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瓦尔登湖》的“道"对冠状病毒生态危机的启示

2020-12-07 06:08桂永才
关键词:天人合一瓦尔登湖

桂永才

摘要:十九世纪美国浪漫主义诗人梭罗在思维观念、代表作品中体现出一种独特的生态诗学思想,无不蕴含中国古典道家思想的核心一庄子的生态哲学思想。在自然生观方面,梭罗批判了西方文学中人与自然截然对立的宇宙观,并笃信人须服从和遵循客观自然规律及其法则,建立起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和谐交融关系,而这种信仰与庄子道教自然哲学思想一“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观念一致;在社会生态方面,梭罗提倡节制欲望、简单生活,这和庄子推崇的“至人”思想如出一辙;在精神生态方面,梭罗倡导人必须拥有自己独立的精神世界和不断完善自我的必要性,这和庄子追求心灵充实的目标是一致的。对于当下中国乃至世界蔓延和肆虐的冠状病毒生态危机有很深的启示,激发人们用生态自然中心论取代人类中心主义,展开人与自我、与他人、与自然情感交流和智性对话,从而重建生态文明和道德文明体系。

关键词:生态整体主义;超灵;天人合一;生态美学思想

亨利·戴维·梭罗(Henry David Thoreau,1817-1862),19世纪美国超验主义思想家、哲学家,被导师爱默生誉为“真正的美国人”。他的《瓦尔登湖》被公认为在美国文学事中具有独特的艺术价值。学术界一直致力于他的自然观,而没有对他作品中的“道”思想进行细致的解读,更没有在生态整体主义理论的视阈中解析他的代表作《瓦尔登湖》对中国当下冠状病毒生态危机的启示。道家代表庄子是中国古代伟大的哲学家,也是博学多闻的卓越学者,庄子哲学的重点是“道法自然”和“人是自然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等原则,为世界提供了一套精神信仰、一类生活哲学和一种精神状态,它深深植根于中国人的心中,成为中国传统美学史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甚至对西方世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生态整体主义理论的视阈中用平行比较的方法,解析《瓦尔登湖》中道家思想,阐明它对这场冠状病毒生态危机的启示,以期对现代生态理论系统的重构、危机后的生态保护体系重建提供灵感和支持。

一、生态整体主义理论的内涵

生态整体主义理论是由20世纪90年代由英美国家的生态文学学者提出,主张把生态文学批评的范围扩大到整个地球生物圈当中,核心就是极力反对以人类中心主义自居下对环境的污染和对自然的施虐,保护生态系统的整体利益,维护其发展的完整性、稳定性、和谐性。

生态整体主义理论包括以自然界为主的自然环境生态、以人类政治、文化、经济为主的社会生态、以人的情感内心生活为主的精神生态。该理论家强调生态系统的整体利益的稳固和发展为最大价值,推动人们均衡人类子系统内部关系从而能促进对母系统的平衡稳定,也极力倡导不断改善和调节人与人关系来激发整个生态系统的良性发展。它注重提供对现实问题的破解之道,从而体现他们的社会责任感。以生态整体主义的视角来研究亨利·戴维·梭罗作品中的“道”对当下国际蔓延的冠状病毒生态危机的启示。

二、生态自然观中的“道”

梭罗对从小就对自然非常痴迷、热爱、崇尚,受到灵山秀水、各种动植物熏陶的他一生和大自然结下了不解之缘,他把自然视作他的精神寄托、力量之源、信仰支柱,所以肯定自然、热爱自然、赞美自然是构成他生态思想的重要因素。他经常趁着老师没有留意,一个人偷跑到田野中,或者在附近的湖畔享受自然给他带来的快感。长大后他只身一人来到瓦尔登湖畔的山林中,独自生活了26个月。

美国濒临海洋的地理环境孕育出美国人征服自然的历史文化传统,所以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人类中心论思想盛行。梭罗生活在19世纪中叶的美国,处于资本主义上升期的美国,人们积极利用先进发达的科技力量改变自己的生活环境,这些使入滋生能够主宰、操控、改变天地万物的错觉。与这些思路迥然相异,梭罗认识到人和自然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人和自然在本质上是紧密相连的,应该是一个统一的、和谐的整体。

