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娲补天到嫦娥奔月

国家广电总局国际司有一个亚洲影视交流合作计划，在项目评审中，有一个报送选题让我不仅眼前一亮，而且一种巨大的历史感瞬间充溢心胸——中华创世诸神纪之女娲补天。这里，我们换一个角度来谈谈女娲补天这类中国古典神话故事的巨大历史感，以及作为优质资源对影视作品讲好中国故事的深远影响。

在中国古代四大名著都成了“封资修”“破四旧”的年代，讲述远古时期中国神话故事的《山海经》《淮南子》等却谁也不敢大批判。原因很简单，毛主席多次引用了其中的神话故事，而且口口相传，非常经典。

“唤起工农千百万，同心干，不周山下红旗乱。”这是毛主席在《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中的著名诗句。作为中国的大知识分子、大学问家，在作者原注里，毛主席对共工触不周山的故事，做了详细的注解，引用了《淮南子》《国语》《史记》三部著述的描述，并写道：“诸说不同。我取《淮南子·天文训》，共工是胜利的英雄。”

而在更加著名的《蝶恋花·答李淑一》中，毛主席对神话故事的运用达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这是一首极为出色的革命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相结合的诗篇。毛主席把古代神话传说与人间的现实社会生活联系起来，热情讴歌了革命烈士的崇高气节和伟大精神。

这里还有一个一代人的集体记忆：1976 年粉碎“四人帮”以后，人们又听到了著名评弹表演艺术家余红仙谱唱的《蝶恋花·答李淑一》，如泣如诉的旋律回响在大江南北。1978 年，在纪录影片《春天》里，余红仙再度演唱《蝶恋花》，通过银幕，《蝶恋花》更加阔步地走向了全国。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不知评弹为何物的典型北方人，正是通过《蝶恋花》才领略了评弹这门南派艺术形式的魅力。

在更加宏大的历史节点的叙事中，毛主席对中国古代神话的运用显得更加炉火纯青，这其中最著名的当属《愚公移山》。在这篇我党七大的闭幕词中，毛主席把中国古代寓言“愚公移山”（见《列子·汤问》）娓娓道来，以此比喻中国共产党一定要挖掉压在全国人民头上的两座大山——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并留下了气贯长虹的千古名句：“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而与本文标题更贴近的是毛主席对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精彩比喻：“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于今，历史上曾经有过我们这样的长征吗？”显然，在毛主席看来，盘古开天、三皇五帝基本上是一部中国远古的口述史，以此作为参照系，长征是历史纪录上的第一次。

毛主席为我们树立了讲好中国故事的光辉典范。无论是大江东去式的中国革命的重大事件，还是小桥流水般的个人爱情与思念，神话传说都被毛主席信手拈来，寓观点于故事之中，寓故事于生活之中，古老的神话寓言顿时熠熠生辉，大放光彩。

从女娲补天到嫦娥奔月，从夸父逐日到精卫填海，中国的神话传说是当代影视讲好中国故事的优质资源。任何国家和民族都有自己的神话寓言，并且具有相当的共性和相似。比如开辟神话中的造人，女娲造人、诺亚方舟、普罗米修斯分别是中国、希伯来民族和古希腊的造人神话。有意思的是，它们都认为人类是神用泥土造出来的，不同的仅是造人的神。在中国，是女娲；希伯来则是他们信奉的耶和华上帝；古希腊神话中则是普罗米修斯。他们都是对人类充满慈爱和关怀的神。

有功夫，有熊猫，就是没有“功夫熊猫”，这样的事情不能再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