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图联《图书馆投资回报率——近10年案例回顾》解读与启示

摘   要：2020年7月，国际图联发布《图书馆投资回报率——近10年案例回顾》报告，概述了过去十年来全球各地公共图书馆、高校图书馆和专业图书馆投资回报率（ROI）的研究与评估实践，总结了不同类型图书馆评估其工作价值和投资回报率的多种方法。文章通过深入解读该报告，认为当前我国图书馆应转变观念，重视经济价值评估研究，将经济价值评估变成图书馆的自主行为，并能够常态化、周期性开展;在评估活动开展过程中，行业协会要发挥倡导和组织作用，并联合专业评估机构参与评估，使评估过程科学可信;同时还要注意因地制宜，根据我国国情和图书馆特点选择并逐步改进评估方法。

关键词：国际图联;投资回报率;社会投资回报;经济价值评估

中图分类号：G259.1   文献标识码：A   DOI：10.11968/tsyqb.1003-6938.2020087

Abstract In the July of 2020， IFLA issued a report Library's ROI----Review of Cases in the Last Ten Years in which outlines were given about studies and evaluations of the ROI of public libraries， university libraries and professional libraries all over the world in the last years， and different methods were introduced concerning the assessment of library work and ROI. Through an interpretation of the report， the author believes that libraries in our country should change our ideas about library， pay more attention to the study of assessment of economic value， and the assessment should be regarded as library's normal autonomous work. The industry association should play the leading role in advocating and organizing the assessment， and in order to make the assessment more credible， professional evaluating agencies can be invited to take part in the job. The assessing methods should be improved gradually to fit to the actual situation of our country and the specific library.

Key words IFLA; ROI; SROI; economic value evaluation

2020年7月，国际图联发布《图书馆投资回报率——近10年案例回顾》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概述了过去十年来全球各地公共图书馆、高校图书馆和专业图书馆投资回报率（Return on Investment，ROI）的研究与评估实践，总结了不同类型图书馆评估其工作价值和投资回报率的多种方法。本文拟深入解读该报告，以期為我国图书馆开展投资回报率评估提供参考。

1   背景

近10年来，随着全球经济增速放缓，各国纷纷出台财政紧缩政策，图书馆普遍面临预算削减的发展困境。英国仅在2017年就关闭了130座图书馆;而美国早在2006年就发生过大规模的图书馆预算削减，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图书馆预算削减几乎成为常态。面对这种情况，通过宣传和评估展示图书馆价值，获得决策者和公众支持成为国际图书馆界共识。

2015年9月，联合国大会第七十届会议上通过了《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呼吁各国采取行动，为今后15年实现17项可持续发展目标而努力。以此为契机，国际图联迅速采取了一系列行动，指导和帮助图书馆展示其对国家发展和整个可持续发展目标的贡献，说服决策者认同图书馆是社会发展至关重要的伙伴。2018年8月，国际图联发布《全球愿景报告》，再次强调了图书馆宣传和展示自身价值的重要性，其中提出的图书馆发展十大亮点和十大机遇就包括“我们的领导人看到了大力宣传的必要性”“我们需要利益相关者理解我们的价值和影响”等。2019年12月，国际图联发布《国际图联趋势报告2019年新进展》，提出图书馆要通过宣传与对话应对环境的不确定性，除了讲述故事，还需要大量的数字和定性证据评估和证明图书馆的贡献[1]。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范围爆发，世界经济陷入衰退已成定局，各国图书馆或将面临新一轮的预算削减。国际图联发布《报告》，呼吁图书馆关注自身价值的评估和宣传，通过对近10年全球公共图书馆、高校图书馆和专业图书馆开展ROI评估的研究与实践进行回顾，指导图书馆采取合理、可信度高、可量化的图书馆价值评估方法，可谓正当其时。

