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梦中的精神家园

2020-12-11 09:08福泰来
中国铁路文艺 2020年11期
关键词:游子诗集故乡

福泰来

人类寻找心灵或精神家园的过程,本身也是诗歌精神锻造和释放的过程。

阳光充沛的午后,打开窗户。雨过天晴,大地平和,万物生长,空气怡人。就像一首诗里说的:“一个转身,春天来了。春在风中,柔柔地吹……”

泡一杯茶,在桌前坐下来。我之所以这么静静地坐下来,是因为书桌上,有一本诗集:《最高的那座山》。这是好朋友曾瀑刚刚寄来的。他在2020年这个全世界都恐慌的春天,却默默地把一本诗集放在了我的书桌上(这部诗集近日已由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

高高大大的曾瀑,玉树临风,鼻梁上的眼镜,尤显儒雅。虽然进京多年,言谈中仍然有一股子云南话的味道,让人感到亲近和亲切。

诗集《最高的那座山》共四辑,160首诗。第一辑主要写故乡和亲人,纯粹的乡愁诗;第二辑大多来自军旅生涯,来自于那些美好、崇高的记忆;第三辑色调稍显低沉,笔触深入历史、社会、人生、人性,有沉思、反思,也有批判;第四辑有“香草美人”意味,但不是屈原赞美圣君那种“香草美人”,它是一种阴柔之美融解在心灵的秘密,亦可视之为爱情诗。也许是得益于他对英美新批评派理论的学习和借鉴吧,张力成了曾瀑这部诗集显著的美学特征。

这部诗集所收录的诗歌都不长,具象、质感、隽永,直率、坦诚、深刻,化繁就简,节奏铿锵,语境旷达。曾瀑的诗歌有着浓厚的生命诗学特质,这些与生命同构的文字,是灵与肉的结晶体,是早已融化在血液中的生命机能的记忆,有着浑然天成的生命重量。

一、浓浓的游子情怀

我知道这部诗集的分量。因为去年暮夏以来,差不多有大半年时间曾瀑被疾病折磨。九死一生的他,顽强站立起来。这个世界还有爱他的人,也有他爱的人,更有他的诗,他不能就此倒下。唯如此,这部诗集才尤显珍贵。也许,我们都是游子的原因,对他的诗我格外感觉美好。我敢保证,一个游子和一个默守田园的人同时读曾瀑的诗,会得到甚至是截然相反的感觉。曾瀑在诗集后记中说:“故乡永远属于那些漂泊者,一个从未经历过背井离乡、生离死别的人,是没有故乡的。由此看来,当年我毅然决然远走他乡,其最大意义或许不在于改变了自身的命运,而在于让我从此有了一个魂牵梦萦的故乡。”难怪这部诗集中,有那么多对于故乡和往昔的追忆。

大量追忆或回忆,是曾瀑抒情诗游子情怀、故乡情结的一大特点,展现出亦真亦幻、亦远亦近、亦虚亦实扑朔迷离的画面感。比如《给母亲》中:“每回到你身边一次,我的惶恐/便会加重一分/在与光阴的赛跑中/愈来愈力不从心/无论省略去多少山河/再也扶不稳风雨飘摇的老屋/和你的影子/对你的爱,变成了一道/错误的算术题/我此生最大的悲哀/就是将加法做成了减法。”哪一个游子读这样的诗不会想起自己愈来愈苍老的母亲,那种欲走还休,不走不行的惆悵和牵肠挂肚般的不舍?母亲是游子心中最柔软部位珍藏的温暖,是游子四处碰壁之后的抚慰,是游子真正的故乡。母亲在哪里,哪里就是游子的故乡。“我一生的漂泊、打拼、屈辱和荣耀/全都是因为这一栋历尽沧桑的老屋”,这是诗人《老屋》中的诗句。你觉得他抒发的仅仅是对老屋的情感吗?

