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命运共同体:《命运之子》的关系建构

2020-12-07 06:05孙正国李皓
社会科学动态 2020年11期
关键词:人类命运共同体

孙正国 李皓

摘要:在中国命运之子故事中,命运之子、托问之人与解难之人三者共处在一个不可分割的关系体中。以命运之子为中心,解难之人与命运之子构成了帮助者与受助者的关系,命运之子又与托问之人构成互助的关系。跳出人物关系的框架探求故事的深层隐喻,不难发现,解难之人代表了位于上层的神的形象,命运之子代表了非凡的人即英雄的形象,托问之人代表了位于下层的常人的形象,而将三者串联在一起的则是未“出场”的命运。对英雄和常人而言,他们命运与共,有共同的困境,也有共同的利益,他们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显现形式;而神则是命运共同体中的施惠者,他的存在显示出共同体的强大力量。在命运共同体中,三者实际上表现了人与自我、人与他者、人与世界的多元伦理关系。

关键词:命运之子故事;人类命运共同体;多元伦理关系

基金项目: 华中师范大学教研项目“民间文学课程问课教学法研究”(2018029)

中图分类号:I207.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5982(2020)11-0086-04

中国童话《命运之子》(又称为《求好运》)是流传千年的经典作品,故事寓意了当代人类命运的重要主题,即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概念首先强调了“类”的划分和归属,故事中命运之子通过帮助托问之人解难而改变了其命运,托问之人又通过馈赠礼物改变了命运之子的现状,二者在相对关系中确立为“同类”存在。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人作为“类存在物”的根本正是在于他能够改变对象世界,并且其生成是在人与自我、与他人、与社会的对象性关系中确立的。① 人类命运共同体强调同类之间命运与共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命运之子舍弃了个人利益帮助托问之人,最终使双方实现了互利共赢,获得了解难之人赋予的好运;反之,如果命运之子在“问三不问四”的限制面前只谋求自己的利益,那么托问之人的难题就不能全部得到解决,命运之子也不能获得财富和婚姻,甚至水源难题、疾病难题还会殃及其正常生活。二者相互依存,共荣共损,他们的命运被牢牢捆绑在一起。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人类自由、自主建立的统一体,强调人在建构共同体过程中的自主性。② 无论是命运之子出门寻求解难之人的帮助,在两难选择中做出正确判断,还是托问之人积极寻求帮助,大方赠送谢礼,都体现了人的自主行动对于改变命运、建构命运共同体的重要作用。从外在特征来看,命运之子与托问之人共同构建了人类命运共同体,且通过解难之人受惠于该共同体;就内在本质而言,命运共同体的内部规则与文化认同都蕴含在三者的复杂关系之中。

一、命运之子与自我的关系

人类命运共同体不是自然形成的结果,而是人为建构的产物,通过命运之子外出与他人、社会建立关系而生成。命运之子外出的始因在于他对自我的认识,这是共同体生成的基本前提;而命运之子对自我的超越,则使共同体真正确立了文化准则与文化认同,发展为成熟的、统一的关系体。

(一)发现自我

故事中,命运之子的出场伴随的总是悲剧性的设定。他是出生在普通人家的孩子,因贫穷遭受冷眼,或因预言受到迫害。实际上,现实生活中这类现象并不少见,但命运之子没有泯然众人,这与他的自我意识的觉醒有关。命运之子认识到不能盲目接受所谓命运的安排,决心通过问佛来亲自寻找命运的答案。虽然这一时期他还没有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行动就是决定命运的关键要素,但他已经具有了反抗设定、自我创造的思维。在命运之子发现自我的过程中,获得自我肯定是重要的一环。人在困境面前常常容易產生对自我的怀疑,但他没有因为祖辈的贫穷、富户的冷眼而怀疑自己的价值,反而在逆境中找到了与苦难抗争、实现生命价值的动力。命运之子坚信自己能够找到远方的解难之人,路程中的饥寒险阻也没有使他轻易放弃,这都体现了他对自身力量的认可。