作者通过写瓦尔登湖来表现他对自然的热爱和赞美。起伏的波浪、呼啸的湖风、波澜壮阔的湖面能给他带来视觉上的愉悦和精神上的陶冶,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他的湖面描写展示了一幅幅充满动感和富有魅力的奇妙画卷,体现作者敬畏自然之力,热爱自然之美的感情。湖的清澈清凉、云的波谲云诡、山的挺拔傲立、雾的朦胧飘渺、风的轻盈多变构成瓦尔登湖畔的主旋律。作者在赋予海洋生物以人性美德,充分体现了作者对自然界生灵的尊重和热爱,并表达了作者批判人类中心主义思想,把湖泊看成哺育万物的生态系统,人类和其他生物一样平等地栖息在海洋世界里,人并非是自然征服者或者主宰者,不该在经济利益的驱使下,猎杀湖水生物以获取更多的物质财富。

自然在他笔下是千姿百态的,在他眼中,自然的万物和人一样具有内在价值和存在意义,杉树被赋予人的高贵的品格,松树有着坚毅倔强的品格。《在康科德河和梅里马克河上的一周》、《缅因森林》等作品中,他认为荒野的价值是与功名自由和文化相对立的。自然能和生命紧密联系的生机勃勃的万物之源,就像母亲那样,怀着博大无私的胸怀孕育和哺养是万物,是生命的可敬可畏的存在之所。自然的变化和人类的活动无关,体现出生态中心论思想。他把瓦尔登湖看成是平等的两个个体,自然是有生命、性格、人格的,“我还听到湖上的冰块的咳嗽声,湖是康科德这个地方和我同床共寝的那个大家伙。”

受到他导师爱默生的深刻影响,梭罗也认为自然界和人类都起源于一种精神的存在,这种精神是具有无所不包、无处不在的能量,世界萬物都是它的显现,这个物体被命名为超灵(oversoul)。自然是上帝的象征,无处不在的神存在于自然世界中,具有终极的精神价值,上帝是有坚定意志的创造者,能为自然的运作提供运作准则。所以,梭罗号召人们返回自然并沉醉在自然的怀抱中以便人和上帝合一,人们应该通过运用自己的直觉、想象、冥想和上帝尽情沟通交流,获得上帝的启示以及能感受到宇宙的奥义。笔者看来,梭罗毕生追求四个维度,第一是自然界之美,第二是艺术之魅,第三是人格之实,第四,人神合一。这四个维度在他性格中的体现就是蔑视虚假虚伪的性格。他认为,基于功利性目标教育是种虚伪虚假的教育,只能使人的本真丧失殆尽,从而人们失去了人之为善的内在根据。他的远离功名樊笼和世俗干扰、拥抱自然具有神性的诗意生存状态的倡导是对社会现实的反驳和生命哲学层面的提升,这种思想对当下视功名利禄为自身的生命意义、视官位权威为人生终极目标、视金钱财富为人生价值的诉求的官场人们给与很深的启发。若一味的为了业绩、为了保住乌纱帽而弄虚作假,自然和人类就都会失去本真的状态,并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他的“超灵”类似与庄子的“道”,庄子感受到战国中期的烽火连天、黑暗污秽使人窒息和痛苦,所以,他超越现实,以自然为解决之法,在自然中找寻人们失去的真性,构建起内心的自由世界。在寄情山水中宣泄和释然人生的种种失意和苦闷,在大自然的浸染中寻找自己的归属感。庄子提出,“道”是宇宙的创造者,在对宇宙本源的追溯中,从自然万物的相生相待中深受启迪,把生于万物、主宰万物的“道”视为自然和社会运转的存在本源、根本规律和基本法则,并认为万物都是在“道”的循环演化中产生生存、死生沉浮、新陈代谢的。“道”不是有意志的主宰者和支配者,其本质属性就是无为。《庄子大宗师》中日:“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级之下而不为深。生天生地,在天地而不为久,长与上古而不为老。莫知其始,莫知其终。”庄子强调,“道”是孕育万物的主体存在,是自然无为的,人应该顺应道行,不能因自己的主观随意的需要违背自然。他在《齐物论》中这样写道:“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有自也而可,有自也而不可。有自也而然,有自也而不然。恶乎然、然于然。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恶乎可?可于克。恶乎不可?不可于不可。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物不可。”