2   《报告》的主要内容

2.1    公共图书馆投资回报率评估

由于投资回报率（ROI）计算相对简单，能够得出一个单一的测量结果，因而成为过去几十年间图书馆进行经济价值评估的常用方法。ROI是指通过投资而应返回的价值，其计算公式为：投资回报率=（总收益-总费用/总费用）*100%。《报告》分析了来自韩国、澳大利亚、西班牙、捷克、新西兰、加拿大和美国的ROI评估研究案例。不同的图书馆对于收益也就是图书馆服务的价值有不同的计算方法，常用的有如下几种：

（1）条件估值法（CVM）。即通过直接调查社区成员的假设支付意愿（WTP）或放弃其使用图书馆服务权利的补偿意愿（WTA）来衡量图书馆的价值，通常被视为衡量非私有商品或服务以及政府服务价值的标准方法。如捷克的布拉格市图书馆（MLP）采用CVM法评估图书馆服务价值（包括图书借阅、复印、文化/教育计划、电脑使用等），然后将每项服务的价值乘以每年的使用频率计算出总价值，最后再根据MLP的财务报表确定总费用，进而计算出ROI为2.55：1[2]。韩国公共图书馆则通过调查用户对3种主要图书馆服务（获得信息资料、图书馆计划和图书馆空间使用）的WTP，然后将每年的人均WTP乘以注册用户总数以计算总价值[3]。

（2）基于当地可比服务的市场价格确定图书馆服务价值。如多伦多公共图书馆在ROI计算中基于当地可比服务的市场价格评估了图书馆服务的价值（馆藏利用、图书馆提供的博物馆通行证、项目、参考资料和数据库服务、获得计算机技术以及图书馆空间利用等），即每项服务的价值是根据在公开市场上购买相同数量的产品或服务所需的费用来确定的，最终得到的ROI结果为5.63：1[4]。这一方法在伦敦市公共图书馆、温哥华岛地区图书馆、渥太华公共图书馆等也得到了应用。此种方法还可以更容易地使用快速评估工具。如俄亥俄州图书馆委员会提供的ROI计算器，可根据图书馆服务的年度使用统计数据和市场替代品价格快速计算出其服务价值[5]。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图书馆服务的价值可能不完全等同于类似服务的市场价格，如购书与借书。为了解释这一点，许多研究增加了折扣因素。如英国艺术委员会的相关研究指出，可以将图书馆借阅的价值定为市场图书价格的5%至100%之间[6]。

（3）旅行费用/显示性偏好法。如维多利亚州立图书馆和维多利亚公共图书馆网络使用旅行费用法（Travel Cost Method，TCM），将用户收益计算为使用公共图书馆服务所需的时间、成本和精力的价值总和，而非用户收益则用条件估值法，调查他们愿意支付多少钱来保持社区的图书馆服务提供[7]。

（4）计算图书馆的社会投资回报（SROI）。SROI与ROI理念不同，ROI关注产出（如图书借阅量、参加项目的人数等），SROI关注成果（如从图书借阅中获得知识、从参加的项目中学到技能等），重点放在评估图书馆活动和服务对用户生活和整个社区的积极影响方面，即侧重于评估图书馆的间接经济价值（无形价值）。通常认为能产生直接经济价值的图书馆产品或服务有：馆藏和项目、信息和通信技术的使用、会议/学习空间、参考咨询服务等;间接价值（无形价值）是公众使用图书馆服务后产生的更广泛社会影响，如提高识字水平、技能培训可能带来更好的就业前景等。由于间接价值并不容易用于ROI的评估和估值，因此在ROI计算中很少明确考虑这些影响。

美国萨福克图书馆（Suffolk Libraries）2019年对其开展的3个帮助用户克服孤独与社会孤立的项目评估中采用了SROI，价值计算同样根据在公开市场上购买相同数量的服务所需的费用来确定。评估结果显示每投入1英镑，就会得到8.04英镑的社会价值回报，反映了活动参与者个人生活福祉的改变程度，表明了萨福克图书馆在社区发展中的重要作用[8]。北安大略图书馆与Nordik研究所合作开发了SROI工具包，尝试计算图书馆给社区带来的社会利益和经济利益[9]。

