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60年代,江苏无锡警方破获了一起国民党潜伏特务案件,主犯Z某逃脱抓捕,遁逃缅甸转往台湾。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较量。换作现在,要联系云南畹町口岸截停Z某,只需在线提交请示,网上流转审批,非常便捷。但在当时,通信和交通条件极其落后,没有网络,没有传真机,电话也很少,必须由译电员对照密码本,将公文翻译成密电,通过发报机拍出电报。上级公安机关收到后,还要把密电翻译还原成公文,然后呈交领导。
批复下来后,就要派人出差了。以当年的条件,只能坐绿皮车,紧急公务购票还得凭公函找火车站站长才能买到。从无锡到畹町口岸,要先从无锡乘火车到上海,转车到昆明,然后再乘长途汽车到畹町,今天朝发夕至的轻松事,昔日花上三天三夜都到不了。这还不算,出发前还要持介绍信和工作证,蹬着自行车到粮食局将江苏粮票换成全国粮票,否则在外地寸步难行。
可是,星夜兼程仍然赶不上趟,当办案人员追到畹町口岸时,Z某恰恰在1小时之前出境了。办案人员情急之下,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请求当时没有司法协作关系的缅甸警方拦截Z某并遣返中国,被一句“NO”生硬地顶了回来,这成了中国办案人员心中永远的痛。
改革开放后,社会经济高速发展,国家从站起来到富起来,飞机、高铁、高速公路与普通人结下不解之缘,小汽车、网络、手机走进千家万户,公安局的办公条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些年,一些犯罪嫌疑人在东窗事发后卷款逃往国外,跨国追逃工作刻不容缓。2012年,笔者和战友飞赴菲律宾马尼拉,查找潜逃至此的金融犯罪逃犯C某下落。然而,菲律宾时任总统阿基诺三世在某大国的怂恿和唆使下,频频在南海问题上向中国发难,两国关系陷入历史最低点,警方合作也陷于停顿。因此,我们只能持旅游签证入境开展前期工作,并且不能被当地警察发现,万一出事,身份绝对不能透露。
在当地侨领的帮助下,我们很快掌握了C某的落脚点、活动规律、资产下落,还收集了部分证据,及时向后方指挥部做了汇报。由于中国警察在国外没有执法权,需层层上报外交部和公安部照会菲律宾有关部门,请求帮助抓捕犯罪嫌疑人和扣押涉案资产,中间难免有所耽搁。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狡猾的C某察觉到我们的行动,很快,工作组入住的宾馆门口开始有不明身份的人游荡,我们外出就会有人跟踪盯梢,到后来更是明目张胆地骚扰。出于安全起见,后方指挥部果断决定撤回工作组,待时机成熟后重启工作。C某就在眼前,我们却要空手而归,说实话,所有人都心有不甘,但是站在国家高度上,命令必须执行。
近些年来,我虽然离开了办案岗位,但从战友们的身上,我深切感受到国家从富起来到强起来的过程。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中国的国家地位和影响力在不断提升,这不仅仅表现在C某遣返受审的个案上,更表现在建立司法合作关系的国家越来越多,出境抓捕追赃成功案例越来越多,派包机从境外集中遣返上百名犯罪嫌疑人的行动也时有发生。这彰显了中国捍卫国土与国民的决心,更展示了大国实力。
正如电影《湄公河大案》台词所说的那样:“现在的中国,在世界各地经贸繁盛,国民遍布全球,要保护每一个人的生命财产,这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使命。”中国警察要给全国老百姓一个交代,如此地足够底气不是凭空而生的,这不单是使命和担当,更是因为我们背后有一个强大的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