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研究述评

赵 琳

（聊城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东 聊城 252059）

拉美地区是较早兴起社会主义运动的地区之一，上世纪以来更有多国对社会主义趋之若鹜，并通过多种方式进行了社会主义探索，进而形成了各式各样的社会主义思潮或运动。除了古巴社会主义外，另有民主社会主义、合作社会主义、“21世纪社会主义”等，它们在战后乃至新世纪形成了多态并存的局面，堪称世界社会主义的新亮彩。其中，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勃兴尤为突出，可谓拉美社会主义的标志性象征。据中国知网、万方、超星等数据库统计，国内关于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最早公开成果是陈华2006年2月发表的《查韦斯的“21世纪社会主义”构想》①陈华：《查韦斯的“21世纪社会主义”构想》，《当代世界》2006年第2期。、秦章2006年3月发表的《国外媒体评述：查韦斯的“21世纪社会主义”构想及其实践》②秦章：《国外媒体评述:查韦斯的“21世纪社会主义”构想及其实践》，《党的文献》2006年第2期。、朱木2006年10月发表的《委内瑞拉的21世纪社会主义》③[美]格雷戈里•维尔帕特著，朱木摘译：《委内瑞拉的21世纪社会主义》，《国外理论动态》2006年第10期。等论文，随后，关于本课题的研究成果陆续问世，进而为国人展现出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特色景观。回顾与总结、梳理与评述近年来国内学界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研究现状，④国内有学者撰文介绍了国外领导人或学者或媒体视野下的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如：上述②③两文，刘宁宁、白艳立编写：《海因兹•迪特里奇论21世纪社会主义》（《国外理论动态》2007年第3期），方旭飞：《厄瓜多尔总统科雷亚谈“21世纪的社会主义”》（《拉丁美洲研究》2007年第6期），范蕾：《拉美国家大使论坛：委内瑞拉的玻利瓦尔革命和21世纪社会主义》（《拉丁美洲研究》2007年10月），韩晗：《厄瓜多尔的“21世纪社会主义”》（《拉丁美洲研究》2008年第1期），海因茨•迪特里奇、丁晓钦：《21世纪社会主义在拉美和欧洲的发展》（《海派经济学》2009年第2期），官进胜译[美]彼得•鲍默著：《委内瑞拉的21世纪社会主义》（《国外理论动态》2009年第11期），官进胜译[美]詹姆斯•彼得拉斯著：《历史视角下的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国外理论动态》2010年第1期），毛禹权译[比利时]波尔•德•博斯著：《委内瑞拉和21世纪社会主义》（《国外理论动态》2011年第4期），方超、王明成：《埃德加都关于委内瑞拉社会变革实践的思考——“21 世纪社会主义”路径既不是新自由主义也不是斯大林主义》（《传承》2011年第17期），刘玉、靳呈伟编译[印] 莎洛伊•吉里著：《委内瑞拉21世纪社会主义向何处去?》（《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2年第5 期），单朔梦：《拉美“21 世纪社会主义”理论创始人迪特里希谈“21 世纪社会主义”》（《当代世界》2016年第8期）等等，另有一些研究生毕业论文研究了此问题，这些研究不在本文考量范围，故相关论点也不再评述。对于全面把握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发展脉络，进而推进当代世界社会主义的理论研究，无疑具有非凡的意义。

一、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发展历史

万事万物皆为历史和时代的产物，都有其发生、发展、成熟的渐进过程。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同样有其时代背景、学理渊源和发展轨迹。它源于拉美社会主义思想和传统，其勃兴顺应了拉美对社会主义的心理认同与现实追求，迎合了拉美民众的反美情绪和求新期盼。20世纪90年代后，新自由主义在拉美的衰败使拉美民众逐步认清了新自由主义的流弊及其始作俑者美国的嘴脸，求新图变、谋求替代的拉美左翼乘势崛起，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顺然登场。学界研究主要体现在下列几个方面。

（一）运动兴起：顺势而为、原因各异

刘瑞常、刘子平认为查韦斯搞“21世纪社会主义”有三个原因：一是“与他的穷苦出身有关”；二是“受到马克思和毛泽东思想的启发,尤其是受到社会主义中国改革开放后经济腾飞、国力上升、社会生活剧变的启迪”；三是“认为资本主义是万恶之源，是造成委内瑞拉社会分配不公, 两极分化严重的根源。”①刘瑞常：《查韦斯的“21世纪社会主义”模式》，《决策与信息》2007年第5期，第56页；刘子平：《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思想评析》，《聊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3期，第72-73页。杨建民、王鹏认为，厄瓜多尔产生“21世纪社会主义”的“根本原因”是“历史上长期存在的高度‘碎片化’的政治格局、政治体制效率低下、政治腐败严重以及人民对政治体制的不信任”,“外部动因”则是“拉美左翼在许多国家执政,一些左翼领导人推出各具特色的‘社会主义’政策、寻求新自由主义的替代方案”。②杨建民：《厄瓜多尔的“21世纪社会主义”》，《拉丁美洲研究》2009年第3期，第17页；王鹏：《<当前拉美社会主义思想和运动新动向>课题结项会暨“拉美21世纪的社会主义”思想和实践研讨会综述》，《拉丁美洲研究》2009年第3期，第72页。李锦华认为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有四大“深刻的社会历史背景”。③李锦华：《委内瑞拉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理论》，《当代世界》2010年第3期，第51页。倪国良等认为它“有着深刻的内外因素的诱导”。④倪国良、殷英、王健：《委内瑞拉“21 世纪社会主义”及其发展前景》，《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0 年第5期，第64-65页。贺钦、吕薇洲等认为，“新自由主义在拉美的贫困是‘21世纪社会主义’产生的重要原因”；“左翼政权的崛起与联合为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实践积蓄了制度力量”。⑤贺钦：《试析拉美“21 世纪社会主义”的历史源流及其本质》，《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5年第3期，第78页；吕薇洲等：《世界社会主义整体发展视阈中的国外社会主义流派》，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6年，第249页。