也有一些图书馆对次生经济影响进行评估，如前述的多伦多公共图书馆认为馆员在当地消费、图书资料购买、图书馆业务和运营、用户访问图书馆期间在商店、咖啡馆等的消费等直接和间接地有利于多伦多经济，因此将这一部分作为间接经济利益纳入到评估范畴。

另外一些图书馆明确考虑和评估非用户的利益。如前述的維多利亚州立图书馆调查了非用户对保留将来使用图书馆服务的机会、图书馆在社区的重要性和价值以及为后代保存文化遗产等的支付意愿。新西兰赫特市图书馆的SROI也调查了图书馆使用者和非使用者从图书馆服务中获得的利益[10]。

2.2    高校图书馆的投资回报率评估

《报告》主要分析了由美国博物馆与图书馆服务协会（IMLS）资助的图书馆价值、成果和投资回报研究项目LibValue在不同阶段的研究成果。该项目开发并应用了多种ROI评估方法来衡量高校图书馆的价值：

（1）替代成本和条件估值法。这一方法将读者最后一次使用图书馆资源作为关键事件，要求他们回答如无法通过图书馆获得该项目（或服务），他们将愿意花费多少时间和金钱来访问这些项目（或服务）。如在对布莱恩特大学（Bryant University）图书馆的调查中，通过询问教师是否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到别的地方获取项目和服务以及愿意花费多少时间和金钱，来评估图书馆服务对教师的条件价值，这些服务包括文章、图书、其他出版物和参考文献检索[11]。锡拉丘兹大学（Syracuse University）图书馆的ROI评估对学生和教职员工进行了调查，询问他们愿意花费多少金钱和时间来访问他们最近使用的图书馆服务。值得注意的是，该研究认为高校图书馆价值应包括经济价值、环境价值（通过远程访问图书馆而节省的资源）和社会价值（如有助于提高机构声望、吸引新的学生和研究人员等）3个方面，高校图书馆ROI是其经济、环境和社会价值的总和除以年度成本[12]。

（2）通过获得的资助经费来计算图书馆对大学的投资回报。如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UIUC）图书馆的ROI评估研究了馆藏电子期刊如何帮助教职员工获得科研资助，通过修订较早的ROI模型，确定了“资助项目申请书中使用图书馆引用文献的教师百分比”“利用图书馆资源获得资助的项目成功率”“平均资助额度”等指标来评估馆藏对获得资助经费的贡献。这一方法被应用到8个国家的大学和研究机构图书馆，其中有6个国家的图书馆ROI超过1：1。需要指出的是，这一评估结果是由图书馆总的经费计算得出的，如果仅用电子期刊相关部分经费计算，则ROI的值更高，约在155：1和6.4：1之间[13]。

（3）关注图书馆为学生创造的价值，将高校图书馆视为高等教育价值的一部分。加拿大博物馆协会、加拿大图书馆与档案馆 2019年对加拿大美术馆、图书馆、档案馆和博物馆（GLAMs）价值的研究就采用了这一方法：首先根据经合组织（OECD）的数据计算出本国学生接受高等教育的总成本和总收益，得出加拿大大学学位教育的收益成本比（BCR），再根据加拿大研究型图书馆协会（CARL）的数据估算出图书馆的总成本（直接成本和间接成本），乘以学位教育的收益成本比计算出图书馆的社会效益总额[14]。

此外，正如公共图书馆一样，一些研究也评估了单个图书馆服务或项目的ROI。如里斯本大学图书馆就研究了图书和期刊借阅、互联网访问、计算机使用、培训以及馆际互借的商业替代成本[15]。前述的布莱恩特大学图书馆还分别计算了不同图书馆服务的ROI，如阅读文献、参考文献检索、研究项目协助、远程协助和其他服务。

