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兴无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2019年底,辞旧迎新之际,萧克上将的夫人、103岁高龄的女红军蹇先佛坐在轮椅上,满怀深情地唱起了《东方红》。蹇先佛那满怀深情而略显沧桑的歌声,表达了对毛泽东的无限崇敬之情,也表达了对她所经历的那个激情燃烧年代的无限缅怀。
1916年6月,蹇先佛出生在湖南省慈利县一户生意人家,其父蹇承宴是个开明商人。蹇承宴的几个子女都向往革命。蹇先佛的哥哥蹇先为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姐姐蹇先任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后来,他俩相继参加了贺龙领导的红四军。蹇先任成为湘西第一个女红军,并与贺龙结为伴侣;蹇先为任共青团鹤峰县委书记、中共湘鄂西特委巡视员,1932年夏英勇牺牲。
蹇先佛比姐姐蹇先任小6岁,哥哥、姐姐先后入党、参加红军,使她萌生了参加革命的强烈愿望。开明的父亲对她说:“你要想去抗日,就去当红军吧!”1934年10月,红二、六军团在黔东会师后发起湘西攻势,占领慈利,建立了湘鄂川黔根据地。进慈利城第一天,贺龙就到“老泰山”蹇承宴家中探望。在问及家里的情况时,蹇承宴对他说:“先佛在家也待不住了,也想当红军。” 贺龙当即表示欢迎。但由于蹇先佛去了乡下,他没有见到她。
急于当红军的蹇先佛听说红军到了慈利县城,就急匆匆地从乡下赶了回来。在蹇先任的鼓励下,她来到福音堂的红军司令部。贺龙见到她就说:“欢迎蹇先佛同志参加红军!”蹇先佛很奇怪,怎么我还没说他就知道了?“肯定是我姐通风报信……”她的话惹得满屋子的人哈哈大笑。笑得最响的是年轻的红六军团军团长萧克,他对这个年轻俊俏、充满朝气的姑娘第一印象极佳。
蹇先佛才华出众,能写善画,参加红军后被安排到红六军团政治部做宣传工作,刻钢板、搞油印,常常通宵达旦。部队开到一个新区,她就用红粉浆在墙上书写标语、画宣传画。直到今天,在湘鄂川黔老区的一些地方,还留有她当年刷写的标语的痕迹。
蹇先佛的宣传工作很到位,在一次“扩红”中,由于她的宣传鼓动,有20多名青年农民参加了红军,创造了红六军团单人次“扩红”最多的纪录。红军打了胜仗后,她耐心地向敌军俘虏宣传红军的政策:“你们不要怕,红军优待俘虏。你们也是苦出身,是被国民党抓去当兵的。有愿意留下来当红军的我们欢迎;想回家去的,我们发给路费。”经过她的宣传,许多人都留下来当了红军。
年轻漂亮、工作出色的蹇先佛,进一步吸引了萧克的注意。他是一个儒将,很乐意同有知识、有文化的蹇先佛交往。一来二去,萧克觉得他的思想感情与蹇先佛越来越亲近了。蹇先佛也感觉萧克与别的指挥员不一样。她后来回忆说:“有的工农出身的指挥员开口很凶啊,而萧克不训人,很容易接触,他不仅仅对我本人,对其他年轻红军也一样,同什么人都谈得来。”
互生好感的两个年轻人彼此倾慕着对方,但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贺龙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就跟蹇先任商量此事,蹇先任也觉得他们很合适。于是,贺龙出面穿针引线。有着共同革命理想和信念的一对年轻人,很快建立了恋爱关系。1935年6月,任弼时、陈琮英夫妇在湖南大庸为他们主持了婚礼,这对革命恋人在激情燃烧的岁月里结为夫妇。
