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今对比角度看服装设计的多功能化

任 甄，胡 筱

（上海工程技术大学 纺织服装学院，上海 201600）

从古至今，服装都是人类生活的必需品。当人们需要面对社交中不同场合与季节变化带来的气温变化时，单一的服装很明显无法满足所有的需求。但是，为了迎合生活，准备大量的服装必然会占据不少储藏空间，而思考如何搭配服装，且不断地换装更衣也会消耗宝贵的时间。此外，穿着者体型的变化与时尚潮流的变化会让很多服装过一段时间后就沦为废品，可以说，穿衣这件事占据了不少重要的资源，甚至也造成了一些浪费。因此，一些能够“以一抵多”，可以随时切换造型与厚度，且适用于多种环境的服装是十分必要的[1]。在数百年前，人类就已经想到了各种办法对服装加以利用并提高其实用价值，而面对现代快节奏的都市生活与越来越小的个人生活空间，多功能服装的存在几乎是必然的。先前的设计师们在设计过程中已经发明了一些改造服装的手段，使之能够更实用、更多变。现代科技的发展则放大了这些手段的优点，使其更加便捷，也更加符合现代人的生活需求。本研究将围绕古代与现代多种类型的多功能服装产品展开对比与研究，进一步发掘服装多功能化发展的各种可能性。

1 多功能服装的存在价值

面对复杂多变的生活需求，常见的办法是准备大量不同的服装。然而，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大量储备衣物会产生难以收纳、携带沉重等诸多问题。因此，有一件可以“以不变应万变”的服装，是面对此类场合最佳的选择。另外，不少人为了追求个性，渴望自定义服装造型，因此，在经济条件有限的情况下，选择性较少。因此，多功能服装的存在是十分必要的。多功能服装以超高的实用性与广泛的适用性，在时尚市场中占据了独特的地位。

1.1 多功能服装设计的概念

多功能服装是指设计出的服装或服装部件具有多种搭配方式，或指该服装可以通过多功能转化的方式转变造型样式与实际功能，并在此基础上衍生、转换出其他具有实用效果的产品。多功能设计的服装在造型与搭配上的高度灵活性、自由性，可以让穿着者随心所欲地变换服装功能，满足他们个性化的需求，并且由于其“一衣多穿”的特性，穿着多功能服装可以轻松面对多种不同生活场合，极大地节省了资源[2]。

1.2 多功能服装的历史价值

尽管古代还不存在多功能服装的具体概念，但为了方便生活，一些具有多功能化元素的服装已经被制作出来。这些服装有的是为了凸显个性，服务于上层阶级；有的是为了节省面料，是下层平民不得已而为之的做法；当然，也有一些同时造福了各个阶层的多功能元素，在部分特定的历史时期被广泛应用。

1.3 多功能服装的现代应用价值

与古代相比，如今的人们要面对更加快节奏的社会生活。一件可以迅速转换为其他造型的服装会为人们的生活带来更多便利，并且可以节省储藏空间，方便家庭收纳。另外，可以自定义功能与造型的多功能服装还能更好地契合现代人追求个性、追求定制的时尚观念。服装多功能部件的转换与组合提高了搭配的自由度，使穿着者可以自定义服装造型，获得更加多样化的穿着体验。

2 古今多功能服装在设计手法方面的对比

在古代，具有多功能元素的服装与服饰配件就已存在。在对多功能服装有较大需要的现代，不少设计师也参考了古人的智慧，借助现代科技与成衣制作工业的发展，扩展了多功能服装的范围，为此类服装增加了更舒适的穿着体验与更便捷的多功能转换方式，使其更符合现代人的穿着习惯，价格也更亲民。此类服装的设计与出品极大地方便了消费者的生活。