（二）概念提出：争论较多、观点各异

江时学、官进胜认为查韦斯2005年5月1日首次公开使用“21世纪社会主义”。⑥江时学：《论查韦斯的“21世纪社会主义”》，《拉丁美洲研究》2008年第1期，第31页；官进胜：《空洞的“21世纪社会主义”：查韦斯无法实现的承诺》，《科学社会主义》2009年第3期，第143页。沈跃萍认为，查韦斯2005年1月在第五届世界社会论坛上提出的是“真正的社会主义”,而非“21世纪社会主义”。“2005年2月他在加拉加斯举行的第四届社会债务峰会上批评‘资本主义模式’时第一次明确提出这个概念。”⑦沈跃萍：《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解读》，《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08年第3期，第54页。徐世澄、陆轶之也支持类似观点，并分别将时间定位于“2005年1月26日”⑧徐世澄：《委内瑞拉查韦斯“21 世纪社会主义”初析》，《马克思主义研究》2010 年第 10 期，第108页。和“2005年1月30日”⑨陆轶之：《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之内涵》，《延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5期，第127页。。袁东振、王鹏认为，“对于谁是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首创者,有不同说法。迪特里希认为自己是‘21世纪社会主义’思想和理论的创造者。”不过，“古巴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马丁内斯认为，迪特里希并不是‘21世纪社会主义’的创造者，是查韦斯最先提出了‘21世纪社会主义’。”①袁东振：《拉美社会主义思想和运动：基本特征与主要趋势》，《拉丁美洲研究》2009年第3期，第7页；王鹏：《<当前拉美社会主义思想和运动新动向>课题结项会暨“拉美21世纪的社会主义”思想和实践研讨会综述》，《拉丁美洲研究》2009年第3期，第72-73页。贺钦、吕薇洲等认为，它的“提出与发展并无明晰的历史节点和逻辑可循”，海因茨•迪特里希•斯特凡、玛尔塔•哈内克、迈克尔•A.勒博维茨等“左翼学者可谓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理论建构的旗手”，而查韦斯、科雷亚、莫拉莱斯等“左翼领导人则成为践行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探路先锋”。“尽管迪特里希教授较早提出‘21世纪社会主义’的概念和理论框架，但查韦斯对‘21世纪社会主义’的传播与实践却发挥了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因而被公认为这一运动的开创者。”②贺钦：《试析拉美“21 世纪社会主义”的历史源流及其本质》，《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5年第3期，第78-79页；吕薇洲等：《世界社会主义整体发展视阈中的国外社会主义流派》，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6年，第254-255页。

（三）理论渊源：思想庞杂、渊源有自

张登文认为，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在理论形式上“‘更多地是从本土民族思想者和民族英雄那里得到启示’,同时吸收马克思主义者的思想、基督教的教义等形成的一个尚需完善和系统的理论体系。”③张登文：《查韦斯:从“第三条道路”走向“21世纪社会主义”》，《上海党史与党建》2008年第1期，第56页；《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再认识》，《中共石家庄市委党校学报》2009年第4期，第19页；《委内瑞拉“21世纪社会主义”再研究》，《科学社会主义》2009年第3期，第140页。沈跃萍认为其思想渊源包括“基督教和社会主义的结合”、“玻利瓦尔的思想以及土著部落的意识特征”和《圣经》。④沈跃萍：《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解读》，《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08年第3期，第54-55页。王鹏认为它包括马克思主义、拉美历史人物主张等五个方面。⑤王鹏：《论委内瑞拉“21世纪社会主义”思想和实践》，《拉丁美洲研究》2009年第4期，第32页。陆轶之认为它包括玻利瓦尔的思想、基督教教义等九个方面。⑥陆轶之：《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之内涵》，《延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5期，第127页。倪国良等认为它包括拉美基督教民主主义思想、玻利瓦尔思想等四个方面。⑦倪国良、殷英、王健：《委内瑞拉“21 世纪社会主义”及其发展前景》，《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0 年第5期，第65页。李锦华认为它包括“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等三个方面”。⑧李锦华：《委内瑞拉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理论》，《当代世界》2010年第3期，第51-52页。许丰认为它包括西蒙•玻利瓦尔思想、西蒙•罗德里格斯学说等十多个方面。⑨许丰：《委内瑞拉“21 世纪社会主义”论析》，《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8 年第4 期，第69页。袁东振认为玻利维亚“社群社会主义”“主要理论渊源包括本国印第安传统文明和价值观、科学社会主义思想、各种反对新自由主义的思想以及古巴和委内瑞拉等国家的社会主义思想。”⑩袁东振：《拉美“21 世纪社会主义”的理论与实践特性——以玻利维亚为例》，《拉丁美洲研究》2016年第2期，第3页。