2.3    专业图书馆的投资回报率评估

对专业图书馆价值的评估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

（1）用户利用图书馆服务节省时间的价值，如参考咨询、文献检索、研究、文献传递等。评估方法为：测算图书馆工作人员完成这些任务的时间，乘以服务请求数量（按年），再乘以主要用户群体的平均薪资。一些研究还评估了“节省时间的因素”，强调用户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完成图书馆员为他们执行的任务。如一份对澳大利亚政府、卫生、法律和企业图书馆ROI的研究认为，图书馆员在完成诸如参考咨询、文献检索等任务要比用户完成相同任务快3.3倍[16]。因此，如果在評估中将用户利用图书馆服务节省的时间等同于图书馆员完成这些任务所需的时间，将会大大降低图书馆服务的评估价值。

（2）用户因利用图书馆服务而避免的开支（即用户通过商业供应商获得所需文献的费用），与前述公共图书馆和高校图书馆基于当地可比服务的市场价格确定图书馆服务价值的方法类似。如美国明尼苏达州交通部图书馆的ROI评估中，就采取了基于供应商图书、期刊和文章的平均价格计算馆际互借和期刊传递服务价值的方法[17]。

此外，一些研究还针对不同类型专业图书馆的ROI评估进行了讨论。如2016年美国医学图书馆协会组织的一项德尔菲研究进一步讨论了评估临床医学图书馆用户（临床医生）节省时间的价值的可操作性，借鉴了更广泛的医疗保健文献，概述了7种节省时间的测量方法，引用了由美国国家医学图书馆网络开发、可根据图书馆成本、使用情况统计数据等来计算医学图书馆馆藏成本/效益比的计算器[18]。2016年美国法律图书馆协会关于ROI的白皮书中强调在评估法律图书馆价值时除使用指标外还应关注和评估法律图书馆如何帮助实现其所在组织的特定目标，如跟踪法律图书馆如何帮助获得新客户，收集高校法律图书馆如何提高学生成绩的叙述性记载，通过采访律师了解他们如何以及在多大程度上使用图书馆资源为客户提供服务等[19]。专业图书馆也会存在更多不易量化的价值，如2014年澳大利亚图书馆与信息协会（ALIA）基于对澳大利亚专业图书馆ROI评估的基础上，指出专业图书馆创造价值的更多途径，如独特的馆藏、资源共享、专业馆员在检索信息时产生的更高质量的检索结果等[20]。

2.4    建议

（1）评估方法的可靠性。《报告》援引英国艺术委员会2014年对现有研究的回顾指出，评估方法的选择对ROI的确定有很大影响，如旅行费用/显示性偏好法往往会产生比条件估值法更高的结果;而采用支付意愿（WTP）比只采用补偿意愿（WTA）的评估会得出更低的效益成本比，因为用户的支付意愿通常低于补偿意愿。因此，选择可靠的评估方法至关重要。美国大学与研究型图书馆协会（ACRL）2010年发布的报告《高校图书馆的价值》提出图书馆经济影响研究应具备3个关键特性：简单、可靠和细节。简单意味着能够产生一个明确的回报率指标;可靠意味着要避免无形/不可量化的收益，因为这需要大量的估算，并且有夸大图书馆价值的风险;细节则指关注特定服务或每个特定用户组的价值，使ROI分析更具可操作性，对决策和规划更有用[21]。英国艺术委员会2014年的评论也指出，在基于调查的图书馆评估方法中，没有足够大和代表性的样本是一个常见的缺陷。

（2）正确的成本核算。在评估过程中应充分考虑到所关注的服务和时间周期所产生的成本。如澳大利亚图书馆与信息协会（ALIA）对公共图书馆ROI的研究[22]以及上述维多利亚州图书馆ROI研究中的成本核算包括图书馆持续运营的成本（员工和图书馆材料支出等）以及经常性资本成本（如资产维护等）。萨福克图书馆SROI评估提供了3个不同项目所需的全部投入的详细视图，并指出在多个活动利用相同的投入（如建筑管理费用）的情况下，需要合理地分摊成本。