“人的未来天命就显示在:人要找到他进入存在之真理的道路,并且要动身去进行这种寻找。”③命运之子的外出之路是由发现自我到追寻自我存在的道路,这条道路最终证明了人的存在与行动是由自我意识生成的,而不是被动地由所谓的命运把控的。只有当人开始从人自身来认识和解释命运的生成时,自我意识才能全部得到彰显,人才能真正认识到他身处其中的命运共同体的未来,是受自身的行为牵制的。要做到这一点并不简单。举例来说,如果不是冰川消融、气候异常等危害人类生活和人体健康的现象时常发生在眼前,又有多少人能够意识到自己的日常行为也会加剧全球变暖,从而影响人类共同的命运呢?因此,命运之子之所以成为英雄,在于他率先跨出了发现自我的第一步。

(二)超越自我

海德格尔认为,“超越首先是存在者与存在之间的一种从存在者出发向存在过渡的关系”④,这个层面的“超越”跳出了作为存在者的人本身,代表了西方哲学追求的外向型的自我超越。儒家思想也强调超越,但它强调的是“在现实世界中超越自我”⑤,是一种内向型的自我关照。中国的命运之子延续了儒家的文化传统,他在认识自我的基础上完成了超越自我,由凡入圣,逐渐成长为建构命运共同体的核心人物。

命运之子对自我的超越首先是空间层面的。儒家推崇的人生理想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包含着由内而外的入世思想,主张去更广阔的现实世界中实现自我的价值。命运之子由原先生活的弹丸之地走向远方,与托问之人、解难之人建立起联系,正是这种空间上的拓展使他突破了自我封闭的状态,在群体中获得归属,产生共鸣,发挥了自己的生命价值。随着命运之子与外部世界的接触不断深入,他进一步在精神层面完成了对自我的超越。由于生物本能带来的欲望和私心,人在利益冲突面前自然会有迟疑和权衡,所以当命运之子必须在自己的命运和他人的难题之间做出艰难的抉择时,也曾有过片刻的犹疑,但他最终克服了个人私欲,践行了“与朋友交,言而有信”的理念,舍己为人,在精神道德层面取得了突破。他的行为与儒家的“仁爱”思想、“忠恕”之道相契合,表现出一种牺牲自我的利他精神。从心理学角度来看,命运之子的自我超越其实也是追求自我实现(Self-actualization)的过程。马斯洛在《动机与人格》一书中将自我实现归为人的最高层次的需要,强调自我实现者与普通人的最大差异在于动机生活,“普通人的动机是为匮乏性的基本需要得到满足而奋斗”,自我实现者的动机则在于“发展个性、表现个性,成熟、发展”⑥。此外,自我实现者“对人类怀有一种很深的认同、同情和爱的感情。正因为如此,他们具有帮助人类的真诚愿望,就好象他们都是一个大家庭的成员”⑦。命运之子在“问三不问四”的考验面前选择了先人后己,表明他不再仅为温饱的基本生理需要而奋斗,他将婚姻所代表的归属与爱的需要也抛掷脑后,追求的唯有个性的成熟和发展,这种“个性”指向的正是他对善良、诚信的精神品质的坚持。他将托问之人视为同处于人类命运共同体中的朋友,不求回报地给予帮助,创造出了一种“泛化”的英雄主义,即打破狭隘的个人主义、民族主义等,真正从整体上将人类视为同一的关系体,休戚与共。由此,命运之子在发现自我、超越自我之后成为了建构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领军者与核心者,他者与社会都与其建立紧密的联系而不再是孤立的实体,人的命运也因此在共存、共鸣中生成。同时,命运之子的行动和观念为命运共同体确立了守望相助、互惠互利的规则,这是命运共同体中人类应当遵循的行为准则,也是他们集体的文化认同。

二、命运之子与他者的关系

“他者”是西方哲学中一个重要的理论术语,自古希腊以来对“他者”概念的界定有过相当多的论述。广义上的“他者”与“自我”相对,泛指自我之外的所有人和物,本文援引的“他者”就是从这个意义来说的。对命运之子而言,他者就是托问之人,是区分于英雄的平凡之人,但他者更是与其建构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合作者,只有在自我与他者的多重关系中,命运共同体才得以生成和发展。