二、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主要内容

作为拉美乃至世界社会主义的一个思潮，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是拉美左翼力量对资本主义的种种弊端进行了揭露批判，对社会主义的累累硕果进行了探索实践，从而形成的具有本土特色的拉美新社会主义流派。由于地域有别、国家不同、民情各异、发展不一等缘由，相约选择“21世纪社会主义”的拉美各国既有休戚与共的关联，也有各具特色的个性，在主导思想、理论主张、实践方略等方面也存在差异。学界研究主要体现在下列几个方面。

（一）基本内涵：似曾相识、各具特色

1.“替代说”。沈跃萍认为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主张：“(1)以‘玻利瓦尔和平民主义革命’替代‘新自由主义改革’；(2)以‘美洲玻利瓦尔替代方案’替代‘美洲自由贸易区计划’；(3)以‘21世纪社会主义’替代‘资本主义’。”①沈跃萍：《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解读》，《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08年第3期，第54页。柴尚金认为“‘21世纪社会主义’是拉美在变革新自由主义发展模式过程中产生的一种新社会运动，是用‘另一个世界’‘替代资本主义’的社会思潮的反映。”②柴尚金：《拉美左翼和“21 世纪社会主义”的兴起——当前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三大亮点之三》，《党建》2009年第11期，第16页，第17页。徐世澄也支持类似沈跃萍③徐世澄主编：《拉丁美洲现代思潮》，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10年，第125-126页；徐世澄：《委内瑞拉查韦斯“21 世纪社会主义”初析》，《马克思主义研究》2010 年第 10 期，第111页。、柴尚金④徐世澄：《委内瑞拉查韦斯“21 世纪社会主义”初析》，《马克思主义研究》2010 年第 10 期，第107页，第113页。的观点。王鹏认为它“被设定为一种替代性发展道路，一种新的发展模式”。⑤王鹏：《委内瑞拉的“21 世纪社会主义”：理论内涵、实践与现实意义》，《拉丁美洲研究》2016年第5期，第18页。

2.“集合说”。陆轶之认为查韦斯的“‘21世纪社会主义’不同程度地带有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各种社会主义的影子,是多种社会主义的集合体。”⑥陆轶之：《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之内涵》，《延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5期，第127页。徐世澄认为它“是基督教教义、印第安主义、玻利瓦尔主义、马克思主义、卡斯特罗思想和托洛茨基主义等各种思想的综合体”。⑦徐世澄：《委内瑞拉查韦斯“21 世纪社会主义”初析》，《马克思主义研究》2010 年第 10 期，第107页，第113页。

3.“内涵说”。刘瑞常认为“查韦斯‘21 世纪社会主义’的本质和内涵就是民权、民生和反霸。”⑧刘瑞常：《查韦斯的“21世纪社会主义”模式》，《决策与信息》2007年第5期，第58页。张登文认为其“基本内涵”有“玻璃瓦尔思想”、“批判资本主义和新自由主义”、“基督教教义”、“社会主义者的思想”。⑨张登文：《查韦斯:从“第三条道路”走向“21世纪社会主义”》，《上海党史与党建》2008年第1期，第56-57页。作者次年两次撰文，将第一条改为“民族主义是其灵魂和基石”和“民族主义和民族传统是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思想的根本”，将第四条改为“社会主义者的思想”和“社会主义者的思想遗产”，见张登文：《委内瑞拉“21世纪社会主义”再研究》，《科学社会主义》2009年第3期，第140-141页；《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再认识》，《中共石家庄市委党校学报》2009年第4期，第20-21页。冯颜利等也支持类似观点。⑩冯颜利等：《亚太与拉美社会主义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年，第148-149页。王鹏认为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基本内涵”有政治、经济等五个方面。⑪王鹏：《<当前拉美社会主义思想和运动新动向>课题结项会暨“拉美21世纪的社会主义”思想和实践研讨会综述》，《拉丁美洲研究》2009年第3期，第72页，第74页；《论委内瑞拉“21世纪社会主义”思想和实践》，《拉丁美洲研究》2009年第4期，第31页，第33页。徐世澄等认为委、厄“21世纪社会主义”的“基本内涵”分别有民族社会主义、民主社会主义等四个方面和“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传统社会主义理论”两个方面。⑫徐世澄主编：《拉美左翼和社会主义理论思潮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年，第182-184页，第196-197页。

（二）基本主张：大同小异、各有千秋

1.“两主体说”。吕薇洲等认为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主张表现为拉美左翼学者的理论建构和拉美左翼领导人的理论探讨。前者强调“价值经济”、“民众参与”等思想，后者强调“人民当家作主”、“以人为本”等实践。⑬吕薇洲等：《世界社会主义整体发展视阈中的国外社会主义流派》，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6年，第260-263页。

