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市建设国家中心城市的发展动力测度研究*

国 亮，王 洁，高晨瑞

(西安工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西安 710021)

“国家中心城市”是基于我国特有的社会经济体制所提出的概念，最早出现于2007年原建设部上报国务院文件《全国城镇体系规划纲要(2006—2020年)》[1]。目前已明确支持建设成为国家中心城市的有北京市、天津市、上海市、广州市、重庆市、成都市、武汉市、郑州市和西安市等9个城市。作为区域发展的“塔尖”城市，国家中心城市集中了空间、人口和资源等优势，肩负着率先践行新发展理念、引领区域协调发展、参与国际竞争合作以及彰显国家综合实力等使命[2]。城市发展动力即推动城市发展的动力总和，是城市素质的整体反映，其强弱直接影响着城市发展的速度、水平和可持续性，最终决定着城市发展战略目标的实现。国家中心城市发展动力是一个包括政治、经济、文化、创新、生态环境和社会保障等多个方面的综合性概念，具有多元性、系统性、开放性等特点。国内已有的国家中心城市相关研究主要围绕概念内涵、功能特征和发展评价[3-5]等方面展开，主要有城市发展动力的机制研究[6],城市发展动力模式研究[7]等，鲜有研究涉及国家中心城市发展动力,测度城市发展动力的文献很少。

西安市是我国西北地区的特大城市，2018年1月获批建设国家中心城市，2019年5月西安市委发布《西安市加快建设国家中心城市行动方案》，明确了“三中心、两高地、一枢纽”的六维战略支撑体系和七大行动目标，目前西安市已具备较强的综合实力，但较之北上广等城市，西安市凸显其国家中心城市功能的城市发展动力仍然有很大的提升空间。面对“追赶超越”的时代发展要求，西安市发展为高质量、高竞争力和高水平的国家中心城市，必须对其城市发展动力进行准确把握和持续调整。因此，本文对9大国家中心城市发展动力进行准确测度，明晰西安市的国家中心城市发展动力现状，与其他城市对比分析找出动力差距，提出促进西安市的城市发展动力提升的专业对策建议。

1 模型构建与数据来源

1.1 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1.1.1 指标体系设计思路

本文以城市发展动力理论为基础，立足于经济发展新常态下国家中心城市综合服务、网络枢纽、科技创新、开放交流以及人文环境方面的功能定位，借鉴专家学者对国家中心城市评价的研究成果[8]，以科学性、发展性和综合性等原则，构建结构相对完整的国家中心城市发展动力评价指标体系，包括功能层、维度层和指标层等3个层次，30个具体指标。

综合服务功能由经济活力、生产服务和公共服务等3个维度构成，经济活力是国家中心城市强化综合服务功能的根基，选取国内生产总值(Gross Domestic Product,GDP)、第三产业占比以及常住人口数等3个指标，从经济规模、产业结构和人口规模等方面反映经济活力；通过金融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总额以及金融机构本外币存款余额等指标所反映的金融业和工业企业发展情况衡量生产服务维度；公共服务维度由医疗卫生机构数量和一般公共预算收入解释。网络枢纽功能由信息枢纽和交通枢纽两个维度构成，信息枢纽主要由电信业务总量、邮政业务总量、互联网用户数等指标解释，反映城市在一定时期内的邮电业务发展情况、互联网使用和覆盖情况；交通枢纽由反映客货运输水平的客运周转量、货运周转量和公路里程指标解释。科技创新功能由科创资源和科创成果两个维度构成，科创资源由高等学校数量、本专科以上在校生数量和研发(Research and Development,R&D)经费投入占GDP比重等3个指标解释，普通高等学校数量可以反映高等教育水平，本专科以上在校生数量可反映专业人才储备，R&D经费投入占GDP比重指标可以反映科技投入；科创成果由技术合同成交总额和专利授权量指标衡量。开放交流功能由国际商贸和对外交流两个维度构成，利用外贸依存度和实际利用外商投资额等指标解释国际商贸维度；通过接待旅游者人数、国际友好城市数量和使领馆数量所反映出的城市外交水平及国际知名度衡量对外交流维度。人文环境功能由文化氛围维度和环境优美维度构成，选取公共图书馆数量、举办历史文化文艺等展览数量和组织文艺活动次数等3个指标衡量城市的文化氛围；环境优美维度主要由公园绿地面积、城市绿化覆盖率和蓝天数量等3个指标解释。