对故乡的怀念,是诗人从始至终的情怀。那个自小离家的游子,一生的情感全都倾注在自己对故乡和亲人的怀念中。正是这种纯朴情感,使诗意有了厚重感,让诗情有了家乡味儿。“父亲,这树丛和荒草为何越砍越多/通向你的路,为何越走越陡峭,越走越遥远/漫天风雪中吻别你的那一刻起,我变得坚强/世界上,再没有别的什么事情能够让我悲伤/然而,我却无法安慰你留下的这把弯刀/无法阻止它和一块石头相拥而泣,哭出一地铁锈”,这是《弯刀》中的一段。深沉、大气、澄朗,在诗人胸怀里,这把弯刀如此沉重,如此坚硬,你认为这仅仅是一把刀吗?纵观曾瀑这本诗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它的张力,无论哪首诗,只要你读进去,就会发现,含混、歧义、多解,给人以散发式联想,或者说,从哪个角度都可以理解、释义、揣摩,都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

诗歌在这种境界中扩大了自己,创造了自己,丰富了自己,也真切地抒写出了诗人的情感。当然,仅有这些是绝对不行的,那毕竟是想象的生活,不是现实的生活。而现实却是痛苦的,她在召唤自己,必须苏醒,必须去奋斗。这样,通过真幻对比,诗歌的内容更真实,也更高了一个层次。《黑与白》是一首我非常喜欢的诗。大量使用幻想,深刻地表现了作者对父亲、对故乡的追念,抒发了游子思乡的真实感情。他写道:“你可曾知道,平原上的乌鸦,比山里的还要黑/父亲,当我亲吻着你的照片,说真的好想你,真的好想家/这才意识到,我已经弄丢了回乡的路/你不再拄着拐杖,在屋檐下久久眺望/开始埋怨黑夜太短,装不下一幕接一幕的剧情/常常一觉醒来,为一个失败的梦落泪,大发雷霆/怪我不配合,没能及时出场。说为见到儿子,宁愿长睡不起。”读这样的诗,哪一个热血男儿不潸然泪下?哪一个游子不心潮汹涌?又有哪一个浪迹天涯的漂泊者没有亲吻过父母的照片?诗人在这里既写实又写虚,他把自己对亲人的思念和孤寂糅合在一起,然后重塑,即使漆黑的天空没有灿烂繁星,却给归乡幻梦描摹出一幅真实的景象,然后诗人开始了对故乡和亲人的追忆。如果说,“平原上的乌鸦,比山里的还要黑”是虚写的话,那么,“父亲,当我亲吻着你的照片,说真的好想你,真的好想家”则实得不能再实。接着,诗人又写道:“这才意识到,我已经弄丢了回乡的路。”这一句如利剑穿心,流出的不是清澈的游子泪,而是浓浓的相思血。有人说,诗歌是语言的最高境界,我要说,诗歌是情感表达的最高境界。是不是诗人嗅到了故乡的特殊味道?这种味道不是具体指向哪一种物,而是心情。紧接着一定是萦绕于诗人心里头那些剪不断、理还乱,没完没了的故事出现了,才会有“常常一觉醒来,为一个失败的梦落泪,大发雷霆”,才会有“怪我不配合,没能及时出场。说为见到儿子,宁愿长睡不起”。从字面看,诗有点硬,硬得硌人,把人硌得想哭。如果诗人这时候写的是故乡原野上丰收的麦穗、乳白色的橄榄花、水仙花,那么,诗的意境便会索然无味,使得那种特殊的情感变成了抒情,轻飘飘,一阵风就会吹得无影无踪。直到《给母亲》,诗人才收起那种硌人的硬,一下子变得柔肠婉转,而且充满了难以言表的悔恨和深情:“今年回家,发现你比去年/又苍老了许多。去年的那个你/已经不见了/每一次回来,都会带走/一个相对年轻的你。剩下的你/一个比一个苍老。”我相信,每一个游子每一次回家后都会有这种情感。回家一次发现母亲不仅老了许多,就连个子仿佛都一下子矮了下去。母亲是在游子一次次回家中变老的,心底流淌着无限的悔恨和无奈。不管多强硬的汉子,在离开母亲后,脑海中一旦出现母亲的音容笑貌,立马变得温和柔软。“园子里除了秧苗,只剩下你和你的影子/还是那样忙碌,精心打理着自己的晚年/每一次回家,我都看到园子又消瘦了一些/你头上的白发,像山顶的积雪又厚了一些。”在儿子心中除了母亲还是母亲,把母亲想象得如此真实,又那样富有诗意,显现出母子情意的深厚和怀想的迷人。