2.“多方面说”。赵春丽、李捷和张登文认为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的“设想”是：“政治上,实行多元政治体制,建立人民政权,以参与制民主代替代议制民主,鼓励社会各阶层广泛参与国家决策”；“经济上,促进个体所有制、社会所有制和国家所有制等所有制形式的发展,在努力使国有经济占据主体地位的同时,大力推动合作化运动,鼓励社会所有制,集体制和合作制的发展”；“社会领域,强调平等、自由、友爱、互助,缩小贫富差距,建立一个公平的、包容的没有特权的社会。”①赵春丽、李捷：《委内瑞拉“21世纪社会主义”走向探析》，《学术探索》2007年第2期，第75页；张登文：《查韦斯：从“第三条道路”走向“21世纪社会主义”》，《上海党史与党建》2008年第1期，第57页。刘子平也支持类似政治、经济的观点，并提出：“社会领域上,推行‘玻利瓦尔计划’”；“外交上,寻求独立自主,反对美国霸权,强调拉美合作”。②刘子平：《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思想评析》，《聊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3期，第73-74页。倪国良等总结了它在政治、经济等四方面的“主张及其政策措施”。③倪国良、殷英、王健：《委内瑞拉“21 世纪社会主义”及其发展前景》，《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0 年第5期，第65页。吕薇洲等总结了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在政治、经济等四方面的“执政纲领”。④吕薇洲等：《世界社会主义整体发展视阈中的国外社会主义流派》，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6年，第264-270页。

3.“七原则说”。袁东振认为，玻利维亚“‘社群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是实现社会正义，建立以‘共识’为基础的参与式民主，构建‘生产型发展模式’，尊重传统价值和思想，重建多民族国家，实现拉美及发展中国家的团结，反对帝国主义和新殖民主义。”⑤袁东振：《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理论与实践特性——以玻利维亚为例》，《拉丁美洲研究》2016年第2期，第1页。

（三）基本实践：不约而同、各有亮点

1.“两方面说”。赵春丽等认为，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的“基本思路是通过在经济领域、政治领域进行改革尝试,改变所有权和产权关系,进行分配制度改革,在政府管理中引进民主制等,使政府摆脱私人资本的影响,摆脱市场资本的逻辑,使社会朝着社会主义方向发展。”⑥赵春丽、李捷：《委内瑞拉“21世纪社会主义”走向探析》，《学术探索》2007年第2期，第76-78页。刘瑞常将其实践概括为“两个步骤”和“六大措施”。⑦刘瑞常：《查韦斯的21世纪社会主义模式》，《决策与信息》2007年第5期，第58-59页。

2.“多方面说”。沈跃萍认为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蓝图”是：“政治上，发展‘人民权利’,建立人民政权，实行‘主人翁的、革命的、社会主义的民主’。”“经济上，国家对能源、电力、电信等行业实行国有化，压缩私人企业的利润空间，大力发展集体所有制和‘人民经济’。”“社会方面,缩小贫富差距，保护低收入阶层和边缘化的人群，促进社会公平。”⑧沈跃萍：《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解读》，《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08年第3期，第55-56页。江时学总结了其在组织、舆论等九方面的“措施”。⑨江时学：《论查韦斯的“21世纪社会主义”》，《拉丁美洲研究》2008年第1期，第31-34页。张登文总结了其在政治、经济等四方面的实践措施。⑩张登文：《查韦斯：从“第三条道路”走向“21世纪社会主义”》，《上海党史与党建》2008年第1期，第57-58页；《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再认识》，《中共石家庄市委党校学报》2009年第4期，第21-22页；《委内瑞拉“21世纪社会主义”再研究》，《科学社会主义》2009年第3期，第141页。袁东振总结了委、厄两国建设“21世纪社会主义”的“许多新措施”。⑪袁东振：《拉美社会主义思想和运动：基本特征与主要趋势》，《拉丁美洲研究》2009年第3期，第9页。王鹏总结了查韦斯在法律、教育等六方面的“重大措施”，以及科雷亚、莫拉莱斯的社会主义跟进探索。⑫柴尚金总结了查韦斯在政治、经济等四方面的努力，以及莫拉莱斯、卢拉等人的社会主义探索。①柴尚金：《拉美左翼和“21 世纪社会主义”的兴起— —当前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三大亮点之三》，《党建》2009年第11期，第16页，第17页。徐世澄总结了查韦斯、科雷亚在政治、经济等多方面的“一系列措施”②徐世澄：《委内瑞拉查韦斯“21 世纪社会主义”初析》，《马克思主义研究》2010 年第 10 期，第111-112页。和“主要实践”③徐世澄主编：《拉美左翼和社会主义理论思潮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年，第184-189页，第199-202页；第198-199页。。周力总结了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在政治、经济等四方面的实践成效。④周力：《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探索实践》，《经济导刊》2015年第4期，第82-83页，第81-82页。

三、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基本特点

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勃兴顺应了世界发展潮流，其曲折与变奏反映了拉美现实国情，映射了拉美总体格局的深刻变幻。随着新自由主义发展模式陷入绝境，社会主义遂成为“拉美左翼追求的伟大理想和美好未来”⑤柴尚金：《拉美左翼和“21 世纪社会主义”的兴起——当前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三大亮点之三》，《党建》2009年第11期，第16页，第17页。，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则借势兴盛，但这种社会主义既有别于苏中古等国社会主义，又与本地区传统社会主义或世界社会主义缺乏历史关联，而具有浓烈的拉美当事国本土色彩。学界研究主要体现在下列几个方面。

（一）本土性和超历史性：民族与世界的碰撞

袁东振、王鹏认为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具有“本土性特色”，“更加强调本土特色,更加注重地区合作,而不是主张在全球范围内推进和发展社会主义”；它又有“超历史性特色”，“与本国或拉美地区传统社会主义之间缺乏历史联系，缺乏承继关系；与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也缺乏历史的联系”，“属于民族社会主义的范畴”。⑥袁东振：《拉美社会主义思想和运动:基本特征与主要趋势》，《拉丁美洲研究》2009年第3期，第10-11页；王鹏：《<当前拉美社会主义思想和运动新动向>课题结项会暨“拉美21世纪的社会主义”思想和实践研讨会综述》，《拉丁美洲研究》2009年第3期，第77页。陈湘源则总结了它在旗号、指导思想等四方面的“民族特色”。⑦陈湘源：《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民族特色》，《当代世界》2017年第4期，第47-48页。