1.1.2 数据来源与标准化处理

文中30个指标的数据均来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有关省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兼顾研究需要和数据可得性，选取9个城市2018年的数据作为原始数据进行测度；在分析西安市与其他城市的动力差距时，选取2015-2018年的信息作为参考。考虑到文中指标较多，在完成原始数据收集后，对其进行极差标准化处理，消除量纲影响，具体公式为

(1)

1.1.3 采用熵值法确定指标权重

为克服主观确定权重的缺点，采取客观赋权法(熵值法)对指标权重进行确定，在保障测度过程透明性的同时提高可信度，运用熵值法确定指标权重。步骤如下：建立评价矩阵，建立m行×n列的原始数据矩X=(Xij)m×n；通过式(2)，运用标准化处理后的标准值计算信息熵，令k=(lnm)-1，使0≤Hj≤1；通过式(3)计算指标的权重。

(2)

(3)

式中：Hj为第j个指标的信息熵；m为国家中心城市的数量，累计9个；n为指标的数量，累计30个；aj为第j个指标的权重。计算得出国家中心城市发展动力测度指标体系及具体权重见表1。

表1 国家中心城市发展动力测度指标体系及权重Tab.1 Index system and weights of national central cities’ development dynamics

1.2 测度模型设定

文中构建的国家中心城市发展动力测度模型借鉴宋思曼的国家中心城市综合指标评价模型[9]。以“国家中心城市发展动力”为被解释变量，以综合服务、网络枢纽、科技创新、开放交流以及人文环境为解释变量，具体模型为

(4)

2 研究结果与分析

将表1数据和标准化处理的数据代入式(4)，计算得到国家中心城市发展动力和各项指标得分及排序见表2。

表2 2018年9个国家中心城市发展动力和各项指标得分及排序Tab.2 The scores and ranking of various indicators of development dynamics of nine national central cities in 2018

2.1 发展动力总体分析

总体上看，国家中心城市作为推动国家重大区域战略融合发展的关键城市，整体实力强大，9个国家中心城市之间发展不平衡，发展差异较大。北京市和上海市的发展动力得分在0.5以上，为第1区间；发展动力得分在0.2～0.5之间的有广州市0.396 6，成都市0.245 3，重庆市0.208 1，分别排序第3、第4和第5位，为第2区间；其余城市的发展动力得分均在0.2以下，为第3区间。数据比较可知，发展动力得分位于第3区间的城市与位于第1区间的城市相比差距明显，其与第2区间城市的差距明显小于第2区间与第1区间城市之间的差距。西安市的发展动力得分为0.128 9，在9个国家中心城市中排序第7位，在第3区间城市中排序第2，远远落后于上海市和北京市，且对排序在后的天津市和郑州市领先优势很小。郑州市与西安市的发展进程相似，在国家中心城市中均处于后发地位，郑州市在综合服务和网络枢纽功能上略胜一筹，西安市在科技创新和开放交流方面更为出色，在综合服务能力和网络枢纽较为薄弱，成为掣肘西安市发展动力提升的关键。

2.2 各项指标具体分析

综合服务 根据表2，西安市的综合服务功能得分在9个城市中排序位列末尾，与武汉市和郑州市的差距不大，与北京市和上海市相差较大，北京市发展动力得分为西安市的7.6倍，可见综合服务能力薄弱是影响西安市的国家中心城发展动力的重要因素。究其原因，综合服务功能可从经济活力、生产服务以及公共服务等3个维度来说明。在经济活力维度，2018年西安市地区生产总值达到8 349.86亿元，实现了同比增长8.2%，比2017年提高了0.5个百分点，年增长率在9个城市中为最大，同时也是唯一一个GDP没能达到万亿元的国家中心城市。在生产服务维度，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总额能够反映工业经济的实力和效益，2018年西安市的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总额402.44亿元，其排序后位，其金融机构本外币存款余额排序在末位。在公共服务维度上，尽管西安2018年地方财政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增速达到10.8%，但总额684.71亿元远少于其他城市。显然，西安市的建设国家中心城市开局良好，跑出经济加速度，从经济发展基本要素看，西安市经济基础薄弱经济体量不足，与其他国家中心城市相比，西安市处于做大自身全力建设大西安的发展阶段。

