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 云
(1.西藏民族大学图书馆,陕西咸阳712082;2.中山大学社会学与人类学学院,广东广州528400)
珞巴族是我国西藏自治区跨境而居的古老民族之一,主要分布于西藏东南部的门隅和珞瑜地区。历史上的“珞瑜”通常被称为“南方之地”,“珞巴”的藏语意为“南方人”。自古以来,勤劳的珞巴族人民就与藏族一起,共同创造了光辉灿烂的文明。经过不断繁衍生息,珞巴族现主要聚居于西藏自治区的米林、墨脱、察隅、隆子等县。1965年经民族识别,珞巴族被确认为单一民族。据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统计,珞巴族总人口数为3682人,属于我国人口较少民族之一。历史上,珞巴族并没有形成本民族文字,但有自己的语言——珞巴语,其历史文化的传承主要依赖世世代代的口耳相传,由此产生了大量的口述文献,如民间故事、神话传说、民间歌谣等。珞巴族创世史诗《斯金金巴巴娜达盟》讲述了天地起源、日月星辰、自然万物、人类的诞生和珞巴族的来源和发展等。长篇神话《阿巴达尼》讲述了珞巴族始祖阿巴达尼的诞生、氏族的婚配、迁徙、发展和分布、繁衍成为十三个部落的艰苦历程。在民族交往方面的传说有《宾鸟追马》《种子的来历》等;发明创造的传说有《斯金金巴巴奈达美和金尼麦包》等[1]。这些口述文献不仅积淀着珞巴族各个历史时期的发展变迁,而且是中华民族多元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然而,由于珞巴人主要聚居于喜马拉雅山地,地理环境较为闭塞,西藏边境地区社会情况较为复杂,一直以来珞巴族口述文献的收集与保护尚未引起充分重视。随着西藏改革开放的深化和脱贫攻坚的开展,珞巴族的居住环境、生产生活方式发生了极大改变,口传赖以生存的文化空间不断缩减。原本掌握本民族传统文化的传承人大多相继辞世或年事已高,无数珍贵的口传文化随着老一辈传承人的高龄化而即将销声匿迹。如果对珞巴族口述记忆不及时进行抢救,随之而来的将是一个民族文化历史传承的断裂以及民族归属感的缺失。因此,加强珞巴族口述文献的收集与整理,抢救即将逝去的民族记忆,已成为新时代我国人口较少民族文化遗产保护的重要课题。
20世纪50至60年代,我国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了民族识别、少数民族语言与社会历史调查工作,但由于不具备成熟的条件,对珞巴族口述文献的搜集与整理尚未完全展开[2]。直到20世纪70年代,陆续有科研团队对珞巴族文化进行关注和调查,对珞巴族口述文献的收集与保护由此开展起来。总体来说,按照收集与保护的主体,当前对珞巴族口述文献的收集与保护主要有科研团队的自发性收集与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行政性保护以及民间力量的参与性保护三种形式。
我国对珞巴族口述文献的收集与保护大致始于20世纪70年代。1976年,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组成立了专门的调研团队前往喜马拉雅山地,首次对珞巴族社会历史开展全面的调查,收集了神话、传说、民间故事等部分口述文献,并对相关村民进行了口述采访,其后整理出版了《西藏米林县珞巴族社会历史调查报告:珞巴族调查材料之一》(1978)与《关于西藏珞巴族的几个调查材料:珞巴族调查材料之二》(1978)两部调查资料。1980—1981年,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调研组再次深入珞巴地区进行补充调查,出版了《珞巴族的社会和文化》(1992)[3]。1979年6月至7月,西藏民族学院(现西藏民族大学)的于乃昌先生带领调研团队前往米林县玉公社,通过口述访谈的形式对珞巴族神话、传说、歌谣、民间故事、民间谚语等民间文学资料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搜集,其后整理汇编为《珞巴族民间文学资料》(1980)[4]。