没有创造,难有好诗;没有深情,便不会打动人心。如果说,小说塑造形象的话,这首诗中母亲的形象却是那么真实、那么可爱又那么苍老,在可亲可敬之中,又不乏可怜。这就是我们的母亲,这就是千千万万母亲的普遍形象。用语言这把剪刀,独出心裁地剪辑出让人耳目一新的艺术效果,艺术地为母亲塑像。

二、神奇的修辞象征

象征手法运用在这部诗集中随处可见,是曾瀑诗歌最常用的艺术表现。使用这种手法,可以扩大诗歌视野,增强诗歌厚重感,还可以使诗歌具有朦胧色彩。像轻雾,像彩云,在半透明的色彩中显示其非凡的美。比如《故乡的雪》:“这世界越来越脏/只有雪花栖息的那一根树枝是干净的。”诗人赵丽宏说:“真正好的诗作能用浅显的文字表达深刻的思想,用平实的语言拨动读者的心弦,用象征手法使诗具有神性,引人联想。”对于普通读者来说,判断好诗的方法也很简单,诗歌中哪怕能有一词一句打动你,使你产生共鸣,那么就是一首好作品。曾瀑诗的魂魄,如果需要从整体感悟,那么,从它形象精湛的语言和象征意义理解的话,则正在他的一字一句中。比如《老屋》:“我一生的漂泊、打拼、屈辱和荣耀/全都是因为这一栋历尽沧桑的老屋。”还有许多,曾瀑回避现实生活中尖锐激烈的矛盾冲突,而把诗心用在对现实生活的感悟上。他写昆仑月、写菜园、写樱花、写桃花潭、写拔火罐、写城乡接合部、写月光下的白玉兰、写猫耳洞、写梦中石榴树、写醉枣,甚至写花神,等等,都是象征手法运用得十分成功的作品。在他的笔下,一切自然中的景物都具有了超然物外的灵光,具有了神性。在《唐古拉山口》中,他这样写道:“记住:在茫茫无人区/诗歌,将是你随身携带的/最后一袋氧气。”这样的象征意义,使诗歌形象更鲜明,意义更扩大,境界更朦胧,隐喻更隐秘。他抒写自己内心深处的悲凉,用色彩来形容自己的心灵,描写内心的孤寂与无助。在茫茫无人区,那最后一袋氧气,仅仅是为了呼吸几口氧气吗?更是一种精神寄托啊!这些感受深沉、朦胧、孤独,甚至有些哀伤,有一种没有界限、没有程度的悲凉,促使读者往深处去想。再比如《云上的父亲》:“你说,乌云,是老天自我疗伤的最好方式/河流,是大地自我疗伤的最好方式/生儿育女,是婚姻自我疗伤的最好方式/死,是生自我疗伤的最好方式/后来,你趁我熟睡的时候,又一次悄悄去了云上/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如此简洁的语句中,不仅充满了诗情画意,而且是多么好的象征、隐喻和深深的情感抒发啊!

