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褚超俊 图片提供/站酷海洛
意大利作曲家蒙台威尔第曾说:“一切好的音乐都是为了拨动心弦。”我对此深有感触,这种感觉第一次出现在我听贝多芬《第三“英雄”交响曲》第二乐章的时候。记得那天,我的心情不是很好,回到家打开唱机,顺手播放了贝多芬的《第三“英雄”交响曲》。当第二乐章奏响时,那种沉重又不失斗志的色彩一下子击中了我。我当时的情绪完全被音乐带动起来了,随着音乐的流动,仿佛有种物理共振般的魔力,将我从坏情绪中抽离出来,那也是我第一次被音乐感动到哭,时至今日依旧让我记忆深刻。
从此,我对古典音乐又多了一份崇敬与感激,听过许多古典音乐之后,我渐渐发现,音乐就是一个情感的大熔炉,无论欢乐还是悲伤,幸福还是痛苦,都可以在音乐中找到共鸣。古典音乐的神奇就在于可以超越语言的存在,直达你心灵深处,激起你对生命的感动。
说来有趣,我的第一次爱情经历竟然也和古典音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上大学那会儿,我是学校管弦乐团的成员,是一名长号手,后来由于我熟知乐理,竟也意外地成了乐队的副团长。我这人天生比较内向,不爱表达,对于爱情也只限于想想,有时还比较迟钝,属于有想法没胆量、傻头傻脑的那种类型。当时乐团里有一位学妹,拉得一手好提琴,她在乐团排练的间隙时不时地来问我关于排练音乐的演奏问题。记得有一次,乐队正在排练维瓦尔第的《四季——春》,她像往常一样来跟我讨论小提琴的演奏处理。闲聊中,机灵的她拉了一首曲子,假装问我说:“你猜,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我不假思索地说:“是埃尔加的《爱的礼赞》呗。”迟钝的我,等到说出曲名后才觉得有点不对劲,立马感到脸颊发烫、心跳加快,也就是从那时起,开始了我的第一段恋爱时光。虽然大学毕业后由于各种原因,我与她分开了,但那却依然是我最值得怀念的一段恋情。直到现在,每当我听到埃尔加的《爱的礼赞》,总会想起我当时那傻傻的表情和她甜甜的、调皮的样子。
我喜欢的《爱的礼赞》有许多演奏版本,但最爱的还是小提琴与钢琴的演奏版本。可能是由于初恋的感情,使我念念不忘,小提琴的版本最能扣动我的心弦。《爱的礼赞》是埃尔加写给未婚妻卡罗琳的曲子,属于小夜曲风格。乐曲的旋律动人无比,饱含深情,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小提琴柔美的音色与钢琴晶莹剔透的伴奏水乳交融,好似一幅典雅的爱情画卷,让人回味无穷。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对我的触动非常大,那莫过于父亲的离世了。记得那是在我读大二的一个晚上,我在自习室复习,当时正值11月,教室外寒风凛冽。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母亲打来的,告诉我父亲刚做完直肠癌手术,让我不必担心。接电话的那一刻,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信息量太大,我根本不知道父亲是何时开始生病的。后来才得知,家人为了不影响在外地读书的我才瞒下了一切。等学期结束,我第一时间赶回了家,父亲的乐观让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整个假期,我都在陪伴父亲化疗中度过。父亲患病后,我更加珍惜与他相伴的时间,尽量抽出时间陪他旅游、陪他聊天,可是终究还是熬不过残酷的现实。父亲在确诊后的第七年永远地离开了我。如今,距离父亲离世已经整整一年了,他生前的面容依旧清晰地留在我的脑海里。父亲的乐观是留给我最大的财富,虽然在他病痛期间也会抱怨、苦恼,但是他总会在疼痛喘息间展现出他的乐观,总是鼓励我、安慰我。我记得他皱眉生气的表情,更难以忘记他爽朗欢笑的样子,他将乐观的种子永远种在了我心里。
现在,每当我想起父亲,能够不那么悲伤,或许是他用实际行动告诉我要笑对人生。奇怪的是,每当我听见巴赫的《心与口康塔塔》第十段“耶稣,世人仰望的喜悦”之时总是会想到父亲,想到他爽朗的笑声与幽默的段子。巴赫《心与口康塔塔》的这段音乐,充满了安详与宁静,就像慈父一般慰藉人心,让人心生幸福。也许死亡是悲痛的,但是看待死亡,也可以是释然的。
平日里,我是个忠实的电影迷。有那么一部电影,是我从一首曲子开始认识的。这部电影叫《时光倒流七十年》,而那首曲子就是影片的主题曲《Somewhere in time》,也就是俄罗斯作曲家拉赫玛尼诺夫创作的《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第十八变奏》。这部影片给了我对浪漫爱情的启蒙。影片讲述的是男主角穿越时空与女主角相恋的爱情故事,有一种超越现实的矛盾,又有种爱到极致的无奈。电影运用流畅而舒适的拍摄手法,诠释了时间和空间都无法分隔的一份缘分。在看完整部电影之后,我被影片中动人的爱情故事打动,那是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感觉。这部电影我看过许多遍,随着人生经历的不断丰富,每次观看都会产生新的感受。
影片的主题曲《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第十八变奏》是画龙点睛之作,乐曲美轮美奂,将深刻的爱情故事刻画得非常精致。听着音乐,好像有一幅生动的画面展现在眼前。月光下,湖畔,静静的水面倒映着一轮弯月,音乐开场的钢琴声像是一滴水珠落入湖面,泛起阵阵涟漪。琴声悠扬,有种渐渐拨开湖水的感觉,弦乐响起,湖中跃起一条鲤鱼,平静的湖面瞬间泛起浪花,湖中的弯月被打碎,音乐静静地流淌,晚风拂过湖面,湖边杨柳依依,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最后,乐曲在钢琴声中慢慢归于平静。好一幅动人的景象。
音乐于我来说,已如饭食那般重要。一有空闲,我便会打开唱机,听上几段音乐。我也从音乐中汲取到了许多深刻的感悟,好像听着音乐能和作曲家互相交流一般,这种感觉与读书的体验是一样的,但又比读书亲切。每次听到有所感触的时候,我总是会不自觉地长舒一口气,那是一种深深的放松与愉悦。如今,我越来越相信蒙台威尔第所说的那句话:“一切好的音乐都是为了拨动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