2.1 图案拼贴法

此处指的图案拼贴为装饰性图案的拼贴，尽管在大部分时候不具备实际的功能性作用，但能显著提升服装的美观度，彰显穿着者的身份或个性。东西方古代都有类似的例子出现，如中国明清时期出现在官员官服上的补子，补子的不同图案代表了不同的官职，将此物缝在胸前，可体现穿着者的官职地位，方便管理官僚系统；又如巴洛克时期西方贵妇胸前的胸挡，除了该部件本身具有的遮挡胸部、掩盖内衣的实际功能外，穿着者们还为其增添了许多珠宝刺绣进行装饰，能够更好地搭配服装，同时华丽的装饰也彰显了高贵的身份。

根据以上两个来自古代不同地区的案例发现，装饰性图案的实际用途都是服务达官贵人，彰显穿着者的身份地位。不管是补子还是胸挡，固定方式都是用针线缝纫在衣物上，尤其是胸挡，每次穿脱都要由专门的仆役进行缝制与拆卸，十分麻烦。由此可见，这样的装饰难以适应社会的发展，只能逐渐被时尚的潮流淘汰。

尽管穿用起来复杂麻烦的补子、胸挡早已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用图案拼贴的方式来改造和装饰服装的手段却没有完全消失。在现代案例里，针线缝纫方式仍然存在。部分手艺者会选购一些布艺装饰缝在衣物上以达到装饰效果，但此种装饰一般缝上就不会再拆卸，仅是作为个人服装改造的创意而存在，还远远达不到多功能服装的地步。部分品牌和个人则会制作以纽扣、按扣固定的装饰，方便拆卸，拉链和魔术贴的发明更方便了这一点。利用魔术贴的贴拉特性，可以很方便地完成装饰的佩戴与拆卸。另外还有一种特殊的装饰方式，即在服装外附一层透明面料，该面料与服装本体之间形成夹层，夹层以拉链开合，顾客可在此夹层内自主添加各种合心意的饰物，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来自日本的“痛包”文化。不少原创品牌都推出了附带展示夹层的包袋产品，购买者可以自选心仪的饰物装饰在夹层内，将包袋作为展现个人兴趣的窗口来设计。如今，人人都可以采用这种形式来丰富自己的服装。另外，在军队等特殊职业范围中，在服装上拼贴特殊饰物或图案来表现阶层地位的方式仍然存在。与后文将要提到的数种多功能转化形式相比，采用图案拼贴法的服装，其功能转化点并不体现在实用价值上，而是体现在装饰的多变上。这种形式尤其适合应用于青少年时装，可以满足该年龄层的消费者们心思百变、追求潮流、渴望彰显个性的消费需求。

2.2 面料组合法

不管是在东方还是西方，古代社会中的布料都是一种十分必要而又十分宝贵的资源。平凡人家的人们必须对其进行最大限度的利用才能满足生活的需求。如中国的水田衣、西方的拼布艺术，这些都是利用零碎的布料或拆掉的旧衣缝在一起而组成一件新衣。此类设计的出现是因为穷苦家庭必须对各种资源加以利用，不得已才如此制衣。但随着市民阶级的发展，这种独特的面料逐渐成为时尚。然而，这种服装在现代的流行中存在一定的限制，因为必须以缝纫的方式连接剪切成各种形状的碎布，这样的制作流程必须由熟练缝纫技巧的人完成，有较高的入门门槛，即使想要求助于现代工业，其复杂的工艺也会使得制作繁琐、价格高昂。如今的拼布制作已经沦为手工艺爱好者的消遣，生产多出自小家庭作坊，难以广泛投入市场使用。

在现代时尚中，也存在类似的拼贴面料。最为人熟知的就是“三宅一生”设计的独特硬质材料拼贴包袋，打破了拼贴必须采用柔软织物制作的限制，用独特的硬质几何结构征服了大众。新材料的使用给服装增添了各种可能性，也许未来的服装也会像乐高玩具那样，可以用不同的碎块随意拼贴组合。尽管目前支持如此小块面料自由组合的时装产品并未大规模出现，但已有不少服装部件之间相互拼合的多功能服装出现在市面上，如一些利用拉链改动裤长的运动裤，或具有可拆卸袖子的服装等。此类服装凭借便利的拉动开合设计，可以轻松面对不同的气候情况[3]。在空调普及、室内外温差大的今日，此类设计省去了外出必须携带外套的麻烦，因此，采用面料组合法的多功能服装十分适合向都市生活者销售。