自此,这对革命伴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濡以沫74年,直到20 0 8年萧克以102岁高龄逝世。
1935年11月,红二、六军团主力实行战略转移,开始长征。出发时,蹇先佛已经有了身孕,而萧克在前线带兵打仗,根本抽不开身照顾妻子。
部队长征到达贵州毕节休整时,蹇先佛见到了姐姐蹇先任。姐妹俩相见,非常高兴。她们虽同属一支长征部队,但蹇先任在红二军团,蹇先佛在红六军团,平时难得一见。蹇先任背着襁褓里的女儿小捷生长征,但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有孕在身的妹妹。蹇先佛的肚子明显地隆起,把薄棉袄的衣襟撑得老高,衣角上沾着红粉浆。姐姐问:“还写标语呀?”妹妹答:“这是我的工作,每到一地都写。我体力好着呢,不比男的差。”见蹇先佛的精神状态确实很好,蹇先任放心了许多。
两姐妹再次见面时,已是1936年7月。红二、六军团在西康甘孜与红四方面军会师后,两军团与红三十二军组成红二方面军,贺龙任总指挥,萧克为副总指挥。
蹇先任见蹇先佛的肚子挺得像座小山,估摸她快生了。而部队马上要过荒无人烟的草地,于是决定陪在妹妹身边。
从进入草地的第一天起,蹇先佛的肚子开始阵痛,而且一次比一次剧烈,不时发出痛苦而压抑的呻吟。是不是要生了?蹇先任心里也没底。蹇先佛肚子疼得不能骑马了,姐姐只好搀扶她踉踉跄跄地向草地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安慰她:“我已经带信给萧克了。有姐在,别怕。希望就在前面。”
萧克闻讯带着警卫员飞马赶来。见到兴奋而紧张的丈夫,蹇先佛脸上掠过一丝宽慰的笑容。蹇先任说:“看样子快生了啊!”可四周茫茫一片草地,连一点可遮挡的东西也没有。萧克眼尖,发现远处有个低矮的土围子。
两人搀扶着蹇先佛来到土围子跟前。这是藏族牧民夏季转场后遗弃的破败土围子,仅有几垛断壁。萧克和警卫员挖了些草皮,匆忙整修了一下,垒起来一个勉强可让蹇先佛生产的“产房”。
蹇先任把马上的垫子取下来铺在地上,扶着妹妹躺下。她自己虽然生过两胎,但从没有接生的经验,但此刻她是唯一能为妹妹接生的人。眼前是一滩殷红的血,耳边是妹妹痛苦的呻吟。一直折腾到太阳偏西的时候,伴随着一声清亮的啼哭声,蹇先佛在草地上产下一个男婴。
萧克抱着孩子笑得合不拢嘴,说:“孩子在土堡里出生,就叫他堡生吧!”刚生完孩子的蹇先佛,得不到片刻休息,在萧克和姐姐的帮助下,简单吃了点青稞面,又骑上马跟随队伍出发了。贺龙见状,说:“哪能让才生孩子的产妇骑马呢?”马上让红二军团总务科抽调了几名身体强壮的战士,用担架轮流抬着蹇先佛行军。但蹇先佛只坐了两天担架,就坚决不肯再坐了。
萧克指挥任务繁重,但一有机会,就来看母子俩。一次,队伍停下休息,萧克赶忙跑过来,正要说几句体贴话,国民党军的飞机来空袭了,于是一手搀着妻子、一手抱着孩子,飞快地跑到一个低洼处卧倒隐蔽。这时,敌机在他们刚才待的地方扔下了几颗炸弹,一家三口躲过了这一劫。
恶劣的环境使蹇先佛产后身体极度虚弱。一天,她饿着肚子抱着孩子骑马行军,走着走着就一头栽下马来,恰好被杨尚昆的夫人李伯钊看到了。李伯钊把自己仅有的一斤大米递给她,蹇先佛推辞说:“这是你的活命粮,我怎么能要呢?”李伯钊说:“为了孩子,收下吧!”说完,她把大米硬塞给蹇先佛后扭头就走。后来李伯钊自己差点饿死在草地上。
