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秋平
(辽宁省果树科学研究所,辽宁 熊岳115009)
杏属落叶乔木,适应性较强,耐干旱,耐低温,各类土壤均能生长[1]。杏与桃、李、枣、栗一起,并称“五果”,栽培历史悠久[2]。对于杏果的食用、药用价值,古代典籍中早有记载[3]。杏花开放较早,宜观赏;杏果夏初成熟,营养丰富,是普通百姓常看常食的花果兼用型树种。在中国文化和文学史上,杏花虽然曾经风靡一时,但却没有松、竹、梅那样成为永恒的时尚焦点[4]。杏从早期采集果实到园艺栽培,至今已经有4 000年以上的历史,现已成为全球化栽培树种[2,3,5]。为了全面了解和掌握杏的栽培历史、文化与传播,笔者查阅了国内外相关文献,结合目前的研究内容,从杏的自然分布、生物学特性、栽培历史、文化寓义,以及在全球的传播过程作一介绍。
杏起源于我国,分布广泛。《管子》记载“五沃之土,其木宜杏”;《山海经》中有“灵山,其木多桃、李、梅、杏”。这里的灵山是秦岭的一部分。杏的主要分布区域在秦岭、淮河以北,土壤粘重的南方地区较少。杏与梅同属蔷薇科李属植物,形态、生长习性相似。但是,梅不耐低温,主要分布在南方,故有“南梅北杏”之说。
事实上,杏在长江以南也有零星分布。唐代杜牧有“何事明朝独惆怅,杏花时节在江南”,北宋寇准《江南春》中的“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都是歌咏江南杏花风景的。唐宋诗词中许多描写江南杏花的佳句,表明在古代南方地区的江苏、浙江、安徽和江西等省,无论是野生,还是庭院、村落少量种植,是比较普遍的。如《浔阳记》(浔阳,今江西九江)所载,“杏在此岭(指庐山)上,有树百株”;明代《八闽通志》记载,福州府、建宁府、邵武府、福宁州都有杏生长。然而同时期的《闽地疏》称,“闽地最饶花,独杏花绝产”;清代《广东通志》载“韶以南有桃无杏”(“韶”指广东韶关);郑刚中《暮春》诗中提及,“封州未尝识杏花”(封州,指今广东西北的封开县)。表明在岭南地区杏树不能生长或极为罕见。
杏树对高温多雨的环境有一定的适应性。张加延等[6]对我国杏分布南界进行考察,认为杏的生长南界为雁荡山→武夷山→南岭→九万大山→云南省的大雪山(耿马县) 一线,即在我国北纬28°~23°、年平均气温14.7~19.5 ℃,≥10 ℃年积温5 500~6 500 ℃的地区也能生长。但是,在南方,杏的长势和风味不如北方,如明王世懋《学圃余疏》载,“杏花江南虽多,实味大不如北”。我国南方高温多湿地区零星分布的杏种质资源休眠期短,这将是低需冷量杏育种的重要种质资源。
由于我国大部分地区都有杏树生长,因此,杏树也成为我国古代劳动人民观测、记录物候变化的重要指示植物。《夏小正》有“正月,梅、杏、柂桃则华……四月,囿有见杏”的描述,这是最早的、纯粹的用杏花观测气候变化的文献。由于我国南北方的气候差异,杏花开放的时间并不一致。但是,一般文学作品中以“杏花天”代指仲春。如唐代李商隐《评事翁寄赐饧粥走笔为答》诗中的“粥香饧白杏花天,省对流莺坐绮筵”,正是气温宜人的仲春时节;再如,“淡烟疏雨杏花天”和“惠风和畅杏花天”,都是泛指物色清妍、气候温和宜人的春季特征。在我国古代,春耕春种是农业生产最重要的时节,而杏花物候期对春耕农事活动具有重要参考价值。西汉《氾胜之书》载,“杏始华荣,辄耕轻土弱土。望杏花落,复耕”。蜀主孟昶《劝农诏》亦述“望杏敦耕”。在后世一些农时月令著述中也多有“望杏花”的条目。由此可见,杏花物候期对于古时农业生产的重要性。