2.3 拆卸配搭法

提到拆卸配搭的古代例子，最典型的就是西方妇女的多层衬裙、衬衫、裙撑。她们通过层层叠穿达到改变服装层次乃至廓形的效果，这些服装之间以缝纫或绑带的方式互相固定在一起，穿脱时要经历数次组合拆卸，十分麻烦，且将数层衣裙叠在一起，厚重的质感不仅不舒适，还会妨碍日常生活。这种服装穿法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多功能服装，只不过是一种搭配的方式而已，但也可以被视为如今一些多功能服装的前身。

现代人已经创造出了各部件之间以拉链连接固定的服装，只要轻轻一拉，就可以改变服装的长短与层次[4]。如派克服，这种保暖又方便的衣服如今已经较为普遍。保暖的内胆用拉链固定在防风的外套里，寒冷时可以两者一起穿，天气较暖则可以去掉内胆只穿外面的风衣。这种设计还方便了洗衣，只需要清洗裸露在外的那一层，厚重难打理的内胆则不用一起放进洗衣机里，与清洗麻烦、过量清洗还可能导致变形和保暖能力下降的传统羽绒服相比，新兴的派克服着实简化了不少打理衣物的步骤，为消费者节省了宝贵的时间。另外，在多功能服装的领域，像层叠的衬裙这种单品也没有被时代所淘汰。在部分亚文化时尚，如洛丽塔风格时尚中，仍存在其身影。现代设计师们为其赋予了真正的多功能服装的作用，如利用拉链、纽扣和小挂钩改变长短的裙撑能适应各种长度的裙子；下摆附带大量具有装饰性花边的裙撑则兼顾了改变裙装廓形、增大裙装视觉长度和增加服装装饰的多种功效。利用拆卸配搭法改良的多功能服装可以将服装中具有不同功能的区域拆分开，使其各自发挥优势，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2.4 抽褶挂钩法

洛可可时期的妇女们会用一个小挂钩钩起宽大的裙摆，以此达到方便行走的目的。挂起裙子就是简便的外出服，放下裙子又是端庄的室内服装，这个小钩子为当时的女性提供了极大的便利。除此之外，在服装内加上抽绳，利用抽绳缩短服装长度也是一些设计师用来改善衣长的手法。

现代社会也存在类似对挂钩和抽绳的运用。许多衬衫会在肘部内层加一个布条，在对应的外层加一枚纽扣。在卷起袖子时，就可以把布条绕过堆叠的袖子布料系在扣上，以此固定卷起的袖子避免其滑落，方便人们工作。与前文在面料组合法中提到的以拉链连接改变袖长的手法相比，布条的设计省去了拆下的额外袖片，在外出时可以减少携带物品的负担。但这种手法也有一定的局限性，比如堆叠在肘部的布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穿着者的舒适度，只能说这两种设计手法在改变衣长袖长的方面各有千秋，应当结合具体情况应用。

除了利用挂钩，在不拆开面料的前提下可以改变衣长外，有些时装也会利用抽绳的手法改变服装的长短，把长衣变成性感露脐装。这种设计手法不仅具有改变服装造型的实际作用，还可以增加面料的褶皱，起到一定的装饰作用。

2.5 扭结披挂法

古希腊时期，人们都身穿披挂式的衣物，这种衣物仅由一块或数块布料通过别针与面料本身的扭结固定。在现代，不少时尚人士喜爱利用一整块大丝巾进行扭结或简单改造，为其赋予多种穿着的样式。这种穿搭方法颇有古风，尤其是在遇到出行旅游等只能携带少部分衣物的情况时，更是起到了很好的搭配效果。目前，已经有不少品牌推出了利用纽扣与扭结手段，支持消费者自定义改变服装造型的服装，这类服装的材料以针织面料为主。针织面料弹性大，自带镂空孔洞的特点极大地方便了扭结固定。在一片面料或有限的衣片基础上，扭结披挂法利用面料本身的纠缠达到改变造型、固定衣料的作用。在改换造型的过程中，面料本身的褶皱也达到了较好的装饰效果。此类手法具有极高的改造自由度，甚至可以使时装在极贴体与极宽松间自由转换，尤其适宜追求审美效果的女性消费者穿戴。

