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风,传统而古老
屋檐下,水滴敲着
神明漫步的声响
那里的山歌,动听而隐秘
老鹰独步山林的口诀
出自毕摩不化的经卷
那里的人民,勤劳而富足
十里燕麦,十里苦荞
十里羔羊
清风,摇晃着内心的火药
一个人从山林走出
带回草药,堂风,清晨
山冈,翻动着南方的晴天
一只老鹰越过群峰
带着雪花,晌午,雏鹰
板屋前的山水,年年流淌
译成,指路经上
祖先动情的口信
披毡上的褶皱,层层折叠
叠成,银行门口
女人遮挡病体的衣钵
峡谷深处,雨水十八里
装在三千年的街道
一季的怒江,正转向家门
青山之前,深冬的草
一半埋伏,一半割掉
歌手之前,动情的人
练习着彝族嘹亮的克哲
儿子之前,父亲的烟袋
火石的敲击,不能打断
风起之前,金盆洗手的猎人
让一只鹤,找到了出路
不小心,睡着
听见
小镇烧烤店,街道和失眠者
勾兑着彼此内心的酒水
不小心,长大
那几根白头,爱了,恨了
被人说了又说
找到的伤口,拔了又长
一曲《祖先》,古老的民族
借伞来听
广场上空,夜的火石,挂在天上
妈妈就坐在它的拐角里
远道而来的女歌手,为群山和积雪
埋藏了,一包炭火
儿子扶着妈妈,取走一勺
这歌声,打湿多少人的母语
这歌声,打乱多少人的心绪
这歌声,一定被妈妈听见
所以正月十五的灯火
才能留出一条
不眠的夜路
我有两本书,一本侧卧书桌
一天只看一页
剩余时间留给假设
一本正立床头,藏匿梦里的门神
一年只见一回
剩余的黑夜留给陌生
我有两本书,一本青春
一本年长
一页风尘,打断雨水
短暂的语音
几轮风声,翻译辽阔的山河
今夜,堂屋神明的家门
手捧信纸,挤在一页
精选的口粮上
横穿怒江的水手,磨出药粉
清晨,他们干裂的嘴唇
等到解药
南方周末,小镇花布伞
翻抖着积雪
拾柴的人,关上烽火的城门
南方周末,空旷的山峦
堆着一队雪人
其中的化妆师和摄影师正为新人调和
肤色
时光的咖啡馆里,不务正业的诗人
望着雪山,提笔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