（3）图书馆ROI评估方法很多，但千差万别，缺乏统一的标准。虽然少数国家的文化部门或专业组织对图书馆价值评估提供了指导性建议，如英国艺术委员会2012年发布实用指南，提供了艺术和文化组织进行价值评估的常用方法;专业组织Social Value UK提供了进行SROI分析的指导方针和标准。但即使是同一类型图书馆，通用的评估方法还没有，更好的评估方法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3   《报告》对我国图书馆经济价值评估的启示

《报告》选取了不同国家不同类型图书馆ROI评估的代表性案例，概述了图书馆ROI评估的常用方法、特点、不足和发展面临的问题，对我国图书馆的经济价值评估具有一定的借鉴和指导意义。

3.1    转变观念，主动出击

早在20世纪60年代，国外图书馆就开始将成本效用分析应用于图书馆预算中，经过几十年的发展，西方公共图书馆界积极主动开展的投资回报评估已经得到了相关方面的高度认可，特别是来自政府管理部门的反馈[23]，一些国家的相关管理部门如英国文化艺术委员会、美国博物馆与图书馆服务协会等甚至为图书馆经济价值评估提供指导或资助。相对来说，我国图书馆界的相关研究开展的较晚，21世纪初期发文量才逐渐多起来，但基于实证的研究很少，介绍国外相关情况较多，这与我国图书馆评估工作发展的具体情况不无关系。

在公共图书馆方面，我国从1994年首次开展全国县级以上公共图书馆评估工作至今，四年开展一次的评估定级工作已经进行了六次，直到第六次才将评估方向从建设导向评估向服务效能评估方向发展，开始强调引导图书馆重视发挥设施设备和资源的效用，增加了涉及图书馆服务产出的指标，即服务效能指标，这应该是全国范围最接近图书馆价值的一次评估。长期以来的只注重建设，忽视产出、服务效益的评估环境使得很少有人去关注图书馆的经济价值。在高校图书馆方面，我国高校图书馆评估工作起源于20世纪80年代后期，主要是在教育部开展的高校办学条件或教学工作评估框架下进行，更多关注图书馆馆舍、文献资源和硬件投入方面的数据，较少关注图书馆的服务效果，经济价值就更无人问津了。据近年来的统计，规范地开展规划、统计和评估工作的图书馆只占我国高校图书馆总量的1/3左右[24]。与西方国家图书馆通过主动评估、展示自身价值而争取政府拨款和社会资助不同，我国图书馆的评估多为被动评估，评估的目的是为达标，因而对自身经济价值的评估和展示动力不足。2018年9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全面实施预算绩效管理的意见》，提出要建立全面规范透明、标准科学、约束有力的预算制度，推动财政资金聚力增效，提高公共服务供给质量，增强政府公信力和执行力。在财政决策日益透明、科学的环境下，经济价值评估对图书馆争取决策层增加投入势必产生积极影响，同时也会增强公众对图书馆更多的认可和好评，评估过程本身也是一种有效的图书馆服务推广和宣传方式。因此，我国图书馆界要改变观念，重视经济价值评估研究，将经济价值评估变成图书馆的自主行为，并能够常态化、周期性開展。

3.2    强化合作，科学评估

从《报告》引述的案例中可以看出，对于图书馆专业人员来说，传统的ROI评估方法在实际操作中复杂而陌生，为了使评估结果科学可信，一些国家的图书馆投资回报率评估往往不是图书馆独立完成，而是由图书馆行业协会或管理部门组织、委托专业评估组织完成或图书馆委托专业评估组织完成，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国外图书馆对经济价值评估的严谨和认真的态度。如英国艺术委员会2012年《衡量文化和艺术的经济效益》及2014年《图书馆经济贡献的实证分析》均委托BOP咨询公司完成;澳大利亚图书馆与信息协会（ALIA）2013年《国家福利与公共图书馆的经济贡献》委托SGS经济规划公司完成，其评估方法和成果成为新西兰赫特市图书馆进行SROI评估的参考和依据。而美国《德克萨斯州公共图书馆经济效益和投资回报》评估则由德克萨斯州图书馆和档案委员会委托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IC2研究所和商业研究局（BBR）共同完成[25]。由图书馆行业协会组织经济价值评估，图书馆参与数量多（如德克萨斯州图书馆和档案委员会委托的评估涉及当地563个公共图书馆），样本数量大，既可对单个图书馆进行评估，亦可对一个地区或某一类图书馆经济价值进行总体评估;评估结果既能为政府部门提供决策参考，亦可通过图书馆间的横向比较为其自身发展寻找方向。而委托专业评估机构和图书馆共同实施评估，既可使评估方法和过程更加科学合理，也为图书馆学习和实践评估方法提供了有效途径。

