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西汉晚期至西晋时期是犍为郡融入华夏的重要时期,从人口角度考察这一过程有独特的意义。西汉晚期以来全国户口呈现急剧减少-缓慢恢复-逐渐减少-急剧减少的趋势,犍为郡人口则在不同时期呈现出与代表中原地区的三辅、三秦地区相同或不同的趋势。表现出这一时期西南地区与中原地区的发展并不完全一致。
关键词:西汉晚期至西晋;犍为郡;三辅三秦;人口对比;变化
一、引言
本文考察犍为郡人口的时段在武帝平西南夷之后至西晋统一。这一时期是西南夷从“化外蛮夷”转变为华夏正民的重要阶段。西南夷地区汉化的过程,表现历代王朝对于此地区控制加深。犍为郡从“夜郎”到被划归为中央行政区划,进而被汉化的过程则可作为整个西南夷地区的代表。考察犍为郡的户口在这一时期中的变化,应该可以作为一个角度来探讨传统王朝对于西南夷族群以及地区的动态控制情况。
二、西汉晚期以来中原户口的大致趋势
两汉之际,汉帝国的户口呈现出急剧下降的情形。两汉之际战争频发,《后汉书·祭祀上》形容此时期战争对于社会的打击为:“杨、徐、青三州首乱,兵革横行,延及荆州,豪杰并兼,百里屯聚,往往僭号。北夷做寇,千里无烟,无鸡鸣狗吠之声。”这一时期战争对于社会的破坏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刘秀在东汉建立伊始,统一战争尚在进行之时已经着手采取修生养息的策略。郑州大学袁延胜在其博士论文《东汉户口问题研究》中对于此时期东汉户口恢复的情况做了推算,至中元二年(公元57年),东汉的户口已经恢复到4279634户,21007820口。
刘秀去世后,继位的明帝、章帝、和帝延续刘秀恢复社会经济的政策,加之刘秀统治期间恢复户口的努力有了好的基础,这一时期东汉的户口呈现快速增长的态势,至和帝元兴元年(公元105年)东汉的户口已经恢复到923万多户,5325万多口较东汉初期已有大幅增长。
東汉中后期由于土地兼并、灾害、战争等一系列问题,东汉的户口呈现衰退的趋势。东汉晚期在三十多年的时间中,东汉帝国有二十二年处在战争状态,《潜夫论·救边》对于这一时期的破坏性描述为:“往者羌虏背叛,始自凉、并,延及司隶,东祸赵、魏,西超钞蜀汉,五州残破,六郡削迹,周回千里,野无孑遗。”除此之外,安帝、顺帝在位期间,自然灾害时常发生。公元107年至公元145年,地震、洪涝、干旱、冰雹在各地各时间发生近百次,几乎每年都有自然灾害。战争加之灾害,天灾人祸严重影响了东汉中后期的社会稳定,使得东汉帝国所掌握的户口情况与实际脱节。东汉王朝完全失去了对于地方的控制,掌握编户齐民、统计户口也成为了无稽之谈,直到西晋统一全国,户口才又逐渐恢复。
总而言之,从两汉之际到西晋统一,整个中国户口大致呈现出急剧减少-缓慢恢复-逐渐减少-急剧减少的趋势,这也符合古代王朝一般的发展趋势。
三、西汉晚期至西晋统一犍为郡户口
1、犍为郡在此时期中的行政范围变化
《汉书·地理志》中记载的犍为郡是武帝平西南夷之后的行政区划,其中包括十二县,东汉时,朱提、汉阳两县从犍为郡分出从犍为郡分出另作为犍为属国,及至三国、西晋,犍为郡的行政设置又发生了变化。《晋书·地理志》记载,刘备“分犍为立江阳郡……以犍为属国为朱提郡”。尽管不同时期犍为郡的行政设置处于变动中,但根据《汉书》、《后汉书》、《晋书》各本地理志的记载,犍为郡最初的下级行政在后来的改动中并没有巨大改变。因此上述不同时期在讨论时期犍为郡户口时,为了文中所论述的“犍为郡”地理范围保持不变,本文将以这些县级行政区划总的户口总数来论述犍为郡户口在西汉至西晋统一这一时期中的变化。
2、东汉至西晋时期的犍为户口
《后汉书·地理志》记载犍为郡在永和五年(公元140年)户口为“户十三万七千七百一十三,口四十一万一千三百七十八”。而犍为属国则为“户七千九百三十,口三万七千一百八十七”。合计原西汉时期犍为地理范围内143643户,448564口。