20世纪90年代以来,李坚尚先生和刘芳贤先生对珞巴族、门巴族民间故事进行了整理,汇编为《珞巴族门巴族民间故事选》(1993)[5],其中涉及的珞巴族民间故事大多来自于对珞巴族老人的口述采访,并在文后标注了流传地区、讲述人、口译者以及搜集整理者等补充资料。新世纪以来,云南大学中国少数民族村寨调查领导小组西藏珞巴族调研组于2003年7月至8月对西藏林芝地区(现林芝市)米林县南伊珞巴民族乡的琼林珞巴村开展田野调查,考察队从琼林村157名村民中选取了各个社会阶层的典型代表人物做了口述访谈,其中涉及到对昔日巫师亚崩、狩猎英雄达戈、书记达久等典型人物的专访,这些代表人物的口述反映了珞巴族民族村落的整体风貌[6]。以上科研团队对珞巴族的调查工作奠定了珞巴族口述文献收集与保护的基础。
口述文献属于重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2003年10月17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布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明确规定:“口头传统和表现形式,包括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媒介的语言”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内容[7]。新世纪以来,我国不断重视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并加快了立法进程,2011年颁布实施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这是关于我国“非遗”保护的一部行政性法律,为我国“非遗”保护工作提供了坚实的法律保障。西藏自治区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的大区,将“非遗”保护作为文化保护的重中之重,加快了对珞巴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认定、记录、建档等工作,积极申报珞巴族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推进珞巴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抢救、保护、传承和发展工作,取得了初步成效。2011年5月23日,“珞巴族始祖传说”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8],珞巴族民族乡文化部门还针对性的对珞巴族说唱艺人林东老师开展了口述采访和收集。此外,珞巴族传统服饰文化有着当地生产生活方式、崇拜传统自然的烙印,在图案设计、生产信仰、制作方式、图腾崇拜等方面体现出独特性,被誉为研究珞巴族历史文化与传统习俗的“活化石”。为了抢救与保护珞巴族服饰文化,2008年6月,米林南伊珞巴民族乡和山南隆子县斗玉珞巴民族乡的珞巴族服饰入选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在“非遗”保护的行政性框架下,珞巴族口述文献得到了较好的收集与保护。
珞巴族口述文献根植于珞巴族人民的生产生活实践,珞巴族人民对本民族文化具有强烈的认同感,在特定的文化圈形成了对本民族文化的依赖,因此对本民族口述文化收集与保护的意愿较为强烈,当地群众对口述文献开展了自发性的保护。例如,珞巴民族乡才召村通过挖掘珞巴民俗特色,组建文艺表演队,培育民间文化力量。每逢节庆活动或贵宾到来之际,表演队就会身穿珞巴传统服饰,载歌载舞进行舞蹈艺术的展演。发动民间力量的文化传承形式不仅使珞巴族民众意识到传承本民族文化的重要性,而且进一步增强了对本民族文化的归属感和自豪感[9]。笔者于2019年7月赴米林县珞巴族民族乡对珞巴族始祖传说林东老人进行了采访,作为传承人他对目前珞巴语的失传困境非常担忧,表示目前已经有意识地在培养年轻人传承珞巴文化,在当地文化部门的统一组织下对年轻人教授珞巴语,有意识地培养年轻一代的珞巴族始祖传说传承人。民间力量的主体参与性保护使即将消失的珞巴文化焕发出新的生机。