（二）共同性与差异性：共性与个性的融合

赵汇认为，委、玻、厄三国“在同一个‘21世纪社会主义’的概念下,探索的是适合各自国情的发展道路。有的带有浓厚的基督教教义的色彩、有的标有鲜明的印第安主义土著特点、有的显现出玻利瓦尔主义的民族特色。但在这多样化的探索中,他们显现出共同的特点与追求。”他们“都反对新自由主义和反对美帝国主义的霸权主义，都抗拒资本主义，倡导社会主义，主张在本国进行政治和经济的改革。”⑧赵汇：《论拉美社会主义运动的影响及其意义》，《学术界》2008年第4期，第273-276页。沈跃萍总结了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在理念形成、目标定位等四方面的“个性特征”和在反新自由主义和帝国主义、与本国实际相结合等四方面的“共同之处”。⑨沈跃萍：《拉美社会主义热——拉美左翼政府特征简介》，《学术界》2009年第4期，第262-266页。陈湘源总结了它在发展理念、发展方式等七方面的“个性特征”。⑩陈湘源：《试析当前拉美社会主义运动的起因、特点、实质和前景》，《当代世界》2010年第2期，第47-48页。周力总结了它在政治、经济等方面的四个“同一面孔”和三个“各具特色”。⑪周力：《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探索实践》，《经济导刊》2015年第4期，第82-83页，第81-82页。徐世澄等总结了科雷亚“21世纪社会主义”在方法论、本国特色等五方面的“主要特点”。⑫徐世澄主编：《拉美左翼和社会主义理论思潮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年，第184-189页，第199-202页；第198-199页。

（三）理论性和实践性：理想与现实的交汇

袁东振认为玻利维亚“社群社会主义”有批判性、替代性、民族主义、历史性、革命与民主五个“理论特性”，同时又有“灵活践行‘社群社会主义’的原则”、“构建体现多民族特色的政治体制”、“建立保障印第安群体权益的社会模式，加大对特殊群体的救助和劳动阶层的保护”、“发掘印第安民族文化的社会价值，加强社会凝聚力”、“建设‘美好生活’”五个“实践特性”。①袁东振：《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理论与实践特性——以玻利维亚为例》，《拉丁美洲研究》2016年第2期，第9-17页。

四、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前景评估

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为世界社会主义的阵营扩大、范式丰富、发展创新等贡献了新鲜力量，但其发展过程面临各种现实问题，其发展前景充满各种不确定性。虽然它在拉美地区活跃了相当长时间，但其理论主张和实践成效可谓成败并存、褒贬不一。“古巴、委内瑞拉、厄瓜多尔、玻利维亚、尼加拉瓜等拉美及世界其他地区的左翼力量多持褒扬态度，而右翼学者、政治家和委内瑞拉等国的反对派则持否定和批判态度。”②贺钦：《试析拉美“21 世纪社会主义”的历史源流及其本质》，《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5年第3期，第80页；吕薇洲等：《世界社会主义整体发展视阈中的国外社会主义流派》，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6年，第272-275页。查韦斯逝世后，它近乎陷入一种群龙无首的境地，发展情势因失去旗手而面临新的困境，莫拉莱斯的下台与出走更增加了它的变数。正如袁东振所言：“以2013年查韦斯病逝为转折点，拉美‘21 世纪社会主义’实践探索相继遭受严重打击。查韦斯去世使拉美‘21 世纪社会主义’失去主要旗手。……‘21世纪社会主义’实践难度加大。”③袁东振：《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实践探索的新困境与前景》，《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问题》2016年第4期，第78页。学界研究主要体现在下列几个方面。

（一）有利与不利并存：探索勇气可嘉，现实发展很难

刘瑞常、刘子平认为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有三大“有利条件”：“经济比较发达”、“石油资源丰富”、“社会主义制度比较容易被广大人民所接受”；更有三大现实“困难”：社会改革能否持久、国有化能否成功、美国强力反对。他“在美国‘后院’的拉丁美洲尝试这种模式,是令人敬佩的。不管这种模式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都应该被认为是一种可贵的大胆尝试,在拉美历史上甚至在整个人类历史上都会留下一笔供后人借鉴和品评的宝贵财富。”④刘瑞常：《查韦斯的“21世纪社会主义”模式》，《决策与信息》2007年第5期，第60页；刘子平：《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思想评析》，《聊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3期，第76页。倪国良等认为它有经济形势改善、群众基础广泛等六大“有利因素”，更有经济基础薄弱、政党组织不强等四大“不利因素”，致使其受到政治发展、政经改革等四大“不确定性”的“制约”。⑤倪国良、殷英、王健：《委内瑞拉“21 世纪社会主义”及其发展前景》，《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0 年第5期，第65-66页。冯颜利等也支持类似观点。⑥冯颜利等：《亚太与拉美社会主义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年，第150-152页。黄济福认为其“历史功绩”“不可否认”，即使失败了，“这些功绩在社会主义发展史上，都有其应有的地位，都应予正面的评价”。“作为新的社会主义流派，‘21世纪社会主义’在理论和实践上，都存在许多缺点和问题。但是，无论它有多少缺点和错误，也无论它的寿命是长是短，‘21世纪社会主义’都是拉美地区对社会主义的一种探索。它是在世界社会主义处于低潮时期，在拉美闪亮登场的新的社会主义流派。”⑦黄济福：《评查韦斯的“21世纪社会主义”》，《广州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13年第1期，第37-39页。