蹇先佛怀抱着孩子走过了草地。幸运的是,孩子健康而讨人喜欢。她后来回忆说:“孩子特别爱笑,从来不哭不闹。”
9月间,红二方面军进到甘南岷州一带。蹇先佛担心自己带着孩子拖累部队的机动,征得萧克同意后,单独带着孩子与马夫一起向着党中央驻地——陕北保安进发。8天后,她到达中央军委后方政治部,成为红二方面军第一个到达陕北中央驻地的人。
蹇先佛同姐姐背着孩子胜利地走完长征路。周恩来知道后感慨系之,盛赞她俩是“长征姊妹花”。
七七事变后,红二方面军改编为八路军一二〇师。萧克回老部队任一二〇师副师长,与师长贺龙、政委关向应战斗在一起。他们率部东渡黄河,开赴抗日前线。1939年2月,萧克任八路军冀热察挺进军司令员,在平西地区领导抗日斗争。蹇先佛调晋察冀中央分局组织部工作,后任北方分局党校总支书记。为了轻装上阵,夫妇俩决定把堡生送回湖南慈利,请蹇先佛父母照看。1941年,日本侵略军以细菌战进攻湖南慈利,5岁的堡生不幸染上鼠疫菌毒,死在逃亡的路途中。这成了萧克夫妇的一生之痛。
这期间,蹇先佛又怀孕了。她亦喜亦忧,喜的是她和丈夫又有了爱的结晶;忧的是怕影响丈夫和自己的战斗和生活。1939年5月1日,萧克、蹇先佛的第二个儿子萧星华在河北阜平的一个小山村降生。孩子生下来不到20天,日军对晋察冀根据地发起疯狂的“大扫荡”。八路军频繁转移,萧克夫妇就把孩子寄养在阜平老乡王金生家里。
蹇先佛带孩子在王家住了3天,母子情深,依依难舍。王家奶奶说:“八路军救了我全家,俺一定会对孩子尽心的。他婶,你就放心地走吧!”蹇先佛点点头:“我有空会常来看孩子的。”
那时,王家很穷,他们勒紧腰带省下小米煮点面糊糊喂给萧星华吃。萧星华1周岁时,家里粮食青黄不接,王金生跑到行唐县亲戚家借来5斤小米,才萧使星华没有断顿。
萧星华3岁的时候,蹇先佛才把孩子接回身边。此后,萧克一家把王金生一家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抗战期间,萧克、蹇先佛的工作单位不在一个地方,平时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多。1941年12月的一天,蹇先佛突然接到平西的萧克的电话,让她火速赶到冀热察挺进军司令部。原来,燕京大学英籍教授林迈可夫妇、班威廉夫妇为躲避日本宪兵的迫害,逃出北平来到平西。这几年,林迈可他们秘密为晋察冀采购运送了大量稀缺药品和无线电器材,是八路军的老朋友。萧克特地同赶来的蹇先佛一起与林迈可夫妇一行共进晚餐。
林迈可夫妇很快就与萧克夫妇成了好朋友。萧克的儒雅和蹇先佛的美丽,令林迈可倾倒,他用手中的蔡司伊康相机为萧克夫妇拍了一张合影照。
1943年8月,萧克任晋察冀军区代司令员,指挥晋察冀军民开展反“扫荡”的斗争。9月初,他突然患病,高烧不退,随边区政府、华北联大等单位转移到阜平神仙山。根据组织安排,蹇先佛带着孩子来到神仙山,一边参加反“扫荡”,一边照顾病中的萧克。他们一行100 多人组成一个小单位,在反“扫荡”中单独行动。
9月下旬的一天晚上12点多钟,晋察冀三分区政委王平打来电话说,敌人将在拂晓前包围神仙山,要他们务必在天亮前突围出去。萧克当时高烧39℃,医生、护士主张他坐担架走,蹇先佛认为山路难行,坐担架走行动迟缓,天亮前突围不出去,力主让萧克骑骡子立即行动。黑夜中,他们机智地从诸敌分进的间隙中悄然插到外线,顺利转移到安全地带。萧克很佩服妻子的果敢,问她:“你为什么要我骑骡子走?”她从容地说:“你不骑骡子,不但你走不了,大家也会被你拖住。即便从骡子上摔下来,也比被敌人包围好。过去红军伤病员不就是在马上得到救护的吗?”