(一)互相接纳

他者于自我是一种陌生的、异质的存在,反过来亦是如此,因为每个人本身都属于他者之列,是“他者的他者”。对命运之子路遇的人或动物来说,命运之子是突然闯入的陌生人,可他(它)们没有排斥或驱赶命运之子,反而热心地为其提供帮助,表现出对他者的接纳。而命运之子同样热心地接受了他人的托问,这是回报他者的表现,他也没有诘责托问之人,为何选择迟迟等待别人将解难方法带回,为什么不像他一样亲自去寻找答案,实质上这也是对不同于自己的他者的接纳。

民间故事中有不少接纳他者获好报的类型,如洪水故事中的兄妹帮助落难的神而免遭淹死的厄运,蛇郎故事中的妹妹甘愿嫁给变形的异类而获得意外的幸福等,都是对接纳他者的一种认可,这是文化传统在民间文学中的映射。儒家认为“君子和而不同”,人与人在交往的过程中不必追求同质化,但要尊重彼此的差异性。故事中有远大抱负的命运之子和过着平凡生活的托问之人,因为彼此的接纳而和谐共处,在二者关系之上建立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既强调人的命运的同一性,也肯定个体的差异性,追求和而不同。这是命运共同体良性发展的基本准则,因为处在共同体中的人只有接纳异质的他者,才能面向更广阔的世界去发挥个人的创造力与生命力。

(二)互惠利他

与他者的交往之道中,较接纳更深层次的是“利他”。“利他”是现代社会心理学范畴的概念,指的是一种“损己利人”的交往心理。在命运之子故事中,最突出地表现了利他性的情节当属“问三不问四”情节,它集中呈现了利他心理的两大特性:一是以损害自我利益为代价,维护他者的利益;二是自愿付出,不求任何回报。为解决托问之人的难题,命运之子不惜放弃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但他在回程中并未向任何人言及自己的牺牲,更别说据此索要报酬。命运之子这种利他行为是基于其本性善良、诚实,不愿背信弃义,不忍看他人身陷困境。他在做出选择之前能够设身处地为托问之人着想,理解其渴望摆脱困境的急迫心理,认为“还是问别人的事大”,这种同理心恰恰表明他真正接纳了作为他者的托问之人。同时,这种“无条件的善”就是康德所说的“善良意志”⑧ 的呈现。康德认为,善良意志的条件在于责任,而命运之子的责任就是履行对托问之人的承诺。在获得财富等利益的感性欲望和践行承诺的理性规律之间,命运之子做出了理性的决定,从而实现了意志的自由。在这个层面上,利他实际也是利己。不过,纯粹的利他行为在现实中总是有限的,虽然命运之子的利他行为给共同体提供了道德伦理导向,但它难以成为约束性的规则,因而故事中命运之子与托问之人的关系被塑造成了互惠利他的关系。托问之人通过解难方法获得了金银或珍宝,并毫不犹豫地将其赠送或分享给了命运之子,使命运之子同样解决了人生难题。双方的互助带来互惠的结果,也为命运共同体创建了更理性、更可行的行为准则,这个准则可以概括为儒家提出的“礼尚往来”。

总的来看,互惠利他是自我与他者关系的理想化状态,它强调互惠行为对双方利益的保障,进而推动群体命运即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优化,与此同时,它也注重非目的性的利他行為,避免二者的关系走向物欲化的极端。在构建互相接纳、互惠利他的关系时,命运共同体中的个体也更能意识到自我与他者命运的关联性,形成诸如“己欲达而达人”的认识,而这种认识又能进一步强化互惠利他的关系准则。