20世纪70年代以来我国对珞巴族民间口述文献进行了初步的收集与整理,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珞巴族口述文献的收集与保护目前还存在一些问题,主要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对珞巴族口述文献收集的目的在于抢救西藏人口较少民族珞巴族的集体记忆,这些集体记忆是有关珞巴族生产、生活、文化发展的历史记忆。而从收集到的现有珞巴族口述文献来看,大多集中于神话、传说、故事等民间文学,对于能够反映珞巴族历史文化发展全貌的其他历史记忆,如族群文化变迁、历史沿革、宗教信仰、民俗、民间工艺以及与其他民族的历史关系等方面的口述记录还较为欠缺。目前对珞巴族口述文献开展调研的力量较为单一,由于缺乏必要的现代化口述记忆采集设备,口述文献收集的质量有待提高。此外,对于珞巴族当下的生活状态以及对其历史方面的研究资料还存在严重不足,缺乏以历史见证者的视角审视珞巴族的社会发展变化,对历史见证者的口述记忆亟待采集,而珞巴族姓氏文化、宗教信仰以及家族记忆等生活领域方面的口述记忆收集重视度不够。因此,当前亟需由政府主导,提高对珞巴族口述文化抢救与保护的重视程度,有计划、有组织地对珞巴族口述文献进行普查与调研,为珞巴族口述文化的抢救与保护奠定良好基础。
如前所述,20世纪70年代以来,先后有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组、西藏民族大学、云南大学专家调研组对珞巴族社会文化开展调研,对珞巴族口述文献开展了普查与收集等相关工作,但大部分只是出于研究的需要,属于研究机构的自发行为,而有组织、有计划的对珞巴族口述文献进行专门的普查、收集与保护的工作还尚未全面开展。由于缺乏统一的科学组织与规划,对于珞巴族口述文献的收集工作较为零散,由此导致了对珞巴族口述文献收集的重复现象。由于研究的需要,一些科研单位及专家学者采集记录了一批有关珞巴族的口述资料,然而限于当时所处年代录音、摄影器材与设备的匮乏,专家学者大多以笔录方式对口述访谈进行记录,大部分口述文献多以文字材料的形式留存,为数不多的口述声像资料散存在不同机关单位及个人手中,存在因保存不善造成流失的风险,也不便于统一保管与保护。
口述历史记忆的抢救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行动,只有通过广泛有效的合作,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最大限度的对口述历史进行抢救与保护。此外,口述文献收集与保护也是一项跨学科、跨专业、跨部门的实践工作,需要图书馆、档案馆等各收藏机构与文化、民族、科研、旅游等部门进行共同合作与协调。然而当前珞巴族口述文献收集与保护的主体力量仍以研究机构为主,民间力量为辅,官方力量介入不足,而且对珞巴族口述文献的抢救范围和力度还不足,欠缺抢救人口较少民族历史记忆的主动意识,由此导致对于珞巴族口述文献的收集与保护处于相对滞后的状态。
口述文献的收集、整理是一项对专业化水平要求较高的工作,从前期受访人的确定、采访提纲的拟定、现场采访到后期对口述资料进行转录、整理、分类、归档等都需要一支训练有素、团结协作的专业团队[10]。就珞巴族口述文献收集、抢救与保护而言,不仅需要能够熟知口述采访流程的专业人才,而且还需要具备一定文史专业背景的人才,特别是急需熟知珞巴族语言、当地风土人情以及珞巴族历史的人才广泛参与,为珞巴族口述访谈的实施与口述资料的转录提供必要的智力支撑。然而,目前对珞巴族口述文献收集与整理的专门化人才较为欠缺,尚未形成一支专业的人才队伍。