（二）机遇与挑战同在：前进道路坎坷，未来前景不明

赵春丽等认为，“委内瑞拉走向‘21世纪社会主义’的主要阻力来自于外部和内部。”前者“主要是外在于‘玻利瓦尔计划’的诸种敌对因素”，后者“主要是根深蒂固的反民主的保举官职制和个人专制主义政治文化”。这些阻力一旦放大，“其激进改革和社会主义措施能否进行下去,将是很大的疑问”。⑧赵春丽、李捷：《委内瑞拉“21世纪社会主义”走向探析》，《学术探索》2007年第2期，第78-79页。江时学认为它始终面临反对派威胁、国民不解等五大“挑战”，可谓理论不实、挑战多多。①江时学：《论查韦斯的“21世纪社会主义”》，《拉丁美洲研究》2008年第1期，第35页。贺钦、吕薇洲等认为，“拉美‘21 世纪社会主义’是杂糅了地区历史和现实多重元素的新政治运动，是变化发展中的新社会主义流派，是更加强调本土特色、替代色彩和地区合作的社会主义。”它的“出现既有历史必然性，也含有一定的历史局限性”，它既有四大“历史机遇”，又有五大“挑战”。“拉美‘21 世纪社会主义’的前路远非坦途，不宜过于乐观，但更不宜妄加解读，仅从社会运动、议会道路、民族主义、多元价值观、个人威权、资源红利和地区合作等‘标签’远无法理解‘21 世纪社会主义’的历史与远景。”②贺钦：《试析拉美“21 世纪社会主义”的历史源流及其本质》，《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5年第3期，第76页，第81-82页，第80页；吕薇洲等：《世界社会主义整体发展视阈中的国外社会主义流派》，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6年，第271-275页。徐世澄等认为，在后查韦斯时代，委、厄“21世纪社会主义”的前景不妙，前者的“前景变得暗淡起来”，后者“也面临着不少挑战”。③徐世澄主编：《拉美左翼和社会主义理论思潮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年，第190页，第203页。

（三）希望与失望俱在：内存缺陷明显，示范效应不大

袁东振、王鹏认为，“所谓‘21世纪社会主义’只是拉美社会主义思想和实践长河中特定的思想理论和政策主张,以及少数拉美国家的实践活动。就查韦斯和科雷亚‘21世纪社会主义’思想和实践而言,其影响目前还局限在少数拉美国家,在拉美还不具有主流思想和实践的特性；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上,所谓拉美的‘21世纪社会主义’还不成熟；无论是查韦斯、科雷亚还是莫拉莱斯等,都没有对‘21世纪社会主义’作出系统性的诠释；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21世纪社会主义’正在探索的过程中。学术界和政界在关于‘21世纪社会主义’的许多基本问题上存在不同认识甚至是争论。因此,目前对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理论和实践的现实意义应谨慎估计,不宜将其上升到世界社会主义复兴重要标志的高度。”④袁东振：《拉美社会主义思想和运动：基本特征与主要趋势》，《拉丁美洲研究》2009年第3期，第11页，第10页；《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实践探索的新困境与前景》，《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问题》2016年第4期，第83-86页；王鹏：《<当前拉美社会主义思想和运动新动向>课题结项会暨“拉美21世纪的社会主义”思想和实践研讨会综述》，《拉丁美洲研究》2009年第3期，第76-77页。柴尚金认为它“不同于科学社会主义”或古巴社会主义，“还只是一个新生事物，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它“带有理想化和强人政治色彩，主要不是靠先进政党的领导，而是靠领袖发起的运动来实现自己‘社会主义理想’。”“如果强人统治发生变故，拉美左翼运动自然容易发生逆转。”⑤柴尚金：《拉美左翼和“21 世纪社会主义”的兴起——当前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三大亮点之三》，《党建》2009年第11期，第17页。

五、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研究的问题与展望

近年来，国内学界对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研究取得了可喜成果，其中不乏深刻的见解和精妙的解读。这些研究成果为进一步研究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提供了重要的文献资料和方法启迪。但综合看来，现有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研究仍存在些许不足和困境，需要学界进一步解放思想、突破困境，不断推进该课题研究的深化、细化，进而实现世界社会主义研究的繁荣发展。

（一）研究主体比较充裕，但专题成果相对不多

据中国知网数据库统计（截止到2019年年底，下同），现有相关成果中，以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为题者约14项（涉及学者约12人，下同）；以拉丁美洲“21世纪社会主义”为题者有1项（1人）；以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为题者约25项（21人）；以委内瑞拉“21世纪社会主义”为题者约17项（20人）；以科雷亚或厄瓜多尔“21世纪社会主义”为题者约3项（3人）；等等。另据超星数据库统计，有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专著1部，另有少数几部相关著作。也就是说，国内约60位学者迄今公开发表了60余项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专题成果。其中，除了徐世澄、袁东振、王鹏、张登文等少数学者外，很多学者对该课题的研究限于零敲碎打的境况，公开发表的专题成果很少。据悉，目前国内有近60家拉美研究机构，①麦沛宜（Margaret Myers）等：《中国拉美研究发展报告》（1949-2018），https://mp.weixin.qq.com/s/9rYz5vV5EP 66lr1mXJmMiA 。其中储备了许多拉美研究专业人才，另有其他分布于全国各地的拉美研究学者。即便如此，相比于其它领域的庞大研究群体的海量专题成果，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研究无论从研究主体还是从研究成果来看，都难说形成了规模效应和长效机制。虽然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与科学社会主义确有不同，但其理论主张和实践探索对于世界社会主义整体的丰富和发展仍有重要意义，值得深入挖掘和深度研究。所以，学界今后还需不断强化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认知自觉，不断加大该课题的研究力度，努力达成该课题研究的丰富多彩。