在与敌人紧张的周旋中,战士们晚上和衣而睡,马不卸鞍。蹇先佛既要照顾丈夫和孩子,又要随时注意敌情和小单位的行动方向,还要保持与萧克有关的单位的联系。直到12月中旬,反“扫荡”才胜利结束。这时,中央来电,让萧克去延安养病、学习,并准备参加中共七大。蹇先佛也是中共七大代表,便一同前往。萧克住在枣园,一边养病,一边学习整风文件;蹇先佛则进了中共中央党校学习。夫妇俩时刻准备着踏上新的征程。
萧克是一位儒将,如斯诺夫人所言:“像周恩来、徐向前和毛泽东一样,萧克是中国人所称的‘军人学者’的再世。”他一直喜爱文学,到陕北后,读到苏联小说《铁流》,心里极不平静,深感中国红军所经历的战争,比《铁流》描写的要精彩得多,便产生了写一部中国式《铁流》的强烈冲动。
在甘肃镇原城外昏暗的油灯下,萧克开始构思他的长篇小说《罗霄军》。1938年8月,一二〇师收复晋西北七城之后,部队进行短暂休整,他提笔写起小说来。到1939年秋,他前后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完成了20多万字的初稿。
萧克有时写作到了如痴如醉的境地。一天傍晚,蹇先佛接到阜平王家捎来的信,说孩子病得不轻。蹇先佛急得不行,一个人赶了十几里山路,来到萧克的司令部。他正在油灯下聚精会神地写作。蹇先佛说,孩子病了。可他埋头书写,没有理会她。她又说了一遍,他还是没抬头。她扭头就走,一个人摸黑回去了,越走越生气:这老萧到底怎么回事?
过了几天,萧克带人来到蹇先佛工作驻地。她还在生气,不搭理他。他莫名其妙,问你这是怎么啦?她说起那天晚上的事。萧克一脸茫然,说有这回事?弄得蹇先佛哭笑不得,嗔怪道:“你是不是写小说走火入魔啦?”萧克笑答:“知夫莫若妻。”蹇先佛也笑了,其实她对丈夫写小说挺支持的,认为这是一件很有价值且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事。
初稿完成后,萧克就再也没有时间动它了。当时,蹇先佛带着萧星华转移,萧克郑重地把厚厚一摞手稿交给她:“这是我的另一个‘孩子’,你要把它带好。”她知道这是丈夫心血的结晶,他真把它当孩子看了。
解放战争开始后,蹇先佛和一批干部从延安去华北,赶往承德。行军途中,她背上背着孩子,右肩还斜背着装着书稿的挎包。
一天,蹇先佛随部队抵达河北滦平。吃晚饭时已经很晚了,她又困又乏,就迷迷糊糊睡去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装手稿的挎包不见了,她急得满头大汗。部队的同志也很着急,四处寻找,找了一天也不见踪影。蹇先佛心想,书稿要是丢了,怎么跟丈夫交代呀!这天夜里11点钟,外面有人“咚咚咚”地敲汽油桶,哨兵警觉地过去一看,装书稿的挎包搁在汽油桶上,但人已无影无踪。可能是偷包的人以为里面是什么贵重东西,结果发现是一摞书稿,就送了回来。
蹇先佛更加小心地保管书稿了。遇到敌机空袭时,孩子可以让别人抱着,但那个包她一定要亲自背着。宿营睡觉,她将包压在枕头下或挂在手臂上。这个包跟随她南征北战,行程数十万里。