网络枢纽 交通通达性对城市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日益显著，对西部城市的影响尤为突出[10-11]。从表2可知，上海市和广州市的网络枢纽得分远高于其他城市，西安市此项得分仅为上海市得分的6.03%。电信业务、邮政业务和互联网用户数量作为城市信息交流能力的重要体现，西安市这3项指标排序均处末位，表明西安市急需提升综合通信和信息共享能力。在交通枢纽维度上，西安市的公路里程数排序位列第5，客运周转量与货物周转量均不具优势。西安市地处中国陆地版图的中心位置，应充分发挥其连接东西、贯通南北的重要地理交通作用，成为全国12个最高等级的国际性综合交通枢纽之一。目前与拥有相似地理位置优势的郑州市相比，西安市客运周转量与其相差不大，货物周转量明显落后，说明西安市运输资源有待进一步整合，西安市的地缘优势及多式联运的交通优势尚未完全开发。

科技创新 建设国家中心城市，科技创新是内在动力，人才是关键。由表2可知，北京市和广州市的科技创新分数领先，居于国家中心城市排序的前两位，上海市、武汉市、西安市和成都市等得分值居中且相差不大。与上海市和成都市相比，西安市在科创资源方面排序较前位，科创成果不理想。显然，西安市目前在科技创新领域有较多优势资源，其科技成果转化能力较为薄弱。以具体指标分析，西安市在技术合同成交额方面表现最为突出，2015-2017年，技术合同成交金额相继突破600，700，800亿元关口，2018年连续跨越900和1 000亿元大关，反映出西安市技术供给侧的强大创造力和日渐成熟的市场交易环境，这并不意味着技术供给侧的强大创造力能够就地转化为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现实生产力。西安市发明专利授权量占申请量的比重从2015年的41.9%下降到2018年的33.3%，一定程度上说明西安市自主创新能力出现了弱化。面对科技创新体系亟待加强的局面，人才是第一资源和核心竞争力。西安市拥有大量高等院校、研究院所和军工企事业单位，这些均为高技术高精尖人才的重要载体，可以发挥人才在科技创新中的作用，通过加强人才的培养交流推动科研成果转化，促进科技资源基础设施的建设和共享，对西安市发展动力的提升意义重大。

开放交流 国家中心城市是代表国家参与全球合作、竞争与交流的重要力量，是外向型经济和国际交往的重点门户。从表2看，西安市开放交流功能得分排序处于中间位置，与北京市和上海市相比差距悬殊；与处于中部地区的成都市和武汉市差距较小。从指标构成来看， 2018年西安市的对外贸易依存度为39.56%，仅高于重庆市、成都市和武汉市，可见西安市经济发展对国际市场依赖度较低，在国际分工中参与度不高。在实际利用外商投资额上，西安市2018年实际利用外商投资额为63.54亿美元，排序第7。反映出西安市开放型经济发展较为缓慢，加之地处内陆，对外资、外企以及国际高端人才等创新资源或主体的吸引力不足。在对外交流维度上，西安市接待游客人数在9个国家中心城市中排序第4，国际友好城市数量排序第5，使领馆数量排序第6，客观上反映了西安市国际知名度在不断提高，影响力在不断增大。外贸依存度是国际上通用的衡量某国或地区经济发展对国际市场依赖程度的重要指标，与此同时也能反映一国或地区经济的对外开放水平以及参与国际分工的程度。整体来看，西安市对外开放的广度和深度有待进一步提升。

