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57年于西安地质学校毕业后,分配到青海省地矿局工作。1958年5月,青海省地矿局成立了盐湖地质队,组建了几个分队,我们察尔汗分队的队长是邵振荣,分队技术负责人是崔留芳,地质人员有:刘一全、赵孝坤和我。当时配的工人大致有十一二位,人名已经记不清了。我们是第一批派入察尔汗盐湖的,任务是对察尔汗盐湖进行踏勘、测地质图,如果有矿马上转入初勘和详勘。
1958年5月8日,我们进入察尔汗,开始做剖面图、挖试坑。在做剖面的时候发现了光卤石。虽说地质技术人员有4人,但我们这些人谁也没有见过光卤石,只是从书本上看过理论的光卤石。光卤石有个特点,用小刀刻时会有刀子割橡皮的那种吱吱的声音,尝味道又苦又涩,但仍不敢确定就是光卤石,还要送交实验室做进一步定性。样品送到大柴旦工作委员会大队部化验室分析后,初步确定是光卤石,最后,送到青海省地矿局中心试验室化验,化验报告经鉴定是光卤石,我们分队是第一个发现察尔汗有光卤石的。
1958年6月,为进一步了解察尔汗盐湖的盐层厚度及从地表盐壳往下的盐层状况、深度,海西地质队给我们配备了推磨钻。这个推磨钻就是在钻杆上横绑一根铁杆,铁杆的两头坐2至4人,为的是加重钻头的重量,地面上的人就像推磨一样朝着一个方向推,坐在铁杆上的人经常会被转晕而摔下来。推不动的时候,将岩芯管取出,敲出里面的岩芯,并根据打入盐层岩芯管的长度来计算盐层的厚度。由我负责管理编录资料。我们这台钻机打了11米,就没有办法再继续往下打了。这就是我们在察尔汗盐湖打的第一眼钻孔,从岩芯中也发现了光卤石。
当时,我们每天早晨只有一茶缸水用于刷牙和洗脸,水还要留到晚上洗脚用,从地下挖出的水咸的根本无法使用。那时候条件很艰苦,很多人的嘴上都起了泡,但没有一个人说苦。所有人都一样,一心放在工作上,绝无二话可讲,大家一股劲要把察尔汗盐湖“拿下”,我虽然是搞编录的技术干部,也同其他人一样不是坐横杆就是推钻,一天下来,腰酸腿疼,很是疲乏。
我们的工人大多不识字,包括分队长邵振荣也是没有多少文化,我在做资料编录时,有些人不懂,我就给他们讲,邵振荣说:“你是地质学校毕业的,你能不能晚上收队回来,把你的资料编录完了,给咱们办个扫盲班?”我说:“行。”那个时候没有电灯,只有小马灯,有一块小黑板,我先教每个人认自己的名字,后来,我们队很多人都是通过这个“夜校”学会了很多字,也学到了很多地质方面的知识,这是在察尔汗盐湖上办的第一个扫盲班。
1958年8月,海西地质队召开第一次职工代表大会,我们分队选我为职工代表参加职代会。职代会后,技术负责人崔留芳同志调走,邵振荣同志也调走了,后调来杨立刚同志担任察尔汗分队的技术负责人,我们这个分队叫海西地质队察尔汗分队,也叫钾盐分队。
第一次了解达布逊湖是在1958年8月,我和杨立刚乘着木筏,用竹竿撑着橡皮船第一次横渡达布逊湖,从北岸到南岸再到北岸,当时我们有三个人,一个人留守,两个人外出勘探,我们习惯叫“跑野外”。有一天,杨立刚和李如胜“跑野外”,我在家整理资料,下午刮起了沙尘暴,5点多钟他们应该返回了,我就将红柳根浇上汽油点着,为他们二人指示方向。但那堆红柳根烧完了人也没回来,到晚上12点多风停了,仍不见2人回来,我急坏了,怎么办呢?于是,我背上水壶,拿了几个饼子赶往察尔汗一选厂的分队部,那里有电台,可以给大队部汇报。我从晚上12点走到凌晨五、六点钟,到了分队部,炊事员见了问我为什么来这么早,我说:“昨天刮大风,杨立刚和李如胜没有回来,他俩是死是活不知道!”炊事员说:“别急!别急!人在这儿呢!”我听后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杨立刚起床后说:“风太大了,人站不住,只能跟着风走,没办法,我俩用绳子把自己绑在橡皮船上,取的样品就在橡皮船中间的木箱子里装着。我俩两边各捆一个,当时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船翻了,也可以被刮到岸边,即使人淹死了,尸体也好找。”他们随船漂流了几十公里,最后被风刮到了湖东岸上,全身都被卤水打湿了。那时候的人们一门心思工作,遇到再大的困难和危险都不畏惧。
8月以后,分队人员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留在察尔汗继续工作,另一部分由杨立刚负责带我及部分人员由察尔汗往西勘探,主要任务是测地质图和进行钻探。那时我们队上配备了小钻机,也叫百米机械钻。当时有台58钻机,机长叫杨道国,他带领我们用一个月的时间打了1000米,成为盐湖上第一个月进千米的钻机。当时所有人轮班上钻机,有一次我上钻机干了整整两天,吃喝都在钻机上,没时间睡觉,人累得不行了,从钻机往队部走,在颠簸的车上站着就睡着了,到了地方吃着馒头又睡着了。58钻机能一个月打1000米,与大伙的齐心协力是分不开的。
1958年12月至1959年1月,我们在大柴旦编录报告,初步确定,察尔汗盐湖是我国第一大型钾盐矿床,也是第一大内陆盐湖,察尔汗盐湖的总面积为5856平方公里,盐类的总量600亿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