关部门制定太空相关领域的政策制度,底层是由航天相关部门制定本行业、本领域的具体政策、标准、制度和规范。以美国全球定位系统(GPS)法规体系为例,顶层有美国法典,中层有政府行政命令,底层有部门规章文件。通过制定各层级配套的政策与法规,使太空力量建设有法可依、有章可遵。俄罗斯也高度重视太空在国家安全与发展中不可替代的地位和作用,认为维护太空安全与太空力量的平衡,是俄罗斯国家安全考虑的首要问题。为寻求保持航天强国地位并在某些领域与美国抗衡,俄罗斯重视太空力量建设的顶层筹划与指导,出台了《2016~2025年俄罗斯联邦航天规划》等一系列战略规划与法案;英国在2014年发布了《国家太空安全政策》;日本早在2008年就修改了《宇宙基本法》,解除了航天不能用于军事目的的禁令,另外还每两年便发布新的《宇宙基本计划》;加拿大也发布了《航天政策框架》,明确了航天活动的核心原则。各强国制订太空战略和政策的目的非常明确,即获取太空利益,发展自主太空能力和争夺太空主导权。

另一方面,强国不断完善太空力量体系,打牢太空能力基础。根据美国在2018年发布的《太空作战》,美国正在建设太空态势感知、太空控制、导航定位授时、侦察情报监视、卫星操作、太空运输、导弹预警、核爆探测、卫星通信、环境监测十大太空能力,[3]并不断完善太空态势感知力量体系、太空信息支援力量体系、太空作战响应力量体系、太空信息攻防力量体系和太空运用力量体系等。同时,加大航天工业基础设施建设,打牢太空发展基础。根据俄罗斯颁布的《2030年前及未来俄罗斯航天活动发展战略》,为确保俄罗斯航天技术处于世界先进水平,巩固其在航天领域的领先地位,未来将发射新一代格洛纳斯导航卫星,发展面向重点地区的导弹预警卫星等。而欧洲太空力量建设强调多国合作、弥补短板,重点发展电子侦察卫星和导弹预警卫星,2018年,欧洲伽利略全球导航系统已全面运行。日本太空力量建设则强调与美国合作、固强补弱,重视发展覆盖本土和周边的导航卫星星座“准天顶”(QZSS),还计划与欧洲伽利略系统合作,实现全球覆盖,与美国合作发展太空态势感知能力等。印度是新兴航天大国,已初步建立由7颗地球同步轨道卫星组成的印度导航系统,且正在推进载人航天、反导体系等建设。

太空安全面临的挑战

太空强国的战略竞争和太空军事化发展给本已非常脆弱的太空安全带来更大的风险与不确定性,太空安全面临前所未有的新挑战。冷战结束不仅戏剧性地改变了全球安全形势,也结束了太空军备竞赛一定程度被遏制的局面。从表面上看,航天技术的快速发展及其大量用于军事领域,是太空安全受到威胁的主要驱动因素,而两极结构的解体使美国成为唯一的超级大国,其力量的上升、野心的膨胀和对太空绝对霸权的谋取才是太空安全面临的真正威胁与挑战。如果这一情况得不到有效控制,将导致太空安全更加脆弱和不稳定。

美国单方面谋求绝对优势的空间战略与政策将可能引发新的空间脆弱性。美国一直将太空视为其核心利益和实现全球霸权的关键。2017年,美国《国家安全战略》中提到:“美国将无障碍地进入太空和在太空中自由操作作為一项核心利益。任何针对我们太空体系核心组成部分的有害干扰或攻击,将直接危害到美国的核心利益,美国将按照自身意愿选择时间、地点和方式予以谨慎回击。”美国总统特朗普在2019年8月太空司令部成立仪式上宣称,“太空对于美国的防务至关重要,成立太空司令部就是为了维护美国对这个‘终极高地的统治”。美国寻求太空霸权的意图,将可能迫使其他国家为确保自身太空资源的安全而不得不采取相应措施。美国这一做法可能引发太空新的不稳定。

美国将太空视为独立作战域并加快太空军事化的步伐。以往太空一直被认为是对联合作战进行支援的领域,而现在太空已被美国和北约定义为独立作战域。[4]以这一战略与作战思想为牵引,美国大力推进太空军事化建设。一方面,建立独立太空军。2019年2月,特朗普总统以备忘录形式签署了“第4号太空政策指令”(SPD-4),明确太空军的任务和职能等重大问题。2019年3月,美国国防部正式启动“太空军”五年分阶段建设程序。2019年8月,美国成立太空司令部(第11个联合作战一级司令部),实现太空作战集中指挥、统一管理。2019年12月,美国正式成立第六军种——太空军。另一方面,加强太空演习演练。美国太空演练分战略和战术两个层次。战略层次是“施里弗”太空演习,2001年至今,美军先后举行了十三次“施里弗”太空演习。通过演习,美军进一步丰富和完善了太空威慑战略、太空作战条令、太空作战力量运用、太空发展策略等领域的能力。战术层次是“太空旗”演习,自2017年起至今已完成七次。其与红旗演习同级,更为关注战役战术训练,演习太空作战的任务规划和作战管理等。另外,美军的任何一次联合演习都加入太空要素与内容,为应对潜在太空冲突作好充分准备。

美国加强与盟国太空合作打造空间联盟。美国非常重视与盟国的太空合作,以美国主导的多国空间联盟体制基本形成。美国在2011年《国家安全太空战略》和2012年《国防部太空政策》中提到,适当公布机密信息,增加盟友使用美国太空信息的机会;美国与盟友共同制订太空联合作战条令,增强盟友对美国太空系统的可操作性等;国防部要提高系统的可操作性,将太空系统提供给盟友,最大限度地扩大战场优势。美国与盟国太空合作的主要途径是,让盟友共享其太空态势感知能力;在“施里弗”太空演习中与盟友进行太空联合行动;与盟国合作研发天基系统等。总之,通过建立空间联盟,从更深层次上拉拢盟国,使盟国对其产生依赖,确保潜在对手不能使用盟国的太空能力,从而划清阵营。