梭罗的《瓦尔登湖》折射出道家生态自然观,即自然界的万物的枯荣盛衰都有其自然规律,由“超灵”而生的大自然的本然状态作为人们最好的生存的淳朴环境,不需要人为改变,人要遵循大自然固有的规律,不要为自己的欲望奴役自然,也不要为高官厚禄放纵心志,更不要为趋就流俗而丧失本性。人们不能以实用功利主义的心态占有、掠夺和征服自然,把自然界中的动物和植物都给予平等的关照,动、植物作为生态系统的重要环节,它们具有和人交流沟通的内在灵性,这和道家的“天人合一”的自然观类似。道家把大自然中动植物的灵气描绘的淋漓尽致,抒写了它们以神奇的脉动与自然规律和谐共振、描绘了一幅幅它们在自然中顺应道性、自由生长的美妙图景。

这对当下冠状病毒生态危机带来深刻启示:大地上的动植物都有自己的生态系统,人只是生态体系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不是世界乃至宇宙的主宰者,人应该对自然充满敬畏之情,不能对自然进行贪婪的开发利用和无休止的破坏,而应该在自然的怀抱中不断地调整内心,以获得精神上的充实和人生的感悟。我们应该汲取梭罗的思想,自然应该被保护、修复和维护。在他眼中,自然是他亲密的朋友,自然万物是富有生机的。人们应该友好地对待田鼠、知更鸟、野生兔、蝙蝠、老虎、狮子等野生动物,把他们视为人类可爱的同伴,有权与人类平等地生活。

通过解读梭罗的《瓦尔登湖》,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如何探索解释和重建生态环境理念以及人的内向的生活方式。《在康克德和美利马科河上的一周》记录了他在孤居冥想中与上帝和自然万物的交流,他认为这是摆脱喧嚣的城市而进入宁静的自然而获得心灵静谧的最好方式。梭罗在《瓦尔登湖》中是这样描写的:“大地是活生生的诗歌,一切的动植物生命都不过是寄生在这个伟大的中心生命上”梭罗认为:大地上的动植物都有自己的生态系统,人类社会作为子系统,只是生态整体系统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不是世界乃至宇宙的主宰者,人应该对自然充满敬畏之情,不能对自然进行贪婪的开发利用和无休止的破坏,而应该在自然的怀抱中不断地调整内心,以获得精神上的充实和人生的感悟。

人们应该多加阅读《瓦尔登湖》,体会作品中道家思想,以及作者对自然的真挚感情。在梭罗笔下,大量的自然意象蕴涵的是作家内心涌动的膜拜自然的豪情,传达的是作家和自然相依相偎的青春诤隋,彰显他在自然中获得新生的生命激情。这和当下在工业文明的驱使下的人们残忍捕杀野生动物、砍伐森林、毫无节制地牺牲生态平衡的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吃蝙蝠等野味的人类仿佛是人类中心主义的实践者。他们认为自然界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人类所用,而蝙蝠则代表着自然蓬勃发展的力量,也代表未被文明侵蚀的原始自然。这次人们和生态圈相抗衡的悲剧,警示我们:生态场的每一种物体都是平等的,都有独特的价值,人类不应该成为统治整个宇宙的中心;人与世间生物一律平等,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人类必须尊重自然,与自然和谐共处才能避免人类文明的毁灭。工业革命的迅猛发展和人类欲望的膨胀必然导致生态失衡,疯狂奴役自然和掠夺自然必然会导致人类的毁灭,现在动物把人们关进“笼子”警示人们若以破坏、剥夺自然为代价来发展经济,只能是自食恶果,应该与自然界中的每一种生物和谐相处,否则,我们早晚受到自然的惩罚。

三、社会生态观中的“道”