（二）研究成果比较单一，高端载体相对不多

据中国知网数据库统计，现有相关成果中，以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为题者约14项，期刊论文占11项，报纸论文、博士论文和辑刊论文各1项；以拉丁美洲“21世纪社会主义”为题者有1项期刊论文；以查韦斯或委内瑞拉“21世纪社会主义”为题者约有43项，包括期刊论文36项、硕士论文6项、会议论文1项；以科雷亚或厄瓜多尔“21世纪社会主义”为题者约有3项期刊论文；以玻利维亚“21世纪社会主义”为题者有1项期刊论文；等等。另据超星数据库统计，现有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专著②朱继东：《查韦斯的“21世纪社会主义”》,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年。1部，另有几部著作③徐世澄主编：《拉丁美洲现代思潮》，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10年；《拉美左翼和社会主义理论思潮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年；冯颜利等：《亚太与拉美社会主义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年；吕薇洲等：《世界社会主义整体发展视阈中的国外社会主义流派》，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6年；等等。在其个别章节论及了该课题。可见，期刊论文是该课题研究的主要成果，约占论文总量的84%，而博士论文（约占2%）、硕士论文（约占9%）、专题著作非常稀少。就刊发期刊级别来说，普通期刊较多，北大核心、CSSCI、CASS等方阵中所谓“高端期刊”较少。据万方数据库显示，迄今有《拉丁美洲研究》（10篇）、《国外理论动态》（5篇）、《当代世界》（4篇）、《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5篇）、《马克思主义研究》（3篇）、《科学社会主义》（2篇）和《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问题》《海派经济学》《理论探索》《学术探索》《开放导报》《党的文献》《党建》（各1篇）等“高端期刊”刊发了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约36项研究成果，约占相关论文总量的一半。另据人大报刊数据库统计，关于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被转载文章为9篇（2006-2018年，年均不足1篇）。诚然，“高端期刊”论文未必都是精品，“普通期刊”论文或未被转载的论文未必不是佳作，但上述情况也多少反映出该课题研究的力度和高度。相比于其它领域的大宗“高端”载体和成果，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研究显得不够劲道。无论是从研究成果还是从刊发平台来说，都需要学界持之以恒、攻坚克难，才有望实现该课题研究的持续繁荣。

（三）研究项目比较稀缺，关注频次相对不多

据中国知网和超星数据库统计，现有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研究的约63篇论文和几部相关著作，有高端基金项目者寥寥无几，仅有张登文①张登文：《委内瑞拉“ 21世纪社会主义”再研究》，《科学社会主义》2009年第3期，标示为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全球化与第三世界的社会主义”（编号: 07CKS005）。、官进胜②官进胜：《空洞的“21世纪社会主义”：查韦斯无法实现的承诺》，《科学社会主义》2009年第3期，标示为2008年度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第三世界社会主义的新探索——基于拉美与印度西孟加拉邦的分析视角》（项目批准号：2008BKS003）。、许峰③许峰：《关于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替代战略的思考》，《开放导报》2010年第3期，标示为教育部青年基金（09Y J C710004）、北京市人才强教深化计划中青年骨干人才项目（PHR201008326）。、朱继东④朱继东：《查韦斯强化意识形态建设的做法及启示——以委内瑞拉建设“21 世纪社会主义”为主线》，《理论探索》2014 年第 1 期，标示为北京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网络时代的领导干部意识形态能力问题研究”（13KDB046）。、袁东振⑤袁东振：《拉美“21 世纪社会主义” 实践探索的新困境与前景》，《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问题》2016年第4期，标示为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非西方国家政治发展道路研究”（15ZDA033），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拉美 21 世纪社会主义研究”（15BGJ041）；《拉美“21 世纪社会主义”的理论与实践特性——以玻利维亚为例》，《拉丁美洲研究》2016年第4期，标示为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拉美 21 世纪社会主义研究》（项目编号: 15BGJ041）。、王鹏⑥王鹏：《委内瑞拉的“21世纪社会主义”:理论内涵、实践与现实意义》，《拉丁美洲研究》2016年第5期，标示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非西方国家政治发展道路研究”（编号: 15ZDA033）子课题“拉美国家政治发展道路研究”。、徐世澄⑦徐世澄主编：《拉美左翼和社会主义理论思潮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年，标示为2012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拉美左翼和社会主义理论思潮研究”（批准号：12BGJ002）。、许丰⑧许丰：《委内瑞拉“21 世纪社会主义”论析》，《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8 年第4 期，标示为2017 年度教育部国别和区域研究指向性课题“中拉命运共同体研究”（项目编号:17GBQY121）。等少数学者发表了项目成果。这些成果的后续关注度也难以乐观。就论文而言，下载量超过400次者有10篇，被引量超过10次者有12篇；下载量不足100次者有8篇，被引量为0者有8篇。其中，关注度较高者是：[美]格雷戈里•维尔帕特著 朱木摘译《委内瑞拉的21世纪社会主义》，下载308次，被引15次；徐世澄《对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的初步看法》，下载414次，被引22次；[厄瓜多尔]拉斐尔•科雷亚•德尔加多演讲 韩晗整理《厄瓜多尔的“21世纪社会主义”》，下载347次，被引18次；沈跃萍《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解读》，下载537次，被引17次；[美]詹姆斯•彼得拉斯著 官进胜译《历史视角下的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下载414次，被引11次；徐世澄《委内瑞拉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初析》，下载971次，被引18次；等等。就著作而言，朱继东著《查韦斯的“21世纪社会主义”》被引4次；徐世澄主编《拉丁美洲现代思潮》被引47次；徐世澄著《当代拉丁美洲的社会主义思潮与实践》被引18次；崔桂田、蒋锐等著《拉丁美洲社会主义及左翼社会运动》被引18次；冯颜利著《亚太与拉美社会主义研究》被引6次；徐世澄主编《拉美左翼和社会主义理论思潮研究》被引3次；等等。可见，关注并研究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者还属于小众群体，相关研究也很难说已经达成规模效应。另据全国哲学社会科学办公室资讯⑨详见全国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办公室“通知公告”，http://www.npopss-cn.gov.cn/GB/219469/index.html 。，2017年、2018年、2019年的“国家社科基金年度项目立项名单”、“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立项名单”、“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立项名单”、“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立项名单”等数据表中均未发现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相关立项。另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数据库⑩详见全国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办公室“项目查询”，http://fz.people.com.cn/skygb/sk/index.php/Index/index 。显示，在关于“拉美”研究（26项）、“拉丁美洲”研究（19项）、“委内瑞拉”研究（1项）、“世界社会主义”研究（11项）、“21世纪社会主义”研究（2项）、“新社会主义”研究（2项）等60多个课题项目中，涉及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项目仅有4项。上述情况说明，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选题还未引起学界的极大兴趣，相关课题立项也未引起科研管理部门的足够重视，已有研究成果的后续关注度也不是很高，关于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研究任重道远。