杏的经济价值较高,在我国人民的长期栽培中得到了充分利用。杏花可赏,果可食,仁可食或入药,木材可用于建造。汉《西京杂记》记载,汉武帝上林苑种植有文杏和蓬莱杏,并曰“文杏材有文采,蓬莱杏是仙人所食杏也”。文杏,纹理紧密、有花纹,可作建造宫殿的木材。司马相如《长门赋》则有“饰文杏以为梁”;唐代辋川别墅内的文杏馆也有“文杏裁为梁,香茅结为宇”的记载。说明古时就发现文杏是一种良好的建造木材。
杏果实成熟早,营养丰富,是我国重要的夏令水果。“杏”字很早就出现在殷墟甲骨文中,“起于木,至于口,是为杏”。这大概是杏果实风味独特,古人尝过杏果实后念念不忘,才在龟甲上记下这个符号。《礼记·内则》将杏与桃、李、枣、梨等一起列入宴享和祭礼的食品。杏是饥荒时的救命树。《嵩高山记》载“东北有牛山,其山多杏。至五月,烂然黄茂。自中国丧乱,百姓饥饿,皆资此为命,人人充饱”。宋代周邦彦的“出林杏子落金盘,齿软怕尝酸”,道出杏果实的两个特点:第一,杏果实软,需要轻拿轻放;第二,杏品种口感多偏酸。唐慎微《证论本草》)载“(杏)味酸,不可多食,伤筋骨”。杏不同发育时期果实中糖酸及营养成分变化的研究表明:果实硬度和有机酸含量均随着果实成熟度的增加而降低,在完熟期达到最低;而可溶性糖、维生素C、类黄酮和类胡萝卜素含量均随着果实的成熟不断升高,均在完熟期达到最高[7]。由此可见,在杏果实不完全成熟时酸含量较高,口感差。杏果实中富含胡萝卜素和维生素等有益物质。据USDA 国家营养数据库显示,每100 g鲜果含维生素C 10 mg、胡萝卜素1.79 mg。维生素C 不但能够降低人体胆固醇的含量,还能显著降低心脏病和很多慢性病的发病危险性。胡萝卜素能够帮助人体摄取维生素A。
杏仁,可以食用、入药。《齐民要术》记载,“杏子仁,可以为粥。多收卖者,可以供纸墨之直也”。《汉书》记载,“教民煮杏酪”。古时寒食节常煮“杏酪粥”。《荆楚岁时记》记载,以杏仁研汁和大麦煮制,寒食三日食之。李商隐“粥香饧白杏花天”,记录的也是杏花开时食杏粥的事情。清乾隆有诗赞杏酪粥“佳实出精舂,仙浆泛玉溶,清明传节物,南国作时供”。杏酪,不但口感甜美,香气萦绕,而且还能活穴养肺,具有治病功效。杏仁为医家良药,有止咳祛痰、滋润清泻之作用。魏晋陶弘景《名医别录》记载:“其味苦,有小毒,主治惊痫、心下烦热、时行头痛、消心下急”。据USDA 国家营养数据库显示,杏仁富含维生素B17 和维生素E。维生素B17 是极有效的抗癌物质,并且只对癌细胞有杀灭作用,对正常健康的细胞无任何毒害。维生素E 有美容功效,能促进皮肤微循环,使皮肤红润光泽。
杏果实不仅可以鲜食,还可以加工成杏脯、蜜渍青杏、杏油和杏麨等制品。陆游的“盐收蜜渍饶风味”,即是对蜜渍青杏的赞美。由于杏果实成熟后柔软多汁、不耐贮运,在魏晋南北朝时就发明了“杏油”和“杏麨”等杏的加工工艺。杏麨,如《食经》所载,“杏成熟时,多收烂者,盆中研之,生布绞取浓汁,涂盘中,日曝干,以手磨刮取之。可和水为浆,及和米麨,所在入意也”。说的是将杏果肉捣烂,薄涂日晒风干,当作干粮贮备;食用时,将其掺入面粉中食用。“杏油”的制作方法与此相似,可能是因为糖类物质较多,晒干后形成膏脂类的粘稠物质。
杏花败育率高,常有“多花少实”的感觉。但是,杏花芽多,盛开时花朵繁盛,这正是其观赏价值所在。如王世懋《学圃杂疏》的“杏花无奇,多种成林则佳”,陆游的“杏繁梅瘦种性别”与杨万里的“梅不嫌疏杏要繁”,道出杏与梅的观赏差别。温庭筠《杏花》的“红花初绽雪花繁,重叠高低满小园”,描写出杏花盛开时的情景。宋祁的“红杏枝头春意闹”,唐代韦庄《思帝乡》“春日游,杏花吹满头”,更是将杏花的茂盛刻画得淋漓尽致。
