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宏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云南 芒市 678400)
德昂族先民在与生活密切相关的茶叶中寻找自己族群的源泉,认为世界上的一切都与至高无上的茶神世界发生了联系,并有着亲缘关系。现实中的茶树便成为了德昂族的崇拜对象。从历史学的角度看,在原始社会中,德昂族的经济支柱主要来自采集业,从而产生了植物图腾。当德昂族的采集经济解体后,因受自然地理环境的限制,他们转向种植经济。根据德昂族居住的自然环境,茶成为了他们种植业的主要选择,因而产生了以茶为万物之源的茶图腾信仰。茶图腾的存在也证明了德昂族中茶历史的悠久。
德昂族的未婚男女经过恋爱决定确立关系或缔结婚约时,男女都要告诉自己的父母,这种“告诉”不是以言语表述,是以茶代替。小伙子乘父母熟睡之机,将事先备好的约三市两重的“择偶茶”置于母亲嚼芦子用的筒帕里,待母亲发现后,便知道该为儿子提亲了,随即便与丈夫商量,请媒人提亲。
媒人前往姑娘家提亲,只需在筒帕里装上一包一市斤重的茶叶,到女方家后,将包成三角形的茶叶放在供盘上,双手托盘举过头顶,敬到主人面前,主人就明白媒人的来意。经过媒人连续三晚的“说谋”,主人看到男方确有诚意,即欣然收下茶叶,表示同意女儿的婚事;不收,即表示拒绝。
男方父母知道女方父母应允女儿的婚事之后,仍需请媒人再次带上两包一市斤重的茶叶和猪肉等,选一吉日的早晨,前往女方家宴请其父母及寨中的长老等。席前,先由媒人将茶敬给女方的父母,然后由男方亲戚长辈向女方父母及舅舅各分赠茶叶一包,以示认亲。紧接着再由他们陪同小伙子以茶认亲,议定婚期。
男女双方举行婚礼时,新郎家的老人会端上一盘茶叶和大米,将茶叶、大米撒在新郎新娘的头上以示祝福。新郎新娘拜完长辈后,周围的人群也会随着祝福的声音将手中的茶叶和大米撒向新郎新娘,有驱邪迎吉的含义。
德昂人的婚礼请柬极富情趣,即用一对长仅5厘米的小竹篓。装进柚树叶和芭蕉叶包装的由红线捆扎好的少量茶叶和烟草来代表“请柬”,请亲友递送,表示茶到意到。被请宾客收下“请柬”后,在准备贺喜的礼物中,也断然少不了茶叶。
德昂族遇上亲戚或挚友来访,则将主人临时采摘的鲜茶,倒入锅盖内,然后烘烤、揉搓数次,直到发出香味。稍凉片刻,抓一小撮放进小土茶罐里,继续烘烤到茶叶发黄,即用滚烫的开水冲入罐里。待水泡全消,又再烘烤,再倒给客人喝,直到喝完。主人只能喝第二道茶,以示以诚相待,友情长存。
客人告辞,德昂人喝茶相送。如送一般客人,便将自家备饮的茶抓一把置于大土罐里,烘至喷出香味,即冲开水并继续将水烧开,然后按人头每人倒一碗,边碰碗边喝茶边说道别的话。如果送的是贵客,则要喝竹筒茶。竹筒也是现砍的嫩竹。竹筒砍好后,取精心制作和保存的春茶放入竹筒里,倒上清凉的井水,便在火炭上烘烤,待烤到竹皮发黄,飘出醇香的茶味,才将茶水倒在碗里,让友谊像茶水一样永远飘香,像竹子一样一节更比一节高。
在德昂族社会里,某一个人做错了事,经众人教育帮助,本人表示悔改,愿重新做人,就要邀请长辈们到其家中喝回心茶,以表示回心转意。制茶与喝茶的方式,与喝送贵客的“送客茶”相同。
德昂族认为人一旦生病卧床,特别是小孩稍有病痛,除了服药,还要为他们叫“魂”。由长老或父母带上篾盒熟饭,盒内一头装一个鸡蛋,一头装一小撮茶叶。到了指定地点以后,边诵咒语边转动饭盒,转7圈以后,即起身回家。途中不能回头张望,也不能跟人搭腔。到家以后,又拿着饭盒在火塘上转三圈,意即先将死者的“鬼”与病者的“魂”分开。之后让病人吃鸡蛋、饭。取饭盒里的茶叶,放在土碗里,用开水泡茶后给病人喝,意即让其魂不要四处游荡。
在德昂族的日常生活中,茶具有多重意义,甚至建房造屋也离不开茶。如果要在某地建房,首先要带一包茶叶,在某地四周洒上一圈,用以祭地“神”,以保来日平安。在挖地基时,落土处要埋上一包茶叶,作为奠基,以求人畜兴旺。竖房子时,要在横梁上挂一包茶叶,以求免除灾难。
德昂族认为,婴儿取了乳名后,常昼夜啼哭,或是儿童久病不愈,便需要认一个成年人为 “干爹”。认“干爹”的方式一种是用两根木头或四节竹子,在山间小道上搭一座“桥”,将用芭蕉叶包好的茶叶放置于“桥”的两端,哪位男子先过“桥”,主人便出来向其磕头。来人受礼后,拾起地上的两包茶叶回家备礼。礼物为一包茶叶、一对手镯或一套衣服。第二天太阳升起,主人便带上一包茶登门请“干爹”,“干爹”收礼后,带上自备的礼品前去抚慰病人,为其取名,并将手镯套在其手腕上或将衣服穿在其身上。同时,将茶水喂给病人喝,以示保其平安、长命百岁。仪式过后,主人又将一包茶叶敬给来客,表示正式认其为儿女的“干爹”。另一种方式是,病人在家治病期间,谁先到家里串门就认其为“干爹”。先是主人磕头敬赠茶叶,来客接茶后回家包好自制的茶,备上手镯或衣物,于第二天上午来到病人家。认“干爹”的仪式与前者相同。
村民发生纠纷,需要头人调解时,要裹一小条茶叶交给头人,然后申诉理由。这茶就叫“调解茶”。小小茶叶能发挥调解功能,这是一种朴素的以茶倡廉的宗教伦理思想的显现。
德昂族茶俗内容丰富,特色鲜明,功能广泛,深深影响着德昂族民众的精神生活和精神文化。也让我们看到了其诱人的魅力和闪烁的思想,是德昂族民众创造、享用和传承的生活文化,也是德昂族文化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成为德昂族文化的一种特殊载体,与其文化构成了一种不可分割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