（四）研究内容比较相似，新鲜资料相对不多

据中国知网数据库统计，现有相关成果中，宽泛论述查韦斯或委内瑞拉“21世纪社会主义”者大有人在，深度论述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者数量不多，研究内容主要集中于概念提出、理论主张、实践方略、基本特点、前景分析等方面，研究时限主要集中在查韦斯在位在世时的2006-2013年，而且，很多成果在陈述问题时存在诸多“相似”甚至雷同，同质化引证材料反复出现，甚至同质化“结论”也不在少数，致使现有研究成果显得选题相似、创新不足，论据相似、亮点不足，论点相似、个性不足。同时，很多成果大量援引查韦斯、科雷亚、迪特里希等人的“语录”叙述阐发，较少对问题进行精深研究，致使其研究缺少清晰定位和坚实支撑，显得概念不清、内涵不精、论证不力、结论不实。如上所述，现有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约60余项研究成果中，2013年后的“新成果”约12项，仅占全部成果的20%，加之有不少成果大量引用早期甚至上世纪的文献资料，很少使用2014年后的新鲜资料，造成很多成果缺少前卫资料或鲜活信息的支撑，其研究成果的时效性、时代性、借鉴性等大打折扣，读者难以从中把握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最新动态和前瞻发展。可见，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研究在课题遴选、内容阐述、内涵认知、文献引用、成果创新等方面提升空间很大，需要学界在夯实前期研究的基础上不断加强新资讯的采集和新材料的挖掘，努力推进该课题研究的新发展。

（五）研究个案比较集中，综合力作相对不多

据中国知网数据库统计，现有相关成果中，以“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为题者有14项，以“拉丁美洲21世纪社会主义”为题者有1项，以“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为题者有26项，以“委内瑞拉21世纪社会主义”为题者有17项，以“厄瓜多尔21世纪社会主义”为题者有3项，以“玻利维亚21世纪社会主义”为题者有1项，等等。不难发现，学界对于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研究更多集中在委内瑞拉一国的个案研究，鲜有关于拉美各国的综合研究，正如贺钦所言：“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理论探讨大都停留在个体层面，尚未形成完整的逻辑体系和鲜明的流派特征。”①贺钦：《试析拉美“21 世纪社会主义”的历史源流及其本质》，《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5年第3期，第80页。查韦斯或委内瑞拉的“21世纪社会主义”固然是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典型代表甚至主干力量，但毕竟还是一家之说或一国所为，其思想渊源、理论主张、实践方略、发展绩效等都带有明显的个性特征或地域特色，它能否如实代表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整体情势、发展全貌、未来趋势等是值得商榷的，后查韦斯时代的委内瑞拉能否很好地延续其既定方略更有待于观察。况且，科雷亚、莫拉莱斯等人也在各自国家开展了轰轰烈烈的“21世纪社会主义”，并取得了不错的实践绩效，所有这些人的探索构成了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靓丽风景，值得综合考察、系统研究。所以，学界关于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研究还需要在强化个案研究的同时加大综合研究，以点带面、以面带全，不断推进拉美乃至世界“21世纪社会主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