杏花除普通五瓣和粉花以外,古时人们已经筛选出“千叶”(花重瓣)和“黄花”的观赏杏品种,如《格物丛话》所载,“杏有黄花者,真绝品也”。宋代,杏花作为室内插花进行观赏,如杨万里诗《瓶中梅杏二花》和陆游《临安春雨初霁》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杏花,不同绽放时期的颜色变化明显。杏花“二月开,未开色纯红,开时色白微带红,至落则纯白矣”。宋代杨万里写道,“径李浑秾白,山桃半淡红。杏花红又白,非淡亦非浓”。杏花花蕾初绽呈红色,最为醒目,所谓“红杏枝头春意闹”“一枝红杏出墙来”,是初开景象。渐开渐淡,盛开转为粉红、白色。古人称“绝怜欲白仍红处,正是微开半吐时”。“杏花烧空红欲然”则写出大片红杏如火如荼的热烈景象。到了开阑将落时,杏花又是一片纯白,如欧阳修《镇阳残杏》的“残芳烂漫看更好,皓若春雪团枝繁”。最值得称道的是,杨万里将杏花初放趋盛时那“白微带红”的色调上升到哲学高度:“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文杏坞》)。
“不待春风遍,烟林独早开” (宋 梅尧臣《初见杏花》)。杏花花期早,花期短,遇雨即落。明代文震亨《长物志》载“杏花差不耐久,开时多值风雨,仅可作片时玩”。所以,文人常以此寄托思念与忧伤。如有“东风恶,胭脂满地,杏花零落”(宋 李石《忆秦娥》); “昨日杏花春满树,今晨雨过香填路。零落软胭脂,湿红无力飞”(宋 刘学箕《菩萨蛮.杏花》); 更有唐代孟郊《杏殇》“枝枝不成花,片片落翦金。春寿何可长,……此日洗泪襟”,表达了对夭折幼子的哀怀与悲怆。
“杏坛”典故 最早源自于《庄子·渔父》,记载“孔子游乎缁帷之林,休坐乎杏坛之上,弟子读书,孔子弦歌鼓琴”。杏坛,本指缁帷中高地。北宋时,孔子45 世孙孔道辅在此增修祖庙,并环植以杏,取名“杏坛”。此后,“杏坛”之名逐渐成为儒家圣尊、儒师讲坛的代表。时至今日,杏坛泛指教育事业。事实上,唐代及以前“杏坛”主要指道教宫观。
“杏林”典故 源自于东晋葛洪《神仙传》,曰:“董奉居庐山,不交人。为人治病,不取钱。重病得愈者,使种杏五株;轻病愈,为栽一株。数年之中,杏有十数万株,郁郁然成林。其杏子熟,于林中所在作仓。宣语买杏者:‘不须来报,但自取之,具一器谷,便得一器杏’……自是以后,买杏者皆于林中自平量,恐有多出。奉悉以前所得谷,赈救贫乏”。后世“医家者流率以董仙杏林为美谈,亦有以为称号者”。董奉,三国时东吴名医,与张仲景、华佗齐名,号称“建安三神医”。据《寻阳记》曰:“杏在此岭上,数百株,今犹称董先生杏林。”因此,杏林成为治病救人、妙手回春之医家的象征符号。
杏花亦称“及第花” 这个典故与唐朝科举制度有关。唐代长安新科进士放榜后例行杏园宴会,成了当时广为人知的科举佳话。唐代春季会试后,按惯例在长安曲江池边的杏园宴聚新科进士赏花游园,如“春风贺喜无言语,排比花枝满杏园”“及第新春选胜游,杏园初宴曲江头”,更有孟郊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正是如此,以后杏园的杏花也被视为科举功名的象征。如苏轼的“一色杏花红十里”成为科举考试的祝福语。也有借以寓托科第的得失或仕途沉浮,如韩愈《杏花》“居邻北郭古寺空,杏花两株能白红。曲江满园不可到,看此宁避雨与风”与杜牧的“莫怪杏园憔悴去,满城多少插花人”。
南朝梁时,任昉《述异记》载:“杏园洲在南海中,洲中多杏,海上人云仙人种杏处。汉时尝有人舟行,遇风泊此洲五六日,食杏故免死”。这是关于杏是海上仙品的著名传说。自魏晋以后,杏的观赏价值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并在唐宋文学作品中屡见不鲜。“杏花淡淡柳丝丝,画舸春江听雨时”,体现出一种闲适优雅的文化情趣。唐代诗人王维在其位于秦岭之中的辋川别墅建有“文杏馆”;宋代诗人范成大则在其石湖宅院周边种植大面积杏林,并有多首咏杏诗为证。杏花,也是唐宋画家笔下的主题,如五代时期的《折枝红杏图》、北宋赵昌的《杏花图》、宋徽宗的《杏花村图》。杏最初是仙家、隐士、儒生与医家等身份高雅、道义鲜明的人格象征;宋元以后,以杏花的短暂、易凋零替代风尘女子的形象逐渐成为主流,因而杏花淡出文人雅士的视线,被视为凡俗之物。