梭罗日益感受到随着现代大都市文明的侵入,深深体会到城市人的冷漠麻木、自私冷漠、奸诈无情,所以,他对现代文明在情感上有一种强烈的排斥和反感,认为对物质利益的过分追求的现代人在社会中会被物质利益所异化和阉割,他相信,真正的宗教应该通过内省的生活中体会。所以他从人类社会中退出来,搭建了一间小屋,过起了自给自足的生活。认为人们的孤独空虚感、异化痛苦在自然中能被统统祛除。在《瓦尔登湖》等作品中,作者将奇异的自然风光和人们追求自由奔放、憧憬真善美的人性结合起来,试图通过打破当时社会环境下的人身依附关系,宣扬个体本位思想和提倡个体无拘无束的追求情感,在他笔下,人们在自然的浸润下自由自在、敢爱敢恨、诚挚真诚,这种健康的人性美、人情美的瓦尔登湖畔这个世外桃源正是作者构建的理想世界。他對都市社会文化秩序浸染下的种种国民劣根性进行深刻的审视和猛烈的抨击,在现代文化人格的烛照下,他塑造出很多有自然保护思想有情感诉求的个性形象,这些形象构成了他笔下健康的社会生态圈。

“作品中的各种场所和景观不仅作为具有社会文化属性的空间形式,也是能动的主题构建要素”。在他笔下存在这两个截然对立的两个空间层面:一个是用赞美欣赏的笔调歌颂简单淳朴生活的乡村空间,一个批判所谓现代都市空间给人们带来了人性异化、扭曲和畸形。同时,他们把匕首指向唯利是图的商业社会文明和把人变为机器的机械文明,梭罗作品中肯定和赏识自然力量的以及代表机械文明的不同的社会生态圈的矛盾和冲突,他富有激情地赞美具有创造性和充满魔力的自然,竭尽全力地劝说城市居民通过回归自然的方式来保持个性。他极力肯定过一种简朴的、反哺归真的生活,不遗余力的赞美勤俭节约的人们,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纯洁纯净、勇敢果断,人类应该能自然生态圈中尽情的舒展自己的天性,每个人在性格性情、才能爱好、心理欲求等方面具有独特性,所以在自然生态圈可以把人的个性发扬到极致。

这和庄子的《逍遥》中呼吁是一致的,庄子倡导每个人不能自私麻木,不能只顾以实现自己的利益为最终目标,他呼吁人们要饱有未被社会观念污染和遮蔽的本心,以解放人们思想,摆脱社会外在束缚。

值得注意的是,梭罗不反对科技的发展,而是反对现代工业文明对人的身体和精神的异化,梭罗认为人是自己的侏儒,人造成人类社会文明的渺小,所以呼吁人们过简单的生活达到简明澄澈之境;而道家也是以解构社会的文明为预设前提,否定现实生活中人的能动性,否定并且绝弃一切社会文明和文化预设,而指向超然的世界。当下冠状病毒疫情危机事件深刻的揭示社会生态危机:第一,人们只关心自己的生存范围扩展的问题,对动物的生存默然冷观。第二,冷漠的人们不愿关心动物的生存,不愿为深陷困境中的动物伸出援助之手。第三,人们不仅不解救落难的动物,而且还落井下石,以自己是高贵的人类,代表正确高贵的权力意志,漠视、默认乃至纵然缺乏道德的射杀鸟兽的生态破坏者。

四、精神生态观中的“道”

梭罗心中理想的人格追求的不是物质利益,而是个人的内在精神追求。他对美国由农业社会向工商业社会转变过程中,经济的迅速发展所导致的人们对于物质享受的片面追求,而忽视了精神的提升感到忧心忡忡。他对人的精神生态进行不断的反思和重构,对人的精神文明的重构进行深层思考。他一直在进行道德探索,找到仁爱善良、优美健康、勇气果敢等精神力量的理想道德范式。

对人类精神的生态的思考是贯穿梭罗作品的一条红线,他敬仰的人性是一种既单纯朴实又强健有力的精神状态。他认为美国以金钱为核心的工商业文明已经内化到美国民众个体的无意识中,这会导致人性萎靡、人心异化、人格扭曲,国民对社会阶层的定位、配偶的选择、爱情的追求等行动都按照以金钱和权势为主的价值标准,积极向上的健康的社会生态圈早已被以金钱至上为特色的物质文化所冲淡、遮蔽和掩盖。