三、命运之子与世界的关系

命运之子与自我和他者建立关系的最终结果,是生成了人类命运共同体。人类命运共同体对应着命运之子生活的现实世界,所以故事最终指向的是命运之子与世界的多元关系。由于命运共同体的本质在于个人命运与群体命运的联系,因此,二者始终处于相互牵制的关系之中。更重要的是,命运之子在观照世界的过程中不断完善自我,为世界提供了解决命运困境的经验与启示。

(一)相互牵制

命运之子与世界之间的关系,指涉的是理解与前理解的“解释学循环”问题,即要理解命运之子的本质,就要先理解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意义;要理解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本质,就要先理解命运之子的重要性,二者互为对方存在的基础。首先,命运之子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生成基础。正如马克思恩格斯认识到的,“人是全部人类活动和全部人类关系的本质、基础”⑨,命运共同体由命运之子的活动生成,是命运之子与他者共同建构的关系体,其本质和基础自然应追溯到命运之子本身。对人类命运共同体而言,命运之子是它存在和发展的主体,如果命运之子是完全封闭孤立的个体,没有与托问之人、解难之人建立联系,那也就没有所谓的共同体。进一步说,人类命运共同体发展的根本目的也是为了生活于其中的个体,是为了促进人的命运最佳化。简言之,命运共同体因命运之子而产生,受命运之子活动的影响而发展或倒退,只有从命运之子自身出发,才能解释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存在。其次,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命运之子的价值基础。命运之子作为英雄区别于常人的成就,在于他不只着眼于自身的困境,还主动帮助他人解决了难题。他的英雄主义表现在改变他者命运的过程中,其生命价值是在与他者的关联中得以升华,而命运之子与他者的关系正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主要脉络。这就是说,命运之子的价值是直接体现在命运共同体中的。同时,他个人的价值理念也是在命运共同体中得以上升为集体文化认同。因此,命运之子是在共同体中获得其本质,他不能脱离共同体而单独存在。对现实生活中的人而言,这个共同体就是社会,人的生存和发展始终不能脱离社会,社会性就是其基本属性。

由于命运之子与人类命运共同体互为基础,二者的关系总是辩证统一的。共同体发展的优劣需要通过命运之子与他者的关系来呈现,如果命运之子不能与他者保持良性互动,那么共同体就不再是和谐的同一体,也不能反过来促进命运之子的发展。例如希腊异文《命运女神与穷人》中的命运之子没有接受托问之人的回报,就因此错失了改变命运的机会,结果以悲剧收场。由此可见,命运之子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总是互为因果,相互牵制。不过,人类命运共同体对命运之子的牵制,更突出地显示在命运之子对解难之人的依赖上。故事虽然赋予解难之人以神的视角来参与命运,但并没有将神学世界凌驾于人类命运共同体之上,反而将解难之人塑造为帮助命运之子建构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形象,表现出对现实世界的回归。由于现实世界中人的生存需要物质财产,人类繁衍需要婚姻生活,而命运之子依靠个人能力无法满足这些自然需要,只能向解难之人寻求帮助。在此,具有非凡智慧的解难之人就成为了共同体具有的集体力量的象征。托问之人提出的婚姻难题、水源难题、疾病难题等,都是难以依靠个人力量解决的困境,解难之人给出的方法是在现实中对应着依靠集体力量解决问题。正如个人的力量在疫情面前微不足道,汇聚共同体的强大力量才能逐步控制疫情的扩散。因此,解难之人充分体现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优越性,他对命运之子的牵制也成为巩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保障。

(二)相互启迪

命运之子和世界之间更深刻的关系是相互启迪的关系。一方面,命运之子在观照世界、与人相处的过程中获得启示,以批判性的眼光不断审视和完善自我,追求自我实现;另一方面,命运之子的活动也为世界及生活于世界之中的人类提供了解决命运困境的方法指导:

一是在困境面前肯定自我的生命价值,追求自我实现。当代生活中,大部分人都面临着巨大的生活压力、工作压力、学习压力,命运之子改变困境的行动能够为当代人提供有益的参照。首先,“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艰难的生活处境没有使命运之子意志消沉,反而激发了他对所谓预设命运的反抗精神,最终充分发挥自己的创造力克服了困境。在这个过程中,敢于拼搏是对抗困境的关键。民间俗语中的“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反映的正是这种乐观的拼搏精神。其次,不要局限于眼前的困境。命运之子在解难之人面前放弃了解决自己困境的机会,但他最终完成了自我实现,即对善良、诚信的人性的追求,他的生存需求也随之得到满足。因此,人在现实困境面前,不应将眼光仅仅局限于缺失的事物,而应从更长远的角度追求人的全面发展,努力实现自己的理想和生命价值,那么先前的困境也就迎刃而解了。积极寻求解决方案,注重人的自我实现,这是命运之子解决个人困境的诀窍。

二是在困境中相互扶持,共同应对。当今时代的全球化趋势为人类提供诸多便利的同时,也让许多社会问题、生态问题发展成为全球性问题,这些问题不能依靠个人或单个国家的力量得到解决,必须谋求合作以共同应对。故事中的命运之子与托问之人通过互帮互助解决了双方的困境,这种互助关系的形成有赖于他们在交往过程中的两个重要原则,信任与诚信。托问之人没有因为命运之子是陌生的来客而将其拒之门外,命运之子也爽快地答应帮助托问之人解决难题,这是基于他们对彼此的信任。对于现实生活中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人来说,要解决共同的困境就必须放下意识形态、文化背景的差异,自觉认识到人类同处在一个命运共同体中,应当彼此信任,互帮互助。譬如2020年初在中国疫情十分严峻的时候,日本民众积极支援医用物资,还以“山川异域,风月同天”的典故来阐述这种共同体的关系,就是一个很好的示例。互相信任能够为人与人的合作建立基础,诚以待人则是维系合作的原则。命运之子在两难选择中仍坚守对托问之人的承诺,这种诚信精神体现了他的责任与担当,促使他与托问之人建立起良性互动,从而推动共同体的发展。命运之子的行为选择启示了我们在困境中的双方应当坚守相互扶持的承诺,无论这一承诺是契约、合同等规定的责任,还是道德伦理层面的义务。举例来说,在全球气候变暖的危机面前,各国应当始终坚持遵守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所规定的责任;在疫情面前,每个人也应当履行自觉隔离不出门以减少病毒交叉传染的义务。只有这样,人类才能降低或消除困境造成的灾害,共度难关。人与人在信任对方的基础上始终如一地互相帮助,这就是命运之子为人类解决共同困境所提供的经验和启示。

总的来看,故事中命运之子、托问之人与解难之人的紧密联系通过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哲学思想显现出来。其中,命运之子是这个共同体中的核心人物,他率先反抗命运的设定,发现自我,并在外出寻找命运答案的过程中与托问之人互相接納,表现出牺牲自我的利他精神,并完成了对自我的超越,也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确立了求同存异、互惠利他的交往原则。而解难之人作为共同体中集体力量的象征,为命运之子和托问之人解决了难题,显示出共同体的优越性,也体现了人与命运共同体相互牵制的关系。在命运之子与自我、他者、世界的关系建构中,人类休戚与共、荣辱相生的命运本质展露无遗,解决现实生活中命运困境的方法也得以呈现,这正是中国命运之子故事深刻的现实意义。

注释:

① 赵建建:《历史唯物主义类概念的生成——从费尔巴哈、赫斯到马克思》,《天津社会科学》2017第4期。

② 贺来:《马克思哲学的“类”概念与“人类命运共同体”》,《哲学研究》2016年第8期。

③④ 海德格尔:《路标》,孙周兴译,商务印书馆2000年版,第400—401、468页。

⑤ 吴先伍:《“自我超越”抑或“超越自我”?——儒家形上超越的他者之维》,《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6期。

⑥⑦ 马斯洛:《动机与人格》,许金声、程朝翔译,华夏出版社1987年版,第186、194页。

⑧ 康德:《道德形而上学基础》,孙少伟译,九州出版社2007年版,第3页。

⑨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118页。

作者简介:孙正国,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湖北武汉,430079;李皓,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责任编辑  庄春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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