新中国成立后,萧克工作繁忙,一直没精力改书稿。1958年,在“反教条主义”运动中,他被打成“资产阶级军事路线的代表人物”“反党集团核心”,甚至把他的《罗霄军》手稿拿出来当作“罪证”。斗争他的人把《罗霄军》手稿打印出来,封皮上赫然印着“供批判用”。“文革”中,造反派把《罗霄军》油印了数百册,妄称“以路线斗争的新观点来批判萧克和这本小说”。一时间,大字报铺天盖地。蹇先佛赌气地说:“早知今日,当初不找它就好了,省去了许多麻烦。”萧克说:“如果没有这个批判靶子,他们会穷追不舍,也许麻烦更多。”
1985年底,萧克从一线退下来后,蹇先佛笑着说:“现在你有时间将你的那个‘孩子’给打扮打扮,也该让他问世了!”萧克点点头,下决心好好修改这部书稿。动笔前,他作了一副对联自勉:“雕虫半世纪,今再操刀,告老不惜老;戎马六十年,乐得解甲,赋闲再难闲。”
经过一年多的认真修改,萧克的书稿终于付印了,定稿时书名改为《浴血罗霄》。这部随萧克夫妇几经磨难的小说,终于在1988年八一建军节前夕出版。胡耀邦读完《浴血罗霄》后,欣然赋诗:“寂寞沙场百战身,青史盛留李广名。夜度将军罗霄曲,清香伴我到天明。”
1991年,《浴血罗霄》被评为第三届茅盾文学奖荣誉奖,夏衍称之为“中国当代军事文学史中一部奇书”。经夏衍介绍,萧克加入中国作家协会,成为我国第一个拥有上将军衔的作家。
1953年秋,当时在军队中担任师级干部的蹇先佛响应军队干部参加地方建设的号召,毅然脱下了军装。当她到中共中央组织部报到时,帅孟奇问她希望到哪里去,蹇先佛回答:“党需要我到哪里我就去哪里。”就这样,她来到了燃料工业部。从此,她与共和国的电力事业结下了不解之缘,先后担任燃料工业部电力设计局副局长,电力工业部(水利电力部)干部司副司长、司长,政治部负责人,电力部党组成员、副部长,长期负责电力系统干部人事工作。
1958年,蹇先佛主持从全国电力企业挑选一批处级以上的在职干部,到清华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西安交通大学脱产学习电力专业工作。其中很多人原本是文化水平不高的老革命或者更熟悉政治工作的政工干部,经过大学的学习深造,他们很快成长为中国电力工业的开拓性者。
改革开放后,电力工业百废待兴,最大的挑战就是领导干部队伍整顿、建设和知识分子政策落实。蹇先佛作为分管人事工作的副部长迎难而上,担当这两项工作的“前敌总指挥”。短短两三年间,知识分子“担纲”电力工业的同时,一大批有知识、有闯劲的年轻干部得到重用。蹇先佛的这次努力,为后来30多年电力工业的快速发展奠定了干部和人才基础。
20世纪80年代中期,蹇先佛与萧克离休后,恬静地居住在大乘胡同一座略显陈旧的四合院里,与姐姐蹇先任在北京的住所离得很近,中间只隔着一条太平桥大街。
2004年7月25日,96岁的蹇先任与世长辞。对姐姐的离世,蹇先佛悲伤不已:“没有我姐,我都不知道在草地上怎样度过女人那个生死关。姐总是把我挂在心尖上,关心我,照顾我。姐呀,做你的妹妹我还没做够啊!”4年后的2008年,萧克也离她而去,享年102岁。
蹇先佛为人低调,不事张扬,常教育儿孙不能滋生特权思想,要懂得感恩和尊重,“大家都一样”“都是穷人起来干革命,不要觉得自己了不起”。
在蹇先佛言传身教之下,萧家红色家风得以传承。