杏起源于我国,驯化栽培历史悠久。1992年考古专家在河南驻马店杨庄遗址发现了夏朝(约公元前2070年至公元前1600年)的杏核。《夏小正》记载有“四月,囿有见杏”,表明杏在当时已经开始人工栽培,而不是纯粹的采集。由此可见,我国杏的园艺栽培至少有4 000年的历史。
早在《齐民要术》一书中就有关于杏的栽培和利用的记载;宋时,《种艺必用》载有“三月……接梅、杏。杏熟时,含肉纳粪中,至春既生,则移栽实地”;元《农桑衣食撮要》 也有如下记载:“宜和肉于肥地内,来年成小树,带土移栽”;元《居家必用》载:“桃宜密栽,李宜稀栽,可南北行,杏宜近人家栽,亦不可密”;明代的《群芳谱》(1630年) 对杏的栽培记载更为详细,“种杏,与桃同,取极熟杏带肉埋粪中,至春芽出,即移别地。行宜稀,宜近人家。树木戒移栽,栽则不茂。正月钁树下地,通阳气。二月除树下草。三月离树五步作畦,以通水。旱则浇灌。遇有霜雪,则烧烟树下,以护花苞”;《王祯农书》(1313年)、《本草纲目》(1590年)等书,也均有杏栽培技术的记载。这些措施,多数至今仍在杏园中应用。可见,中国杏树栽培历史之悠久。
梅、杏,外观极相似。《齐民要术》载“北人不识梅”,常将梅、杏混为一物。“案梅花早而白,杏花晚而红;梅实小而酸,核有细文;杏实大而甜,核无文采。白梅任调食及兖(调味作用),杏则不任此用,世人或不辨,言梅杏为一物,失之远矣”。由此可知,在我国自古便知杏与梅为近缘植物,其间有一定特征与用途的差异。自然界常常有杏、梅种间杂种,导致不易分辨,误认梅杏属同一物。故各地有称梅为杏梅或称杏为梅杏者。
自南北朝始已有不同杏品种的记载。《齐民要术》载“杏实大而甜,色多正黄,可鲜食”。《广志》载“荥阳有白杏,邺中有赤杏,有黄杏,有柰杏”。由此可知,我国在公元5世纪已经驯化、筛选出各种各样的杏品种。唐段成式的《酉阳杂俎》载,“汉帝杏。济南郡之东南,有分流分,山上多杏,大如梨,色黄如桔。土人谓之汉帝杏,亦曰金杏”。宋徽宗的“艮岳杏岫”苑收藏有红杏和银杏。可见,唐宋时期杏的品种已有很多。
对于国外、特别是欧美国家来说,杏是一个外来物种,其对杏的认知较晚。17世纪之前,欧洲一直将杏认为是桃的一个类型[8]。Hieronymus Bock(1595)在其本草图谱《Krauterbuch》中写道“apricots as yellow summerpeaches”,认为杏是一种金黄色的夏熟桃;Maaler(1561)也记作“kleine,frühzeitige pfersich”,认为是一种小的早熟桃。与桃相比,Turner(1561)认为杏树有较宽阔的叶子和较光滑的核面,但仍坚持杏是桃的一种类型。Bauchin 在他去世60 多年后出版的本草图谱《Krauterbuch》(1687)一书中,首次将杏从桃中分离开来,认为是两个不同物种。1700年植物分类学家将杏分为一个独立的亚属;1737年林奈将杏定名为Prunus armeniaca;1940年在修订后的植物分类系统中,杏被正式确立为蔷薇科(Rosaceae)李属(Prunus L.)李亚属(Prunophora)杏种(Armeniaca)植物。其中国际上公认的物种有普通杏(Prunus armeniaca L.)、山杏(P. sibirica L.)、辽杏(P. mandshurica Maxim.)、梅(P. mume Sieb.)、藏杏〔P. holosericea(Batal.)Kost.〕和紫杏(P. dasycarpa Ehrh.)[9]。