诗人写诗,一定有他的道理。他可能是为了在平庸的生活中,让自己过得更好,更有深度和广度。还有一种说法,诗人的意图,就是要把秘密吐露出来。曾瀑正是在他直截了当与深沉含蓄的诗句之间,在他充满象征意义的诗歌中,诉說着一种东西。受西方象征主义流派的影响,曾瀑的诗更侧重内心的感受,强调有质感的形象、暗示和烘托,这恰恰增强了他诗歌的内在张力,拓宽了诗歌的审美空间。在《没有雪的冬天》中,他写道:“没有雪的冬天/金装书被撕裂,童话落荒而逃/松竹梅失去记忆/流浪的笔,找不到一张落脚的宣纸/我们眼含污浊的泪水/画不出一幅国画。”

诗歌总体构思中,曾瀑常用这种手法,把扣子、镜子、胡同、树木、青草、秋等这些好像无关紧要的事物作为诗歌吟咏对象,这本身就具有象征意义。这样的诗歌足以引起人们对故乡的思考。诗人似乎都有这种故乡情结,有哪一位诗人不曾给自己筑起一道篱笆,作为现实世界的疆界,作为他清晰目光可能达到的极限?正是为了这个异常奥秘的主题,诗人才在诗中用了那么多富有象征意义的事物。在意象使用上,曾瀑还经常用一些大家熟知的景物来做心灵的符号,使诗歌显得深沉而又具象。在具体构思诗歌时不断使用象征,把自己的感情抒发到尽善尽美的程度,把自己诗作的隐秘性特征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对一个哲学家来说,“我思故我在”。而对一个诗人来说,“我写故我在”。诗歌评论家敬文东在这本诗集的前言中说:“曾瀑对物之真相的洞悉,来自历经劫难的生命经验。他在漫长的岁月中,在与物的感触与摩擦中,熬制出一种坚韧的生命情调,一种能屈能伸的生命品格。这种坚韧的生命情调,有效地清除了自恋成分,令自我向万物开放,有希望领略天地万物的大美。”

三、简洁中的厚重与深刻

如果说曾瀑的诗歌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特征的话,就是他语言的凝练简洁。我觉得这是作为一个诗人最宝贵的气质。有些诗人喜欢绕,就是那种反反复复的绕。表面看,似乎很有学问,历史人文、天南地北无所不知,刀枪剑戟无所不能,唯独缺少了语言的凝练简洁,那种诗的纯粹、朴实、跳跃,那种诗歌鲜明属性的朗朗上口、一气呵成。

曾瀑的诗就像大地上的植物,那种子悄然落地,遇到合适的气候和生长条件,自然成长起来,这样的生长方式不管什么品种,都是独特的。其语句间没有让人觉得刻意为之,没有烦躁,没有浮华,没有一点儿勉强。从语言层面上看,他的诗生动、真诚、直率,不做作、不浮夸、不绕弯,然而,从诗的内涵和意指层面上看,他的诗又往往一个能对应多个所指,使得诗歌的内涵和意指立体化,常常旁逸斜出,在意料之外然而又在情理之中,一点儿也不像他的语言那样“规矩”。

曾瀑出生在乌蒙山区,如果不听他说话的口音,还以为他是一位北方人呢。也许是长期工作和生活在北方的缘故吧,他的身上的确有着北方汉子的淳朴、厚重,还有他的深刻。这种厚重和深刻来自于他苦涩的童年记忆和曲折的人生阅历。韩愈说:“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据曾瀑自己讲,他童年时家境很不好,儿时痛楚的经历,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走向社会后,他的命运同样充满了波澜和起伏。或许,正是这种苦涩和曲折成就了曾瀑,他的诗歌总是沉浸在悲欢离合的体验之中,给人一种刻骨铭心的痛感。漫长的人生跋涉,使曾瀑对个体命运的条纹肌理,已了然于心。可以说,他从离开家乡的那一刻起,就踏上了一次探险之旅。他一直在寻找一座山,并试图走进这座山,以寻找自己的语言和自我存在所能达到的最高点。