3 古今多功能服装在实际应用方面的对比

在古代技术条件不发达的情况下，不管是服装的制作还是服装的多功能转换，都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操作。在这样有限的条件下，多功能服装要么作为贵族的玩物，要么沦为平民无可奈何的生存必需品。时至今日，在科技与工业发展的加持下，多功能服装已经作为一种高性价比的实用产品打入了市场。

3.1 从复杂缝纫到便捷转换

在手工业时期，具有多功能效果的服装往往要依靠缝纫的手法来完成不同功能间的改良与款式转换。对于当时的贵族来说，这些手段虽然复杂，却有仆役能帮他们完成，因此并不存在不方便的情况。对于当时的平民来说，缝纫是妇女必备的生存技能，是她们必须承担的家务劳动，更何况，当时的服装制作技术尚不发达，能够连接两块面料的手法，无非是缝纫、拉绳或纽扣，而这三者对于穿着者来说，都是比较复杂的手段。对于现代人来说，缝纫只是小部分人所擅长的专业技能，快节奏的生活和对服装舒适度的追求，使得多功能服装在不同功能间转换时必须尽可能简单，而拉链、魔术贴等产品的发明使这一点成为可能，科技的发展和成衣制作工业的进步让多功能服装的穿着更加便捷。

3.2 从阶级对立到老少咸宜

古代社会的阶级分化十分严重，不管是哪种阶级，都对具有多功能穿着效果的服装有一定的需求。对于贵族阶级来说，这种独特的服装可以展现他们的地位与个性，即使转换方法十分麻烦，对于有人服侍的贵族来说也不算困难，反而可以借此炫耀权势，故对于古代贵族来说，此类服装是一种能够彰显身份的象征。对于广大中下层人民来说，为了节约生存资源，他们会对服装进行充分的利用，确保没有浪费布料。多功能服装可以节省布料、方便工作活动，是生活贫苦的人们所需要的。在阶级差别明显的古代社会中，多功能服装的功效被分割开来，走向了追求装饰和追求实用两个极端。

到了现代，工业化发展使服装大批量生产成为可能，每个人都能轻松买到适合自己的成衣产品，新材料的发明和服装制版工艺的改进也让服装得以兼顾美与功能。从实用的角度出发，多功能服装具有节约资源、节省收纳空间、可被多次利用等优秀特性，这在资源浪费严重的当代社会是十分具有优势的，且其在不同造型间的方便转换也极大地迎合了现代快节奏生活的需求。从审美的角度出发，多功能服装造型自由，能更好地彰显穿着者的个性与展现个人的魅力，这一点完美地迎合了消费者渴望独特、追求定制的心理。另外，纺织工业与科技的发展使得多功能服装的功能转化越来越便捷，价格也越来越亲民，因此多功能服装在现代时尚中具有独一无二的优势。多功能服装融合了曾经对立的两种功用，并借助其具有的独特性能，成为一种适用范围广泛、被各个阶层需要的实用产品。

4 结语

衣食住行，衣为其首。古今中外，各个阶级的人们对服装都有必然的需求，在这种需求中又存在对审美的追求与对实用性的追求。为了兼顾二者，许多设计师花费了一生的精力去探索新造型的可能性，他们继承了前人留下的灵感，在时尚的道路上走得更远，而多功能服装就是出于这种追求，成为一代一代改良后的产物。

作为一种兼顾造型与使用价值的服装，多功能服装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其独特的性质顺应了时代的发展，其优点也与现代人的需求相符。历史的经验已经证实了多功能服装的成功，随着设计学与纺织工业的进步，多功能服装定能走向更广阔的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