在我国，2003年、2009年进行的全国性公共图书馆评估活动均由文化部委托中国图书馆学会组织进行。2017年开展的第六次全国县级以上公共图书馆评估定级工作中，中国图书馆学会的职责是配合文化部负责具体组织实施，组建评估工作小组，对省级和副省级公共图书馆进行评估，并抽查部分县级公共图书馆。虽然中国图书馆学会还不是一个自治性的行业协会，但近十年带领各级分会在领导行业进步和创新发展方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果，尤其在全国性的公共图书馆评估活动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因而有基础、有能力倡导、组织图书馆行业的经济价值评估。鉴借国外图书馆的经验，政府主管部门的重视、行业协会的倡导、图书馆的积极行动、专业评估机构的参与是我国图书馆界实施经济价值评估的有效途径。

3.3    因地制宜，把握方向

正如《报告》所指出，虽然各国图书馆的评估结果令人振奋，但目前国内外图书馆的ROI评估方法千差万别，还存在很多问题，更好的方法还有待进一步研究。造成这一情况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如当地公共政策、图书馆类型、公众对图书馆的认知、评估目的、图书馆自身情况等的差异。总体来讲，目前国内外图书馆经济价值评估中存在以下几个问题：一是大多数图书馆经济价值评估只关注图书馆整体的ROI数值是多少，整个评估过程只为得出这一数值，而忽略了具体的服务、资源、设施的价值产生过程，因而评估结果虽然可以为图书馆事业发展的宏观决策提供参考，但并不能对图书馆自身的服务计划、规划等提供详细的决策依据;二是一些复杂和专业的经济评估方法难以被公众理解，因而弱化了评估过程和结果在公众中的影响力;三是由于间接经济价值和未来经济价值难以量化，所以大多数评估只关注直接经济价值和短期经济价值，再加上图书馆在经济价值评估时保持的审慎和保守态度，评估结果并不能完全反映图书馆的真实价值;四是虽然条件估值法等ROI评估方法在国外图书馆界已经发展了几十年，但普遍缺乏纵向研究，因而无法对一定历史时期内的图书馆经济价值进行比较分析。

一个较为通用的、科学的、适合大部分图书馆的评估方法和标准是建立在丰富的理论体系和实践基础之上的。相对于我国图书馆来说，经济价值评估研究还处在初级的探索阶段，实践中开展此类评估活动的图书馆少之又少，借鉴国外图书馆的评估方法和经验，吸取教训，可少走不少弯路。但在借鉴国外图书馆评估案例时，既要看到其优点，又要看到其缺点;既考虑宏观决策和社会影响，亦要考虑图书馆自身发展的决策所需;要因地制宜，根据我国国情和图书馆的特点选择并逐步改进评估方法，是当前我国图书馆开展经济价值评估研究和实践的方向所在。

4   结语

在全球经济持续放缓的大背景下，通过投资回报率评估展示和宣传图书馆价值，证明图书馆存在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从而为图书馆争取更多的资金投入、增强图书馆自身发展的信心是图书馆进行经济价值评估的主要动力。既能辅助政府财政决策、又能为图书馆自身发展规划提供参考，简单、经济、易用的通用评估方法和标准还有待全球图书馆的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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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刘亚涛（1966-），男，内蒙古鄂尔多斯市鄂托克旗图书馆副研究馆员，研究方向：图书馆管理、民族文献建设、图书馆新馆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