20世纪90年代以来,以电子计算机、互联网等为代表的现代技术革命在一定程度上革新了口述历史收集、存储、检索与利用的方式,口述历史已经步入数字化时代。采用数字化技术对口述历史资源进行保存与展示,对口述历史资源进行数字化管理已经成为抢救与保护口述历史资源的重要方式。联合国教科文组织1992年以来开展的“世界记忆工程”项目,就旨在通过挖掘文献信息资源、收集口述历史和影像资料、建设专题资源库等方式,收集、整合、保存、传播本民族重要事件和重要人物的集体或个人记忆资源,实现“非遗”信息资源的有序化传承与发展[11]。数字化保护可以实现口述历史资源的永久性保存,促进更广范围的口述信息资源共享与传播,尤其随着当前自媒体技术的日益普及,人人都可以通过移动手机等进行口述历史的创作,也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实现口述历史的“民主化”。例如,加拿大英属哥伦比亚大学(UBC)在联邦政府的资助下开展了一项名为“加拿大华人故事:不同寻常的历史”(又称“加华纪事”)口述历史项目,为口述历史的制作提供数字视频软件、数字扫描、视频编辑等方面的指导,让用户自主搜集与记录加拿大华人的口述记忆[12]。然而,当前对珞巴族口述文献的收集与保护还较多的停留在基础性的保存阶段,尚未充分利用现代数字技术对其进行广泛的采集与保存,且缺乏数字环境下对口述信息资源的共享、开发与利用意识,因此数字化传承与保护进程亟待加快。
珞巴族作为我国人口较少民族之一,采取积极有效的措施加强对珞巴族口述文献的保护,不仅事关人口较少民族文化传承与保护,而且有利于重塑民族精神,维护民族团结与稳定。鉴于当前珞巴族口述文献保护所存在的突出问题,可通过以下途径加强对珞巴族口述文献的保护。
普查是了解珞巴族口述文献总体分布与保护现状的重要手段,也是对珞巴族口述记忆进行抢救的基础。首先,政府部门应加强领导,提高对珞巴族口述文献普查工作的重视程度,制定专门的普查工作方案,对西藏珞巴族口述文献进行专门性的全面普查。其次,摸清家底,了解与把握珞巴族口述文献分布的总体概况,厘清珞巴族口述文献在研究机构、民间以及其他收藏者中的留存情况,确定科学可行的收集保护措施。再次,对珞巴族口述文化遗产流失的各种不利因素进行全面分析,积极借鉴和吸收其他省市抢救少数民族口述文化先进经验的基础上,最终形成珞巴族口述文献收集、抢救与保护的工作方案,指导珞巴族口述文献收集、整理与抢救工作有序开展[13]。此外,在普查过程中有针对性地重点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者以及历史见证者进行口述历史的采录,及时抢救和保存即将逝去的民族记忆。
珞巴族口述文献的全面收集与保护是一项系统性的工程,需要通过建立上下联动机制来实现。首先,可考虑由西藏自治区相关文化部门牵头成立珞巴族口述文献收集与保护工作领导小组,对珞巴族口述文献收集与保护工作进行统一部署,提供必要的专项经费支持与人才支撑,为珞巴族口述文献收集与保护提供必要的物质与技术保障。其次,珞巴族民族乡等其他地方文化部门按照总体要求与部署,制定合理的口述文献收集与保护方案,组织协调本地区珞巴族口述文献的普查、采录与收集工作。再次,从珞巴族口述文献承载主体来讲,要培养珞巴族民众的口述历史抢救意识,营造有利于珞巴族口述文献抢救与保护的良好社会环境与氛围。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重视对珞巴族群众运用现代媒体采集口述实录的能力培养,引导民众自发采集并上传口述记忆,鼓励珞巴族讲述自己的民族故事。
珞巴族口述文献收集与保护是一项需要耗费较大人力、物力的系统性工程,需要聚集多方力量广泛合作,共同推进珞巴族口述文献收集与保护工作。首先,加强高校、图书馆、档案馆、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机构与科研机构等部门之间的合作,形成合力,共同推进口述文献收集与保护。图书馆是口述文献收藏的最佳场所,而且是当前口述历史实践的重要领域,积累了较为丰富的有关口述文献收集与整理的理论与方法。档案界是口述历史资源收集与保存的重要领地,对口述档案也进行了较多的关注,如云南省档案局围绕少数民族历史、文艺、科技、宗教、伦理道德、民俗等方面内容,以口述记忆征集和访谈为抓手,有重点、有针对性地对少数民族口述记忆进行了抢救保护工作。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通常负责对非遗传承人的管理工作,拥有一批通晓本民族语言与文化的传承人,可以为口述记忆的采集提供翻译帮助,而科研机构能够为口述历史收集提供相关的理论指导。其次,广泛争取民间力量参与珞巴族口述文献的收集与保护。