人文环境 人文环境对于一个城市的发展起着重要的引导作用，新时代人民群众的需要已经从物质文化需要发展到美好生活需要。根据计算结果可知，西安市的人文环境功能在9个国家中心城市中排序第7位，文化氛围维度排序第6，环境优美维度排序第9。显然，西安市文化建设水平较弱，环境压力巨大。从公共图书馆数量等可以看出西安市城市文化基础设施数量不充足，文化服务质量需加强，促进文化与经济协同发展的文化创意产业发展较为缓慢。西安市作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其丰厚的文化资源与国家中心城市建设紧密融合不够充分，未能充分地将其城市文化软实力转变为城市竞争硬实力。充足的绿化用地是良好的城市生态环境和城市发展弹性的重要保证，西安市的公园绿地面积与其他城市相比排序居于末位，城市绿化覆盖率和蓝天数量两项指标排序均为第8，绿化水平不高，空气质量治理形势依然严峻，反映出西安市与美丽宜居城市建设目标有较大差距。

3 结 语

通过对西安市的国家中心城市发展动力的测度分析，发现西安市的发展目前仍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建设高质量的国家中心城市，西安市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工作：① 强化产业支撑，建设经济增长中心。建立现代化的产业体系，着重以4个万亿元级大产业为发展主体，推动高新技术产业、先进制造业、现代服务业和文化旅游业的发展壮大。加快银行、保险、证券和电子商务等中介机构的发展，增强城市为经济发展提供服务的能力。进一步深化“放管服”改革，持续简化各类行政审批，提高“最多跑一次”和“网上办理”的比例，提升政府服务效能。同时注重优化营商环境，完善信息咨询、融资担保、产权保护等服务体系，改善企业监管、税务、环保等执法方式，继续做好企业的“金牌店小二”。建立产业项目领导包抓制度，推进重大项目加快实施。以产业集群发展和互补协作为方向，开展精准化专业化招商，促进产业链延伸扩展，有效实现实体经济稳步增长。② 延展城市空间，打造综合交通枢纽。贯彻落实“三廊三轴三带一通道”的发展思路，促进区域的联通和融合发展，加快推进西咸一体化，加速西铜同城化。抢抓陕西自贸区、临空经济示范区以及跨境电商试验区等获批的重大机遇，利用第五航权等大力发展航空运输业，形成面向欧亚的国际陆路物流枢纽。③ 激活创新驱动，加强科技文化优势。支持开展科研创新活动，着力建设好中科院西安科学园、中国西部科技创新港和西工大翱翔小镇等重要项目。鼓励企业进行自主研发创新，对科创型企业发展给予税收优惠，激发企业创新创造的活力，努力推动企业成为技术创新需求、研发投入和技术创新成果应用的主体。④ 深化对外开放，构筑内陆开放型经济高地。西安市要提升其开放度，必须深度融入“一带一路”建设大格局中，通过广泛开展对外交流合作来增强自身发展动力，打造招商引资优质平台。引进培育一批物流贸易平台型企业，培育壮大物流产业集群，打造万亿级商贸物流产业。依托国际陆港、航空港、海关特殊监管区和出口加工区等，实现各类园区与内陆港联动发展。⑤ 提升人文特色，建设幸福宜居现代都市。以世界先进城市的文化发展水平为标杆，通过面向国际的开放性论坛、非遗文化展览和丝路国际文化节等文化活动，打造丝路文化交流品牌。通过“尚智西安”文教之城、“品读西安”书香之城以及“悦活西安”音乐之城等系列建设，推进文化精品工程，提升城市人文魅力。通过加快医疗、教育以及住房等基本公共服务的标准化和均等化，增加学位供给和公租房建设，打造一体化城市社区“15分钟便民服务圈”，全面提升西安市公共服务水平。积极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持续推进生态环境治理，开展增绿提质和垃圾全程分类等行动，建设更加绿色、集约和活力的新型街区，使西安市成为“近悦远来的全球城市”。这是西安市作为国家中心城市的客观建设要求，是把西安市打造成引领西北地区发展的重要增长极，是有效支撑国家整体建设的重要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