《晋书·地理志》对于全国与各地的户口记载与前述几部正史地理志记录的方式已经开始发生变化。其《地理志》的部分仅在开始总述全国州郡的户数与口数,分撰州郡时不再列出各地的户口,仅写明当地户数。因此这一时期的犍为郡户口只能采取推算的方式。《晋书·地理志》对于西晋太康元年的全国的户口记载为:“户二百四十五万九千八百六十,口一千六百一十六万三千八百六十三。”由此可知太康元年全国的口/户为6.5。其对于犍为郡、江阳郡、朱提郡的户数记载为:“犍为郡,户一万……江阳郡,户三千一百……朱提郡,户二千六百。”合计原犍为郡在这一时期统共有户15700多户,推算人口为103165。
四、各时期犍为郡户口与中原郡县户口对比
西汉平帝时期犍为郡的户口上文已述,为109419户,489486口,其口/户为4.4。关中地区在这一时期的户口记载为:“京兆尹,户十九万五千七百二,口六十八万二千四百六十八……左冯翊,户二十三万五千一百一,口九十一万七千八百二十二……右扶风,户二十一万六千三百七十九,口八十三万六千七十”其口/户为3.7。三河地区户口据记载为 :“河内郡,户二十四万一千二百四十六户,口百六万七千九十七…….河南郡,户二十七万六千四百四十四,口一百七十四万二百七十九。”三河地区的口/户为5.4。犍为郡与三辅、三河地区几乎相同。
东汉顺帝时期全国的户口数量明确记载在《后汉书·郡国志》中,此时期犍为郡的口/户为3.1三辅地区的户口在此时期的记载为:“京兆尹,户五万三千二百九十九,口二十八万五千五百七十四……左冯翊,户三万七千九十,口十四万五千一百九十五……右扶风,户万七千三百五十二,口九万三千九十一。”则三辅地区的口/户为4.8。 三河地区的户口在此时期的记载为:“河南尹,户二十万八千四百八十六,口百一万八百二十七……河内郡,户十五万九千七百七十,口八十万一千五百五十八……河东郡,户九万三千五百四十三,口五十七万八百三。”三河地区的口/户为5.1。
西晋太康元年三河地区的户数据《晋书·地理志》记载为:“河南郡,户一十一万四千四百…….河东郡,户四万二千五百…….河内郡,户五万二千。”则合计这一时期三河地区的总户数为二十一万一千六百。三河地区此时期的户数据《晋书·地理志》记载:“京兆郡,户四万……冯翊郡,户七千七百…….扶风郡,户二万三千。”则合计此时期三辅地区的总户数为五万户。而此时期犍为郡、江阳郡、朱提郡的户数前文已述,总计为15700户。不难看出,此时犍为的户数远远低于同时期的三辅与三河地区,从此三个地区的历时来看,三辅、三河、犍为地区的户数相比于此前均有所下降,但犍为郡的户数减少尤其严重。总而言之,从三个地区之间的对比来看,犍为郡在这一时期中的人口形态并与中原地区完全一致,这提示西南地区在这一时期的变化并不与中原地区趋同,因而西南地区融入华夏的过程可能十分复杂。
参考文献
[1] 《后汉书·祭祀上》,北京:中华书局,1965年5月,3166页。
[2] 袁延胜:《东汉户口问题研究》,郑州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3年5月。关于条论述见于其文第一章第2节。
[3] 《晋书·地理志上》,北京:中华书局,1974年11月,411页。
[4] 《后汉书·郡国志一》,北京:中华书局,1966年5月,3398页。
[5] 王符:《潜夫论·救边》,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4月,342页。
[6] 《后汉书·郡国志五》,北京:中华书局,1966年5月,3509页。
作者简介:周薄天(1996—),性别:男 民族:汉 籍贯:四川阆中 四川大学先秦史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