实践证明,民间力量是口述文献收集与保护的主体。由于口述文化根植于人民群众的日常生产生活,重点应由民间保护、民间传承,这不仅符合文化遗产保护传承的规律,而且有利于提高民众参与优秀民族传统文化保护的意识,激发民族文化保护的活力。因此,坚持政府主导、社会参与、多元合作的方针,进一步强化珞巴族民众对民族口述文化的认识,积极开展丰富多彩的口述文化宣传展示活动,让人们切身感受身边的民族文化,使传承与保护珞巴族文化成为一种文化自觉。再次,积极主动争取国内外口述历史合作项目,提高口述文献收集与保护的质量与效率。通过合作开展口述历史项目,可以降低口述历史开展的成本,提高口述历史采集效率。例如,为了推动云南少数民族口述历史文献的抢救与保护工作,2009年云南省档案局与新加坡档案馆成立了专门的口述历史合作项目,由新加坡档案馆对云南档案工作者进行专业知识和技能以及口述历史方法学的培训,指导云南省完成对阿昌族、布朗族、独龙族和拉祜族等多个独有少数民族口述历史档案的抢救保护,取得了良好的成效[14]。2018年国家图书馆中国记忆项目筹划启动了“人口较少民族口头传统典藏计划”,计划对全国28个人口较少民族口头传统进行记录、翻译、编目和保存、资源上线服务,并实现典藏成果的转化、推广与传播[15]。对于珞巴族口述文献的收集与整理可以通过争取国内外项目的支持与合作,从而使口述文献收集与整理更加规范化,并得到永续保护。
人才是制约珞巴族口述文献收集与整理的主要瓶颈。针对目前珞巴族口述文献收集与整理人才匮乏的困境,亟需构建一支专业化团队。组建珞巴族口述文献收集与整理的专门人才队伍,对相关人员进行专门培训,使其能用专业化的方法完成珞巴族口述资源的采集、整理、宣传、利用等工作。具体的培训内容应该包括:一是口述历史基础理论与工作方法的培训,使相关人员掌握口述历史的基本理论和工作方法。二是口述访谈技巧的培训,涉及到口述历史的特质、个人记忆的特色、口述历史的对谈原则、访谈礼仪、访谈员角色以及记录方法等。三是软硬件设备使用的培训,如对口述访谈过程中所需要的录音笔、摄像设备、视频编辑软件等使用方法与技巧的培训[16]。最后,要有意识地培养青少年传承本民族口述文化的意识,为民族文化传承与保护培育人才。例如,2014年湖南图书馆与三湘都市报、湖南师范大学联合建立“湖湘口述历史研究实践平台及青少年口述历史培训基地”,对青少年进行口述历史相关培训,为口述历史制作储备人才[17]。需要注意的是,在对珞巴族进行口述访谈还需要了解珞巴族历史文化、社会风俗与禁忌等,同时注意口述访谈的著作权保护等问题。
当前亟需通过构建珞巴族口述历史数据库,运用数字多媒体等现代技术手段对珞巴族口述资源进行真实、系统和全面的记录,通过文本、图片和音像等多种形式使珞巴族口述文化资源立体化,促进珞巴族口述资源在数字网络环境下的共享与传播。例如,吉首大学图书馆对土家族濒临失传的优秀口传文化资源进行了抢救性挖掘,对散佚于各地的土家族濒危口述史料进行了系统性征集、整编与研究,自建了武陵山片区土家族口述史料数据库,初步实现了对土家族口述信息资源的长久保存、传播与利用[18]。此外,近几年大数据、数字人文技术的新兴技术为口述历史资源的保存与展示提供了新的应用前景,能够赋予对珞巴族历史学者更加多元化的研究视角,为珞巴族口述历史资料的研究与利用提供新的理念和思路。可借助数字人文技术,从珞巴族口述历史资源保护的安全性、全面性、原始性、保真性等目的出发,结合民族学、计算机科学、语言学、图书馆学、档案学、新闻传播学等人文社科和自然科学理论,以互联网技术、语义关联技术、大数据分析以及可视化展示等技术为支撑,建立珞巴族口述历史数字人文数据库[19]。
综上所述,珞巴族口述文献承载着珞巴族的集体记忆,不仅是研究珞巴族历史的“活化石”,也是传承和延续民族记忆最有效的方式之一。对于珞巴族口述文献的收集与保护,不仅有利于抢救与保存无文字民族濒危的民族传统文化,而且对于维护中华民族文化多样性、促进兴边富民、文化扶贫以及珞巴族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实现皆具有重要意义。因此,加强珞巴族口述文献的收集与保护,保存民族文化,抢救民族记忆,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