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泉缨
年轻时美丽地绽放,年老时骄傲地老去,穿着红马甲在她所热爱的义工岗位上奔走,脚步稳健飞快。
奶奶一直是个坦率而直爽的女子。
也许是习惯了以前在海关工作的雷厉风行,她走路带风,做事麻利,语言简明。邻居都亲切地称她为“胡姐”。每天,她骑着摩托车,戴着墨镜和耳机,风风火火去买菜,接我妹妹放学,偶尔心情好,就和她的老年闺蜜团约着一起随处兜兜风。
奶奶和爷爷很早就离婚了,据说当年一离完婚,奶奶就毫不留情地剪掉了长发,从此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也未再嫁。
拉扯大了两个儿子,她已过不惑之年,也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婚姻的束缚,她一直做一个随心的女人。獨立而好强的她,即便退休了也不愿安安分分坐在家里颐养天年。她参加了好几个老年社团,加入了志愿者团队,每天都去社区工作,在地铁站当义工。
别人的奶奶已经满头白发,而我的奶奶染着一头酒红色卷发;别人的奶奶在跳广场舞,而我的奶奶在地铁站当志愿者;别人的奶奶洗洗衣服,唠唠嗑,带带孩子,而我的奶奶骑着她的摩托车在各个志愿站点往返,穿着红马甲,过着忙碌而充实的老年生活。
记得有一次,我和妈妈坐着地铁,车门一开,蜂拥的人群陷入一片混乱。透过人群,我竟然看见了奶奶——她正举着大喇叭维持秩序,用一口曾让我捧腹了很久的“川普”费劲地喊着。匆匆一瞥,她就消失在疯狂的人群中。
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女英雄。
奶奶在志愿站服务了上千个小时,那天她拿着领到的礼品和奖章,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小孩,眼睛润润的。
虽然当义工又苦又累,但是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忙碌而充实,这已经是她最理想的生活了。
她是自己的女王,没有皇冠,没有礼服。年轻时美丽地绽放,年老时骄傲地老去,穿着红马甲在她所热爱的义工岗位上奔走,脚步稳健飞快。
她活出自己喜欢的样子。
奶奶曾经和我说,一个人几乎一辈子都在操劳,前半生照顾孩子,后半生照顾孙子,反反复复无限循环,不够意思。她闲不得,退休在家养花养鸟的闲适她更受不了。她最喜欢和在义工社认识的闺蜜们一起爬山,一起旅游,日子过得特别潇洒。
“再晚点我就走不动了,”她拉着旅行箱,“趁现在还走得动,头脑清晰,好好玩一玩——我辛苦一辈子了,该给自己放个假。”上飞机前,奶奶朝我挥挥手。奶奶去湖北旅游了,那是她跟爷爷相识的地方。
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再不快乐,我们就忘了。我想,奶奶的退休生活是十分浪漫的。因为她总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有现实的,也有心灵的。
指导老师 袁 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