杏,英文用“apricot”表示,它来源于拉丁文“Arbor preox”的组合[8]。大约公元50年,Columella 在其作品中首次采用“apricot”表达Armenian apple。希腊学者Pilly在其 《博物志》(Historia naturalis,公元79年) 中用“praecocia” 描述 “Pomum armeniaum” 或“Armeniaca arbor”(实指杏)。“praecocia”意思是早熟果实的意思,与晚熟的“praecoquum”(桃)果实相区分。据Pliny 记录,“praecocia”传入罗马约有30年,由此推测,杏传入罗马应在公元1世纪中叶。从以上的事实来推定,杏与桃传入波斯等中亚地区应在西汉时期,即张骞出使西域(公元前139—公元前115年)前后。
西亚及欧洲等地对杏的称呼有三种不同来源[8]。(1)波斯—土耳其来源。“kaysi”是奥斯曼-土耳其语对杏的称呼,其来源于罗马时代的Pontus 城(现土耳其北方);波斯语为“zerdeli”。但是,土耳其语与波斯语中杏的称呼常被混在一起。在土耳其,嫁接的杏品种称为kaysi,杏干称kuruk,带杏核的杏干则称为kuraga。匈牙利称杏为kajszi,而在塔塔尔却专指嫁接品种,种子实生的杏则为zerdale。保加利亚也将嫁接杏品种称为kajszija,杏实生苗称zalazar 或zalzar。乌克兰则称杏为zserdelj 或zerdeli,其来源于波斯语中的“zardalju”,意思是黄色的李子。杏在罗马尼亚、克罗地亚和阿尔巴尼亚的名称分别为caisa、kajsija、kajsi。(2)拉丁语来源。在英语与拉丁语中,杏以“Arbor-precox”为主要形式,但是曾经有多种形式的称谓,不一一表述。阿拉伯语称杏树为al-brquq(注:外来语),杏果为albareue 或mishmish,意大利语为albicocco,西班牙语为albaricoque,葡萄牙语为albricoque,法语为abricot (果实)、abricotier(树),德语为aprikose(果实)、apricosebaum(树),荷兰语为abrios,芬兰语为aprikoosi,俄语为abrikos,丹麦、瑞士和挪威则称为abrikos。(3)亚美尼亚来源。在德国和澳大利亚杏被称为malede 或marille,捷克为merunka,斯洛文尼亚为marulica,波兰为morea,斯洛伐克为marhule。Guerriero (1982) 认为,“apricot”和“albicocco”在罗马时代的意大利并不流行,罗马人经常用maniaga 或magnaga 表示杏。托斯卡纳人 (Toscan) 常用源于亚美尼亚的“armelliano”表示。德语中的“marille”一词应该起源于亚美尼亚的 “amarelle”。通过以上各国对杏的称呼变化,也可以大致推测出杏在欧洲的传播路线。
据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杏与桃是在张骞两次出使西域之后(公元前139—公元前126年、公元前119—公元前115年) 通过丝绸之路从中国北方和新疆地区传播到波斯等中亚地区,再经亚美尼亚于1世纪传入希腊、意大利,而后再传至欧洲其他国家。在欧洲一时误认为杏原产于亚美尼亚,并称为亚美尼亚苹果。现在杏的学名(种名)仍称为armeniaca,正是其原因所在。根据文献记载,亨利八世时期,由天主教牧师于1524年将杏自意大利引至英格兰,并称为“apricot”; 1626年,杏被西班牙基督教牧师带到美国[8]。
现在,杏不但在原产地中国,而且在气候比较寒冷的北欧,气候温暖的南欧、中东地区,以及遥远的美洲大陆、南非、澳大利亚,都是受人们欢迎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