这正是作为一个诗人的旅程。他在《一块石头也有春天》中写道:“如果有一粒种子/无家可归,我愿意用千年的伤口/将它收留/我坚信,只要心存善念/一块石头也有春天,也能生出根须/发芽、长叶、开花、结果。”有人说,一个诗人有两种生活:普通的生活和诗的生活。曾瀑肯定也是这样,他脚踏大地,头顶青天。生活中直直的汉子,写起诗来也是这样直来直去,不拐弯抹角,不图诗句的表面华丽,专求诗意的旷达舒畅。他在《最后的故乡》中写道:“母亲,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离开人世/我就彻底没有故乡了,我就真的成了丧家之犬了/只有刨开那一片黄土,才能找到家门了。”如此简单的几句话,令人潸然泪下的同时,也将一个诗人深深的故乡情怀跃然纸上。

年轻时起,曾瀑就酷爱诗歌。爱得纯粹,爱得疯狂。他几乎把当时能订到的关于诗歌的杂志都订全了,摆满了宿舍各个角落,不管做饭还是如厕,随手都可以拿到。从十六岁去青海当铁道兵开始,他就喜欢诗。后来考入长沙铁道兵学院,毕业后,当过排长、团文化干事。1984年兵改工,并入铁道部。他担任过工程局宣传部新闻干事、新闻科长、中国铁道建筑报社记者站站长,局党委政研会秘书长等职。现在是中国铁路文联专职干部。尽管每天杂事很多,但是,作为诗人,最丢不下的自然是诗歌。

这本诗集就是佐证。

曾瀑用他丰富生动、情感饱满的诗句给我们一种体验,即人的一生,如果没有诗意,那该是多么大的遗憾啊。曾瀑的许多诗是扎扎实实地源自内心之独白的,它们有点儿孤独,有点儿苦涩,但却是珍贵的。珍贵的是在这红尘滚滚,喧嚣奔腾的时代,曾瀑让我们看到了一颗诗心,还有一种精神上的向往。

曾瀑诗集中最厚重、最深刻、最感人的是关于“故乡”的诗。他在这本诗集的后记中说,从他离开故乡那一天起,他就开始了他的“还乡”之旅。正是如此,曾瀑无论身在何处,他的写作也都是从根部开始,从故乡泥土开始。看这首《一箩筐故乡》:“满满一箩筐故乡/都是原汁原味的田园山水/炊烟坐起来,说了声腰疼/腊肉,蜂蜜,天麻/故乡最好最好的东西/都装在这个箩筐里了/为了能够在遥远的北方/找到我,有一趟列车,一直/开到我的舌尖。”还有《风吹故乡》:“风吹故乡,紧贴着我的生命吹/吹着我的正面,也吹着我的反面。吹着我的表面,也吹着我的内心/吹着我的肉身,也吹着我的影子、我的灵魂/风吹故乡,从我的鼻孔里吹进去,从我的眼眶里流出来/风吹故乡,在我的舌尖上摇晃/风吹故乡,吹进我的毛孔,深入我的骨髓/风吹故乡,吹我的心,吹我的肝/吹我的五脏六腑。”什么是真正的乡愁?远不是那些活得滋润的人的小资情调,而是乡人肉体与精神的双重苦难。

吴越王在给他夫人的一封信中寫过一句诗:“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意思是家乡田间阡陌上的花开了,你可以回来了吗?归来时慢慢走,不要辜负了沿途的风景。这可以是一个男人写给他思念的女人,也可以是一位父亲写给他离乡的儿子。陌上花开,像是你一生追求的那些事物:理想、幸福、热爱……其实每个人终其一生的时光,也不过都如同一次“陌上花开”,一次“缓缓归矣”的旅程而已。

我想,曾瀑正是通过对亲人和生存土地情感上的进入,有了深广的心灵经历,才有了他朴素自然、情感细腻且富有节奏感和音乐美的诗作。

人类与神的最大区别是什么?是死亡。换句话说,人生是短暂的。在短暂人生中,人类需求却无止境,物质的和精神的。这决定了作为一个人的烦恼和痛苦。但人类终究能找到快乐,这种快乐一定不是来自于物质,而在精神层面。当你在精神世界里确定了精神愉悦的坐标,找到了更加愉悦的东西,那么,这个东西就是不可磨灭的。

在寻找精神家园的路上,曾瀑永远不会停止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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