日益恶劣的太空环境增大太空资产受损的风险。太空是一个高真空、微重力、强辐射的自然环境。人类太空活动的增加正在给太空环境造成严重程度的污染。这种污染不仅包括航天活动带来的化学、生物和放射性污染,还有人造太空垃圾的污染,比如,失效的航天器、太空碎片等,且这种污染日益严重。根据联合国外空科技小组委员会的报告,目前外层太空碎片正以每年10%的速度增加。这些太空碎片危害巨大,可能碰撞运行中的航天器,并通过二次碰撞造成碎片扩散。2009年2月,美国在轨通信卫星铱星-33与苏联“宇宙-2251”报废卫星,在西伯利亚上空790千米相撞,导致约2000块可追踪碎片和大量无法追踪小碎片的产生。随着更多潜在的碰撞事件发生,可能造成更多的碎片,导致在低轨道造成“多米诺骨牌效应”。由于太空发射活动正逐年上升,太空垃圾也越来越多,未来太空撞车几率将更高。据法国太空科学家分析,为保证其在轨卫星的运行安全,每年这些卫星平均要做3~4次躲避性操作。特别是低轨道航天器,处于碎片较为集中的地区,更容易受到太空碎片的撞击。在这种太空环境下,各国航天器均面临太空碎片的威胁。

维护太空安全的路径

当前维护太空安全存在两种思路:寻求自身绝对安全和实现长久共同安全。我国积极倡导以国际太空合作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强调和平利用太空、反对太空武器化是实现太空安全的根本途径。

面对日益升级的太空竞争和太空安全新威胁,世界各国更加关注太空安全问题。目前,就防止外空武器化、确保空间安全,主要有两种思路:一是为寻求本国太空绝对安全而不惜以牺牲其他国家的安全为代价,反对就太空武器化展开谈判。有关国家认为,自身比其他国家更依赖太空,必须实行本国优先,发展其独一无二的空间能力保证其安全,反对和抵制任何可能对其发展太空能力形成约束的条约。很明显,有关国家的态度是与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倡导的空间和平利用、防止外空武器化和避免外空军备竞赛背道而驰的。二是倡导太空长久共同安全,以国际太空合作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反对外空武器化和外空军备竞赛,主张通过国际合作解决有关国家的空间安全关切,增进太空的安全与稳定。这一思路符合所有国家的共同利益,是实现太空安全的根本途径。

2018年11月,习近平主席在致亚太空间合作组织成立十周年大会的贺信中指出,“外层空间是人类共同的财富,探索、开发和平利用外层空间是人类共同的追求。中国倡导世界各国一起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坚持在平等互利、和平利用、包容发展的基础上,深入开展外空领域国际交流合作”。[5]将“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拓展到太空,以太空领域国际合作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契合全球太空安全和发展的需求,顺应了历史规律,具有持久的生命力,也是解决太空现有矛盾、构建太空共同安全机制的正确出路。

为应对太空武器化的危险,中国积极致力于推动国际社会谈判缔结相关国际法律文书,并与有关国家在日内瓦裁军谈判会议联合提出了关于新的外空条约的工作文件。2008年,中国、俄罗斯共同向联合国裁军谈判委员会提交了《防止在外空放置武器和对外空物体使用或威胁使用武力条约》(PPWT)草案,提出“禁止在外空试验、部署和使用任何武器、武器系統或其组成部分;禁止在陆地、海上和大气层试验、部署和使用任何用于外空作战的武器、武器系统及其组成部分;禁止对外空物体使用或威胁使用武力;禁止帮助和鼓励其他国家、集团或国际组织参与被该条约所禁止的活动等”。但是,美国以“无法核查”为由拒绝了中俄草案,导致太空军备控制进程受挫。

中国一贯主张合理开发和利用空间资源,保护空间环境,推动航天事业造福全人类。中国愿与国际社会一起共同创造和平安全的空间环境,确保太空持续的和平利用,让所有国家共享太空技术的成果。太空属于全人类,国家无论大小、发展快慢都能参与太空开发,并从太空和平利用中受益。

注释

[1]"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 see the website of the White House,  https://www.whitehouse.gov/articles/new-national-security-strategy-new-era/, Dec 18, 2017.

[2]"Escalation Deterrence in the Second Space Age", see the website of the CSIS, https://www.csis.org/analysis/escalation-and-deterrence-second-space-age/, Oct 3, 2017.

[3]"Space Operation"(JP3-14), Joint Chiefs of Staff of the USA, April, 2018.

[4]2018年4月,美军参联会颁布新版《太空作战》(JP3-14)将太空作为继陆海空之后第四个独立的作战域,首次提出“太空联合作战区域”概念。2019年11月20日,北约各国防长在布鲁塞尔会议上首次正式宣布太空为作战领域。

[5]《习近平致信祝贺亚太空间合作组织成立10周年》,新华网,2018年11月14日,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8-11/14/c_1123711109.htm。

参考文献

White House Statement on Space Policy Directive 4 (SPD-4), see the website of White House, https://www.whitehouse.gov/presidential-actions/text-space-policy-directive-4-establishment-united-states-space-force/, Feb 19, 2019.

"Global Counterspace Capability: an Open Source Assessment", see the website of Secure World Foundation, https://swfound.org/media/206970/swf_counterspace2020_electronic_final.pdf/, April, 2020.

责 编/郭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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