在《瓦尔登湖》中,梭罗提出自然万物处处显出美的圣境。当把这种有德性的人联系在一起,发现人就有了神性,并把他作为人性的最高境界。而“人在自然的荒野中还可以获得新生、重新开始。”这体现梭罗从对外客观自然的礼赞与崇拜上升对人类内心自然的钟爱和倾心,他能通过对感性生命的表层价值的体悟上升到生命永恒价值的肯定,最终赋予生活的终极意义,即对生命神性和生命永恒的执着追求和憧憬,这是他生态理论的深化和升华之处,他笔下的出现的很多“圣人”的形象,他们在自然的浸润下表现出的神清气爽、潇洒飘逸的自由意识,是诗人赖以支撑的心理依靠和精神支撑。而只有这种“圣人”才能获得一种精神超脱的内在力量,才会用乐生、乐世、乐死、重生的精神祛除人世间一切对人类和自然界的冷漠纷争、邪恶黑暗。他推崇的宇宙问的“圣人”再现了海德格尔所说的世界之夜——天,地,人,神的世界四重结构。由于神性的在场和终极意义的占据,所以人一直对对现实之上的存在意义的索求,生命始终以积极健康、美好向上、仁爱宽容的姿态来激发自己生命中最大的能动性和创造力。所以,“从梭罗开始,人们进入了一種从精神上与自然交融和渗透的全新境界。”

他的“圣人”类似庄子在《逍遥游》中的“至人”,庄子对理想的人格做了这样的阐释:“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在他心中,极具人生智慧的“至人”,是“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人和自然合一相融的状态。“至人”的特性“不从事于务,不就利,不违害,不喜求,不缘道,无谓有谓,有谓无谓,而游乎尘垢之外”,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去做有为之事。而人们要达到庄子提出的“至者”状态的最好方法是:守一去欲、秉虚心斋、坐忘无待。庄子对“守一去欲”这样解释道:“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无摇汝精,乃可以长生。我守其一,以处其和,吾形未常衰。”就是以虚静的方式集中注意力,秉虚心斋中。庄子认为:“虚者,心斋也。如何达到虚,庄子认为:“无听之以耳”,“无听之以心”,“听之以气”,要忘记所有的感官活动和生理需求,尤其是功名利禄等外在和内在的欲望。功名利禄不一定会给人们带来幸福和快乐的,相反,可能会带来消极的影响,成为人们相争互斗的目标,也是祸害形成的根源。争名夺利的结果无非是两败俱伤,利禄财富与其说是提升和丰富人性的,倒不如说是压抑贬低人格的。即使是面对死亡,人们也要表现得平和,“宜无四时之事,从然以天地为春秋,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在庄子看来,人们应该摆脱生死的束缚,“不知说生,不知恶死,其出不欣,其入不距,倏然而往,倏然而来而已矣。不忘其到达至人的境界”,有了这个修炼心性的过程,人的思想就会达到万物平等和谐的、人和自然和谐相融的天人合一的境界。

梭罗摒弃了西方科学者提倡的依靠判断、推理、概念、定义等致思路径,讲求人依靠先验的直觉、感悟、冥想实现主体和客体的沟通。这和道家对人的认知途径极其类似。因为以内省、感悟、直觉为特征的道家学说认为:人只能靠感官促使认识,在本然状态中领悟到客体的存在和意义。

反观当下冠状病毒疫情生态危机,是由于长期自然生态圈和社会生态圈的不断恶化,人的个性无法正确发展导致畸形发展,沉湎在物质文明之下的人们精神空虚和内心冷漠,人们应该注重对精神完美的追求和重构。应该汲取“至人”和“圣人”智慧,保持自然的本真,节制自己的欲望,以宁静致远之心态,抵御外界物质的诱惑。挣脱一切外在的物质诱惑和精神枷锁,平和淡然地看待世间一切功名和生死,最终以心灵的安宁惬意来超越现实。

五、梭罗作品中“道”对当下冠状病毒生态危机的启示

通过对梭罗自然生态观、社会生态观、精神生态观的中“道”因素的剖析,我们不难发现这对中国当下中国冠状病毒危机的肆虐蔓延有很深的启示:

第一,远离野味,建立天人合一的整体主义生态系统。在美国十九世纪浪漫主义作家梭罗的作品中,反映出了与中国道教的几乎相同的生态意识。在把自然视为其亲密朋友的同时,皆表达了他们欲远离繁华喧嚣的社会,回归自然的热望,都认为世间万物应该享有同等的地位,把动物看作自己的朋友,建立整体主义生态系统,并与整个生态体系相和谐,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人与自然的相互融合。这种人与自然的关系,实质上是和道家的“天人合一”的理论完全一致的,人类只有把生态环境视为一个有机整体,把生态文明建设作为经济社会发展的一个主要目标,追求经济与资源、环境的协调发展,才能实现“人与自然相处的最高境界:人在大地上诗意的栖居”。

第二、生态文明建设必须树立绿色生态科技观,实现科学技术的生态化。应该树立建设绿色生态科技观,就是要节约资源、避免生态负效应,以协调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以维护自然生态环境平衡为最高准则,以不断解决人类和自然界发展之间的矛盾为宗旨,强调科学技术发展不片面追求单一的经济效益,达到人与自然、生态、社会的协调发展。尤其在传授西方高科技内容时,要指出大量科技产品的生产在吞噬着大量的自然资源的同时,又源源不断地制造出自然界难以消化的垃圾。因此,呼吁人们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树立绿色的科技发展观,探索可持续发展的生态科技之路。

第三,克服人类中心主义思想,建立以生态主义中心论的观念,遵循自然规律,走可持续发展之路。人们应遵守并顺应自然规律,中西方浪漫主义代表提出了解决生态问题的社会化思路。人们应该吸收并内化这些充满生态智慧的光辉思想。人们应该经常反思、调整和矫正自己的生活方式等一切实践活动方式,不断扬弃盲目性和片面性,人类的发展不能以经济利益为中心而牺牲生态利益,坚持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生态效益三者有机统一。这样,既能保证自然资源的合理开发利用,维护自然生态平衡,又能减少、抑制环境污染和破坏;既符合社会发展规律,又符合中国国情和现代化建设实际,也符合可持续发展的终极价值取向。

第四,反对唯科技论,反对科技对生态系统的奴役和征服。虽然技术是促进社会经济繁荣的重要力量,人在宇宙中有其重要的主體价值和自由维度,然而唯科技至上、利用科技随心所欲的肆意虐杀动物的行为值得谴责,若一味的沉浸和醉心在科技征服动物,那么科技剥夺人和自然交流的权利,无法享受大自然的乐趣。若用人科技知识、欲望、意志来改变自然,自然和人类就都会失去本真的状态,并会带来灾难性的不堪后果。人应该摒除机巧之欲,注重内心的充实和精神的丰满,否则背离了“道”,心灵不再淳朴空灵。人们为所欲为的以科技为武器而侵害生态圈。

第五,人应该对自然和法律心存敬畏,不能因追名逐利而弄虚作假。中西方浪漫主义诗人都对弄虚作假的习气深恶痛绝,无论是庄子提出的“道”还是梭罗的“灵”,都呼吁人应该从心存敬畏,无论是来自外在的法律监督或者是内心的道德监督,不能为了追逐功名利禄而弄虚作假,害人害己。

六、结语

梭罗的《瓦尔登湖》反映出了与中国道教的几乎相同的生态意识。在把自然视为其亲密朋友的同时,表达了他们欲远离繁华喧嚣的社会,回归自然的热望,都认为世间万物应该享有同等的地位。并与整个生态体系相和谐,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人与自然的相互融合。这种人与自然的关系,实质上是和道家的“天人合一”的理论完全一致的,人类只有把生态环境视为一个有机整体,把生态文明建设作为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目标,追求经济与资源、环境的协调发展,才能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通过当下中国冠状病毒的传播和国际蔓延事件,人们应该汲取中西方浪漫主义诗人的生态精神,用生态自然中心论取代人类中心主义,展开对与自我、与他人、与自然情感交流和智性对话,才能道德重建和生态文明的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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